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但為了不生疑,裴清宴特意把染了血的校服燒掉,重新去辦公樓一層的倉庫拿了身新校服。
溜回宿舍後已經是凌晨,我倆在同寢舍友們面前演了場戲。
說我倆也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精湛的演技和我泛白的臉讓他們誤以為剛剛撞到了什麼靈異事件。
話題就此扯遠,最後各自睡覺。
和裴清宴對視一眼,換回自己身體里的我躺到了床上,準備睡覺。
話說我這 4 點生命值應該還能撐到明天吧……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床板太硬還是床鋪太薄,我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痛炸了。
「注意,玩家段然,生命值 3。」
7
次日醒來,仁愛中學照常上課。
只是今天有些不對勁。
上課鈴聲都打了好久,卻遲遲不見有老師走進各個教室。
倒是昨天早退的教導主任和幾位老師頻頻進出隔壁辦公樓,面容扭曲。
能不急嗎?
一晚上回去,作惡的證據都被人拿走了,手裡跟著他一起幹活的倀鬼老師們全死了,老巢被端了個底朝天。
王曉紅好奇地探頭看出去。
「段然,你說老師們是不是集體罷工了啊?」
「可能吧。」
「唉,希望他們早點回來上班,這樣我的助學金就可以早點到帳。」
「......」
我看著她,笑容淡去,沒吭聲。
這時,教室廣播里傳出教導主任陰惻惻的聲音。
「各位同學,今天所有老師臨時去外地調研,全校學生自己在教室自習一禮拜。」
「沒有我的通知,任何學生都不得隨意離開教室。」
「現在我將帶剩下的老師檢查各個班級的自習情況。」
因為不用上課,所有人都有些躁動,看到教導主任來了時,又都安靜下來。
很快,教導主任領著僅存的幾位老師挨個進入教室。
名義上查自習,但我知道,他們是在查昨晚誰違規去了辦公樓。
只要衣服上沾了疑似血跡的東西,都被喊了出去問話。
裴清宴昨晚受傷了。
我垂下眼,並不擔心。
為了遮住身上的傷,裴清宴穿的是昨晚拿回來的全新秋季長袖校服。
混雜著一半同樣穿了秋季款式的學生里,一點都不顯眼。
衣服新也不奇怪。
剛轉學過來,自然是新校服,肯定新。
而且一晚上過去,他的生命值就恢復到了九十多,這體質有多強悍不言而喻。
給我羨慕得牙痒痒。
教導主任掃了他一眼,自然沒多注意,轉身就想往其他班級走去。
突然,教導主任回頭,目光如炬。
我倆心一提。
好在他說了另一件事:
「對了,段然,裴清宴,你倆的助學申請表不用填了,一位好心人聽說你倆的家庭不好,已經同意直接資助,不用走流程。」
「謝謝老師。」
我佯裝驚喜。
「那你兩個下午就陪老師出學校一趟吧,一直資助我們的那些好心人今晚要搞個友誼聚會,當場募捐,規模挺大。這一次獲得資助資格的幾十名孩子都要去當場表示感謝,校長親自陪同著去,這可是你們的榮幸啊。」
「可是住校生不讓隨便離校吧?」
「我是教導主任,我說可以就可以。對了,王曉紅,你也去,你們到時候去了一定要聽話哦。」
王曉紅興奮點頭,「俺還以為俺的申請得等好久呢,謝謝老師!」
「還有——」
「主任!張亞男找到了!」
一個 npc 突然在教室門口喊了一聲,打斷了教導主任的話。
教導主任眼裡精光一閃。
「什麼!我馬上來!」
他扭頭叮囑我們,滿是膿瘡的臉上擠出一個笑。
弔詭又噁心。
「孩子們,你們先學習吧。晚自習你們就不用上了,去宿舍換一身乾淨漂亮的衣服吧。」
之後一整個白天,仁愛中學的學生都在靠自習度日,沒什麼老師監督。
學校氣氛熱鬧中帶著詭異的可怕。
晚自習之前,我倆回男寢換上了一身乾淨的常服。
教導主任貪婪又滿足地盯著我倆。
「好孩子,好孩子啊,男孩子可比那些女生強多了,身體素質硬,怪不得那位大佬一眼看上你倆,就是段然你怎麼瘦成這樣?病還沒好?」
我咳嗽兩聲,病懨懨的。
「對,越來越嚴重了。」
「沒關係,生病的你也是可以創造不少價值的,畢竟你的臉著實是好看,比女孩子都好看。」
教導主任勾著嘴角,摸了摸我的頭。
「走吧,孩子,好好享受今晚。」
「今晚將會是狂歡樂園!」
我故作茫然地眨眼。
等教導主任滿意地轉身時,我冷著臉朝他豎了個中指。
畜生。
今天晚上可不是狂歡,而是你們的審判日。
默默咽下肺里湧上來的血沫,我和裴清宴抬腳跟著他離開男寢。
【注意,玩家段然,生命值 1。】
【三小時後,如不受 NPC 攻擊的情況下,玩家段然的生命值將自然耗盡而死亡,請儘快通關副本。】
8
一輛大巴上,坐著幾十名學生。
除了我和裴清宴全是女孩子,還有剛上初一的孩子,胳膊瘦得和麻稈一樣,青澀異常。
她們滿眼憧憬和期望,期望可以領到足以支撐自己走出大山或者擺脫原生家庭的助學金。
只有一個人一直驚恐地低著頭。
張亞男。
她是被一個男 NPC 帶上車來的,並全程看管。
男 NPC 我不陌生。
就是昨天去抓她的、臉上沒有瘡的那個校外人士。
我閉眼,思索這個銅臭味的瘡的含義。
我一直以為,這個膿瘡是人面瘡。
是為了懲罰那些以成建剛為首的仁愛中學教職工和春蕾網站負責人宋傑等人,懲罰他們貪財、好色、罔顧人命。
但老周為什麼沒有?
他也參與了這些腌臢事兒啊。
難道他不知情?
學校、網站、背後募捐大佬,他屬於哪一方?
我不知道。
半個小時後,大巴車停在一座燈紅酒綠的建筑前,教導主任領著一群學生走進去。
室內瀰漫著一股異香,腳下的地毯是暗紅色的,頭頂的穹頂上掛著國外中世紀的裸女油畫。
奢靡。
醉人。
異常的曖昧。
最後,我們跟著教導主任來到一扇鎏金大門口。
在那裡我看到了成建剛,以及宋傑。
他倆頂著滿臉或者滿身的瘡,笑容溫和。
但眼神卻是興奮、激動、陰暗。
「校長好!」
「嗯,同學們好啊,這是這次專門幫我們募捐的春蕾網站負責人宋叔叔,大家也要多記住宋叔叔。」
「宋叔叔好!」
宋傑點頭,「孩子們,一會兒進去千萬不要惹怒好心人們,他們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懂事一點。」
「好!」
「老周,拖了兩天,你的老闆王總已經不開心了,你帶著張亞男同學先去樓上套房吧。」
「知道了。」
這個 npc 是那些背後募捐者的人。
可為什麼他沒瘡?
老周拽住張亞男的胳膊,準備往電梯口走。
一直沉默哆嗦的張亞男突然發狠,咬了老周一口,跌跌撞撞地就要往來時的路逃走。
但她跑不過一個成年男性。
老周兩個箭步就把她抓住了。
張亞男尖叫:「放開我!你們這群魔鬼!」
「我不要助學金,我不要了!」
「求你們!放過我,我求你們了!」
「王曉紅,跑啊,快跑,這不是來發錢的,這是要——唔唔唔!!」
「小婊子,再說嘴都給你縫上!」
老周狠著臉,直接捂住她的嘴,拖進了電梯。
我看著這部電梯最後停到了四樓。
而這個突如其來的學生們面面相覷。
王曉紅茫然地問身邊的教導主任:「主任,她讓我跑是什麼意思?」
受到校長陰測測一瞥的教導主任臉色很臭。
「她瘋了,不用管。好了,你們都進去吧,老師們都在外面等你們著呢,放心。」
「哦哦,好的。」
有學生聽話地推門進去。
有的意識到了不對勁。
「老師,算了吧,我想回學校。」
「回什麼學校?助學金不要了?」
她們警惕道:
「助學金讓好心人直接打我卡上可以嗎?」
「對啊,老師,讓我們先回宿舍睡覺吧。」
「我害怕嗚嗚嗚……」
成建剛、宋傑、教導主任和其他老師直接陰測測地笑了。
配上滿臉的瘡,曖昧的燈光,恍若索命惡鬼。
「走?」
「走不了了,想白白拿助學金啊?小小年紀,挺會吃白食,不付出什麼東西能行嗎?」
「把她們都給我推進去!讓她們好好陪酒伺候!」
「裡面的老闆今天很高興,募捐金額已經就八位數!那些不爭氣的昨晚不中用死了,剩下的咱們每人就可以抽成百萬!」
剩餘的幾名老師 NPC 興奮了,立馬推搡著這些醒悟過來的女孩子進去。
門一開。
一股莫名的臭氣撲了出來。
與此同時,我也看到了裡面的場景。
男人。
很多男人。
「叮咚,隱藏任務二完成。」
是他們。
他們有的像土大款,有的文質彬彬像精英人士,有的氣勢凜然像企業家,甚至有的人像一個好爸爸、好父親。
但望著被推進來的驚慌失措的女孩子,他們的眼神很是噁心黏膩。
我冷冰冰地看著門裡的他們。
奇怪。
他們的臉上沒瘡,和老周一般,外表如常。
為什麼?
看我和裴清宴站在那裡沒動彈,教導主任陰笑道:「段然,你身體不好,我就對你溫柔點,自覺走進去。」
「主任,我懂,是因為有大佬喜歡男孩子是吧?」
「當然,也是你小子長得不錯,十萬一個月。」
「可以,我正好缺錢,所以絕對配合,但我有個小小要求。」
看我這麼配合,教導主任咧嘴,「你說,孩子。」
「我和裴清宴可以先去一下衛生間嗎?」
「去衛生間幹什麼?」
「伺候大佬前,不得先上個廁所再洗洗屁股啊,不然兜不住那什麼讓老闆不開心怎麼辦?」
「......」
這話說得沒皮沒臉且炸裂。
第一次安排小男孩服務的教導主任等人目瞪口呆。
宋傑卻詭異一笑。
他扶扶眼鏡。
「那我和你倆去廁所清理。成校長你們去裡面看著點,別讓那些不懂事的惹惱大佬。」
「宋哥,你一個人可以?」
「可以,兩個學生而已。」
他笑笑,渾身的瘡上的蛆蟲蠕動起來,比昨晚的那些怪物更噁心。
也意味著……
他會更難纏。
裴清宴抿抿唇,和我跟著宋傑往衛生間走去時,低聲道:
「段然,等一下我陪你上四樓。」
「來得及嗎?」
「來得及,信我。」
「好。」
9
這裡的衛生間設置齊全,又大又空,方便速戰速決一切事物。
所以在宋傑剛要關上門的那一刻,裴清宴的金屬手臂就朝著他沖了過去。
嘭!
手臂穿過宋傑的心臟,狠狠刺入門。
宋傑的眼睛驚恐一睜,隨即口吐鮮血,順著脖頸流下,把蠕動的蛆蟲染紅。
「你們——你們竟然——」
話沒說完,他就咽了氣。
裴清宴震驚,我從安全的角落探出頭,也覺得不可置信。
這麼簡單?
難道裴清宴的技能卡是專門克制這個 boss 的嗎?
我興奮起身,下一秒,目光落在宋傑臉上那些還在動的蛆蟲時,眼瞳卻猛地一縮。
不對。
不對勁!
他身上的蛆蟲,還活著。
「裴清宴!小心!」
下一秒,原本死去的宋傑抬頭,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咬上了裴清宴的肩膀。
這是我們的第三個副本。
卻是我第一次看到裴清宴露出那種吃痛和痛苦的表情。
血直接從胳膊處噴涌而出。
裴清宴空著的那隻手直接變成金屬拳頭,狠狠地朝他砸過去。
宋傑直接鬆口,輕鬆躲過,爬到了天花板上。
他,不,應該是它。
此時的宋傑已經不再是人類了,它幻化成了比那些老師更噁心的怪物。
臭,肥。
滿身的蛆蟲瘋狂蠕動,一部分直接填滿了它被貫穿的心臟。
它活了。
「真可惜,我還想著先那些老闆一步玩玩你們,桀桀桀——」
「老子要讓你賠命!」
我護在裴清宴面前,扯下角落掛著的一根水管子,擰開水龍頭,憤怒地朝它噴水。
給他澆了個透,水也淅淅瀝瀝地淋了一地。
毫無攻擊能力。
它頭顱倒轉 360 度,躲都不躲,直接和我對視。
「桀桀桀,小朋友,這點水就想淹死我啊?沒那麼簡單,看到我身上的蟲子了嗎?」
「只要我身體受傷,它們就會自動修復。」
「可我渾身無數隻蟲子,蛆蟲還最愛水了,你澆得它們都激動起來了。」
「所以,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乖乖地讓我和老闆們玩,事後給你們錢。」
「二是死。」
「你們想選擇哪個呢?」
我放下水管,驀地一笑。
「選三,還是讓你死。」
下一秒,一串樹枝從我身後竄了出來,直衝怪物。
怪物自信地跳到地上的水坑裡,完美躲開裴清宴的攻擊。
「就這?桀桀桀!」
「不,還有。」
「裴清宴,電它!」
單純的雷電它可以躲過,但全身沾了水以後呢?
處處都是導電體。
我就不信,它尼瑪的不被電成傻逼?
只見裴清宴化身閃電,速度之快,鋪天蓋地,襲向怪物。
噼里啪啦!
怪物察覺到不妙,倉皇想跑。
跑?
跑得了嗎?
它剛一隻腳抬起來,立馬一股強勢的電流衝進他的身體。
傻逼!
還敢單腳!
忙著賺黑心錢沒空學點知識是吧?
「吼——」
電光石火之後,我聞到了濃郁的烤蟲子和烤肉的味道。
它試圖反抗。
但沾滿了水的它,一碰渾身是電的裴清宴。
那簡直就是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效果。
等怪物的身體變成一具焦屍後,裴清宴直接一腳踹散它,連它骨灰都給揚了。
沒有一隻蛆蟲還活著。
我走到裴清宴身邊,臭著臉。
「胳膊還行嗎?」
「皮肉傷,不痛。」
「放屁,都給你咬疼了,我又不瞎。」
「親我一下,就不痛了。」
他嘴角輕彎,語氣誘哄。
「滾。」
能說騷話,那就沒事。
我轉身就走。
裴清宴收起笑容,不動聲色抹去額頭上滲出的層層冷汗,跟著我來到電梯處。
「段然,我們——」
吧唧。
我突然側過臉,親了他一下。
「裴清宴,以後別受傷了。」
「......」
男生回親了一下,聲音輕柔。
「好。」
10
一路衝到四樓。
原以為王總和老周會比宋傑更難纏,結果也就那樣。
掌握了通關技巧,一套水加電的流程,那麼一切怪物都是紙老虎。
也就是他們死後,身體里的瘡才爆開。
原來,他們的人面瘡長在身體里,可能這就是和現實社會的某些人一樣。
衣冠楚楚,金玉其外,實則敗絮其中。
因為來得及時,張亞男只是頭髮亂了一點。
只是沒想到,房間裡還有個更年幼的孩子,估計才剛上小學。
馬德。
畜生。
我吃力地抱起怕得直發抖的小孩子,讓裴清宴重新電了一遍,電透他們。
「嗚嗚哥哥,我好害怕!」
「沒事了沒事了。」
「我要媽媽。」
「好,哥哥帶你回家。」
我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她。
張亞男也和我道謝,但她擔憂道:「樓下的那些同學怎麼辦?」
「給他們都電死。不過,需要你的幫助。」
女孩點頭,認真道:「你說。」
「你去放把火,順便服務他們一把。」
一分鐘後,會所的煙霧警報器緊急響起。
隨即,消防噴霧開始噴水,噴的都是臭水,所有興致瞬間都沒了。
那群老闆、老師和學生們紛紛狼狽離開。
張亞男扮成服務人員,戴著個口罩。
「女孩子們來這邊洗乾淨,老闆們都來這邊的休息室泡澡~」
老闆們罵罵咧咧,「你們他麼的在弄什麼?」
「抱歉抱歉,是我們的錯。我們在休息室里放了很多禮物,女孩子只要洗乾淨就過去陪您們。對了這位老闆,您之前看上那兩個男生也已經洗乾淨了哦。」
「這還差不多。」
於是老闆們進了休息室。
成建剛他們也跟著進去想享受一番。
只不過門裡沒我,只有裴清宴的雷電巴掌等著他們。
噼里啪啦一頓電以後,裴清宴毫髮無傷地走了出來,只留下一地內里噁心的怪物。
懷裡幼小的 NPC 已經睡著了,抱著我不撒手。
裴清宴目光怪異,忽然小聲道:
「段然,你這樣有點好看。」
我瞅他,「你什麼意思?」
「你抱孩子時很柔軟。」
「用你說啊,我這叫父性的光輝。」
我臭屁不已。
裴清宴摸摸我的頭,更小聲說:
「段然,我想和你有個孩子。」
???
我直接朝他腿上踢了一腳。
「滾,老子是男的,生得了嗎?」
「那我生。」
「??」
這都不是撒一把糯米能解決的事情了?!
被電的不是怪物,恐怕是他的腦子吧。
我翻了個白眼,轉頭把小 npc 交給張亞男,但嘴角卻不受控地揚起。
靠。
我腦子裡想什麼呢?
我也成變態了。
「叮咚,支線任務完成。」
「任務獎勵將在稍後發放。」
張亞男這時也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和同學們說了,她們震驚、後怕、憤怒。
不少人來和我道謝。
眼睛哭得和兔子一樣。
「注意,玩家段然的生命僅能支撐 10 分鐘。」
「警告!警告!」
看來,堅持不到和裴清宴找秦斯禮算帳的時候了。
我咽下嘴裡湧起的血,和那些女孩子擺了擺手,便打算牽著裴清宴去旁邊度過最後的時光。
突然,一個聲音從人堆里傳來。
「怎麼辦,以後的財路被斷了。」
「本來俺陪陪那些人就能拿到錢上大學的,現在沒錢了。」
「為什麼會有人多管閒事,煩死了。」
......
我茫然回頭,看向那群剛剛對我千恩萬謝的女生,想知道這些話是誰說的。
但是找不到。
仿佛那個聲音只是幾句無足輕重的抱怨,仿佛只是我產生的一道幻聽。
裴清宴拍了拍我的肩。
「怎麼了?」
我抿抿唇,有些失神。
「裴清宴,你說我們真的救了這些女孩子嗎?可沒了資助,她們怎麼走出大山呢?」
「段然,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但該思考這個問題的不應該是我們。」
「......」
是啊。
這不是個人可以輕易改變的難題。
這是社會的頑疾。
「你說的對。」
我揉了揉病態到毫無血色的臉,嘲諷一笑。
「反正,我們戳破了仁愛中學的秘密。」
【注意,玩家段然的生命僅能支撐 8 分鐘。】
「叮咚,主線任務完成。」
「故事的最後,學生們都返回了校園,在相關部門的幫助下,她們快樂健康地成長。」
「孩子,是新生的太陽。」
「我們要理解她們一開始的害怕迎合或者懵懂被騙,理解她不得已做出的一切選擇。」
「這不是思想畸形,這不是膽小怕事,這只是一切罪惡為她營造的安定溫床。」
「她們目前需要的,是成長。」
「將這個季節該有的絢爛,自由的風, 明媚的陽光, 播種到世界,肆意成長。」
「叮咚,主線任務獎勵,一隻高攻擊性的副本靈獸寵物正在隨機發放至玩家背包中。」
「注意,只有一位玩家可以獲得。」
「叮咚,恭喜玩家段然獲得靈獸!」
【注意,玩家段然的生命僅能支撐 6 分鐘。】
我打開背包,發現一顆蛋。
【一顆神秘的靈獸蛋:該蛋需要玩家親自孵化, 孵化時間不確定,靈獸技能不確定,靈獸長相和性格不確定。】
?
全不確定,那這不坑爹呢嗎?
我無語地把背包合上。
【隱藏任務獎勵一:智慧值加 5,已對所有玩家發放,玩家段然智慧值已達上限。】
【隱藏任務獎勵二:馬良神筆。】
【馬良神筆,一根古老的畫筆,可以畫出任何想要的東西。注意, 每個副本限用三次。】
這畫筆有點用。
可以都給裴清宴用。
【注意,玩家段然的生命僅能支撐 4 分鐘。】
這時,機械音又響了。
【主線任務獎勵:一張技能卡。】
【現在對技能卡的技能進行隨機抽取,請耐心等待……】
【注意, 玩家段然的生命僅能支撐 2 分鐘。】
我並沒抱多少期望, 懨懨看向裴清宴。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眼前都開始走馬燈,眼前快速閃過我們相識相愛的全過程。
我想說:
「你要活下去。」
「道具和技能卡都給你。」
「我先走一步, 百年後,我當上了地府的大官, 你在玩殉情那套。」
可已經沒什麼力氣說了。
裴清宴看著我逐漸灰敗的臉色, 察覺到了不對勁。
「段然!你受傷了?!」
他抖著手, 快速檢查我的身體,並沒有一個傷口。
「你的生命值自然消耗掉了嗎?」
「對嗎?」
「怎麼不和我說,段然?」
「你總是騙我。」
我僵硬又尷尬地笑笑。
「注意, 玩家段然的生命僅能支撐 1 分鐘。」
「叮咚, 恭喜玩家段然、裴清宴各自獲得一張珍貴治癒卡。」
!
!!
一口氣差點咽下去的我瞬間迴光返照。
什麼、什麼卡?
裴清宴也懵了。
我倆手忙腳亂地打開各自的背包面板。
只見一張泛著黃色光芒的技能卡躺在裡面。
【治癒卡:極其稀有的技能卡,一次性技能卡。它可以起死回生,可以治療將死之人, 無論副本內外。】
裴清宴狠狠地親了我一下。
聲音哽咽。
「不用騙我了。」
......
治癒卡立刻、馬上用掉!
再睜眼, 我整個人煥然一新, 甚至一度可以挑戰一個十星副本。
我嘎嘣嘎嘣捏了下拳頭,感覺渾身都是勁兒。
「好了, 這個副本結束, 我們要迎接新挑戰了。還記得秦斯禮說的工會嗎?」
「嗯。」
「工會先不急, 但秦斯禮我得先收拾一下。」
「見到他的第一面, 我一定要狠狠地往他臉上砸兩拳, 好好報一下在二星副本里的仇。」
裴清宴笑了笑。
「好, 我幫你。不過,我得先收拾你一下。」
「騙我這麼多次,怎麼說?」
啪。
他狠狠地抽了一下我的屁股。
「!!!」
我捂著屁股,驚恐萬分。
「我身體剛好!還得養養!」
「我覺得不用養了。」
【叮咚, 玩家段然、裴清宴成功通關七星副本「種太陽」,正式集齊十星,現開放「工會大廳」。】
【祝您遊戲愉快。】
(本副本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