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他至此,他卻想永絕後患!
「大師兄,在男人身下承歡的感覺如何?」
我說:「上一世,我瞧師兄好奇得緊。這一世,你有幸嘗了這滋味,怎不作上兩句詩,讓師弟與你同樂呢?」
「閉嘴,你閉嘴!」驚月氣得跳腳。
藏在暗處的暗衛彈出幾顆碎石,正中驚月的後庭和膕窩,他吃痛跪下。
「陳王折磨人的手段,遠不止此。」
我看著驚月只剩一張臉完好無損,笑了:
「我死之後,你到底是做了什麼,惹得太子殿下如此憎恨你?」
但看驚月的神情,他似乎也不知。
「罷了,回去慢慢想。」
我叫人送他,他卻猛地揪住我的衣袖:「阿丘,師兄知錯了,師兄真的知錯了!你從小純良心善,求求你救救師兄吧!」
我一點一點撥開他的指尖,笑道:「師兄說糊塗話了,能跟著陳王爺是天大的福氣。」
「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08
驚月走時,還以為我在嚇他。
陳王再怎麼嚇人,那也年過四十,常年酒肉美色蠶食身子,不過外強中乾。
可他不知道的是,陳王流連西風樓,又豈是聽小曲兒這麼簡單。
京城裡的人都知道,陳王沉迷那事。
那可不是光憑一張嘴說的。
而是大家親眼所見。
他的包間裡,進去的可不止兩三人。
也不止瘦弱的小倌兒,還有精壯的漢子,老鴇還送定製的小玩意兒,總之很是荒淫無恥。
驚月被陳王帶去西風樓那日,李允時終於見我。
他讓我伺候筆墨。
「阿丘可還滿意?」李允時頭也不抬。
我研著墨,終是忍不住好奇:「驚月到底是做了何事,惹得殿下這般折辱他?」
李允時放下毛筆:「你當真不知?」
我:「請殿下賜教。」
他抬眼與我對視:「阿丘,本宮說過,若你想留在宮中,我自會保你。」
「你不願。」
「我放你離開,告訴你,假以時日我會去找你。」
「你又說不必。」
李允時摩挲著指尖,輕嘆一聲:「阿丘,你是不知,還是不願面對?」
我感覺自己嘴唇張合著,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
不知,還是不願?
我只是他養的男寵,儘管留在他身側十年,我又該想什麼呢?
「我派人護你平安抵達麒麟宗,入夜後他們退回麒麟山下,發覺不對勁,立馬遣人快馬加鞭回來請援兵。」
「另一批人上山去尋你,半道被秦王的人圍剿,失去了聯絡。」
「等我的人再到麒麟山,只聽聞你墜崖的消息……」
他以袖掩面,看不清神色,聲音含著滔天的恨意:
「他們逼死了你,我要他們血債血還!」
從李允時口中,我得知上輩子我死後,他出兵踏平了麒麟宗。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本就式微的武林盟從此消散在江湖之中,成為一段傳奇。
秦王被生擒回京,賜車裂極刑。
握著墨錠的手不停發抖,終是鬆開了它。
李允時指尖拂過我的臉頰:「阿丘不哭。」
我伸手一摸,不知何時,早已滿臉是淚。
父母負我,將我丟棄在麒麟山下,成了孤兒。
宗門負我,厭惡我匍匐男人身下,取我性命。
我以為浩瀚天地間,我黎丘是死是活,都不會再有人在乎。
只有李允時。
……只有他會為我委屈,為我憤怒,為我感到不值。
李允時拿出帕子給我擦淚:「你累了,先回去歇息吧。這一世的武林大會,我為他們選了一個極佳的地點,好叫陳王叔一同去看。」
我接過,胡亂地擦,胡亂地想——
這一世的武林大會,我也為驚月和師父準備了一份大禮。
必能震撼整個武林。
李允時走在我前面,他想去開門時,我鬼使神差地勾住了他的腰帶。
他轉過身,眼神幽幽:「阿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而後一點點向我靠近,抬手隔著臉磨蹭我的虎牙。
而我——
咬住了他的指尖。
09
一夜荒唐。
第二日我睡得有些晚了,李允時已經下朝回來。
他吩咐傳早膳,和我說:「你大師兄想見你。」
「不見。」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李允時笑了:「阿丘變了,我以為你會心軟。」
我也笑。
若是遭受這樣的背叛和痛苦,重活一世還能保住赤子之心,那是聖賢。
饒是知道陳王手段了得,再見到驚月時,我還是有些吃驚。
他生生瘦了一大圈,衣裳都不合身了,雙眼眼眶凹陷,眼窩漆黑,了無生氣。
一見到我,眼神里充滿毒,恨不得將我和李允時活活撕了。
這才對嘛。
被送給權貴當玩寵,就是送命的事。
不知前途如何兇險時,我為他送過命,他不懂得珍惜。
幸是老天開眼,善惡到頭終有報!
「你們先遊玩著,本宮與王叔到茶樓一坐。」
李允時帶著身體虛弱的陳王去歇息。
武林大會在李允時出手干涉下,舉辦地點改到了涿州,規模比從前更盛。
一路上都是前來觀賽的遊人。
還有各門派的弟子。
驚月遮遮掩掩,總擔心遇見故人。
「大師兄何不抬頭挺胸,莫要丟了陳王府的臉面。」我冷嘲道,「今日能見著師父,難道你不該高興才是?」
驚月瞪了我一眼,遮得更加嚴實。
但他擔心的總會來的。
先是有弟子認出他來,指指點點,看著他的方向不停小聲交談。
驚月有些崩潰了。
而與他從來就不對付,見面便拔劍相向的門派大弟子,更是笑著從我們身邊經過:
「快走快走,小心驚月來挖你屁眼!」
「師兄所言不妥!該是小心他鞠著屁股來湊你才是!」
驚月勃然大怒:「嘴這麼臭,哪裡有名門正派之風?!」
我因很少在人前露面,他們只知我名,不知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