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摘朵索瑪花完整後續

2025-07-0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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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這樣,難怪毫無線索。"

是了,誰能想到那小小的松子糕上去。

11

按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很快搜到了幾十張巨額的借約。

幕後之人一層層往外借,簽的竟都是我的名字。

我有些手足無措,蕭徹拍拍我的肩給我一個寬心的眼神。

"爹娘真是好狠的心,竟是死人都不放過。"

我喃喃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你受苦了……"

此事一旦結案,秦語嫣這個名字將永遠永遠隨著秦家下墜。

"我真的不甘。"

蕭徹深呼吸,用力抱住我。

"不怕不怕,我答應你,定為你洗去這冤屈。"

回京那幾日,蕭徹安排我住在京西梨花巷的一處別院裡。

我問他,"為何不回蕭府?"

他眸光深深淺淺,敷衍應我:"怕你出什麼事,這處產業不是我蕭家的,你放心住著。"

蕭徹說到此處,默了須臾,垂著頭走了。

我細細打量他的背影,北鎮撫司最年輕的指揮使再無往昔風光,那傲人脊骨深深彎下。

鮮紅色的飛魚服連同金線閃著金光,仿若血淚的折射。

殘陽徹底落下時,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想追上去,如何也尋不見人影。

蕭徹好幾日都未曾出現。

傍晚,小院青白片片,天際殘陽如血。

院門口,隔壁幾家小郎君湊在一起,小聲議論朝政。

"竟不想十年前秦家那樁血案,北鎮撫司那位膽子那樣大,是為了殺人滅口啊。"

"就是說啊,秦家那位小姐當年不過十來歲,聽說十歲就送去了嶺南,怎麼可能簽下那借約。"

"誰說不是呢?還是聖上英明,十年前的舊案硬是查了個水落石出,真是可惜了秦家。"

嗤笑聲和嘆息聲傳來,心頭某塊像是碎了滿地。

我迫不及待想去見見他,告訴他,你太傻。

我是林煙煙啊,何必為了秦語嫣這樣一個死人的名聲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心中悔恨蔓延,我哭到想蜷縮起來。

猶記得離開嶺南前夜,我有些鬱悶。

"我也有個敬愛的兄長,理解你離別的滋味。"

池邊,蕭徹折了幾枝索瑪花在手。

「兄長離別那日,一想到日後再難相見,確有幾分離別惆悵,又怕他獨自一人在外,身子又不好,會受到什麼欺負。」

他笑了笑,扯過一葉嫩草,幾下做成了精緻小巧的花束,遞到我手上。

我目光落在花束上,覺著有些眼熟,仰頭:「說起來,秦語嫣死前屋子裡也擺了一盆索瑪花。」

蕭徹笑著點頭,「明日回京,莫要再惆悵了,日後你和張娘子定有相見之日。」

空氣中揚起燥熱的夏意,將我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我坐不住,一路摸到了蕭府,卻見大門上鎖,門庭冷落。

抓起路人一問,才知蕭徹下了詔獄。

12

夕陽快要落山時回到小院,院中樹下不知何時擺上一盤松子糕。

踉蹌走去,被什麼絆了一下,我心中又是一緊,拿小鋤頭挖開那片土。

白布包著的,不是別的,正是蕭府全部現銀家財。

牢里昏暗,味道難聞,我花費大把銀子買通看守之人,才得以與他見上一面。

我已認不出蕭徹的樣子,人早已瘦得脫相。

他眼睛灰白,說話有些費力:「我說了,是我殺了秦家滅口,全都是我做的,我是宦官走狗……我是……宦官……走狗……」

那不作不休的氣勢在見到我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你怎麼來了?」

垂下的手忍不住發顫,雙手緊緊絞著衣袖,「你這是在做什麼?」

「為一個死人逞英雄嗎?」

我聲音很輕,他的聲音卻很低,也很沉,緩緩道:「你怎知我不是宦官門下的一條狗?你怎知不是呢?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心下一緊,篤定他在騙我,只道:「那你如願得到那滔天的權勢了嗎?」

蕭徹沉默了下,神色掩在這暗牢中,眼眸深處像隱匿著一團霧,濃重且隱秘。

眼看他傷痕累累,我忍不住要哭出來。

他不應,我聲音有些哽咽,問他:「我不要那死人的名聲了,你告訴我,該如何救你出去?」

又是片刻沉默,喉頭似是滯了下,最終他笑了,笑得有些苦,聲音有些啞:「絕無可能,你當我是為了那秦語嫣?你走吧,我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我氣得險些砸了食盒,又有些心疼,遞了進去,「你多吃些,我明日再來看你。」

正要走,身後傳來蕭徹低低啜泣,「自己留著銀子,去嶺南找張娘子吧,別再來了。」

我賭著氣,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第二日,正往詔獄走,只見街上好些人往一處走,我跟著去瞧。

男子亂髮下一雙鳳眼,雙腿被鎖鏈絞著。

「是裕王!」

刑台上那人笑得癲狂,嘴裡不清不楚罵了皇帝,罵了太子,又罵了蕭徹。

「蕭徹!你當你會有什麼好下場嗎?他朱家向來不忠不義……氣量……狹小……」

眨眼間,刀起刀落,我嚇得捂住了嘴,周圍百姓議論紛紛。

半晌,我才緩過神來,跌跌撞撞往詔獄跑。

門前的錦衣衛我認得,是蕭徹曾經的下屬。

他慘白的臉上揚起簌簌的淚,牢里唯一的窗子照射進一縷陽光,襯得地上的屍體臉色更加蒼白。

「你告訴我,為什麼?蕭徹是有苦衷啊!他不是裕王的人,他告訴過我,我信他的啊。」

雙腿癱軟在地,對面忍住眼淚,仿若給我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是皇上。」

我很快脫了力,順著大牢鐵門一點一點跪了下去,斷斷續續抽泣著。

喉間哽著千言萬語,他蹲在我身旁,掩面失聲痛哭起來,有些語無倫次:

「姑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從他破碎的話語之中拼湊出了原委。

蕭徹以身入局,奉陛下及東宮令,假意投靠裕王,將其反殺。

朝堂之上蕭徹據理力爭,說起秦家小姐當年不過十來歲,做不得那般不顧黎庶之事,然陛下多疑,懷疑蕭徹早已投靠宦官門下,唯恐其顛覆朝堂。

對昔日忠臣嚴刑拷打,對外聲稱秦家清白,當年之事是蕭徹殺人滅口,遂賜死。

我愣住了,眼淚大顆砸落,蕭徹,那日你言之鑿鑿說自己不過是宦官走狗,何嘗不是對陛下失望,對朝堂失望呢?

我懂你,我懂你,簡直荒唐至極。

好一個昏君。

蕭徹對他推心置腹,而他,只因一絲疑心,就棄了他?

他不該被如此對待。

13

我暈死過去,再次醒來已是數日後,我到嶺南了。

阿姐為我日日憂心,請了最好的大夫為我看病。

在榻上病了數月,那些個笑過的哭過的日子似乎也離我遠去,恍若黃粱一夢。

我也該醒了。

因禍得福,拿著那筆銀子,過得倒是順遂安穩。

只是夢醒時分,卻發現早已淚流滿面。

捨棄了舊宅,我帶著阿姐,尋到山裡一處世外桃源。

山裡有座廟,說是廟,不過是老和尚體恤,收養了十來個無家可歸的小沙彌。

到了寺門口,大門緊閉,裡面傳來一陣誦經和敲木魚的聲音。

我敲了數遍門才出來個小沙彌,看起來約莫八九歲,正是可愛的年紀。

開門的動作期待中帶些焦急。

見到來人,似乎又有些失落,像是在等什麼人回來。

我瞧他一副難言之色,面上有些慌亂。

「今日不接待上香或還願之人,女施主另找別處吧。」

我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下,踮起腳尖往裡看。

側院似乎傳來什麼聲音,我皺了皺眉,問:「裡面發生了何事?你們住持在嗎?」

「沒,沒在,住持去摘草藥了,女施主快些走吧。」

我將他從上到下看了個遍,他面上更加怪異。

一下摁住小沙彌的頭,小沙彌有些傻眼,任由我押著他往裡走。

「你叫什麼名字?」

「明鏡。」

他沮喪著臉,快要哭了,「姐姐救救開心吧,開心要被他們打死了。」

「開心是誰?姐姐一定幫你。」我收了笑,蹲在他眼前,哄他道。

說著拿出包里的供果,塞了顆櫻桃在他嘴裡。

他終於不哭了,拉著我走得很快,眼前立馬出現一群小沙彌圍著一個看著有些體弱的。

那應該就是開心了。

見有人來,一群人四散而逃。

開心有些懵,抬起頭來。

我打眼看過去,若不是臉色蒼白得緊,誰能想到他是個和尚。

長得也太過俊俏了些。

身旁的明鏡哭花了臉,撲過去叫哥哥。

檢查了開心的傷勢,轉而背過身來躬身行禮:「多謝施主相救,那群壞的趁著師傅不在,開心剛來廟裡,明知他體弱,卻還是戲弄他。」

他義憤填膺,顯然氣極了。

「無事無事,等你們師傅回來,我再來拜訪。」

「女施主喚何名?」

「煙煙,林煙煙。我就和我阿姐住在山頭那戶新起的屋子裡。」

我指了指遠處那顆菩提的方向。

明鏡點點頭,恭敬將我送了出去。

夜裡,阿姐找我說話。

「語嫣,不,叫你煙煙可好?」

我不去看她,點頭應好。

「聽阿姐的,舊人舊事,忘掉吧,阿姐知道你憋著一口氣。」

她嘆了口氣,似乎在說自己,「可……日子終歸是要往前看的。」

我心虛支吾著:「我……我沒有……」

阿姐當即抬手給了我一記清脆的腦瓜嘣,罵道:「什麼沒有,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不長記性。」

「我和他已為你哭過一次了,你還想讓已故之人在地底下再為你哭上一場你才作罷?」

我愣住,眨巴著眼琢磨了半天,喃喃道:「他為我哭過?我怎麼不知?對……對……我聽到了的……」

這時,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喚我名字。

阿姐睨了我一眼,嘆息了一聲睡下了。

我如行屍走肉般點上蠟燭,慢慢挪到院裡。

敲門聲不斷,不疾不徐,我回過神來。

「來了來了!」

扒開門縫一看,白慘慘的月光下,白天那個叫開心的小師傅正往裡瞧。

那雙眼亮得嚇人,光憑那個眼神,熟悉得叫人心驚。

心跳如雷,我的手搭在房門上,遲遲不敢確認。

終於忍不住開了門,喉間哽著千言萬語。

燭光昏暗,我與他面對面,誰也沒有說話。

沉默中,兩對寶石般的眼睛交會。

那人手捧一束索瑪花,依舊芝蘭玉樹,含笑問候:秦語嫣,別來無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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