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我這麼一說,父母總會會心一笑。
狗急跳牆,惹急了,父親也會反擊。
有次,鄰居家趁父親放水(從水溝里引水到水稻田裡)後回家的空檔,竟扒開我家的田基,將田裡的水引到他家地里。
父親發現後,當即堵上田基缺口,並把鄰居痛罵了一頓。
我很少見父親罵人,更不曾見他出手打人。
但在鄰居家強行霸占我家屋檐排水渠時,父親生氣了,他第一次動手, 也因為那次,父親被鄰居主事大哥打成殘疾。
事因是這樣的,農村的房子,房側與房側間,一般會留些位置,作兩家屋檐雨水排水渠用。
那次鄰居家舊房重建,他們把舊房推倒後,建新房子時,負責砌地基的人把地基砌到我家房子牆跟,沒有預留兩家屋檐的雨水排水渠。
父親過去理論,砌地基的人擺擺手,說他只是按照吩咐,有什麼事主事人理論去。
父親不依不撓,喋喋不休在跟砌地基的人嘮叨。
人家就生氣了,放下手頭的活不幹了,幾個人做在地基上叉著手。
這時,鄰居的男人出來了,他看到停工了,就問工頭什麼回事?
工頭將矛頭指向父親,說父親無理取鬧阻撓他們的開工。
鄰居家男人見是父親,輕蔑地笑了笑,問父親要做什麼,想打架還是?
父親和他理論,說舊屋時明明有排水渠位置,如今為何將地基做到我家牆根上來。
男人突然大吼著說,我要你教我做人嗎?死窮書生。父親最憎恨別人說他窮書生,儘管他確實是窮。
父親的臉漲得通紅,他結結巴說,不允許你這麼說我,我教書育人哪錯了?
我被母親抱在身旁,這時,聽到吵鬧聲的村民三三兩圍了上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勸父親莫要吵。
男人更得意了,他說大家評評理,我就從來沒見過什麼排水渠,這窮教書的強詞奪理啊。
村裡附和著,一起譏諷起父親,連帶在一旁的我和母親,也成了別人口中的無賴。
祖父只有父親一個兒子,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父親這一族人在村裡勢單力薄,村民也很清楚。
我看到父親的臉漲成豬肝色。男人惡狠狠指著父親說,倘若還敢說半句,定會打斷父親的腿。
母親嚇得瑟瑟發抖,父親讓母親帶著我進屋裡去。
母親把我領回屋裡,關在房間。我那時精靈,偷偷爬窗又跑出來了。
我看到父親被男人扭打著,很快,父親被男人打倒在地。母親撲了過去,死死拉著男人。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跑到男人身後抱著男人的腿。
男人很不耐煩,猛的一甩,把我和母親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