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禮後,我的小叔叔不太對勁。
睡前牛奶他會親自喂我,裙子拉鏈卡住時他也沒有避嫌。
就連偶然來我房間洗澡,也沒有穿戴整齊。
壘塊分明的腹肌讓我紅了臉。
我上網求助,評論清一色的「老男人孔雀開屏」。
這時,小叔叔進來,手撐在桌上,將我圈進他懷裡,嘆了口氣:
「小乖,看不出來我在引誘你嗎?」
01
晚上八點,我洗漱好後,周廷恪準時敲響我的房門。
「泱泱,睡了嗎?」
我穿著拖鞋跑過去開門。
「小叔。」
周廷恪今天好像很忙,下班後一直在書房裡,直到現在身上的西裝都還沒換下來,只是襯衣鬆了兩顆扣子,透著一絲平日裡沒有的狂野。
他手裡拿著一杯熱牛奶,我下意識伸手去接。
周廷恪好看的眉卻皺起來:「入秋了,濕著頭髮容易感冒。」
我眨眨眼:「我待會兒就吹。」
周廷恪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看我。
我立即改口:「馬上。」
我轉身拿了條毛巾,先把頭髮的水珠擦乾。
周廷恪站在門口問:「我能進來嗎?」
他示意了一下手裡的牛奶。
「可以的。」
周廷恪抬腳進來。
我以為他把牛奶放下就走,沒想到他徑直向我走過來。
「先把牛奶喝了,待會兒涼了。」
微涼的杯口抵在我唇邊,我頓了一下。
周廷恪高大的身軀帶著壓迫感,我本能地順從著,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喝著牛奶。
他垂眸注視著我,我亦抬眼看著他。
這個過程好似格外漫長。
我看到周廷恪喉結上下滾了滾,性感極了。
我目光不自覺地順著喉結往下,敞開的衣領,半遮半掩的鎖骨,透著莫名的吸引力。
臉頰漸漸泛紅,眼神卻挪不開。
我腦子在想,小叔一有時間就健身,身材應該很……
終於,牛奶見底。
周廷恪放下杯子,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拿過我手裡的毛巾,蓋在了我頭上,阻隔了我的視線。
一隻大手按在我的頭頂,將我往後推。
我順著他的力道往後挪,直到腿彎抵在凳子上。
周廷恪沙礫般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坐好。」
我聽話坐下。
他繞到我身後,動作輕柔替我擦頭髮。
「小叔……」
莫名的,我竟有些緊張。
「嗯。」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就這樣沒了下文。
周廷恪也沒有追問。
房間裡安靜極了。
不多時,周廷恪放下毛巾,打開了吹風機。
「嗡嗡」的聲音響起,有些突兀,但又好像恰到好處。
我慌亂的心情平復了一些。
可……
周廷恪乾燥溫暖的手指不時穿過我的頭髮,擦過我的耳朵,讓我背脊發顫。
心慌的感覺又來了。
我不由抓緊了衣服,僵著背。
不知過了多久,「嗡嗡」的聲音停了。
頭頂被揉了揉。
「好了,以後記得先吹乾頭髮,別生病了。」
我遲鈍的點頭:「好。」
周廷恪低低笑了笑,「那晚安。」
「小叔晚安。」
我甚至不敢回頭。
直到周廷恪越過我,頭也不回出了門。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盯著緊閉的房門,我總感覺……怪怪的。
02
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我成人禮之後。
一周前,是我十八歲生日,周廷恪為我準備了一個很隆重的成人禮。
我的同學,他的朋友,盡數到場。
其中包括了各個領域的佼佼者。
他更像是為了我在造勢。
至此,大家都知道了他極為愛重我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小侄女。
又是艷羨又是嫉妒。
我雖不太明白周廷恪為何這樣做,但心裡是信任他的,所以沒有多問。
可現在,總感覺哪裡出了問題。
我有睡前喝牛奶的習慣,以前都是傭人送來。
生日之後,就變成周廷恪親自送了。
他說我在眾人面前露了臉,怕他生意上的死對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以以後別墅里,晚上不會再留傭人過夜。
是以,我的牛奶他會親自給我送過來。
這番說辭聽著沒有任何問題。
可我如今就是覺得,有點怪。
腦海里全是剛才周廷恪滾動的喉結,乾燥的大手。
我拍了拍發熱的臉頰,警告自己:「不是春天不是春天,不要胡思亂想。」
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拍掉後,我躺上床玩了會兒手機,就關燈睡覺了。
成年後周廷恪不像以前那樣拘著我,姜雪容約我明天出去玩,所以今天要早點休息。
翌日,晨光微熹。
我爬起來洗漱化妝,換了一件短裙,歡快下樓。
卻沒想到周廷恪今天沒有上班,正坐在樓下看電視。
他一身米白色休閒裝,眉眼倦怠,沒有了平日裡那股凌厲和壓迫,整個人看起來溫和極了。
聽到下樓的聲音,周廷恪扭頭看過來。
「要出門?」
我點頭:「嗯,和容容一起去玩。」
「先吃飯。」
「好。」
坐在餐桌前,我心系姜雪容,吃得很快。
周廷恪也沒有計較,只是囑咐:「我待會兒讓司機送你過去,看到喜歡的就買,記我帳上。」
「兩個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凡事多留一個心眼,有事隨時聯繫我。」
「還有,晚上八點必須回來,別讓我去逮人。」
我忙點頭:「嗯嗯我知道的。」
我快速吃完早餐。
「小叔那我先走啦。」
「去吧,注意安全。」
半個小時後,我和姜雪容在商場匯合。
我家破產後,我就沒什麼朋友了,姜雪容是唯一一個一直站在我這邊的。
「容容!」
「泱泱!」
姜雪容拉著我的手,略帶埋怨:「我現在想見你一面真是太難了,還得層層批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小叔他是比較嚴謹。」
姜雪容「噗嗤」一下笑出來:「逗你的,看把你嚇的。」
「我才不會生氣呢,高興還來不及。」
「走,我們好久沒一塊兒逛街了。」
姜雪容拉著我上了三樓。
我們逛了一天,買了不少東西。
眼看著要到八點,我拒絕了姜雪容去酒吧玩的要求。
「我得回去了。」
姜雪容滿眼失落:「什麼嘛,這才幾點,你小叔管得真嚴。」
我苦笑著看她,沒有說話。
「好吧好吧,那我也不玩了,一起回家吧。」
回到家的時候,剛好八點。
我推開門,周廷恪還沒休息,坐在客廳里處理公務。
他頭也不抬:「回來了。」
「嗯!」
我湊過去,「小叔現在很忙嗎?」
周廷恪抬頭,身子往後靠了靠:「還好。」
他看著我,眼神溫和。
我悄悄從包里拿出今天買的東西,向他伸出手。
「禮物。」
周廷恪有些意外地挑眉,攤開手掌。
下一秒,一對精緻的袖扣掉進他手心裡。
我笑:「今天逛街看到的,感覺很適合小叔就買了。」
周廷恪視線落在那對袖扣上,嘴角緩緩勾起。
隨即,抬眼看我,「眼光不錯。」
我心情一下雀躍起來,有些小驕傲:「那是。」
周廷恪順勢拉著我坐下,「今天都玩了什麼?」
我把今天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周廷恪一邊聽一邊處理公務,不時附和一下。
說到最後,我口乾舌燥,順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
周廷恪敲鍵盤的手微頓,扭頭看我。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他的杯子。
一下,臉上有些燒。
我站起來:「那小叔,我先去洗漱了,今天累死了。」
周廷恪笑著點頭:「去吧。」
我逃似的上了樓,心跳砰砰的。
怎麼那麼蠢啊,連杯子都會拿錯!
03
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後,我開始 p 圖,打算美美的發個朋友圈。
p 好後已經快十點了,我這才去浴室準備洗漱。
可裙子的拉鏈不知道怎麼回事,卡住了,又是在背後,我不好弄。
抬著手扯了半天,拉鏈沒扯下來,自己倒是累到手酸。
如今家裡又沒有傭人……
這時,敲門聲響起,伴隨著周廷恪的聲音。
「泱泱,我給你熱了牛奶。」
我朝門口喊:「小叔你進來吧,放桌上就好。」
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響起,我還在和後背的拉鏈做鬥爭。
突然,浴室的門被敲了敲。
「泱泱?」
我一頓,有些緊張:「我在。」
隔著磨砂玻璃,我看到周廷恪的身影就在門口。
「那個,牛奶我待會兒洗漱完就喝,涼了也沒關係的。」
周廷恪遲疑的聲音響起:「你……沒事嗎?」
往常這個時候我已經洗漱好準備睡覺了,但今天為了 p 圖晚了……
我尷尬的解釋:「我沒事小叔,就是衣服拉鏈卡住了,有點麻煩,馬上就好了。」
「需要幫忙嗎?」
「不、不用了。」
話音未落,浴室的門被推開。
「小、小、小、小叔。」
我變得結巴起來,尷尬地放下手,扯了扯有些凌亂的裙子。
反觀周廷恪,一臉從容。
「我看看。」
他來到我身後,抬手將我的頭髮撥到胸前。
手指輕輕划過我的脖頸。
「小叔……」
我身體僵住,下意識回頭。
「別動。」
周廷恪出聲,制止了我的動作。
我面前是鏡子,能從鏡子裡看到他站在我身後,高大的身軀幾乎將我完全籠罩,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包裹著我。
我不由放輕了呼吸。
裙子是方領,卡住的地方恰好在肩胛骨中間,周廷恪的手不時觸碰到裸露在外的皮膚,羽毛一樣搔刮著,讓人心裡發癢。
我張了張嘴想制止。
可鏡子裡,周廷恪的眼神克制中又帶著一絲異樣的情愫,暗自翻湧著。
我到了嘴邊的話又莫名咽了下去。
只能默默攥緊了身側的手。
一分一秒都極為漫長。
我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臉逐漸泛紅,連耳朵都沒逃過。
終於——
「咔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是拉鏈往下拉的聲音,絲滑無比。
「好了。」
周廷恪極為有分寸地將拉鏈拉到我能夠到,又不至於讓我露出太多皮膚的位置。
他後退了一步,也似鬆了一口氣般。
我立即轉身,慌亂道謝:「謝小叔。」
我眼神亂飄著,不敢去看他。
周廷恪略一點頭,叮囑:「別墅里沒有傭人,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我。」
我悶聲應著:「嗯。」
「那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好,小叔晚安。」
直到周廷恪轉身,出了浴室,我才敢悄悄抬眸看他。
他的背影仍舊從容。
只是耳垂,好似和我一樣,紅到滴血。
04
一整夜,我輾轉反側。
滿腦子都是周廷恪的身影,連做夢都夢到了他。
醒來時我滿臉通紅,捂在被子裡遲遲沒有起床。
直到日上三竿,估摸著周廷恪已經去公司了,我才慢騰騰起來。
果然,周廷恪不在。
我大大鬆了一口氣。
邊吃早餐時我邊想,我這是不是對周廷恪產生了不好的心思?
人家都說女生情竇初開時,容易被身邊優秀的男人吸引。
不可否認,周廷恪非常優秀。
從外貌到談吐,再到事業和為人,都無可挑剔。
若是一般同齡人,我大概會大方和人家談個戀愛,沒什麼好遮掩的。
可這是周廷恪啊。
十六歲時我家破產,父母拋下我逃出國,無數債主圍堵我逼債時,是他如神祗般天降,救我於水火。
他父親和我父親曾是好友,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鬧翻了。
我父親臨出國時求他照顧我,他答應了。
周廷恪替我解決了債主,還把我接到了別墅里和他一起住。
他比我大七歲,讓我喚他一聲「小叔」。
這兩年是他供我讀書,輔導我的心理和學習,我也漸漸放下防備,愈發依賴他。
可現在我好像,有點喜歡周廷恪。
他的舉動會讓我面紅耳赤,小鹿亂撞,這兩天尤其嚴重。
可這樣……他會討厭我吧?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連飯都不想吃了。
起身上樓,我和姜雪容打了個視頻,支支吾吾地把自己的顧慮和她說了。
姜雪容聽了後懵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你小叔?」
我猶猶豫豫:「感覺,可能,應該,是吧?」
她追問:「你確定嗎?」
「確定,又不太確定,總之現在一想到小叔,我就有點……心慌意亂。」
姜雪容摩挲著下巴,「要不,咱多接觸幾個男人試試?」
「啊?」我一怔。
「有沒有可能是你接觸的男人太少了,除了我你也沒啥交際,現在又還沒開學,優秀的同齡人你還沒遇到,所以對你小叔產生了一些……幻覺。」
我眨了眨眼睛,認真想了下。
好像還真是。
之前忙著學習,我的確沒太多時間去接觸別的男生。
本來想著大學後再談戀愛的,可還有半個月才開學。
「這樣,你現在能出來嗎,我組個局,給你介紹介紹。」
「我試試吧。」
掛了電話後,我試探性地給周廷恪發了消息,說我想和姜雪容出去玩。
他很快回復我,讓我八點前回來就行。
我立即回了姜雪容,和她定了時間和地點,然後爬起來換衣服。
等我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姜雪容已經在那裡等著了,隔老遠我就看到了她身後的幾個男生,風格各異。
其中還有一個熟人。
高中被姜雪容收服的校霸,盛聿。
傳聞盛聿家庭並不好,高中時開家長會,他的父母都沒來過。
可眼下,他和一群富二代站在一起,氣質竟不輸半點,甚至看起來比他們還要矜貴,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矜貴。
過去後,姜雪容拉著我:「介紹一下,我閨蜜,南泱。」
然後又一一介紹其他人。
大家簡單認識了一下後,姜雪容湊近我,壓低聲音:「今天帶你玩個好玩的。」
「什麼?」
她神神秘秘朝我眨了下眼,賣了個關子。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
我們坐車來到了一個賽場。
「機車比賽?」
我看著飛馳而過的機車,心口被震了震。
好刺激的樣子。
姜雪容眼神驕傲:「怎麼樣,敢不敢坐我的后座?」
我急忙搖頭否認三連,「我還想多活兩年。」
她的車技我是知道的,我惜命。
「哈哈哈逗你玩的,這種賽場我也不敢跑。」
「這樣,盛聿帶你,你和他也算熟,我和賀縉雲一起。」
盛聿朝我友好地點了下頭,隨即瞥了一眼被點名的賀縉雲。
賀縉雲好似有些怕他,眼神有些閃躲,然後開口:「還是我帶南泱吧,盛聿比較激進,怕嚇到她。」
姜雪容略一考慮:「也是,泱泱你覺得呢?」
「賀縉雲帶我吧。」
我又不傻,盛聿明顯想和姜雪容一起。
很快,我們分好了隊。
賀縉雲給我戴頭盔和護具的時候,動作溫柔,同時囑咐我一些注意事項。
我連連應著。
等坐上后座的時候,我有些躍躍欲試。
這種刺激的運動我沒有嘗試過。
「這樣扶著油箱,但害怕的話,也可以抱著我的腰。」
賀縉雲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好。」
伴隨著一聲槍響,比賽開始。
盛聿以極快的速度飆到最前面,姜雪容興奮地呼喊著。
賀縉雲顧及我是第一次坐,沒有開太快。
我催促:「快點,超過容容!」
他笑道:「行,抱緊我。」
他一轟油門,我們立即追上了盛聿。
姜雪容看我們追上來,還和我打招呼。
兩輛車緊緊咬著,互不相讓。
這時,我注意到姜雪容悄悄掐了掐盛聿的腰,他的速度慢了一秒。
賀縉雲就趁這個間隙,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
最後,賀縉雲帶著我贏得了比賽。
剛停車,姜雪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我身邊。
「怎麼樣怎麼樣,好不好玩?」
我費力地摘下頭盔,重重點頭:「好玩!」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再來兩圈?」
「好啊。」
05
又跑了幾圈,天色漸暗,我們這才離開賽場,準備去吃晚飯。
姜雪容定了一家氛圍很好的餐廳,包間都滿了,我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賀縉雲坐在了我身側。
他幽默風趣,談吐優雅,和別人聊天的時候,順手幫我將碗筷燙了燙,而後又將晾好的茶水遞給我。
「謝謝。」
他扭頭看我,笑的溫和:「不用那麼生分。」
我點點頭,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上菜很快,大家邊吃邊聊,氣氛融洽。
斜對麵包間的門不知何時打開了,在我視線無意間掃過去的時候,驟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周廷恪。
我們的視線憑空撞上。
又或者,他一直在看我。
我夾菜的手一頓,原本夾住的大蝦滑落。
賀縉雲見狀,用公筷替我把蝦夾了過來,放在了我碗里。
他微微側頭:「夠不著的菜可以叫我。」
周廷恪好似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帶著壓迫性。
我慌亂地收回視線,向賀縉雲道謝。
隨後埋頭扒飯,有些心不在焉。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想著應該還沒到八點。
可周廷恪給我的感覺,好像他生氣了。
打開手機我才看到周廷恪給我發了幾條消息,我之前忙著玩沒有看到,一條都沒有回覆。
【我今晚有個應酬,不用等我,牛奶記得喝。】
【八點前記得回家,別在外面玩得太晚,不安全。】
【泱泱?】
【看到回我一下。】
看著這些消息,我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我悄悄抬眼。
周廷恪的目光仍在我身上。
他食指點了點桌上的手機。
我立即放下筷子回覆:【對不起小叔,今天和容容玩嗨了,沒看手機,吃完飯我就回去。】
周廷恪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手機,敲了一個字過來。
【嗯。】
這讓我有些摸不准他到底生氣沒有。
許是我的心虛太明顯,賀縉雲扭頭看了過來。
「怎麼了?」
他一出聲,姜雪容也看了過來。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沒事。」
我悄悄扯了扯姜雪容的衣服,示意她看包間。
姜雪容探頭,又突然縮回,表情和我一樣心虛。
「這麼巧?」
她這反應惹得盛聿和賀縉雲也往包間裡看,恰好這時包間門被關上了,阻隔了他們的視線。
我呵呵笑了兩聲:「雖然不知道在心虛什麼,可就是很心虛。」
姜雪容灌了兩口飲料:「我也是,有種小時候逃課被爸媽抓包的感覺。」
「怎麼辦?」
「你自求多福。」
我欲哭無淚。
接下來,我如同嚼蠟,機械地吃完了這一頓飯。
我婉拒了賀縉雲送我回去的提議,自己打車回了別墅。
路上,我內心忐忑,想著怎麼和周廷恪解釋。
我以為他今天應酬得很晚才回來,那樣我還有時間做心理建設和打認錯草稿。
可沒想到,我推開大門的時候,他已經在家了。
周廷恪翹著二郎腿,坐在正對著大門的單人沙發上,旁邊的桌上放著酒和杯子。
他拇指和中指輕輕搭在杯子邊緣,食指抵在杯子裡的冰塊上,不緊不慢地轉著那塊冰,好似在數著我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了。」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些微的壓迫。
06
我背脊發涼,硬著頭皮上前。
「小叔。」
他微微點頭:「嗯,坐。」
我不安地坐在他對面,沒話找話:「小叔不是說有應酬嗎?」
「推掉了。」
「……」
我抿唇:「對不起小叔,我以後不會再不回你消息了。」
我極少見到周廷恪黑臉。
但我知道,他一旦生氣,後果很嚴重。
我不安的絞著手指。
「今天坐你旁邊的人是誰?」
我老實回答:「賀縉雲,容容的朋友。」
「我們今天去飆車,我讓他帶我玩了兩圈。」
周廷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喜歡這些極限運動?」
「還、還好。」
他嘆了口氣,語氣溫和了一些:「我不會拘著你交朋友,但我希望有什麼事你可以先和我說一聲,否則我會擔心。」
我急忙點頭:「我知道了小叔。」
「過來。」
周廷恪朝我勾了勾手指,露出了一絲疲態。
我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他抬手,「扶我一下。」
離得近了我才注意到,周廷恪額頭冒著冷汗。
我一驚,「小叔你怎麼了?」
那股懾人的壓迫消失後,他身上透著股虛弱和疲憊。
我扶住他的手,他借著我的力道站起來,卻有些站不穩,身形晃了一下。
我急急攬住他的腰,穩住他的身子。
周廷恪半靠在我身上,難耐地呼出一口氣,不忘寬慰我:「老毛病而已,沒事。」
周廷恪剛接手公司的時候,一心撲在工作上,應酬多,還熬夜,久而久之落了個胃痛的毛病。
醫生說過,不好好養著,容易變成胃癌。
我扭頭看向桌上空了一半的酒瓶。
「那你剛剛還喝酒!」
我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周廷恪低低笑了兩聲:「心情不太好,以後不會了。」
我嘟囔:「你還笑得出來。」
這兩年我極少看到他胃痛發作,今天肯定是忙著工作,沒來得及吃飯,加上後面被我氣的……
這麼一想,我不由更加自責。
周廷恪蓄了力,站直了身體。
「扶我上樓吧。」
我拉過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攬住他的腰,扶著他往樓上走。
到了臥室,周廷恪重重地坐在沙發上,揉著眉心,很難受的樣子。
見狀我有些著急:「藥在哪兒,我幫你拿過來。」
「床頭櫃里。」
我跑到床邊拿了藥,又倒了溫水。
一回頭,我看到周廷恪仰靠在沙發上,閉著雙眼,敞開的西裝外套下,薄薄的襯衣里,繃著緊實的胸肌輪廓。
明明是很難受的樣子,我卻看到了一絲……誘惑。
他腦袋後仰著,從眉眼到鼻樑,再到下巴、脖頸,線條凹凸流暢。
尤其是那凸出的喉結,會隨著他難耐的吞咽而上下滾動。
我慌亂地別開眼,暗罵自己是禽獸。
「小叔,藥和水。」
我站在周廷恪兩腿中間,把藥和水遞過去。
他抬頭,深邃的眼在我臉上定格了一瞬。
隨即,周廷恪低頭,薄唇靠近我的右手手心,含住了那兩片藥片。
柔軟的唇瓣擦過我手心的皮膚,我慌得發抖。
杯子裡的水灑了一些。
周廷恪抬眼看我,好似在詢問我是否被燙到。
我舌頭都捋不直了。
「沒、沒事,不燙。」
我放下右手,手心的觸感久久不散。
我緊張地蹭了蹭衣擺,最後攥緊。
周廷恪嘴裡含著藥,很自然地湊到杯子邊緣。
我立即會意,稍稍抬高了杯子,將水喂進他嘴裡。
這時,周廷恪抬眼,眼神平靜無波,卻又暗自洶湧。
看著這個場景,我莫名想起之前他親自喂我喝牛奶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也是這般……澀情嗎?
我臉上開始灼燒,小鹿狂撞。
周廷恪喝了半杯水,身子才稍稍後仰,靠在了沙發上。
「抱歉,沒有力氣。」
他看我的眼神是那麼坦然。
顯得我的慌亂很多餘。
我放下杯子,逃似的轉身:「我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
一口氣跑到廚房,我猛灌了兩杯冰水,才稍稍定下心來。
周廷恪有點,犯規了吧。
還是我自己想多了?
傭人在廚房留有宵夜,我挑了清淡養胃的端上樓,頭也不敢抬地叮囑了兩句,放下就跑了。
臨了聽到身後傳來周廷恪的低笑。
很愉悅的樣子。
07
接下來幾天,我刻意避開了周廷恪。
他去上班我才下樓,他在家我就約姜雪容出去玩,晚上我也自己熱牛奶,然後早早睡覺。
周廷恪好幾次欲言又止,我都匆匆跑了。
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太奇怪了。
有時我感覺他是故意的,可他又那麼坦然,讓我不敢胡亂猜測。
姜雪容得知後,把我拉去了酒吧。
盛聿和賀縉雲也在。
這幾次出來玩,賀縉雲幾乎都陪著,我和他也熟悉了起來。
卡座上,賀縉雲貼心地把果盤推到我面前,將我的酒換成了度數低的果酒。
果酒偏甜,加上我心情不太好,一不小心喝了許多。
姜雪容發現後急急阻止我:「別喝了,喝醉了你小叔不得削了我。」
我鬱悶地吃著水果。
那些事姜雪容都知道。
但她也摸不准周廷恪是個什麼意思。
她也沒經驗。
姜雪容小聲提議:「你要不別糾結你小叔了,和賀縉雲談個戀愛試試?」
「他挺照顧你的,人品也沒問題,長的也是一表人才。」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賀縉雲坐在我們對面,雖聽不清我們說了什麼,但在我看過去的時候,朝我笑了笑。
陽光,帥氣。
但我感覺,他並不喜歡我。
我也不喜歡他。
至於為什麼對我多加照顧,我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我是姜雪容的朋友,或許是因為我是周廷恪愛重的小侄女……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