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是你的前女友是吧,以前沒聽你說過,是因為分手手上太深?還是因為你們一直在苟且,不敢提起?」
走廊里漸漸有人圍了上來。
門上的玻璃窗後,醫院值班的小護士們,還有一些病人人頭攢動,都在吃瓜。
面對我的質問,徐陽一點點沉了臉色。
不知是說到他心裡了,還是我的語氣實在不好,令他厭煩。
半晌,他冷冷的開口,糾正了我的話:
「是我初戀,之前沒告訴你,是怕你生氣。」
「現在看來,我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
「江離,你好歹也是個醫生,怎麼情緒這麼不穩定?」
「你真的一點都不如夏瑜。」
「砰——」
他的話音落下,我猛地砸了一個水杯。
我感覺胸腔中的熊熊大火快要將我燃盡了。
情緒穩定?
醫生就該情緒穩定,醫生就該知道自己老公出軌沒有任何反應?
玻璃在他的腳邊四分五裂,他完全的冷了臉:
「我看你是下定決心要離婚了,各退一步吧,我給你二十萬,夠不夠?」
我簡直像是聽到了笑話。
這些年,我們的存款少說也有二百萬了,還有公司,房子,車子。
到頭來,他只給我二十萬?
還不等我說話,他又補充道:
「這些年,你都沒有生下孩子,給你二十萬,很合理。」
「抱孫子是我媽的遺願,江離,無論是妻子還是兒媳,你都做的不合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從前說娶了我是他前世積福,現在出軌被我發現,就說我不合格了。
我渾身顫抖的凝望著他,心中的怒火逐漸化為委屈。
最後,我聲音哽咽的一字一句道:
「徐陽,你媽的遺願,根本就不是抱孫子。」
「她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希望我們幸福。」
「那時候你不在,所以當然不知道了。」
09.
三年前,徐陽的媽媽去世了。
那時候我們的公司剛剛起步,他太忙了,過年也在外地跑工廠。
事發突然,他根本來不及回來。
老太太臨終前,一共就對我說了兩句話。
「離離,徐陽從小被我寵壞了,又沒有爸爸,沒人管教,性格不好,你一定要包容他,多照顧他。」
「媽媽希望你們遇到問題,要妥善解決,不要離婚,幸福的過一輩子。」
這些話,徐陽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他憑什麼說,他媽的遺願是抱孫子?
他知道什麼?
我奪門而去,留下他一個人在原地愣神。
當晚,我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離婚,財產一人一半,如果不同意的話,我就起訴你。」
「還有,明天記得去給你媽掃墓。」
他沒有回。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家裡,從深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去給他媽掃墓。
正是新年,他媽去世的日子,讓我三年來都沒有過過一個好年。
我在墓前,從早晨,一直坐到下午,都沒等到徐陽來。
他應該是在陪著夏瑜吧,連自己親媽的忌日都不顧了。
夜幕將近的時候,我掏出手機,放了昨天晚上,跟徐陽的對話錄音。
我該慶幸,到了那樣的時候,我還能保留一分理智。
在進夏瑜病房的時候,我的手機就在錄音了。
當然,徐陽對我說的話也錄進去了。
我一遍遍的聽,聽到後來,自己都麻木了。
最後,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婆婆的墓碑,眼淚墜到土裡,我輕輕道:
「您聽清楚了吧,媽,對不起,你交代的事,我怕是做不下去了。」
「我和你兒子,沒法幸福,我要離婚,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10.
我聯繫了律師,準備起訴離婚,雖然時間會長一點,但我不怕。
公司是我們兩個人的心血,我不可能拱手相讓。
沒過幾天,有消息傳來,夏瑜已經正式在公司里上班了,擔任徐陽的秘書。
正好這麼多年沒去公司,我在知道消息的當天,就去了一趟。
一來查查這些年的帳,二來看看夏瑜,這個秘書當的開不開心。
誰知,還沒進公司的大門,我就被保安攔住了。
他們不認識我,只認識夏瑜。
「什麼老闆娘?我們怎麼從來沒見過,我們的老闆娘夏瑜就在公司里呢,是冒充的吧,趕出去!」
好幾個保安把我圍住不讓我進,生生把我逼退出公司大門。
我氣的不知說什麼好,又怪不了他們。
怪只怪我這些年太相信徐陽了,一次都沒來過。
推搡間,我看到了站在大廳里,一臉得意的夏瑜。
她抱著手臂看著我,眼角眉梢全是挑釁。
好像在說,「看,現在你連公司都進不來了哦!」
看來,保安不讓我進去,其中也有她的授意。
我滿腔的怒火沒地方撒,一把推開面前的保安,朝裡面的夏瑜冷冷道:
「再不讓我進去,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會公之於眾,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有臉在公司待。」
「我寧願自損八百,也要換你一千!」
聽了我的話,夏瑜的表情終於有所鬆動。
她再輕狂,也都是在我面前,在別人面前,她到底是不希望別人知道她是小三的。
於是她輕輕揮了揮手,吩咐道:
「讓她進來吧。」
保安退到一邊,給我讓出了一條路。
看著他們這麼聽夏瑜的話,我的心裡五味雜陳。
我才是公司的老闆娘,結果所有人都不認識我。
心中既不甘,又委屈,怒火上涌,我抿著唇,直奔公司的財務室而去。
11.
我查看了近三年的財務報表。
原來,徐陽每個月都在用公司的帳戶給夏瑜轉錢。
幾千塊,幾萬塊,十幾萬的都有。
他用我們夫妻共同的錢,包養了夏瑜。
怪不得從他的手機里看不到和夏瑜的來往,原來是根本不用。
他們就在公司光明正大的見面,頂著老闆娘的身份,花著屬於我的那份錢。
我越看越覺得頭髮昏,眼發脹,整整幾百萬,都被他悄悄的轉移了。
拿著紙的手在顫抖,我緩了好一會,才掏出手機拍照,保留證據。
不一會,徐陽急匆匆的來了。
看見我在盯著那些財務報表,他抬起手便搶了過去,聲音沉沉道:
「你想看什麼需要提前跟我說,怎麼能擅自過來看?」
說著,他瞟了一眼一邊心虛的財務。
我緩緩的站起身,把手機揣進兜里,面無表情道:
「你在轉移財產,徐陽,你真可以,原來從三年前開始你就算計我了。」
他的臉色陰沉下去,已經十分不高興:
「你缺錢嗎?這幾年,你自己有工資,我平時也會給你,衣食無憂的,還要怎麼樣?」
「公司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忙,我掙的錢,不是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我冷哼一聲,差點笑了。
徐陽真是個法盲,既然他能說出這番話,就證明他一直是這麼想的。
他以為我不會在意,會忍氣吞聲的和他過下去,所以肆無忌憚。
我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夏瑾從門外闖了進來。
她當著我的面,挽上了徐陽的手臂:
「給我花怎麼了,徐陽的錢,他想給誰花給誰花!」
這一次,我真的笑出來了。
遇上兩個法盲,簡直是天助我也。
我勾著唇角道:
「不怎麼,就是我已經收集好證據,只要我交到法院,你無論花了多少錢,都得一分不差的還回來。」
「你!」
夏瑾還要說什麼,我已經舉起了手機:
「我已經全部拍照了,不用想著做什麼貓膩,這個手機就是證據。」
徐陽臉色一變,抬手就要過來搶手機。
我連躲都沒躲,反而帶著笑意道:
「所有的照片我都傳到我朋友那裡了,就算你把手機搶走也沒用。」
他動作僵住,手逐漸握成拳,再慢慢收回。
事到如今,他那張向來氣定神閒的面龐終於有了幾分鬆動。
我拎起包,和他擦肩而過。
「徐陽,咱們法院見。」
12。
沒過幾天,徐陽來找我了。
他應該是諮詢了法務,發現這些年確實是有些肆無忌憚了。
於是把我約到咖啡廳,說想和我好好聊聊。
我自然是願意去的,如果他願意把我應有的財產給我,我也不用那麼麻煩的等法院了。
他坐在我對面,把熱咖啡推到我的面前,語氣彆扭的懇求:
「江離,我覺得咱們之間沒必要走到這一步,我承認我對不起你,但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好好地解決。」
看著他這一副嘴臉,我突然改變了主意。
憑什麼他出軌,轉移財產還能拿到我們一半的錢?
我在心底冷笑,但面上,我的笑意春風和煦,緩緩道:
「可以,只要你凈身出戶。」
他臉色一僵,隨即狠狠的皺起眉:
「怎麼可能?江離,你別太過分,這些天,我已經很忍讓你了。」
我長眉一挑,「過分的人是誰,你心裡應該清楚,但凡你還有一點良心,就不會這麼對我。」
「對付你這樣的人,就不能手軟。」
「既然你覺得沒得商量,那咱們就等法院的判決吧。」
說著,我拿著包就準備走。
他一把抓住了我,頭一次低聲下氣道:
「這樣吧,公司歸我,咱們名下的房,車,存款,都給你怎麼樣?」
我甩開他的手,回頭給了他一個殘忍的笑:
「徐陽,我要你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