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慘白,眼角有淚滑落,整個人搖搖欲墜:
「賀元白,它對我而言,不僅僅是只貓!」
「外面下那麼大的雨,你讓它獨自在外怎麼活?」
她終於在我面前撕破了自己溫柔的面孔,但顯露給我的只有憤恨。
我看著她的樣子,臉上還是帶著諷意的笑:「對你而言不是貓,那還能是人?」
梁雨桐目光躲閃,沒有回答,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隨手拿起一把傘就要頂著大雨出去找貓。
出門前,她捂著肚子,只是側頭看我:
「元白,你不該恃強凌弱,對一隻貓下手。」
「如果安安出了什麼意外,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關門的聲音很大,我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心裡只有無盡的疲憊。
交代下面的人照看好梁雨桐後,我打開了她遺忘在桌子上,一直隨身攜帶用於甜品店辦公的筆記本電腦。
直覺告訴我,秘密就在這本我從未碰過的電腦里。
不管怎樣,我都要得到一個真相。
梁雨桐電腦的開機密碼我熟記於心,082100,前四位是我向她求婚的日子。
但我今天才知道,那也是姜桉的生日。
當時我們被雙方父母撮合有段時間了,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愛情不是必需品,往往是要為利益讓步的。
但梁雨桐和其他富家千金不同,和她相處的時候我十分放鬆自在,也讓我第一次有了想和一人共處一生的念頭。
向她求婚的那天,梁雨桐恍惚了片刻,她看著精心布置的場地以及單膝跪地的我,最後眼角含淚的點頭。
我現在感到一絲悲涼,求婚的那一刻,梁雨桐在想什麼呢?那滴眼淚究竟是因為被求婚而流的喜悅的淚水,還是因為要嫁的人不是姜桉?
帶著隱忍的怒火,我探尋著她桌面可疑的一切。
終於,我找到了一個文檔,打開後發現裡面像是記錄著自言自語。
【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梁雨桐,我嫉妒得發瘋。】
【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和他親熱,我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是我錯了,我應該告訴你真相,而不是什麼都不說就和你分手。如果當初沒分手,現在在你身邊的應該是我。】
我感到荒唐,不可思議,將文檔翻到最上面後,第一行寫的是:
【梁雨桐,是我,我變成貓了。】
原來如此,荒誕的真相卻讓一切的異常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8.
白月光前男友變成了貓出現在女主的家中,這是一個很奇幻的愛情故事。
可是故事中的女主,卻已經結婚有孕。
我查到了梁雨桐早已棄用的社交帳號,帳號停更於他們分手的前一日,上面記錄著她和姜桉的戀愛日常,每個字符都透露著甜蜜。
高中的時候,她會抱怨:
【姜桉又說我笨,解不出最後的那道大題。但他也不想想,誰像他一樣,能有那麼逆天的智商啊……】
畢業的時候,她的文字溢滿了粉紅泡泡:
【他和我表白了,有點驚喜,原來他也喜歡我啊。】
【來姨媽肚子好疼,男友煮的紅糖姜水好辣。】
她還會充滿驚喜的記錄:
【他表面看著這麼高冷,誰能想到喜歡吃甜食呢?】
【以後我一定要開一家甜品店,只對桉桉開放。】
在他們的未來規劃里,還要養一隻屬於他們的貓,有著白手套的狸花貓是首選,也正巧就是貓咪安安的模樣。
透過她的帳號,一個鮮活的梁雨桐浮現在我眼前。她或喜或嗔,絕非在我面前的溫柔似死水。
看著地上的甜品,我冷笑一聲,梁家這是在把我當傻子耍嗎?
把貓帶回來的第一天,就應該先把它的絕育給做了!
門開了,梁雨桐渾身濕透的回了家。
她一身狼籍,可見為了找貓是多麼的奮不顧身。
被我叫過去照看她的人也沒好到哪去,個個都狼狽得很,他們站在梁雨桐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梁雨桐將他們遣散,帶著哭腔對我說:
「元白,求你,告訴我你把安安丟哪了……」
「他現在那麼弱小,外面又那麼危險,隨便一輛車都能置他於死地。」
梁雨桐喃喃自語:
「我不想再和他分開了……」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好笑的問道:
「梁雨桐,你為了找貓隨意糟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想過還懷著我的孩子?」
我將電腦螢幕翻轉對準她:
「你就是這樣,在我眼皮子底下,和前男友變成的貓談情說愛的嗎?」
「梁家人都把我當傻子不成?」
聽見我的話,梁雨桐很緊張,但她並不是因為自己的不忠被發現而緊張:
「賀元白,你想幹什麼?」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怨就怨我,不要找姜桉的麻煩。」
我譏諷的一笑,話里都是滿滿的惡意:
「當然要找他的麻煩,我要找道士給他驅邪,然後再把他送到研究所供人研究。要讓他餘生都在後悔,後悔當初不該找上門來……」
我每說一個字,梁雨桐的臉色就越蒼白一分。
她看著搖搖欲墜,脆弱極了,仿佛重新認識了我一樣:
「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這麼惡毒的人。」
「我真後悔懷了你的孩子……」
聽她這麼說,我也不再心軟,斬釘截鐵道:
「那就離婚。」
9.
本來我還念著她肚子裡的孩子,還在猶豫該怎麼妥善的處理這件事。
這下直接讓律師起草了離婚協議,連帶著梁雨桐的行李全都打包送回了梁家。
三年的感情都是虛假的,那剩下的一切便全是算計。孩子的撫養費我會出,但其他的想也別想。
梁雨桐沒有看離婚協議,她也無暇顧及,這幾天她一直在忙著找姜安。
看到自己的東西被搬空之後,她的神色有些難堪:
「元白,你做事非要這麼絕嗎?能不能先讓我找到安安,我們再討論離婚的事?」
她摸著小腹,臉上帶著幾分祈求。
我掃了她一眼,繼續在書房辦公。
梁雨桐楞住了,似乎沒想過我會漠視她到這種地步,她站在門邊,僵在那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梁母來了。
梁母的目光銳利,梁雨桐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微微低下了頭。
「小賀,你這是怎麼了,突然就要和雨桐離婚?」
「是不是你們小倆口鬧矛盾了?」
她臉上掛著笑容,語氣中藏著指責:
「雨桐已經有了你們賀家的血脈,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年輕人也不能這麼衝動啊。」
她又轉頭教訓自己的女兒,「是為了那隻破貓嗎?」
「貓是我要帶走的,與小賀無關。你現在被小賀慣得脾氣越來越大了,還因為這種事就和小賀吵架,我們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
梁雨桐乍一聽到這話,猛地抬起了頭,她眼神帶著控訴:
「媽,是你把安安帶走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梁母並不知道我早已查清真相,她仍隱晦的提醒:
「你大了,應該知道你爸爸很是看中小賀。」
其實看中的更多的是我可以為他們帶來的利益。
一個「安安」的名字就讓梁母心生警惕,生怕我知道梁雨桐的過去。
自結婚以來,梁家借著我們家的勢,在外面不知道賺了多少。原本我想著是岳家,看在梁雨桐的面子上,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顯然,嘗到甜頭的他們,哪裡肯輕易放手。
但是梁雨桐根本聽不進去,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姜桉。
她衝出家門,看樣子是準備回到梁家找貓。
梁母一把攔住她,雲淡風輕的說道:
「別找了,這貓太野,根本養不熟,前幾天翻窗子溜走了。」
「我也幫你找過了,聽見過它的人說,那天過馬路的時候,它被車給撞了……」
「你要是實在想養貓,等孩子生下來我再給你買一隻品種貓……」
梁母話還沒有說完,梁雨桐身子晃了晃,一下子就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