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山風完整後續

初見男朋友小叔時，我驚呆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

男朋友讓我遠離小叔，我照做。

後來，在情深意濃時，攀著我手臂起伏的男朋友低喘了一聲。

我愣住。

「小………叔？」

1

顧來牽著我的手走進他家時，我緊張地握緊了手中提的禮物。他看出了我的緊張，出聲安慰我：「又又，你放心，他們肯定會喜歡你。但我小叔，你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他說完伸手拉開了門。

門措不及防被打開，我看到裡面竟有張和男朋友一模一樣的的臉！

我倒吸一口冷氣，轉頭看向顧來，這時他才緩緩向我介紹起來：「宋雙，這是我的小叔，顧嵐。」

他說的很快，我只能聽到小叔與顧來極為相像的名字。

「山風嵐。」那人看到我一臉懵後開口。

「小叔好。」我回過神來，跟著顧來一起打起招呼。

「請進。」顧嵐側身走進屋內，我跟著顧來走進，偌大的客廳里竟只有我們三人。

我有些尷尬。

畢竟今天，是我和顧來確定關係後第一次見家長。如今早早到了約定的時間，顧家的父母一個也不在，只有一個偏遠關係的小叔。

其實顧來的家人對我不受重視也是正常。

我一個出生在大山裡的孩子，如果沒有顧家的資助，我早就結婚生子永遠走不出那座大山。

現在我和顧來在一起，想必坐實了我攀龍附鳳的心思。

「吃飯。」

小叔開口，顧來牽著我的手走向餐桌，幾步的路程里我悄悄抬頭觀察小叔對我的態度。

可都被他審視的視線擋回去。

我不敢繼續看他。不知為什麼，小叔坐在我對面，他的眼神炙熱讓我雙手無處安放，我盡力忽略他埋頭吃飯。

顧來喜歡吃蝦，但他嬌貴慣了，平時都是我扒給他。我看著小叔面前的那盤蝦猶豫了。

這可是第一次見面，我想給顧來的家人留有好印象。

誰知，顧來下一秒放下筷子，捏著我的臉：「又又，給我扒蝦。」

我猶豫了兩秒開口：「小叔，你吃蝦嗎，我給你……」

還沒等我說完，顧來刷的一下站起來：「宋雙，你什麼意思？看上我小叔了？我們分手。」

說完後他起身離開餐桌，窗外也傳來了汽車發動離開的聲音。

我呆住了，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變成這樣。我求助地看向小叔，小叔抿緊嘴唇不說話。

「抱歉……」

我放下了筷子，起身去追顧來。推開房門後，顧來的車已經消失。

我尷尬地待在原地。

這裡是一處私人山莊，人煙稀少，來往的都是非富即貴根本打不到車。我想離開山莊去追顧來實在是有心無力。

晚風吹的身上發冷，我灰溜溜地回到屋內，看到小叔還坐在餐桌上，他似乎心情極好，修長的手指正飛快的扒著顧來要吃的那盤蝦。

大概是在高興顧來認清我的真面目了。

「小叔……」我緊張地捏緊衣角，走過去，顫顫巍巍地開口，還沒等說完，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抵在我嘴上。

「張嘴。」

我下意識的乖乖張嘴，看著不知何時轉過身來的小叔突然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圍攏住我。

我含著那塊扒好的蝦後退了兩步，看不懂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把那些吃了，送你回去。」

他的手指落空，接指向對面蝦肉堆的像小山一樣的盤子。

2

回到座位上我看到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他的目光絕非良善，但對面是顧來的長輩，我只能尷尬地尋找話題。

我看到一處的三人照片上，照片上有他和顧來，還有一個穿著紅色禮服的女人。

照片泛黃的邊角顯示了過往的痕跡，那時的顧來還沒有和他這麼像。

「這是小叔女朋友吧，和小叔真般配。」

「宋雙。」他突然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的嘴裡塞滿了蝦，聽到他的話後茫然地看向他。

「我沒有女朋友。」

我一噎，劇烈咳嗽起來，忽略了對面拉開凳子抽取紙巾的聲音。我眼角被咳出了眼淚，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忽然感覺一隻溫熱的手撫上我的背，還有溫熱的指節拂過我的眼角。

我驚地跳開，邊咳嗽邊躲開他。

顧來說過，要離小叔遠一點。

「走吧，送你回家。」他對我的逃避沒有生氣，只是拿著我掛在衣架上的外套遞給我。

我安穩好呼吸，接過外套穿上：「謝謝……小叔了。」

上了他的車，我報了家附近地鐵站後，開始歪著腦袋靠著窗邊假寐。他的車開的極穩，似乎是為了照顧我連車載音樂都沒有播放。

沒過一會，安靜的氛圍被顧嵐的手機鈴聲打破，我偏頭看向他，他眼神示意我接通。

我拿起他的手機，看到了螢幕上跳躍的名字。

蘇紗。

我接通開了免提。

「顧嵐，你侄子今天不是帶他的小女朋友見家長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你快把他帶走……」

蘇紗的聲音很大，我聽的足夠清楚。

蘇紗……

我在回憶里默默翻找，終於想起有次深夜顧來喝醉的時候，我下了兼職前去接他，他壓在我身上，口齒不清喊的那個名字。

原來是她。

3

我感覺心臟不可置否的一痛，低下頭，隱藏自己的窘迫。

「好。」

在對方的一連串輸出下，他在等紅綠燈的間隙里伸手把手機從我手裡搶走掛斷。

「我去接顧來。你去嗎？」他抽了張紙擦拭我的眼淚。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只能憑本能抓住他的手腕。

他沉沉地看了我一眼後，綠燈亮起，他收回手駕駛車輛掉頭。我們最後停在一處酒吧。

我沒進去過這裡，害怕地抓著他的衣角。

他停下腳步，牽著我的手腕：「怎麼？連抓姦的勇氣都沒有？」

我定了定心神，搖搖頭。

跟著他七拐八拐到了包廂前，透過玻璃門看到了顧來。

那個願意為了我和整個顧家對抗的顧來，正在跪坐在地上，給另一個女人低眉順眼閒著殷勤扒著蝦。

而那個女人，正是照片里那個紅色禮服的女人。

蘇紗。

我倒吸了一口氣。

「你不怕你小叔知道你故意玩那朵小白花。」

我們在一起後，顧來帶我見過他那群狐朋狗友。因為我對於他們玩樂的事情一竅不通，他們特此給我起了個小白花的名稱。

「小叔才不會怪我，我們可是一家人，況且我本來就沒打算告訴家裡，只是小叔剛好回來罷了。」顧來笑著說，「那朵小白花可沒勁，我可是給了她五十萬呢。」

我站在門外死死地掐住手心。

「你說，我好看還是那朵小白花好看？」

「當然是你……」

我再也聽不下去，扭頭就想跑，顧嵐拉住了我。

他脫下外面的大衣外套，披在我身上：「等我。」

我木訥地點點頭。他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裡面接著響起一聲清脆的破裂聲。

我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裡面拳打腳踢的聲音混著激烈鼓點的音樂砸在我心上。

「宋雙。」

包廂門再次被推開，我受一股大力被迫拉進。

4

裡面的場景要多激烈有多激烈。

蘇紗站在被打倒在地上的顧來前面，看到被顧嵐拉進來的我不屑的一笑：「怎麼，你也喜歡這個小白花，甚至拿你親侄子撒氣？」

她身後的顧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磕磕絆絆地扶著牆站起來：「小叔，我和她不過是各需所求罷了，你沒必要為她出頭。是吧，宋雙？」

我愣在原地，沒想到在顧來眼中的我是這個樣子的。

「我沒有……顧來，我是真心喜歡……」

「夠了！」一旁的顧嵐怒吼一聲，竟伸手把我摟在懷裡。

「顧嵐，你連自己親侄子的女朋友也要搶嗎？」蘇紗走過來，想扯著我離開。沒想到她的手被顧嵐拍開。

「小叔，宋雙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在一起嗎……」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掙脫出顧嵐的懷抱，想捂住顧來的嘴，卻被蘇紗攔住。顧嵐來不及抓住我，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我最醜陋的傷疤撕破。

「宋雙，五十萬就能出來賣……」

5

我動作呆滯住，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笑容扭曲的顧來。

「砰。」

一聲巨響。我看到顧嵐發了狠似地揪起顧來的領子，狠狠地打了一拳。

我腦子亂的不行，轉身拉開門，一股腦地跑了出去。我不懂，也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顧家裡的那張三人合照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顧嵐和蘇紗是一對。

但現實中，蘇紗又和我的男朋友顧來糾纏不清。

那我算什麼，算他們三角戀里的一環嗎？

我一路跑回家，開門落鎖，我靠著門蹲下身哭起來。

不知道多久後，我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妹妹的醫院。

「宋念姐姐，你快來！她快不行了……」

絕望在這一切徹底湧上心頭。

我努力控制住顫抖地手開始叫車。此刻已是凌晨兩點，老舊小區根本叫不到車。

我把目標放在小區門口的黑車，誰知我剛跑出去就看到和顧嵐一模一樣的黑色吉普車停在路邊。他正斜斜地靠在車上抽煙。

我跑過去，拉住他的手，祈求著他：「小叔，我求求你……」

他沒說話，拉開車門，我快速報了位置後，他拉著我一路疾馳到醫院。醫院車位緊缺，我先下車直奔搶救室。在搶救室門口，我迎來新一筆的繳費通知單。

五十萬。怎麼又是五十萬。

旁邊的醫生一直催促，我捏著繳費單子發不出聲音。

這時，一雙手搶過了我手中的繳費單，

「你放心。」

他扶著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後，跟著醫生大步離開。

我呆滯地看著搶救室的燈，感覺這一分一秒的時間變得如此漫長，直到我被一雙有力臂膀摟進懷裡時，我才有一種回歸現實的感覺。

「小叔。」

我抓著他胸前的襯衫，想到了顧來警告我的那句話。

他和顧來一樣，有錢，與蘇紗糾纏不清，也對我有所圖謀。

「小叔，求你……」

他看向我。

「求你……疼疼我……」

6

妹妹成功從生死邊緣拉回來，我請了假，留在醫院陪護她。

從那天后，顧嵐每天三次定點來我這裡送飯，我看著他為了宋念忙前忙後，心裡止不住的悸動。

在妹妹出院回學校的那天，顧嵐沒有照常把我送回了小區樓下，而是回了他家。

我大概意識到了什麼，緊張的手心冒汗。但他在下車之前，摁住了我解開安全帶的手。

「宋雙。」他叫出我的名字，眼裡竟有絲不舍。

我沒有猶豫地解開，我知道，我沒有退路了。

就像我碰到顧來的那天。

7

那天，我照常上班突然接到了妹妹班主任的電話，說她在學校發病被送往醫院急救。

我慌不擇路的借了同事的電動車趕往醫院，誰知在一個路口被飆車的富二代撞倒。

那時的傷很疼，疼的我沒有力氣在站起來，鮮血也把我的白裙徹底染紅。

顧來一臉緊張的從車上下來，撥打120。他見我一臉痛苦地倒在地上後，躊躇了半天開口：「姑娘，我這是偷我小叔的車來開的，你要不給我一個合適的價格，我們私了。」

我當時被疼的不行，但長久的工作生存讓我本能地抓住那幾個關鍵詞。

「多少錢都行，只要你私了。」他蹲在我面前，惱怒地揪著自己頭髮。

多少錢呢？

疼痛讓我大腦格外清醒，讓我想起了上次醫院通知我心臟搭橋的金額。

我掐著手心，忍著身上的劇痛開口：「五十萬。」

「五十萬。」他重複了一遍，笑了笑，然後起身轉了一圈後有回到原地。

他的反應讓我有些害怕，我害怕他以為我是獅子大開口然後拒絕我。

於是，我抓住了他的褲腳。

「好。」他被我扯動褲腳後蹲下身，把凌亂糊在我臉上的頭髮絲捋到耳後。

「我還有個要求。」他捏著我的下巴，我感受到他用了些力氣，但我實在疼的無力反抗，眼前的一切也逐漸模糊起來。

「做我女朋友。」

「好……」

後來，妹妹成功做了手術，我醒了，成為了顧來的女朋友。

說實話，這五十萬的生意我也不知道是我賺了還是顧來虧了。但我這五十萬我確實拿的燙手。我下定決心，會盡我所能地對顧來好。

我想讓他知道，當初的五十萬，並不是我當初真心的選擇。

卻沒想到，這一顆真心只是別人想要愛人吃醋的把戲，最後被人輕賤玩弄地扔在一旁，碎成一地。

8

「好好休息。」他又把安全帶給我繫上，伸手揉了揉我的頭，「不要想這麼多。」

他說完後把我送回了家，眼看著我一步步走上樓。回到家後，我從樓上朝下看去的時候，他還沒走。

顧來又開始給我發消息了，我一律忽略，直到那天他又提起了那五十萬。

這五十萬，我確實受之有愧，去赴了他的約。

只是沒想到場景是那麼的難堪。

約定地點是在他的公寓。他的公寓很大，獨棟，還帶有游泳池。

去的時候我路過了游泳池，管家正在換水。

明明是冬季，我想不出給游泳池換水是要做什麼，只是自然的看到那一灘的清水發冷。

我沒有五十萬，但我寫好了借條，打算以後慢慢換給他。

我表明來意後，把紙條遞給顧來轉身要走，誰知他伸手攔住我，一點點把我打好的借條撕碎。

「五十萬存銀行還有利息，你就這麼算了？」

我呆住了，沒想到他會把這筆帳算的如此清楚。

我拿出筆和紙：「我重新給你寫……」

顧來發了瘋的把筆和紙從我手中抽走，扔在一邊，我被他暴戾的表情嚇到，想轉身逃跑，可他比我動作更快。

他賭住我逃跑的腳步，發了狠地掐著我脖子，我被逼的一路後退。

「你放手……」

我看著後退的周圍景色，大概明白游泳池換水的理由。

「顧來，錢我會還你的，你放手，我們好好說好不好……」

「我不要錢！」他大聲打斷我，接著推著我後退。我偏頭瞄了一眼，自己已經站在泳池的邊緣。不用想，那水冷的徹骨。

「顧來……」

我始終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所有人都把我往絕路上逼。

「啊.....」

我無路可退，跌落在水中。我不會游泳，毫無技巧地上下撲騰，哽咽著求救:「救命......」

但顧來根本不在乎我會不會水，看戲般抱著胸如同神蔑視螻蟻一樣站在池邊，笑意濃郁。

我真的很害怕，聲音忍不住帶上哭腔:「顧來……救救我....…」

可無論我怎麼求饒，顧來都不在意，似乎我死在今天都無所謂。

「宋雙，你別以為攀上我小叔就能改變你買的事實……」

「宋雙！你怎麼連我小叔都勾引？」

「當初，我就該讓你死在路邊！不該救你妹妹！」

9

顧來是真的不想救我。

我朝著泳池扶梯的位置費力地拍打水面游過去，卻被顧來堵在扶梯住。

這時，門被大力推開，有人衝進來推開了顧來，伸手把我摟緊溫熱的懷抱里。

他扶著我走到一旁的扶梯走上平地，扯過一旁的浴巾包住我。

「小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給這個見錢眼開的女人一個教訓……」

我凍的渾身顫抖，上下嘴唇打架，本能的靠近那具暖烘烘的身體。

他的大衣被我沾濕，發梢還滴著搖搖欲墜的水珠。

他把浴巾細細地給我圍好，然後大步走過去，對著顧來狠狠一推。

顧來跌落在泳池，一旁的管家聞聲趕來，看到滿臉怒氣的顧嵐敢怒不敢言。

冷風吹來，我回過神，抓著浴巾緩慢移動到發怒到渾身緊繃的顧嵐身後。

「看著他，沒半個小時不許上來。」

他走到泳池扶梯處，把想要爬上來的顧來一腳踹回泳池。

「少爺身子骨弱，受不起……」管家拿著浴巾準備披向顧來的手縮回。

「受不起？」他像是被逗笑，「一個大老爺們，這點冷都承受不住算什麼男人？」

顧來打不贏與顧嵐的嘴仗，對著我發泄起來。

我抓著浴巾，回過神來，覺得渾身冷極了，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離開這裡。

我走到顧嵐的身後，看到他脖頸間因為激動暴起的青筋，我大著膽子從身後抱住了他。

「小叔……我好冷……」

11

我能感覺到顧嵐的身體細微地顫抖了一下，接著轉過身把濕漉漉的我圍在他大衣里。

我下意思地往他懷裡鑽了鑽，他突然蹲下身雙臂用力，我感覺雙腳突然懸空，他的呼吸噴洒在我的脖頸。

「小叔……」我攥緊了他的衣袖。

他抿著嘴，不說話，抱著我快速離開了這裡。

回到車上時，我還是感覺冷的不行，抓著他不放手。他皺了皺眉頭，我害怕地鬆開。

他脫下大衣，蓋在我身上，然後發動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帶我回到他的公寓。

他為我調好熱水後，準備離開浴室，我拉住他。

「小叔……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