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你是不是根本不愛我?如果你愛我,就請你大聲告訴我;如果你不愛我,那麼這段婚姻也沒必要繼續堅持下去了。】
【我們都及時止損,別再浪費我的時間,都妨礙到我去找我的小鮮肉了。】
放完狠話。
我手忙腳亂地刪除了和他的對話框,把手機隨意一扔。
所以根本沒有看到,因為信號太差,三條消息只發出去了第一條和第三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我在車裡等了足足二十分鐘,也沒有等到應欒的回覆。
我徹底心灰意冷,忍著心口的鈍痛,吩咐助理給我擬一份離婚協議郵寄到家裡。
8
一到公司。
我瞬間就把和應欒的那些事統統拋到腦後,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里。
順利結束了一上午的工作,我很高興,給同組的人都買了奶茶。
新來的實習生蔣羅第一個衝出來接過奶茶,然後撓了撓我的手心。
「恭喜啊,姐姐,今天這杯奶茶格外的甜哦……」
我不適地縮回手,皺起眉正要說話,卻猝不及防撞上了玻璃門外的視線——
應欒西裝革履,靜立在走廊陰影處,手裡捧著保溫飯盒。
眸色沉沉,面無表情。
也不知道站在那裡看了多久。
我見到他有些意外:「應,應欒?你怎麼來這了?」
應欒移開原本落在蔣羅身上的視線,對上我的眼睛,緩緩牽動嘴角,露出一個令我後背一涼的笑:
「老婆,我來給你送午飯。」
這個親昵的稱呼被他咬得字正腔圓,且聲音洪亮。
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激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我的呼吸一滯。
這個稱呼在記憶中總是會伴隨著臥室曖昧的燈光。
燈光下。
應欒雙眼潮紅地抵著我的鎖骨。
汗濕的頭髮輕輕擦過我的下巴。
喘息一聲比一聲急促。
然後才會抑制不住從喉間溢出來的這一聲沙啞低語。
而今天卻被他在從前最抗拒的大庭廣眾之下揚聲喊出來。
我後背瞬間竄上一陣細微的電流,心尖猛然發顫。
今天的應欒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
蔣羅微微挑眉,嘴角揚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原來是應總啊,姐姐她總是和我提起您呢。」
應欒從容掀唇:「是嗎?棲棲倒是從來沒有和我提過你。」
蔣羅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難看,他在應欒面前就像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毛頭小子。
應欒對他的表情變化視而不見,居高臨下地睨著這個不自量力的小年輕,嘴角掛著一絲笑,像是在看什麼不入流的垃圾。
「我還要多謝你對我妻子的照顧,要來根煙嗎?」
應欒說著,就伸手去口袋裡摸煙。
我還在納悶他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結果下一秒就看見他摸出來一個十分扎眼的紅色物體——不是煙,而是我們的結婚證。
結婚六年。
這結婚證卻被他保存得像是全新的一樣。
只有邊角的地方顏色有些淡。
像是被人常年拿在手裡不停摩挲而導致的褪色。
應欒不經意地歪了一下手。
結婚證在手心轉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朝著蔣羅的方向露出燙金的鋼印。
語氣裡帶著刻意的困擾。
「不好意思,拿錯了,一不小心把我們的合法證明拿出來了……」
「……」
蔣羅攥緊手掌,無語地抽了抽嘴角,大概是想罵什麼。
但一對上應欒沉下去的眼,他瞬間熄火,僵硬地別開臉,連呼吸都放輕了。
很顯然,在應欒這個絕對權勢面前,他的怒火最終只能爛在肚子裡。
我的臉從應欒莫名其妙地掏出結婚證的時候就開始發燒了。
連忙擋到他面前,一把奪過結婚證,慌慌張張地藏進包的夾層里。
「應欒,你把結婚證掏出來幹嘛?別在這站著被大家看了,趕快跟我去辦公室吧。」
話音落下,應欒臉上的從容被瞬間擊碎,手還保持著那個懸空的姿勢。
垂眸凝視我,眼底交織著絕望、怨恨和不甘。
我看著他血色漸褪的臉。
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個詞語——絕望人夫。
9
我回過神,拉著應欒大步朝辦公室走。
一路上遇到人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埋進領子裡。
應欒始終沉默地跟在我身後,眼神隨著我的躲避一寸一寸地暗淡下去。
直到我推開辦公室的門。
應欒低低地喘了一口氣,眼中緊繃的弦徹底斷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我驚呼了一聲,被他強硬地扯進懷裡,重重抵到落地窗前。
臉緊貼在冷冰冰的落地窗上。
後背緊貼應欒滾熱結實的胸膛。
被冰火兩重天夾擊的感覺吊得我不上不下,難耐地咬著下唇。
「應欒,你……!」
六十七樓的高度。
外面在打雷。
閃電好似就在我眼前炸開了。
下一秒。
後腰突然傳來細微的觸感。
竟是應欒用牙齒咬住了我裙裝的拉鏈,慢條斯理地往下扯。
金屬拉鏈分離的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
應欒冰冷的手掌順著我的腰窩鑽了進來,貪婪覆蓋住敏感的地方。
激得我渾身一顫。
腳趾猛地蜷縮又舒展。
高跟鞋跟無意識地碾過他的皮鞋。
應欒由蹲改為跪,他跪在我的身後,極度不安地啄吻我的後腰,聲音偏執而狂躁。
「你小我五歲,年紀小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也很正常。」
「我說過,你在外面怎麼玩,怎麼鬧,我都會包容,犯了什麼樣的錯,我都會原諒你……」
「因為我知道,肯定是那些不知檢點的賤男人勾引你,你只是一時昏了頭,你最後還是會回歸家庭的。」
「就算你有離婚的念頭,肯定也是他們慫恿的,那幫小崽子,我會騰出手好好處理他們,然後把一切都扳回正軌……」
此時,窗外又有一道閃電劈過。
他眼底猩紅可怖的占有欲瞬間被照亮,低聲喃喃著。
「可是你不該真的提離婚,隨隨便便就提離婚,就算我再能包容,棲棲,你該受一點懲罰。」
10
我從未見過這樣失態的應欒,聽不懂的同時還有些害怕。
「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勾引?什麼意思?」
「不行!別再動了!應欒!這是在辦公室!快放手!」
「嗚,混蛋!你再這樣,我就真的要跟你離婚了,我要離婚……」
應欒動作僵了一瞬,聽了我的威脅反而更瘋了。
我被他扔到沙發上,剛要掙扎坐起來,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他一手捏著我的下巴,一手脫掉自己的襯衫,吻得又深又狠,舌頭蠻橫地闖進牙關,幾乎要探到喉嚨。
我從被他這麼粗暴地對待,渾身戰慄地仰著頭,指甲兇狠地抓破他沒有一絲贅肉的後腰。
這樣尖銳的疼痛,他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也是在此刻,我忽然意識到。
如果他不是心甘情願地慣著包容著我,我在他手裡就是只能隨意拿捏的小雞崽子。
嘎嘣一下,就會被掐死。
我一口咬住應欒的肩膀,眼尾被逼出生理性淚珠,在他的手下扭成了麻花。
窗外電閃雷鳴,窗內溫度卻極速升高,理智在全線崩潰,事態朝著不可描述的方向發展。
………
「咚咚咚。」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緊接著,秘書羞愧的聲音傳過來。
「抱歉許總監,可是我們到時間去開會了……」
應欒如夢方醒,喘息著直起身,眼底翻湧的暗潮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後悔和自責。
我從高空墜落,狼狽不堪地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雙眼失焦,唇瓣發麻,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的。
應欒注視我良久,起身在沙發旁跪下,抖著手幫我把拉鏈拉上,又去攏我的頭髮,眼底覆蓋上一層愧疚的水汽。
「棲棲,抱歉,我,我……」
他猛地偏頭,痛苦地嗚咽了一聲,豁然站起朝門外走。
我無法忍受他又要逃避,踉蹌起身想抓住他,結果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而桌上那疊今早從家裡帶來、卻未來得及整理的文件,嘩啦一聲散落在地。
就在這一片狼藉之中——
一個漆黑的物件從紙頁間滑出,重重砸進地毯。
11
我的目光立馬被吸引過去。
然後看到一個陌生的黑色日記本。
我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本子。
遲疑了兩秒。
小心翼翼地翻開了一頁。
緊接著,那獨屬於應欒的字跡像毒蛇一樣瞬間闖入我的眼帘:
「她今天出門沒有戴婚戒,這究竟是疏忽還是預謀?我緊盯著她的手指看了整整七分鐘,卻連問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她又點贊了那個男實習生,她是要逼死我嗎?點贊和親吻又有什麼區別?她也想親吻那個年輕的男孩嗎?他們之間到底到了哪一步了?」
「我要問問她嗎?不,不行,說不準她就在等著我問,然後直接向我攤牌離婚,最後一腳踹開我,我不能接受,我不能去問她,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鏡子裡的我在腐爛,在變醜,眼角生了細紋,連腹肌都不如從前分明了,我必須更努力讓自己的皮囊更加完美,必須讓她摸到我的身體時就捨不得移開手。」
「正夫之爭,向來殘酷,我一定要不擇手段地打敗那些想挖牆腳的壞傢伙。」
「好無助,好絕望,可我已經不年輕了,年老色衰,色衰愛弛,這就是我的下場,我終究還是會被她像丟破布一樣丟棄。」
「半夜從被拋棄的噩夢中驚醒,我死死咬著被子不敢出聲,怕吵醒她,更怕從她的眼裡看出對我的不耐煩。」
「棲棲,棲棲,棲棲,我的棲棲,是我的棲棲,你不要戒指了嗎?那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你丟下戒指的動作是那麼的利落,那是不是丟下我的時候也會那麼的利落?」
「我低估了那個蠢貨,竟然引得棲棲摘下戒指,這是想和我離婚?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棲棲,棲棲,棲棲……」
……
滿滿一頁的「棲棲」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我好像發現了應欒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