所有人都知道繼姐的兩個竹馬同時在追求我。
他們都在猜測我會愛上誰。
直到某一天,我看到了一排排彈幕。
【女配不會真的以為男主男二是喜歡她吧。】
【他們是受制於系統的脅迫攻略她,實際上他們真正喜歡的是女主。】
【等到她真的愛上他們了,就會被拋棄,然後他們就會開啟對女主的追妻火葬場。】
我明白了,他們攻略不了我就得死。
1
在我看到一排排彈幕的時候,已經是傅遲和封鶴安追求我的第二個星期。
我媽帶我嫁進了豪門賀家,我多了個名義上的姐姐,跟她的關係不好也不壞,彼此當作對方是透明人。
傅遲和封鶴安是繼姐賀聽的兩個竹馬,據說他們三是穿開襠褲時就玩在一起的鐵三角,關係很好,一直到長大也不曾改變。
京城更有傳言他們倆同時喜歡賀聽。
但沒想到突然出現的我打破了這個傳言,自此他們的八卦主題就變成了——青梅永遠打不過天降。
所有人都在好奇我會接受誰的追求。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即便沒有眼前飄過的一行行彈幕,我也一直都清楚他們不喜歡我。
最初就很疑惑他們這麼做的目的,甚至懷疑是不是我無意中成了他們這幫人的遊戲。
所以我對他們兩個人的靠近都非常警惕。
現在算是知道了。
2
早上起床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我順勢看了一眼彈幕。
【現在女配對傅遲的好感度是 30,算是路人水平,對封鶴安的好感度倒是到了 50。】
【再努力一把衝破及格線就是喜歡了。】
【原著好像說男主男二追求了女配五個月就到手了,再忍一忍就到他們追妻火葬場的時候了。】
對兩人的好感度高低倒是沒有讓我多想。
對封鶴安高可能是因為他在日常生活中幫了我不少。
而且比起傅遲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時不時有些魯莽的橫衝直撞,他的成熟穩重確實會在我這裡更加分。
不過,我對這個好感度有些好奇。
好奇它這個變化到底是不是為我所控。
正想著什麼時候實驗一下的時候,剛下樓就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跟賀聽並肩坐著閒聊的封鶴安。
封鶴安見到我,跟我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封鶴安一向是冷靜的,他在任務之初沒有像傅遲那樣衝動地告白,而是主動跟我搭話,不著邊際地表達著對我的好感,積極帶我融入他們的圈子。
平時沉默寡言的人偶爾表露出一點異常,就足夠醒目了。
他平時對除了賀聽之外的人都漠不關心,唯獨對我上了幾分心,自然也很容易讓人察覺到心意。
我笑著回了個早上好。
在觸及賀聽的時候,對方視線在我的睡裙上掃了一眼,回了個白眼,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
我懶得搭理她,本來剛搬來的時候我們關係就不咸不淡。
某一天開始她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對我不是翻白眼就是生氣。
現在正是實驗的好時候,我吃著早餐,視線掃過那兩人,心下沉了沉。
雖然面上不顯,但通過彈幕,我已經看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什麼情況,女配對封鶴安的好感度怎麼莫名其妙開始下降了?】
【-10,-20?-30???怎麼還在往下減。】
【她不是在吃飯嗎?腦子裡在想什麼?】
【女配是吃女主的醋了嗎,馬上就到喜歡的程度了,看到男主跟別的女生相處有點不滿也正常……但怎麼會突然減這麼多?她情感潔癖?】
我用餘光不著邊際地觀察著,封鶴安似乎也收到了提示,愣了幾秒,跟賀聽的交談都止住了。
在他看向我之前,我收回了目光。
這下我知道如何掌控好感度變化了。
[女配宋行晚好感度-50,目前好感度 0。]
我驚訝,自己居然還能聽到封鶴安身上的系統聲音。
緊接著就聽到了一道警報聲。
[警告警告,好感度跌入-200 則視為攻略失敗,即刻抹殺。]
好感度跌為負數,將會展開隨機懲罰;好感度長久停滯不前將會判定宿主消極怠工,展開隨機懲罰。
請宿主積極完成任務,避免懲罰。
我驚訝於系統規則的嚴苛,下一秒眼前就投下了人影。
封鶴安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但我還是從他微微蹙起的眉頭感受到了他的不滿。
但他還是強忍著,調整了下心情,開口道:「這次出差給你帶了禮物,是之前你說很喜歡的那條項鍊。」
說著,封鶴安遞上來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
看來原先是打算我吃完飯後給我,但現在好感度來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邊緣,只能是快速呈上來借花獻佛了。
我打開盒子,裡面躺著的確實是我先前很想要的項鍊。
首先它設計精美,其次它貴。
我喜歡一切又貴又閃閃發光的東西,小時候沒有奢侈的條件,就愛收集塑料糖紙。
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毫不掩飾對奢侈品和金銀珠寶的喜歡,因此有些人一直覺得我上不得台面,是將愛財寫在臉上的貪婪女人。
但沒辦法,我本性難改。
【這項鍊是真好看,這穿西裝的男主也是真帥,這不得把女配迷死。】
【男主主動示好了,女配這不得庫庫往上加好感度,把前面損失的都加上,說不定還能沖一衝及格線,這項鍊可貴了。】
看到項鍊我確實給面子地往上加了點好感度。
[女配宋行晚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 1。]
彈幕:「……」
封鶴安:「……」
【好感度幾十幾十的扣,一點一點地加?她什麼時候這麼扣了?】
【史上最吝嗇好感的女配。】
【幸好男主給她這條也是順手買的,要是女配知道男主給女主買的項鍊更貴不得氣炸了。】
我把玩著項鍊,問道:「是只有我一個人有的嗎?」
封鶴安頓了下。
我以往不會這麼毫不客氣地跟他說話,對他和傅遲總是帶了幾分警惕,也就只有在他們送東西的時候才會給點真心的好臉色。
但現在不一樣。
沒有感謝,也沒有冒犯到他的不好意思,反而有種這是他應該做的感覺。
畢竟我的心情可是決定了他的生死,換句話來說,我現在對他還有不錯的好感不是在救他嗎。
他給我提供便利是他應該做的。
只要我對他們的好感度永遠到不了-200,那我就是變相地救了他們一命。
封鶴安還沒開口,賀聽率先開口了。
她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說道:「你覺得有可能嗎?」
說著,晃蕩了一下掛在自己手上的項鍊,朝我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封鶴安對上我的目光,絲毫沒有心虛,也沒有覺得這是不應該的,畢竟我們目前的關係還沒有到能夠吃他醋、插手他人際關係的地步。
他一臉坦然道:「賀聽也有,但你們是不一樣的,你不是說想要這條嗎?」
他其實有些滿意我的反應,對比之前的無動於衷,只關注眼前利益,這對他人的存在感有了實質性的提升,證明對他也有了在意。
而這無疑是兩人關係可以進一步發展的有力證明。
我笑著說道:「確實,項鍊很好看,我收下啦。」
封鶴安卻覺得沒有那麼容易,緊接著就聽到系統的提示音。
[女配宋行晚好感度-50,目前好感度-49。]
【直接扣了五十?有沒有搞錯,她醋勁那麼大的嗎?】
【短短几分鐘,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明明馬上就是喜歡的程度了,居然下一秒就厭惡了,這女配不要太多變。】
【完蛋,男主要遭到系統懲罰了。】
[警告警告,好感度跌入負數,三十秒後展開電擊懲罰,請宿主做好準備。]
在系統的警報聲響起的時候,我如願看到了封鶴安突變的臉色。
本來是想看看跌入負數的好感度,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封鶴安選擇去衛生間解決。
我有些遺憾不能看系統懲罰封鶴安的現場,但眼前的彈幕卻在一一給我播報廁所里的情況,感慨男主的不易。
【好慘啊,系統的電擊那可是肉體和靈魂上的雙重摺磨。】
【原書有這一段嗎,原書男主封鶴安不是很輕易就刷滿了百分百好感度嗎,好像沒有跌入負數過。】
我算著時間,堵住了從衛生間出來的封鶴安。
他面色慘白,臉上還有未擦乾淨的水珠,額前的碎發被水浸濕,有些凌亂。
看到我的出現,封鶴安顯然非常意外,還有些尚未緩過來,喘著氣。
他盡力的平復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聲線聽上去沒那麼顫抖,問我怎麼在這。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因為痛苦尚未撫平的眉頭,說道:「鶴安哥,身體不舒服嗎?」
封鶴安胡亂地點頭。
我突然伸手想觸碰他的臉。
他下意識後退,蹙眉警惕而冷漠地看著我。
我懷疑我再向前一點,他就會用對待陌生人那樣的姿態,將我的手腕攥住,警告我不要靠近他。
但這顯然不行。
我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不能拒絕我。
【臥槽臥槽臥槽啊啊啊,女配對男主的好感度突然下降了 140!對男主好感度只剩下-189 了。】
【再扣 11,送男主上西天。】
男主要死了啊,要死了啊,要死了啊啊啊啊。】
【男主死了,這世界還能正常運轉下去嗎。】
【男主拒絕個毛線啊,不知道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討女配歡心嗎,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死了算了。】
這突如其來的大幅度好感度下降,讓封鶴安有些懵了,他腦子還沒轉過來,身子已經再下意識向我靠近了。
也許是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靠近我等同於求生,所以即便大腦還沒緩過勁,身子已經告訴他了答案。
我順勢以一種強硬的姿態撫摸上了他的臉,「好像有點涼,鶴安哥,如果你想討我歡心,至少得知道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不開心嗎?」
我以前沒有用這樣的姿態對他過,因此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異樣。
狹長而上挑的雙眼瞪圓了的樣子有些呆。
他下意識開口道:「為什麼?」
我的指尖從他的臉頰滑落到了他的下巴,像是摸狗似地摸他。
這樣逗弄的姿態讓封鶴安很不適,他幾度想要撇開臉,但想到搖搖欲墜的好感度。
怕這一挪開,我的好感度再次驟降,降到他立刻就得死的地步。
只能硬著頭皮忍著,放置在兩邊的拳頭都握緊了。
明明一開始都還是好好的,他甚至想過要不要就這樣保持在安全線內維持一輩子。
就像是傅遲那樣,偶爾出來刷個存在感,讓好感度上下波動一下,維持在一個不至於死的地步。
但他厭惡被人束縛的感覺,太想儘快擺脫了,結果弄巧成拙,宋行晚突然之間就變了。
之前那副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樣不復存在。
就像是賀聽說得那樣,她只是表面上看著好欺負,實際上你真這麼覺得,就踏入了她的陷阱。
3
封鶴安甚至想不到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帶著-189 的好感度如此親昵的對他。
負數的好感度幾乎等同於恨意,-189 簡直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程度了。
他甚至想不到短短一個上午,是因為什麼惹怒了我,讓我一夕之間對他從好感到仇恨。
我說道:「因為我不喜歡你給別人也帶禮物啊。」
彈幕飄過一排「就這?」
封鶴安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一臉不可置信。
儼然覺得我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跟-189 的好感度不對等。
他們幾乎都要懷疑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封鶴安殺了我親人的真相,才會突然之間變成仇恨的地步。
我繼續撓他下巴。
我覺得人的下巴跟貓狗的下巴一樣好摸,帶著溫度的軟和,脾氣再硬的人這個部位都是軟的,除了沒有毛,不能隨便摸之外。
我說道:「感情是有唯一性排他性的,如果你對誰都這麼好,我真的看不出你有多喜歡我。」
「我不喜歡三心二意的人。」
封鶴安一時間有些失語,從一開始被我觸碰還會警惕地後退,再到強忍著無法忽略的不適被我撫摸,到現在他甚至很快就習慣了我的觸碰。
同一時間系統給他下達了新的命令——[請宿主在三周內擺脫負數好感度,否則將進行第二輪電擊懲罰。]
我收回了撫摸他的手,問道:「明白了嗎?」
封鶴安蹙眉,沒有立刻回答,在-189 的好感度的前提下,他認為自己的讓步很危險,特別是這種侵犯個人社交和隱私的讓步。
一步後退,有可能就是步步後退,說不定我會步步緊逼,將他完全當成被豢養的寵物,是我私人的物品,而不是一個可以談情說愛的人。
這與封鶴安最初想的利用好感度拿捏我的計劃完全背道而馳,他如今是在一個被我拿捏的姿態。
[女配宋行晚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199。]
彈幕一片尖叫。
誰也沒想到看個追妻火葬場的言情頻道,男主居然在出場不久就要被女配的好感度抹殺了。
這跟原著走向完全背道而馳,男主沒有半點原著的遊刃有餘,女配也沒有半點被拿捏的樣子。
封鶴安聽到系統的提示音,如夢初醒,求生欲讓他脫口而出道:「明白了。」
至少先活命,其他的以後再說。
我嗯了一聲,說道:「我沒有耐心等你深思熟慮後的答案,我希望以後不需要我問,你也知道怎麼做能讓我高興。」
封鶴安下意識點頭。
[女配宋行晚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98,請宿主在三周內將好感度轉為正數,否則將展開電擊懲罰。]
彈幕紛紛鬆了口氣。
【這女配跟訓狗似的。】
【打降龍十八掌再給一個拇指蓋大小的甜棗,男主臉都黑了。】
【要是有男主對女配的好感度,肯定-500。】
【可憐的男女主,被女配玩弄於股掌之中。】
被勒令不能靠近女主,為了身家性命只能委身於女配,討好一個他不愛的人,而傷害另一個他愛的人,虐,太虐了。
【-198 的好感度這太危險了吧,這百分之九十九的身子都踏入地獄了,感覺男主接下去走得每一步都跟走鋼筋似的,要不直接死了算了,戰戰兢兢的活著也沒意思。】
【好死不如賴活著,男主給女配當狗得了。】
【這活得太賴了吧。】
4
確實,-198 的好感度,封鶴安就是再不想跟我扯上關係也得硬扯。
畢竟距離死亡就差兩個好感度了,這要是碰上哪天我心情不好,平等地給每個人扣兩個好感度,他就沒了。
封鶴安神情恍惚地跟我下了樓,疑似一隻腳踏入鬼門關,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了。
賀聽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下意識看向了我。
我沖他笑了笑,臉上沒有帶上什麼不愉悅的表情,但卻讓封鶴安下意識遠離了賀聽幾步,逃也似地跑了。
徒留下一臉茫然的賀聽,她轉而將狐疑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封鶴安現在離死亡就兩步之遙,真的經不住任何折騰。
但他又不得不為了活下去靠近我。
他離開沒過多久,就主動給我發來了消息。
5
封鶴安一路上心底都憋著火,他已經很久沒有產生過這樣大的情緒波動了,作為一個從小就被人夸情緒穩定的人。
但遇上這樣的事情,情緒再穩定也難免有波動。
先前想好的計劃全都因為宋行晚突然之間的變化而報廢,封鶴安從小到大很少有事情失去掌控,這是他第一次嘗到失控反被人拿捏在手上的滋味。
當然不好受。
但為今之計,是他要保住自己的命。
三周內他需要獲得宋行晚正數的好感度,他不得不放下心底揮之不去的煩躁和鬱悶,沉下心去思考宋行晚喜歡什麼,最想要什麼,怎樣能讓她在短時間內增長 198 的好感度。
封鶴安甚至想不到這一個上午他究竟做了什麼,讓她突然對他仇視。
僅僅是因為他搭理了賀聽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封鶴安覺得,宋行晚好像把自己當成了她的所有物,一個為她所有的寵物。
就像她房間裡的那條狗。
他偶然間看到過,一隻乾淨可愛的阿拉斯加,明明是很親人的品種,但卻對宋行晚以外的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撫摸自己。
賀聽曾說過宋行晚對自己的東西看得很重,如果一樣東西不能完全屬於她,會被她厭棄和拋棄。
他想著,宋行晚是把他當成自己的狗對待了嗎?
封鶴安的本子裡密密麻麻地寫著自己的思考,絞盡腦汁地想著自己對宋行晚的觀察,他細緻地寫下了一切自認為的重點。
然後拿起手機,開始尋找跟她的話題。
兩人沒聊幾句,宋行晚發來一句話:「回去的時候表現得很不錯,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緊隨其後的,是好感度提升的聲音。
【女配宋行晚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97,請宿主在三周之內將好感度轉為正數,否則將展開電擊懲罰。】
但還是不夠。
這句誇讚就好像她漫不經心的撫摸,就像是摸她房間裡的那隻狗一樣。
封鶴安面無表情地看著聊天記錄,將先前對宋行晚的所有認知都推翻——她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的人。
6
接下去的時間裡,封鶴安一直在跟我製造各種巧合相遇,在我面前刷足了存在感。
每一次遇見,我們之間的距離都在拉近,我能感覺出來他在觀察我。
他可能是將我當作是一場實驗,或者一個必須拿下的項目。
我有時候能感覺到他在對我產生好奇。
不是出於必須完成的任務產生的情緒,而是在一點點打破從他人口中了解到的我之後,在他心底建立起的全新的認知。
這是淪陷的開始。
男女之間每一段感情都是從好奇開始的。
只是封鶴安自己都沒有察覺。
【時間過去一半了,好感度還是負數,我感覺男主這次電擊少不了了。】
【原著中的女配有這麼難搞嗎,一句話直接把男女主隔開,讓男主主動且認真地追求了自己好幾天。】
【只有我覺得這對的相處越看越有意思嗎,我都有點磕他們了。】
【別管男主了,在外旅遊的男二要回來了,他今天肯定得來女配這邊刷存在感。】
隨著三周的期限降至,男二傅遲也被彈幕頻繁提及。
他在前段時間在我面前猛刷了一波存在感後,轉身就跑去其他地方野了。
傅遲是個閒不住的人,他非常喜歡極限運動。
他對我的追求就像是定時完成的任務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我面前蹦躂一下,可能我的好感度有所波動他也就滿足了。
他並沒有像封鶴安那樣抱著必須要將我攻略成功的念頭。
他很聰明地認為,只要我的好感度一輩子沒有負數,他就一輩子不用受到懲罰,任務完不完成無所謂,反正沒有到-200 就死不了。
攻略我一輩子,何嘗不是活一輩子呢。
對他來說,及時行樂比什麼都重要。
7
我是在學校碰見的他。
傅遲穿梭在籃球場上,如魚得水。
他眼尖地看到我,咧嘴一笑,扔了球就往我的方向跑來。
【這肌肉,這身高,這臉蛋……難怪小說里他沒怎麼努力,女配就先愛上了他。】
【男二雖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是他每次到女配這裡刷新好感度都是一眼瞅到她,誰會拒絕一個千里之外就看到你,然後滿眼都是你向你跑來的男大學生呢。】
【可能是男主和男配都得給女主守身如玉,不然正常來說,我覺得男配這樣成天露肉的,女配早把持不住把他吃了。】
我的視線在彈幕的引導下,確實第一時間流連在了傅遲的手臂脖頸上,因為運動而鼓起躍動的青筋,盛滿汗珠有力的臂膀,以及他張揚的笑容。
春天是很容易讓人躁動的季節,傅遲什麼都不用做,光是站在那,漏點什麼,就能讓人浮想聯翩了。
確實是很讓人心動。
但我只要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在我身上卡 bug——躁動的心就平靜了許多。
「宋行晚,幾天沒見,想我沒?」
對比封鶴安的不動聲色,傅遲簡直就是橫衝直撞,任何曖昧的詞彙在他嘴裡都是能脫口而出的。他跟我關係還不如封鶴安近,卻早早就跟我告白,鬧得人盡皆知。
他自己或許什麼也不用做,但周遭的人會不斷提醒我他對我的喜歡,以此來坐收漁翁之利。
但我偏偏是不喜歡看人如意的人。
【直球熱情男大,誰能忍……等等,女配怎麼又開始下降好感度了?】
【天老爺,女配是真女人啊,看著這麼一副美男運動風都能忍住不吹口哨,還能下降好感度?】
【要下降到負數了,完蛋,男配也要被電擊了。】
【這女配有點狠啊。】
傅遲顯然也聽到了系統的播報,他的笑容隨著下降的好感度而逐漸消失。
連跑向我的步子都緩緩停住了。
[女配好感度-10、-20、-30……目前女配宋行晚好感度-150。]]
[請宿主注意,好感度為負數時將展開隨機懲罰。]
[由於宿主消極怠工,系統判定三秒後將展開電擊懲罰,請宿主做好準備。]
傅遲瞬間臉色大變,三秒鐘的時間,根本來不及讓他找個地方接受懲罰。
也就是說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所有人看著,抗下系統的懲罰。
我聽到了系統的倒計時,幾乎是眨眼之間,傅遲就面露痛苦,捂著心臟,狼狽地跪倒在我面前。
他全身抽搐著,脖頸和手臂上青筋暴起,臉上滿是因為痛苦而泛起的虛汗,他緊咬牙關,才沒讓哀嚎聲衝出唇齒。
這滿足了我上次沒能看到封鶴安接受懲罰的遺憾。
周圍的人見此異狀,紛紛上前查看情況。
8
傅遲倒在地上,在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了我居高臨下望著他,裝模作樣地表露著驚訝和關心,但觸及深處,又是一片冰冷,還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戲謔。
她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丟盡了臉面。
傅遲滿腦子都是這個。
來自靈魂和肉體的懲罰,讓他的大腦逐漸昏沉,唯一的理智被對我的仇恨占據。
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沒道理自己在這受罪,罪魁禍首卻洋洋得意地站著,居高臨下地欣賞著他的狼狽。
他要把她拖下水。
在周遭一片關心的人中,傅遲精準地定位到了為了顯得自己不那麼異常,蹲下身子查看他情況的我。
幾乎是在手剛觸及他的手臂,我就被他一把抓住。
指尖冰涼的觸感跟他因為痛苦而溫熱的身子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傅遲無法忽視。
他一把抓住了罪魁禍首的手,用盡最後的力氣飛速從地上爬起,向她撲去。
眼中帶著一絲狠意。
我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沒有動。
因為我聽到了系統的聲音——「警告,警告,察覺到任務目標有危險,已採取急救措施。」
「加大電擊懲罰,直到宿主昏厥。」
機械音落下的那一秒,傅遲也應聲壓在我身上,哀嚎了一聲,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暈了過去。
我躺在地上,卻沒有感到一絲痛苦,地軟得跟被子似的,除了身上這點重量。
系統還真沒讓我受一點罪。
【系統真是……一時間分不清它的宿主是女配還是男主男二。】
【系統:好懸,差點我的女配寶寶要受傷了。】
【男主男二是說電就電的,女配摔倒是連地面都要軟化的。】
【女配破個手指頭,系統得電擊男二八百次。】
【直接電昏厥是什麼含金量,相當於男二肉體凡胎扛下了修仙界渡劫的天雷。】
人還能醒來沒傻掉,可能是因為系統要讓他繼續完成任務。
9
傅遲被送進了醫院,但醫生對著身體各項檢查都完好無損,甚至非常健康的他束手無策。
系統的懲罰並不會在他們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昏迷了一天一夜。
我看著彈幕透露的信息,踩點來到了他的病房看望他。
欣賞一下他的狼狽姿態,順便讓他第一時間醒來,就看到我這個罪魁禍首,想起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懲罰到昏迷的樣子。
傅遲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他的神情先是迷茫了好一陣,差點讓我以為他被電傻了。
然而下一秒可能是記憶逐漸復甦了,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他陰狠地看著我。
這副樣子與他平日對我、對外人表現出的陽光開朗大男孩形象截然不同。
那場面對他來說一定難以忍受。
我先一步開口道:「傅遲,你還好嗎?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突然抽搐倒地,我們都很擔心你。」
我就坐在病床邊,眼睜睜地看著傅遲隱忍的怒火隨著我的一字一句逐漸爆發。
他猛地從床上翻起,動作大得連針頭都扯了出來,帶出了零星的血液飛濺在我們之間,落在純白的被子上,和我的臉上。
【女配這不跑?男配的脾氣可大了。】
【這一點就炸的脾氣一看就是永久男二,男主一向是只能禁慾冷漠的總裁才能勝任。】
傅遲本來也想繃著點,畢竟好感度-150,再下降 50 點他就歸西了。
如果傅遲對我有好感度提示,他此刻對我的好感度肯定也是隨著我的下降而下降的。
畢竟他這人,對他好的他不一定記著,但對他不好的一定記得清清楚楚,並且信奉的就是有仇當場報。
一睜眼就看到我,甚至我還在不斷挑釁他,挑起他的怒火,他會爆發很正常。
我沒有挪動身子,眼睜睜地看著他朝我撲來,他看上去像是想抓著我的手,看錶情可能是想說幾句狠話威脅我。
好歹是言情小說男二,他身上應該沒有對女的動手的程序。
所以我沒有躲,一是因為他毫無威脅;二是因為熟悉的機械音警告聲。
[警告警告,檢測到任務目標有危險,檢測到宿主對任務目標有攻擊傾向,0.01 秒後開啟電擊模式。]
這 0.01 秒讓彈幕再度出現一片省略號。
【這女配系統生的?】
【反過來,系統女配生的。】
【男主男二有事沒事電擊一下,男二隻是想抓女主的手,直接開啟 0.01 秒防禦模式。】
【這能玩,女配掛都開上天了。】
傅遲還沒觸碰到我,就再度面露痛苦,剛剛痊癒的身子瞬間軟了下來,狼狽地摔在了我的腿上。
他扯著我的衣擺,大口地喘著氣,像是無意識地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即便這樣,傅遲依舊瞪大了眼睛,眼中盛滿了怒火,他頂著身上尚未褪去的刺痛,狠狠地扯著我的衣袖,瞪著我。
「宋行晚,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愛上我。」
我笑了下,他明明疼得不行,明明身子軟得攤在我身上,只能依附著我才能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卻還能身殘志堅地威脅我。
而且還是這麼中二又幼稚的威脅。
張牙舞爪,但是沒有一點殺傷力,跟家裡的乖乖一樣,只是外表看著凶神惡煞,但揉一揉摸一摸就是個好狗。
我起身,傅遲直接摔了下去。
他短時間內被點擊了那麼多次,根本無法支撐自己,只能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痛得他慘叫一聲。
他哀嚎著道:「你幹嘛!」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莫名道:「你都這麼威脅我了,我為什麼還要讓你枕在我腿上。」
「我們很熟嗎。」
傅遲爬不起來,乾脆躺在地上,他雖然渾身上下哪兒都疼,但嘴不疼。
還是能叭叭幾句的,「宋行晚,你恨我嗎?」
「我乾了什麼讓你這麼恨,我殺你全家了?」
我踢了踢他的腿,殘餘的電流還存在在傅遲的身子裡,我這一動讓他下意識喘息了一聲。
我抵著他腿的腳一頓。
【聲音好聽的男人喘氣都好聽。】
【女配再多踢幾腳。】
【對不起。】
【人之常情。】
我的腳尖在他的腿側研磨,看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他倒是沒有再發出剛才的聲音了,只是表情更加隱忍,面上的汗水越來越多,臉色從蒼白轉為了潮紅。
我輕笑了一聲:「沒有。就是我這個人,喜歡一個人就會很喜歡,討厭一個人就會很討厭。」
「你沒有辦法讓我很喜歡你,那就只剩下讓我很討厭你一個選項了。」
「想讓我不那麼討厭你的話,就盡力討好我吧。」
我用力踢了他一腳,如願從他嘴裡聽到了想聽的聲音。
10
傅遲第二天出院,馬上就來賀家找了我。
而在他找上門的時間裡,一直在找機會跟我見面,試圖通過頻繁接觸來更加了解我的封鶴安倒是破天荒的沒來。
他們倆大概是講好了,不在一個時間點出現,畢竟他們的任務是一樣的,私下肯定有互相商量對策。
傅遲一見到我下樓就糾纏了上來,好像昨天跟我吵著讓我不要愛上他的人是鬼一樣。
果然臉皮厚的人先享受世界。
他說要帶我出去玩兒一圈,保證能讓我愛上他的那種。
我沒有立刻回話,傅遲接著說道:「走吧,大小姐,給我一個討好你的機會?」
「我不想讓你這麼討厭我。」
【難怪原著女二先對男二動心,雖然人家不開竅,但是嘴上的甜言蜜語是一點沒少啊。】
【無意識撩人最致命。】
【我是女配,我早晚淪陷。】
傅遲毫無邊界感地向我靠近,我坐在椅子上,他微微彎下身子,姿態放得比我低。
我側過臉看他,這不算是我們離得最近的一次,但卻是我第一次認真觀察他的臉蛋。
彈幕說得不無道理,傅遲的長相與封鶴安的比起來,確實更得我心。
傅遲也沒想到我會突然轉過來,與他四目相對,半分不讓地打量著他。
這樣的眼神他不喜歡,他輕微蹙起眉。
就好像在打量一個精緻漂亮的花瓶一樣,想看看他是否合她的心意。
傅遲下意識想到,會合她的心意嗎。
好感度半點沒漲,我的目光也在他臉上停留片刻後收回,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也沒有顯露任何滿意的神情。
就好像平淡得不值一提。
我說道:「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正好,我也不想那麼討厭你。」
「你是我很喜歡的類型,我希望你能做到讓我多喜歡你一點。」
傅遲呆愣住了,他的目光下意識伴隨著上樓換衣服的我,一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這誰頂得住。】
【女配對男二都直球進攻了,隔壁男主還在每天寫那點破筆記,不知道實戰大於理論嗎。】
【等到男主對女配的觀察筆記寫完,女配男配孩子都出生了。】
【嘶,我光看這個女配,我感覺她不像是會為任何一個男人淪陷的樣子啊。】
【我感覺遊刃有餘的另有其人。】
11
我隨意地拿了一套搭配好的衣服,扔在床上。
解開上衣扣子的時候,房門被毫無防備地打開。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誰,這個家裡除了賀聽沒人會在不敲門的情況下進我房間。
我解扣子的手頓了一下,接著繼續解,沒有因為房間多了一個人而停下換衣服的動作。
賀聽一屁股坐在我床邊,她也毫不避諱,就這麼看著我換衣服。
我沒有半分扭捏,兩人都是女的,而且她早看過很多次了。
【女主好沒禮貌,人家在換衣服就這麼水靈地進來了?】
【不避一下嗎,雖然都是女生,但我怎麼感覺怪怪的。】
「你真要跟他出去?」
賀聽抓過我要換的上衣,隨意地拿在手上拋著。
我剛脫下睡衣,轉身發現要穿的衣服在賀聽手上,邊伸手去夠。
她倒也沒有為難我,視線在我身上掃了一圈,不自然地撇開,將上衣扔給了我。
我一邊接過換上,一邊說道:「怎麼了,吃醋了嗎?」
賀聽仰躺在我床上,「對,吃醋了,所以你別去了。」
我說道:「你說了不算。」
【女主跟女配關係不是不好嗎?】
【沒人覺得這一幕很詭異嗎,這不像是姐妹朋友的相處模式。】
【雖然我跟我閨蜜會不避諱對方換衣服,但我不會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的裸體看。】
【女主看女配的眼神,比看男主的眼神都深情,她跟那倆男的待在一起根本沒看出愛的火花啊。】
【所以女主說吃醋是在吃誰的醋。】
【不對勁。】
【不管了,磕到了。】
12
在我沒下樓之前,傅遲坐在客廳跟賀聽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我下樓後,他起身迎接我,順便跟賀聽開玩笑似地說道:「不聊了,聽說某些人喜歡專一的追求者,繼續跟你聊我怕她吃醋,又下降對我的好感。」
賀聽翻了個白眼,直接進了電梯上樓,氣憤地按下關門鍵,一副懶得搭理我們這對狗男女的樣子。
傅遲笑嘻嘻地看向我。
我如他所願的——[宋行晚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160。]
傅遲:不嘻嘻。
…
傅遲開來了一輛非常誇張的跑車,我隱隱猜到他說的刺激項目是什麼了。
我毫不猶豫地上了車,一坐上去,他下一秒就鎖了車門。
笑得有些囂張,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傅遲側過臉看向我,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哼笑著說道:「以前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壞男人的車不要輕易上。」
我有些想笑。
中二期過了嗎他。
不知道他哪來的資本跟我在這耀武揚威,命都還被我捏在手裡,自己三番兩次想對我出手都被系統制裁,只是坐上了他的車而已,囂張得好像已經拿到了通往勝利的通行證了一般。
傅遲猛踩一腳油門,他左拐右拐來到了一段山路,這裡沒有來往的車輛,前後左右都空無一人,看上去像是專門給他留的。
他一到這裡,車速就在不斷往上飆,右邊是陡峭的懸崖,一旦有什麼操作不當,就是摔下去,車毀人亡。
我感覺我的心臟在加速,腎上腺激素在直線飆升,耳邊傳來傅遲的喊叫聲。
「睜開眼睛看看啊,宋行晚,昨天不是很囂張嗎,怕了?」
此刻的風好像刀刃一般,不斷將我的頭髮吹得亂七八糟,我的臉被剮得生疼。
但看著兩邊加速後退的風景,我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了一陣輕鬆,所有的一切都被輕易地拋擲腦後,在這種情況下,煩擾也很容易被丟掉。
我的氣息逐漸平衡,與此同時,系統發出了聲音。
[檢測到任務目標心跳速度過快,疑似產生恐懼心理,已開啟緊急保護措施。]
這一刻,我感覺周遭的風速好像沒有那麼快了,凌亂的髮絲也逐漸平緩了下來。
除了最開始突然加速的那一刻之外,我沒有再感覺到恐懼,但心跳速度我沒法控制,可能在系統的資料庫里,我這就是害怕吧。
我一開始以為是系統對我周遭做了什麼,後面發現,是傅遲的車速慢了下來。
傅遲停在了路邊,笑嘻嘻地靠著方向盤,他的頭髮被吹得橫七豎八,給他本就張揚的外形平添了幾分不羈。
「害怕了?」
「咱們還有一段路,害怕了就抓著我的手?我一隻手也能掌控方向。」
傅遲將自己的手掌送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我靜靜地看著,很符合他對我嚇傻了的印象。
正要再說點什麼。
我搶先一步說道:「你是想走吊橋效應讓我喜歡上你嗎?」
在刺激的環境下,很容易將因為緊張和害怕而過速的心跳誤認為是人的吸引力導致的。
再加上他事後看上去柔情似水的安撫幾句,乘勝追擊使些別的小手段……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傅遲愣住了,收回了自己的手。
這可是他想了一晚上的計劃,畢竟他昨天跟人吵成那樣,走一般的追求道路肯定行不通,說不準還得遭受她的幾番嘲諷,那就只能劍走偏鋒。
他就想到了打心理戰。
沒想到一下就被識破了。
他看著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的樣子,看上去也不像是被嚇傻了,不知道這個肺霧系統怎麼得出她害怕了這個結論的。
13
「你這方法想得很妙,但手段不行。」
我說道,隨後在傅遲疑惑的目光中解開了安全帶。
我面向他,開口道:「飆車不夠刺激,直面死亡才是最刺激的。」
傅遲前一秒還不懂我在說什麼,然而下一秒他瞬間就懂了。
[女配宋行晚好感度-10-20-30……目前好感度-190、-191、-192……-198。]
系統不斷在播報著好感度下降的聲音,隨著好感度跌入-190 襠,每下降一點,都是死亡倒計時。
傅遲瞳孔陡然放大,他想抓住我的手,身子卻瞬間軟了下去,攤在了駕駛座上。
他渾身冒冷汗,心跳不斷加速,甚至感覺自己呼吸都困難了,好像呼吸的通道隨著好感度的降低在逐漸關閉,他幾乎要窒息了。
系統就像是我的幫凶一樣,不發一言地播報著好感度的下降,不發一言地折磨著傅遲,讓他隨著死亡倒計時感受自己生命即將流逝的每一個瞬間。
就像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亡一般。
這樣的生死折磨絕對刺激。
彈幕一片尖叫聲,他們不斷喊著男二要下線了。
但我不會讓他死的,這個時候死太蹊蹺了,就算查不出我做的,回去我也脫不了干係。
[-198.9、-198.7……]
【?】
【我都以為男配要 out 了,後面的小數點素……】
[女配目前好感度-199.99,請宿主在三周內將好感度轉為正數,否則將開啟電擊懲罰。]
我在最後關頭剎住了車,傅遲離死亡臨門一腳。
在系統播報聲暫停的時候,他猛地呼吸了一大口,蒼白的面龐顯露出了與方才囂張的樣子截然不同的美感。
他躺在駕駛座上,大口喘著氣,眼中含著淚水,臉上的神色始終沒有好轉。
我欣賞著他這副難得無助又恐懼的姿態。
他或許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手始終緊緊抓著我的手,就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般不鬆手。
直面死亡的勇氣不是誰都有的。
雖然傅遲平日裡愛玩刺激,看上去好像沒有把自己的命放在眼裡,但真的死到臨頭,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被恐懼占滿。
手上緊握著的手動了動,傅遲下意識抓緊不讓她離開。
他看向我,心跳聲如雷貫耳。
他眼睜睜地看著我傾身向他貼來,另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下一秒溫熱的唇瓣獎勵似的落在了他的脖頸。
我的手順勢下滑,按在了他的心臟上,隔著衣服和皮肉,我感受到了無法忽視的震動,在不斷加速。
傅遲蒼白的面龐緩緩浮現紅暈,心想,這確實是最刺激的,比他以往玩過的任何遊戲都刺激。
刺激到一直到結束,他的心跳始終沒有恢復平靜,抓著我的手,也始終沒有放下。
我們在山路上待到了晚上,沉默無聲的目睹了一場日落。
14
那天之後,我跟傅遲沒再見面,緊接著就是封鶴安在第三周的最後一天來找了我。
我猜測他們大概說好了時間,剛好傅遲被我刺激得太深,想藉此機會躲著我好好穩固一下自己的狀態。
畢竟那天晚上他簡直半點離不開我,大概是刺激太過,他大腦還處於渾濁狀態,將我這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死抓在手裡不放。
將我送到我家樓下,整個人簡直就像是要被拋棄的流浪狗,寸步不離地跟著,直到再也沒有理由留下,才垂著頭離開。
賀聽都問我是不是給他下藥了。
凌晨三點還能看到他站在樓下,跟個鬼似的。
一直到我發消息讓他滾,不然下次別見面了,他才驅車離開。
…
我注意到封鶴安有些憔悴的臉色和眼下的黑眼圈。
猜測他大概是沒睡好。
也是,有這麼個心頭大患在前頭,還得跟我周旋,怎麼可能睡得好。
我很期待他會帶給我怎麼樣的驚喜,能夠讓我一次性為他加滿好感度,扭轉局面。
帶我離開的路上,封鶴安都沒有說要帶我去哪裡,只是跟我扯話題閒聊著,爭取不讓我的話落在地上,不給我莫名其妙扣他好感度的機會。
[女配宋行晚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180。]
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封鶴安:……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我。
我閉目養神沒有理他。
封鶴安沒說什麼,他都有些習慣我的喜怒無常了,這次就扣 1 點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不過他確實也有問題,人家想休息,為什麼要拉著她聊天?。
換誰可能都會不樂意,下次再觀察仔細一點。
我不知道封鶴安的心裡,扣他好感度只是單純想扣。
掀起眼皮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沒有什麼明顯的波動。如果這事放在傅遲身上,可能我睡著了他都得把我搖醒,問我為什麼扣他這點好感度。
封鶴安帶我去見了國際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帕洛瑪,這確實在我的意料之外。
但讓我意外的不是難見到的人,而是封鶴安居然知道我喜歡珠寶設計。
我大學選的專業是金融學,不是自己喜歡的,但方便以後進入賀家的公司躺平,我媽希望我有點野心,能在賀家的公司里站穩腳跟,讓我們母女倆在賀家更加名正言順些。
而我平日裡對珠寶毫不掩飾的喜歡,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小家子氣,只是窮慣了,所以對奢侈品格外的喜歡,雖然這話也沒有說錯。
但我更多的是對又貴又有價值的珠寶設計感興趣。
我沒想到封鶴安居然能注意到我對珠寶的喜歡並不止於表面。
看來他為了好感度確實下了真功夫。
帕洛瑪在國際上非常有名,她的許多作品甚至被國家博物館典藏,我只在展覽上看到過她的珠寶展示,卻沒有擁有過。
她的珠寶拍賣得非常少,而且貴,她的人也是難見到,我所知道的消息就是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潛心研究珠寶設計,並不與外人接觸。
不知道封鶴安是用了什麼方法讓她願意出面見我。
在接下去不知道會有幾分鐘的會見里,我全身心投入到與對方的交談中,竭盡所能地展示自己的價值。
徹底將封鶴安忽視在了一邊,顯然這場會見的主角也不是他。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對方心中留下個不錯的印象,但好歹得嘗試一下,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哪怕是封鶴安這樣位高權重的人或許也不能給我帶來下一次見面的機會。
帕洛瑪雖然久居不出,不常與人接觸,但不代表對方身上的價值會因此減少,她擁有的不僅是在珠寶設計上的天賦和經驗,還有人脈和地位。
我哪怕是在她心底留下一分鐘的印象,也是我賺了。
14
這場交談卡著封鶴安三周期限最後節點結束了。
我和帕洛瑪相談甚歡,與她擁抱告別,她主動給出了下次見面的機會。
我知道我在她心底一定留下了不錯的印象,這意味著我的未來能多一條相對坦蕩的路。
封鶴安一直到交談結束也沒有聽到好感度起伏的聲音。
他心底不免有些失望。
沒想到這麼一場精心準備的會面也不行,他本來以為憑藉著多日的相處,已經觸摸到了宋行晚藏在面具下的靈魂。
這次哪怕沒有將好感度轉為正數,好歹也能往上加一些。
看到宋行晚驚喜的神情時,他甚至以為今天穩了,然而在交談的時候她似乎把他遺忘了,完全沒有加一點好感度。
房間裡有三個人,但一直只有兩個人在交談。
封鶴安也是這時才發現,原來他觸碰到的靈魂還不夠多,那只是宋行晚靈魂底色的冰山一角。
他注視著她,原先是注視著她的面龐,思考她什麼時候會想起他,給他增加好感度。
後面則是莫名在觀察她,看她在自己熟悉的領域侃侃而談,如魚得水,整個人都好像復上了一層別樣的光輝。
人在認真做某事的時候,總是充滿魅力的。
她褪去了往日見到的平和漫不經心的表象,展露出了些許攻擊性,一雙明眸盛滿了野心,她絲毫沒有遮掩。
就好像她從來不遮掩自己落在珠寶上喜愛的目光,即便這樣傳出去的名聲不好聽,她也毫不在意。
封鶴安想起賀聽曾神情古怪地說過,她是個很特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