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麼完整後續

2025-07-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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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笑,眼底晦暗不明:

「天下男子都喜歡女子為他們爭風吃醋,就像孔雀開屏一樣。」

「有個香囊扣在腰間,好讓別人都知道這隻鳥已經有主人了!」

「如此一來,倒也省去一些麻煩。」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我也給陳野繡一個。」

「姐姐,陳野的藥廬里有不少安神的藥草,我去給你找些,放在香囊中,豈不妙哉!」

「那便有勞妹妹了~」

月色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青玉案上。

我正用銀簪挑亮燭芯,細細研究姐姐給我的紋樣畫紙,廊下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陳野帶著疲憊之色推開了木門,卻在見到我時換上了笑臉: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宋老么也可以這麼乖順地坐著了?」

他隨手解下沾著草葉的玄色披風放在我身旁,湊上前拿走我手中的紙頁:

「這是什麼?」

溫熱的氣息突然逼近,讓我一時間有些慪氣。

「荷包的圖樣。」

我沒好氣地回他,本想著待他生辰那日給他一個驚喜,現在好了,驚喜沒了。

「送誰的?」

陳野帶著淺淺笑意,眸子裡似有星星點點的期待。

「橫豎不是給你的。」

我噘著嘴很是不滿。

「對了……」還有答應姐姐的藥草呢!

想起這事,我立馬又換上一臉諂媚。

錦緞窸窣聲中,我拽住他欲收回去的手腕,仰起臉時故意讓杏眸蓄滿春水:

「夫君~」

這聲九曲十八彎的嬌喚果然讓陳野身形微僵。

趁他愣神,我整個人纏上他的臂膀:

「你藥廬不是有上好的安神藥草,可否給我些?」

陳野脖頸泛起可疑的紅暈,喉結急促滑動兩下,撫上我發頂的手也跟著加重了力道,揉亂了珠釵。

他喉間溢出輕笑:「我的阿么這是開竅了?」

這一晚上,陳野心情不錯,吹著口哨就把安神藥草分揀好給我。

還特意往裡面加了兩錢細茶。

看向我的眼神更是意味不明。

夜深入睡時。

他身上散出的滾滾熱浪烘得我濕了里衫。

身側人均勻的呼吸拂過我的頸側。

而我數著他睫毛投下的陰影,直到月色爬過三重紗帳,才眯上眼。

11

春日宴上,闔家團圓。

正午,我和陳野在宋府用膳。

陳野與姐夫沈玉書坐在一塊,一個戶部,一個太醫,兩人似是沒什麼好聊的。

偏偏陳野給姐夫敬酒時,灑了姐夫半身青袍。

姐姐急忙起身想給他擦拭,卻連連被姐夫壓下:「無妨,無妨~」

他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讓陳野悄悄翻了好幾個白眼。

「姐夫腰間的香囊很是別致啊!」

陳野沒來由地對著沈玉書開口說道,可眼睛卻冷冷盯著我。

「確實別致。」

沈玉書獻寶似的拆下腰間的香囊遞給陳野:「這香囊的味道也很是好聞,我喜歡的緊啊!」

「如今貼身帶著,公事繁忙的時候就聞一聞,也有醒腦安神的功效!」

陳野像是把玩般將香囊捏在手裡,湊在鼻尖聞了一下:

「這香囊里還有股淡香,似是雨前龍井。」

「呵。」

「還真是……茶!香!四!溢!呢!」

他沉著臉,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想必繡的人定是花了很多心思。」

「那是自然。」

我急忙搶答,得意地抬著下巴對著陳野笑了笑。

我姐姐的女工若論天下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

只是我沒看見的是。

陳野袖袍下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12

清明陰雨綿綿,讓人很不爽利。

就連姐姐在飲桃花酪時,也會嘔吐不止。

真是白瞎了那麼好的花酪,給我吃多好啊!

今日陳野還在太醫院當值,我便先陪著嫡姐去了藥堂。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夫人已有三個月的喜脈,且脈象平穩。」

替姐姐拿著坐胎藥方,我一路激動地嘰嘰喳喳。

「我這是要做小姨了!」

「我得給小娃娃準備些什麼呢?」

「先來個小金鎖,再備件小衣裳,我做工不好,姐姐可不准嫌棄~」

嫡姐安撫著我:「著什麼急,只怕她在我肚子裡只有葡萄粒那麼大~」

「也別光說我了,你肚子什麼時候有消息?」

我肚子哪能有什麼消息呢?

苦笑一聲,我便不再說話,想到陳野,心裡也是莫名地酸楚。

成親多月,和他同床共枕,他卻從未逾矩。

沒人播種,哪來的動靜?

回了小陳府,我才驚覺手上還拿著嫡姐的坐胎藥方,便隨手放在了桌子上,進裡屋更衣。

換完衣衫出來,恰逢陳野回府。

他手中緊緊攥著藥方,額上青筋暴起,整個人卻很是頹廢地縮在椅凳上。

「你怎麼了?」

我湊上前準備摸摸他的額頭,卻被他偏過頭躲開。

陳野緊緊摩挲著那張藥方,沉默了片刻才抬起頭。

看向我的目光里全是委屈。

「幾個月了?」

我略有驚訝,嫡姐有身孕的事這麼快就傳開了?

我笑著回他:「三個月了!」

隨著我的話音剛落,那張藥方也從他手中散落。

「誰的?」

陳野低著頭,喉頭間發出沉悶的暗啞。

「瞧你這話說的,當然是我姐夫的了!」

「難不成還能是你的!」

「哈哈~哈哈哈!」

在我沒心沒肺的笑聲里,陳野突然站起身,撿起地上的藥方單子用力塞回我手中:「好!好啊~」

他似是譏笑,眼角卻落下一滴淚來。

「宋今禾!你真是好的很啊~」

13

「大晚上的,夫君發什麼毛病呢!」

我懶得搭理他,收起藥方,想著明日找人送還給滴姐。

「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連一句解釋都懶得給我嗎?」

我愣了片刻,這才想起,今日早上多吃了兩塊他喜歡的桂花糕。

讓他發現了?

「就為這?」

我反問道。

「就為這?!」陳野咬著牙又重複了一遍。

「好了,你也不要氣了,下次我再補給你就是了。」

「我對天發誓,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這總行了吧?」

我不耐煩地寬慰道:「台階都給你了,該下就下,再不下等會就沒有了。」

陳野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警告,而是自言自語地開口道:

「下次?」

「你竟然還想著有下次?」

我:???

我再次按下心中不悅,安慰自己。

男人在外討生活不容易,許是今日陳野在上職時遇到什麼不悅的事情,我不與他計較。

「夫君餓了嗎?我去給你下碗面好嗎?」

陳野眼眶發紅,滿臉苦笑。

「宋今禾~」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吃?」

「你到底有沒有心?」

這話說的,我怎麼沒心了?

我還想著給你下面吃呢~

「是因為我對你不好嗎?」

「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為了兩塊桂花糕,沒完沒了了是吧?!

「對,我就是偷吃了,怎麼著吧!」

「陳野,你以前挺大方的,怎麼成了親反倒小家子氣了~」

我也不是好惹的。

「我小家子氣?!」

陳野呆愣在原地。

他眼睛裡滿是血絲,就好像我欺負了他一樣。

「呵呵……我小家子氣?」

他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這麼說他。

「對~我小家子氣!你姐夫大氣,你去找你姐夫啊~」

陳野真是瘋了!

好端端的,又提我姐夫作甚?

14

自那夜以後,陳野便搬去了書房。

我不知他為什麼可以為了兩塊隔夜的桂花糕發這麼大的火。

反正我依舊吃好喝好。

陳野慣常立在門下看我簪花,玄色衣擺沾著夜露,眼底滿是惆悵。

待我轉身欲語,那道影子卻化作穿堂風,卷著酒氣消失。

每日見我,他神色里總是透露著哀傷,就好像我是個薄情的負心漢。

一連幾夜,陳野都是醉醺醺地回書房。

嫡姐勸我哄哄他。

行吧。

於是我捧著一碗親手做的桂花糕去找他。

推開書房門時,月光正巧跌進半傾的酒瓮,陳野就這樣蜷在滿地碎瓷間,好不狼狽。

「夫君~」

我輕輕扶他坐起,小心翼翼地喚著他。

他醉得厲害,織錦外袍早被揉得不成樣子,襟口松垮露出玉色中衣。

陳野眯著微醺的雙眼,墨色瞳仁映著燭火,像浸在茶湯里的烏梅。

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攥住我腕子,力道大得讓人發疼:

「阿么,你又要逃是不是?」

「三日了...整整三日...」

他滾燙的鼻息撲在我耳畔,混著酒氣。

「我明明就住在書房,為何偏偏不來看我一眼?」

片刻,他又將額頭抵在我肩上:「阿么,我好想你~」

「幾日了,你都不曾……不曾找我。」

「為何你總能對我這般心狠?」

我在忽明忽暗的光暈里替他拭汗。

指腹觸到他眼尾薄紅時,那處突然劇烈顫動,竟滾出顆淚珠來。

「為什麼?我對你不好嗎?為何就不能是我呢?」

嘰嘰咕咕的,這究竟是喝了多少?

窗欞外更漏敲過三響,他終是枕著我膝頭睡去,睫毛還沾著水汽,手指卻仍固執地勾著我杏色裙帶。

就這樣,我倚在床榻邊守著陳野直至天明。

15

辰時初刻。

他倏然睜眼,宿醉的眸子裡霧氣散盡,又恢復成了深潭寒水。

見我端著醒酒湯靠近,他竟側身避開觸碰,話音里全是冷意:

「昨夜……勞煩了。」

可分明他望著我的眼睛裡似有暖意,也有失望與委屈。

陳野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內秀了?

「不勞煩~」

我指了指桌上已經涼了的桂花糕:

「你吐了一夜,只怕胃裡早就空了,先吃點東西,別餓著肚子~」

「總之,看你沒事就好,我先回屋了。」

離開前,陳野又叫住我。

他看著桂花糕時,眉頭依舊輕蹙,可語氣卻緩和了不少。

「這一次,我原諒你。以後再也不許了!」

「好嘞~」

嫡姐說的沒錯,男子是需要哄的。

16

可接下來,似是報復我。

陳野給我安排的吃食里加了許多藥膳,吃得我苦不堪言。

「你現在要多補充營養。」

「如今都幾個月了,還這般小~」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這是……嫌棄我了?

可是,陳野怎麼知道我在調理身子?

我大腿一拍。

真不愧是青梅竹馬的情誼,我一個眼神他就懂了。

自打嫡姐有了身孕,姐夫便愈加貼心地呵護嫡姐了。

此等場景看得我心裡發癢。

不曾想,陳野竟和我想到一塊去了,真是大喜過望!

我試探性問他:「你也準備好了嗎?」

他愣了片刻,似是沒想到我這麼直接,紅著眼眶點點頭。

聲音暗啞道:「嗯~準備好了。」

準備同房不應該是開心的事嗎?

怎麼陳野臉上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委屈?

17

入夜。

我按嫡姐教的法子穿了件半透的輕紗白裙,赤足踩著冰涼的青磚地,推開書房雕花木門。

燭火在鶴燈上搖曳,墨香混著陳野身上的藥草氣息撲面而來。

發顫的燭光映得他眉眼如畫,素日清冷的鳳眸里碎開驚訝的漣漪,卻在看清我衣著的剎那凝結成冰。

「你來作甚?」

我都這樣了,怎麼還是一副死裝?

牙關咬得發酸,不成功便成仁。

沒有任何前戲,我踩著滿地碎月光直接撲向他,一雙玉手想要攬過他的腰,緊緊貼在他的背上。

「夫君~」

「阿野~」

「野郎~」

顫抖的手指剛觸到織錦腰帶,忽被攥住手腕。

陳野用力撥開我,轉過身,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阿么,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呆愣在原地。

我在做什麼?我在勾引你啊!

都這麼明顯了,還看不出來嗎?

陳野彎腰撿起地上的斗篷重新給我披上,墨色眸子裡壓抑著灼熱的欲色。

他低頭抵在我的額上,溫熱的呼吸將我們籠罩在方寸之間。

「阿么~」陳野輕喚我小名時,喉結在燭光下滾動出破碎的顫音。

「你不必這樣犧牲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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