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已經順利保送清華
馬上可以開啟美好人生
然後被表白失敗在教學樓跳樓的傻逼砸死了
以我地獄開局的人生經歷來說
實在理解不了這種失戀自殺還要帶上我的行為
僥倖重生,再讀高一
發現跳樓的那個居然也重生了
瑪德,這不揍你都對不起多讀這兩年書
1.
我叫荊南。
原本是這個高中學生中一個耀眼的背景板。
耀眼是因為我年年第一的成績。
背景板是因為在這所昂貴的私立高中里,遍布有錢的少爺和小姐,有萬眾矚目的校草、有某某集團的少爺,還有憂鬱美術王子啥的,別問我是誰,我也不知道。
而我,一個父母雙亡的窮光蛋,靠著成績特招入校。
當時我的老師都為我感到痛惜,覺得我要是能去重點高中一定能上清北。
我也覺得。
但他們實在給我的太多。
我也覺得在哪我都能上。
靠著成績好和能打在這裡立足,擁有一個非常清凈的學習環境。
我也在日復一日的刻苦努力中收穫了回報。
我拿下了全國數學奧賽金牌,保送清華。
然後就被那個跳樓的傻逼砸死了。
人生真是無常,見他一定打傷。
2
當我從渾身劇痛中醒過來,居然回到了高一的課堂上。
我甚至還拿著筆在寫奧數題。
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這跟遊戲通關之後讓我重來有什麼區別。
班主任領著一個男生走了進來,「同學們,這是轉學過來的新同學,姜慕周。大家歡迎!」
原來的我肯定不會理會這種與我無關的事情,但可能是剛回來,人還有點恍惚,就下意識聽著老師的聲音抬了頭。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清秀的臉,憂鬱的眼神,不就是那個失戀跳樓的傻逼嗎?
我拳頭一下就硬了。
周圍充斥著一下對新同學的議論聲。
「這個男生有點好看誒。」
「好看有什麼用,周家的私生子也跟我們上一個學校了,真晦氣。」
「姜慕周,這名字起得也真是個笑話。」
姜慕周對此沒有任何反抗,只是低著頭走去自己的位置。
「裝什麼呀?都是一個圈子的,誰不知道誰啊。」
「人家家傳絕學,就是能忍啊。不然他媽能傍上周家?」
我平時沒注意,原來班上同學嘴是真碎啊,吵得我題都寫不下去了。
我把椅子用力往後退了一下,凳子腿和地板摩擦發出尖銳又刺耳的聲音。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看向我,我也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寫題。
可能是他們想起了我的英勇戰績,沒有再說話了。
真好,我又能寫題了。
上次,我是高二參加數學競賽才獲得金牌。
但是這一次,我已經擁有了當時的實力,完全可以在高一就參加。
這樣也能少浪費一年。
下課後,我去辦公室跟老師提了這件事。
老師對我的實力也很認可,也很支持。
她說會跟學校申請,讓我去奧數班上課。
上一次,我是高二才去的奧數班,因為高一的時候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夠拿金牌。
而去了奧數班之後的訓練是沒有辦法平衡其他的科目的,作為一個窮鬼,我不能失去第一的獎學金。
我整理好心情準備回教室,結果在樓梯拐角被人撞到。
破防只在一秒。
我一把拎起他的衣領,居然是姜慕周。
好小子,我不來找你麻煩,你還自己找上來了是吧。
他的眼睛紅紅的,一直小聲地說對不起。
我煩得很,鬆開他走了。
算了,恃強凌弱,不是我該做的。
上輩子的他做的孽,這輩子他還不知道呢。
沒道理為這挨頓打。
當我倒霉吧。
3
第二天,老師果然讓我直接去奧數班上課。
我就把自己課桌的書收一下,準備搬到奧數班去。
收的過程中發現有一封信在桌洞裡,估計是誰的情書吧。
我趕著收東西也沒太在意。
奧數班的人好像和上輩子的都不太一樣,畢竟隔了一年,人員變化也正常。
而且對於我來說,奧數班的學生比這個學校里的其他學生要更好相處。
因為大家都很忙,沒空找事。
我進去,大家都在專注做題,連頭沒抬。
只有一個人抬頭看了我。
他眉目清俊,清風朗月。
上輩子我那個班肯定沒有他,不然我不可能沒印象。
「你是荊南?我是高三的寧舟,我聽說過你。」
我點了點頭。
高三的呀,那就正常了,上次我來他都畢業了。
到了晚上我才想起那封信,把它拿了出來。
打開一看發現是人民幣。
是誰放錯了嗎?
但信封上又確確實實寫著荊南收。
我對班上的同學都不太熟悉,沒有辦法憑字跡認出來。
我點了一下,一共兩千塊錢。
對班裡的同學來說,拿出這筆錢都不困難。
那會是誰呢?
上輩子也沒有這一出。
之前那個班上的同學都沒變,變量只有我重生了。
但也無法產生這筆錢啊。
除非……
除非那個姜慕周也重生了!
這筆錢是他給的!
這就說得通了。
我們倆一起死的。
既然我重生了,那他重生也正常。
不對!他一個自殺的也重生啊。
猜來猜去,不如直接問他。
我在放學後直接去樓梯口堵他,結果天都黑了,差不多等來了整個班的同學也沒等到他。
我只好直接上樓找他。
我到教室的時候,因為太陽落山,教室的光線已經很暗了。
一眼望去,只有大片墨色和些許金色明暗交替,看不出有人。
我直接走了進去。
奧數班早五分鐘放學,我一直就在樓梯口等著,沒有看漏一個人,所以他一定沒走。
不在教室就是在雜物間,或者廁所。
一個一個找就是了。
我走到他的座位旁邊,發現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堆起來的書和昏暗的光線完美地把他隱藏了。
我敲了敲他的桌子。
他睡眼惺忪地抬頭,看見我的那一刻,他眼神抖了一下。
是他沒跑了。
我掏出那個信封放在桌上,「是你給的嗎?」
他搖了搖頭。
我猛然靠近,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是重生了嗎?」
他驚恐地搖了搖頭,說:「沒……沒有,你怎麼這麼問?」
我退後了一步,表情柔和下來,「抱歉,可能是我搞錯了。」
他鎮定了下來,說:「沒關係。」
我拿起信封準備離開,突然驚訝道:「蘇心語。」
他立馬回頭,喊著:「心語。」
卻發現後面空無一人。
他的臉色一下就白了。
我就知道,他當初能為了蘇心語跳樓,聽到她的名字不可能沒有反應。
我笑了一下,「蘇心語明年才入學呢。」
「你現在應該還不認識她,要撒謊也學聰明點。」
我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吧。」
他摸著被打腫的臉點點頭。
我笑著說:「那你就受著。」
瑪德,跳樓砸死我。
你要是不記得就算了。
既然記得,我就高低得把這頓打給你補上。
4
我把姜幕周揍了一頓。
他既沒有還手,也沒有躲,老老實實地挨打。
我打兩下出了氣也就算了。
打他有什麼用,打死他我也回不去了。
我不應該做沒用的事情。
我拿起桌上的信封,「錢我收了,加上這頓打,我們兩清。」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就跟上輩子一樣,當不認識。」
我離開了教室。
從始至終,姜幕周沒用辯解過一句。
我也不太關心。
我的人生絕不能停留在這,它必須沿著之前的軌跡嚴絲合縫地繼續。
我吃了飯就回到宿舍拿起奧賽書繼續學習。
這個私立高中的住宿條件很好,除了我們這種特招進來的貧困生一般也沒有學生住,所以學校非常大方地讓我們住上了雙人間。
我跟我的室友一直都不熟,兩輩子都是。
我專注於學習奧數,她也沉浸於學習。
只知道她叫程若男,好像成績還不錯。
學到晚上,我摸著書上的書皮,突然想起了外公。
我從來不包書皮,但是外公總會用報紙把我每本書都仔仔細細地包上。
我很喜歡。
雖然會被同學笑,但我也很喜歡。
反正沒人打得過我。
希望這真的是重生,不是什麼平行世界。
我完全不敢相信,沒有我的那個世界,外公要怎麼辦。
突然很想聽聽外公的聲音。
我馬上下樓去找宿管阿姨,我想給外公打個電話。
到了那裡,發現程若男已經在那裡了。
我就在門外排隊。
「媽媽,我真的需要買雙鞋子,我的鞋子已經不能穿了,我們還有體育課。」
「校服里不包括鞋子的。」
「可是我的獎學金都給家裡了。」
「我沒有亂花錢……」
我一直往遠處挪,挪到一個能看見她但是聽不清的位置。
沒一會兒她走了出來,眼睛還是紅腫的。
從我面前過,用手掌指了一下那邊,示意我可以過去了。
我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說。
我們這些特招進來的,各有各的不容易,但都沒有人希望其他人知道,我們都有「視而不見」的默契。
我進去,撥出了那串我無比熟悉的號碼。
隨著「嘟,嘟……」兩聲後,我聽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的聲音。
「南南,怎麼啦?是不是沒有錢用啦。你跟外公說,外公立馬就給你打過去。」
我的鼻子一下子就有股酸澀直衝眼睛,視線也一下變得模糊。「沒有。我有錢著呢,您自己留著花,別捨不得。我念書可厲害了,一期就掙回來了。」
「你聲音怎麼有點啞啊,是不是感冒了?讀書也要多注意身體,要勞逸結合。」
我吸了下鼻子,清了清嗓子,「沒有感冒,我就是有點想你了。」
「我也想南南,要不下次你們放月假,我來看你。」
「還是我回去吧,我想家了。」
「好好,那我就在家做南南最喜歡吃的辣椒炒肉,等你回來吃。」
「好。」
跟外公說說話,我終於有了在這個世界的踏實感。
既來之則安之吧。
回寢室之後程若男還在做題,我從信封里拿了二百遞給她。
反正也不是我的錢。
她搖了搖頭,「荊南,很謝謝你,但我不能要。」
我直接折起來塞她書里,「補張借條給我。」
「謝謝。」她的聲音甚至有些哽咽。
5
我回到往日的生活軌跡。
每天就是上課,做題,睡覺。
靠著上輩子的基礎,在奧賽班也獨占鰲頭。
我在衛生間洗杯子,看著水龍頭的水緩緩流下。
甚至會生出一種恍惚感。
好像之前被報送只是我在不停學習的日子裡的一場夢。
然後就被一團吵鬧聲打破了。
一群男生正簇擁著往男廁所去。
我下意識瞥了一眼,中間好像是姜幕周。
他的出現頻率也太高了吧。
上輩子他好像沒什麼存在感啊。
我上輩子對他唯二的印象,就是他那天當著全校同學跟蘇心語表白被拒,然後晚上跳樓自殺把我砸死了。
想起來就生氣,還是眼不見為凈。
我準備離開,又聽見裡面傳來辱罵聲。
「你清高個什麼勁,誰不知道你媽當小三勾引人家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