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廟祈福燒香,愣是把前面帥哥的羽絨服燙出了三個洞。
「那個……你好。」
他有些不耐煩地回頭:「說吧,要什麼?
「微信還是手機號?」
我硬著頭皮開口:「支付寶吧,微信里沒錢。」
1
這人有病吧,非得穿這麼貴的羽絨服來寺廟。
看著自己只剩四位數的餘額,我心裡一陣懊悔。
雖然我家並不缺錢,但是我爸媽一直秉承著那套養到 18 歲就踢出家門的思想。
我和我姐高考考完以後,就被掃地出門打工賺錢,連上學的學費都得自己攢。
大學四年,我在學校里就是一整個窮比人設。
不過這也少了很多麻煩,壓根沒有人來找我借錢。
零零散散加起來,居然還攢了幾千塊。
但是這衣服的牌子淘寶上居然沒得賣,還要去店裡排隊預定才行,這點錢連定金都不夠。
我打通了陳伊琳的電話:「姐,你得救我。」
「最近不行,我還有房貸要還,可沒多餘的錢借你了。」
「要不是早上陪你去求姻緣,我根本就不會把人衣服扎破。」
「我有讓你跑到財神殿門口去嗎?說沒說那裡人多!」
「姐~」
「自己想辦法。」
嘟嘟嘟。
「或許……你的衣服是假的吧?」
「誰和你說的???」
靠,不會真是 A 貨吧!
這可給我激動得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試探著問他:「多少錢啊?」
「十萬八。」
「奪少?」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哥從來不穿假貨。」
「能分期付款嗎?」
經過我苦苦哀求,最終以一千八每月的價錢成交。
就算他沒給我算利息,我也得要五年才能還清。
大四畢業以後,我入職了齊氏集團的分公司。
試用期的工資只有四千五一個月。
在這寸土寸金的海城,我合租的這間房子光是房租加水電就要兩千。
這下好了,一個月再減去一千八的債,只剩七百過日子了。
2
早上打卡的時候,看到前台小姐姐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看著我,幾度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妝花了?」
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自求多福吧。」
我甩著煎餅果子,坐上了電梯。
奇怪,以往這個點電梯都是爆滿,可今天居然空空如也。
「陳恬,你怎麼才來啊?」
「怎麼了?這不是還有五分鐘啊?」
「你沒看郵箱嗎?上班時間從這周開始,往前移了半小時。」
我一口煎餅果子差點噴出來:「咳咳咳,啊?」
身側的擋板被人敲響:「恬恬,小齊總讓你去趟辦公室。」
趕緊放下手裡的早餐,抽張紙擦了擦嘴,拿起本子和筆就往十八樓跑。
隔著玻璃門,看到男人穿著筆挺得體的西裝坐在老闆椅上。
猶豫了再三,還是敲響了門。
話說我一個剛畢業的應屆生,這齊總應該不會為難我吧。
他見我進來,微微抬眸:「陳恬?」
聽到聲音,我連忙狗腿地跑了過去:「哎,齊總,你找我啥事?」
「沒事,就想告訴一下你,我叫齊旻。還有,你這個月的一千八記得還。」
「好。」
一千八?啥?
我激動地撲了上去,湊到他跟前:「你……你……你是昨天財神殿里的那個十萬八!」
「原來是個小結巴。」齊旻的眼眸很黑,就這樣直直地盯著我。
鬼使神差地摸上了他眼角的小痣,指尖觸碰到皮膚的那一刻,我們倆都愣住了。
慌亂之中,我的左腿絆到右腿,就這樣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懷裡。
似是怕我磕到桌子,齊旻還伸手虛虛地護住了我的腦袋。
身下的男人因為疼痛輕呼出聲:「嘶……」
「齊總,你沒事吧?」
齊旻惡狠狠地盯著我:「陳恬,你的手能先鬆開嗎?」
我的手正不偏不倚地抓著他的左胸:「那個……我說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連滾帶爬,我從他的身上離開。
我得站出來為齊旻說句公道話,他這身材是真的好。
部門群里之前那個齊旻是細狗的謠言也不知道是誰先傳出來的,真缺德。
手掌按下去時,還有一點點的阻力,Q 彈的觸感讓人真的很上頭。
「咳咳咳……」
不知道什麼時候,辦公室門口站了好多人。
他們杵在那裡,看得目瞪口呆。
齊旻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襯衫領子,不疾不徐地把剛剛被我蹭開的扣子給扣上。
要不是看到他微微泛紅的耳朵,我都快被眼前這張面無表情的臉給騙過去了。
我壓低聲音:「齊總,我先走了?」
「嗯,微信記得通過一下。」
「噢。」
走過那群經理的跟前,感受到了好多好奇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後。
「齊總,我們……」
離開時,我還貼心地幫他們關上了門。
此時,部門群里刷了好多條消息,小魚瘋狂私聊我。
【恬恬,還活著嗎?】
【嗯,啥事沒有。】
下一秒,大群里的齊昱:「今天三部的陳恬遲到,記得寫一份說明到我的郵箱。雖然是試用期,但是也要注意公司的規章制度。還有再次強調一點,辦公室里不允許吃味道很重的早餐,例如,煎餅果子。」
看了看手邊早就涼透了的煎餅,我陷入了沉默。
呵呵,虧我還覺得他人還不錯,敢情在這裡等我呢?
3
齊總新上任,晚上就帶著全公司的員工聚餐。
我自覺地找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埋頭苦吃,少說多做。
齊旻還真是大氣,這餐廳的價格一看就不便宜,餐桌上全是我最愛的海鮮。
身後冷不丁地傳來一個磁性好聽的男聲:「今年繼續努力,我在這裡替公司敬三部所有組員一杯。」
不知道齊旻啥時候站在我身後的,他高舉著酒杯示意,仰頭一飲而盡。
身邊的同事紛紛站起,效仿他舉杯喝酒。
我也趕緊摸過酒杯,倒了滿滿一杯,加入其中。
看他走遠,正準備坐下。
就被王姐又滿上了酒,拉著我到齊旻的跟前。
「小齊總,今天我們恬恬犯的錯,希望您能不要在意。」
齊旻的視線移到了我的身上,輕飄飄來了句:「下次注意就行。」
王姐悄悄擰了我一把:「快給小齊總道歉。」
我端著酒杯上前:「齊旻,啊呸,齊總,我為我早上的遲到深感抱歉。在這裡我自罰三杯,啊呸,敬你三杯聊表歉意。」
連干三杯白酒以後,眼角的眼淚都被嗆了出來。
抬頭對上了齊旻漆黑的眸子,似乎在他的眼角看到了一絲笑意。
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安靜地跟著王姐回到了飯桌。
小魚最先看出來我的不對勁,輕輕地揉了一下我的腦袋:「恬恬,是不是喝多了?」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小魚笑著拿走了我面前的酒杯。
不明所以,站起身來就要和她爭搶。
下一秒,她遞過來一杯鮮榨橙汁:「喝點這個。」
我又乖乖坐下,抱著橙汁小口小口地抿著。
倏地情緒爆發,抱著她痛哭了起來:「嗚嗚嗚,媽媽,我好難受啊……」
這一大嗓門,把不少人都惹得看了過來。
王姐趕緊走上前詢問:「這突然怎麼了?」
「喝醉了。」
「啊?不是才喝四杯,就醉了?」
小魚頗有些無奈地摟著我:「嗯。」
「算了,這裡應該還要很久,你先聯繫她家人把她接走吧。」
小魚靠近我,溫柔地替我擦掉眼淚:「恬恬,我們回家了哈。」
我看著她閉上了眼睛:「好的,晚安媽媽。」
「乖。」
過會兒,小魚又拍了拍我的臉,試著撐起我的頭。
「恬恬睜眼。」解鎖了我的手機以後,我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按下置頂聯繫人的對話框。
撥通了微信電話,挪到耳邊:「喂,媽媽,恬恬好難受嗚嗚嗚……想回家。」
對面明顯愣了一下:「陳恬,你發什麼瘋呢?」
「嗚嗚嗚……」
我的腦子現在就是一團糨糊,對著電話一陣鬼哭狼嚎,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小魚坐在旁邊先聽不下去了,一把奪過手機。
「喂,阿姨,恬恬喝醉了,您能來接一下她嗎?」
良久,男人略帶沙啞的嗓音傳來:「喝醉了?」
小魚呆住了,又有些不可置信地試探:「齊總?」
「嗯,是我,麻煩你先看一下她,我現在過來。」
齊旻來得很快,我看到他,撇了撇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他走到我跟前,彎腰嘆氣:「小酒鬼?」
我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朝他伸手:「老公,抱。」
齊旻輕笑一聲,摟上了我,稍一使勁就輕鬆地把我抱了起來。
4
王姐見狀嚇了一跳,想了想還是上前:「那個齊總,你們倆?」
男人抱著我,朝王姐點了點頭:「我們認識,陳恬,我就先帶走了。」
去停車場的一路上,我都不太老實,又是摸又是掐的。
再一次摸進齊旻襯衫下擺的時候,他生氣了。
伸手攥住我的雙手,把我扔進后座。
我驚呼一聲:「嘶,好疼。」
掙扎著就要坐起,齊旻俯身壓了過來,把我的雙手禁錮在胸前。
低頭並不溫柔地吻了上來。
他驀地鬆開,無力地把頭埋到我的頸側:「小混蛋,又裝不認識。」
在齊旻起身離開的瞬間,我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
憑著僅剩的理智開口:「不能……不能酒駕!警察叔叔說過喝車不開酒,開酒不喝車。」
男人氣得笑出了聲:「我根本就沒喝,喝的是水。」
齊旻試著扒開我的手指。
笑死,根本就拉不開。
越扒越緊,整個人就順著環上了他的脖子。
齊旻只能收回邁出去的腿,打電話給宋助理。
小宋打開車門時,我正窩在齊旻懷裡亂動。
「齊……齊總,我……我啥都看不見。」
「開車去我家。嘶,陳恬,你要再亂蹭,信不信我給你丟下去。」
齊旻從口袋裡掏出根數據線,緊緊捆住我的手腕。
就算這樣,我卻還是哼哼唧唧往他胸前拱:「哼哼哼,我是一隻香香的小豬。」
「嗯,小豬。」
「嗚嗚嗚,老公,小豬的手好疼,快來給我呼呼。」
身邊的人僵了一下,繼而心疼地解開我手上的束縛。
帶著些涼意的指尖探上了被勒出的紅痕,輕輕揉捏。
我甩了甩手,舉到臉頰附近給他比了個心:「謝謝我的馬超老公,愛你。」
又像是覺得還不夠,湊過去抱著他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
「噗,」握著方向盤的宋明沒忍住,笑得手一抖,轉眼就開始道歉,「對不起,齊總。」
齊旻黑著臉,鬆開了系在胸口的領帶,再一次捆上了我的手腕。
低頭在我的耳邊咬牙切齒:「綁著吧你,小五花肉串。」
半夜是被喉嚨里的乾涸給喊醒的。
猛地坐起,閉著眼睛摸到床頭柜上的水杯,「噸噸噸」一口氣喝完。
「還要嗎?」
我聞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嗯。」
過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家沒有男人。
男人?
猛地睜眼,對上了齊旻那張還閉著眼的俊臉。
「靠,起太猛了,看到債主了。」
揉了揉眼睛,齊旻卻還是安靜地躺在旁邊。
不對,一定是我起床的姿勢不太對。
我又閉著眼睛,刺溜一下鑽進被窩。
緩緩坐起,再慢慢睜眼。
他居然還在。
嘶,這次或許是我起床的角度偏了?
準備再一次鑽進去的時候,齊旻探過來把我身上的被子給掀開了。
眼睛裡還帶著剛被吵醒的惺忪:「陳恬,怎麼?我的被子裡是有跳蚤嗎?」
感受著來自老闆的壓迫感,我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沒……沒有,是我……痔……痔瘡爆了。對!就是痔瘡爆了!」
說的什麼鬼話,剛剛我的腦子一下子就宕機了。
請問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齊旻聽到後,卻當真了。
他被嚇得不輕,直接就坐了起來。
邊脫衣服邊起身,就要往衣帽間走去:「等我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去醫院。」
我趕緊站起來跟上,伸手攔住他:「不……不用了!」
齊旻此時仍舊是一臉緊張:「不行,這種東西還是得去醫院。對了,你市民卡帶了嗎?」
看我面露難色,他思索片刻,組織著語言。
隨後貼心地摸了摸我的頭:「陳恬,沒關係的,痔瘡很多人都有的。只要你調節飲食和作息、配合治療還是能痊癒的。」
我咬了咬後槽牙,心裡一橫:「我那是騙你的,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信。」
齊旻眉間絲毫沒有一丁點被騙的惱怒,情緒穩定得像一隻水豚。
他反倒是鬆了口氣,默默走回床邊躺下:「那睡覺吧,快天亮了。」
5
齊旻剛剛解開的扣子還沒來得及扣上,我的目光被他敞開的領口吸引過去。
大片白皙精壯的胸膛,以及……胸口處一連串曖昧的暗紅印子。
見狀,我趕緊低頭看了看我自己的衣著。
還好除了外套,其他都完整地穿在身上。
齊旻就這樣盯著我也不說話。
最後還是我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齊總,那個多少錢,我賠你。」
「什麼?」
「你一晚多少錢?」
齊旻臉上的表情已經掛不住了,眉頭緊鎖。
怕他誤會,我趕緊補上:「我是說玷污你的清白,要多少錢?」
還特地指了指他身上的吻痕。
完了,好像越描越黑了,我就該裝不知道的。
齊旻勾了勾嘴唇,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擺了擺。
我腦子一抽,以為他要和我擊掌,就伸出手覆了上去。
他的手很大,我的掌心就只有他的一半。
齊旻挑了挑眉,順勢握住我的手放下,又舉起另一隻手晃了晃。
噢,原來這是價格啊。
「五百?」
還行,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卡里的餘額,應該是夠的。
「不不不,五百萬。」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落在耳邊。
「楞麼貴!!!你是神仙,也不值這個價錢吧!」
齊旻挺起身,慵懶地支起腦袋,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我。
思索片刻,我鬆開他的手。
解開了衣領,躺在床上,視死如歸:「來吧。」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探了過來。
手指摩挲著我的鎖骨,又繞道後頸固定住脖子,繼而張嘴咬了下來。
就輕輕的一下,只在肌膚上留下了個淺淺的牙印。
「剩下的分期付款,和你的一千八一起結清。」
「啊,那我不是要被你啃五年啊。」
「嗯,睡覺吧,晚點送你回家。」
我生氣地翻了個身,不看他。
齊旻不愧是資本家,他們這種人是懂得剝削的,從不做虧本生意。
我身上的債務就像滾雪球一樣,越積越多。
四個小時後,我坐在工位上,正咬著豆漿的吸管直嘆氣。
「喲,這不是小齊總的女朋友嘛,這是什麼班還得您親自來上啊!」
我眼睛都沒抬,光聽這噁心人的措辭,就知道是吳安娜那個碎嘴來了。
她真可謂癩蛤蟆沾點海水——真拿自己當海鮮了。
「人家可神氣得很,都不理我們了呢!
「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麼手段,能讓小齊總看上你。」
小魚先站出來:「好了,吳安娜你少說兩句。」
她當場就跳腳了:「憑什麼不讓我說啊,她敢做就不敢讓人說了?」
於是我就上頭了,衝過去就要把熱豆漿往她臉上潑:「你又知道了?給你臉了,一天到晚除了嘴就沒別的器官了?」
吳安娜見我不好惹,這才尬笑起來:「哈哈哈,我開個玩笑嘛,別較真。」
「你自己覺得好笑嗎?」
她湊起來,默默幫我蓋上豆漿的蓋子,往前輕輕一推:「那你覺得不好笑,我就不講了嘛。」
離開前,我又剜了她一眼:「你最好是能管住你的嘴。」
【我靠,恬恬,你也太猛了吧。】
【我早看她不爽了,和她吵起來早晚的事情。】
【但是吳安娜是老油條了,在這裡,她的工齡最長,不礙事嗎?】
【隨便吧,我要走是遲早的事。】
【對哦,你是小齊總女朋友,不可能一直上班。】
【誰和你說我和他在一起???】
【就昨晚你喊他老公,還伸手讓他抱。你走後,大家全是這麼說的。】
【還有這齣,我咋一點都不記得了。不過他和我真不是那種關係,我前幾天在廟裡把他衣服燙壞了,估計怕我逃單吧。】
【我覺得不像,他看著就喜歡你。】
【絕對……】
「喲,上班還聊天呢。」字還沒打完,後腦勺就先被齊旻重重地拍了一下。
有什麼比工作划水被老闆抓包,聊天內容的主人公還是老闆本人更難受的呢?
我趕緊關掉和小魚的聊天框,把手機倒扣在桌上,這才慢慢伸手揉起了後腦勺。
齊旻看到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落在我手機螢幕上的視線。
轉身離開前,扔下一句:「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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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嘰著收拾了半天的桌面,我才不情願地起身往齊旻辦公室挪去。
這次連門都不想敲了,直接就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