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濕男是我室友完整後續

和往日一樣，體貼入微。

我盯著饒彥，欲言又止。

糾結許久，我問出心裡的疑惑：「饒彥，剛才說在追我，是打發學弟的說辭嗎？」

他將剛剝的蝦放進我碗里，脫下手套。

抬眸，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不是，我的確在追你，扮演男友是追你的第二步。」

為什麼是第二步？

難道還有第一步？第三步？

我沉浸在巨大的驚訝中，忘了追問。

只問出縈繞在心頭許久的問題：「你不是不喜歡男生嗎？」

他愣住：「我何時說過？」

我將那天看到的說給他聽。

他急了。

「那只是拒絕他的藉口。」

原來是這樣。

堵在胸口的石頭終於挪開。

他將手搭在我手背上，眼底閃著流光。

「所以，你是因為這事才和我疏遠？」

「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傷心了很久。」

饒彥的意思是——

他喜歡我？

「小北，什麼時候給我轉正？」

他的聲音很輕，似乎帶著點不確定的忐忑。

我抿唇：「我考慮考慮。」

10

饒彥是個合格的追求者。

知道我不喜歡吃早餐，每天給我帶不重樣的。

換下的衣服從來不讓我洗，都是他包攬。

我隨口抱怨天氣乾燥，第二天桌上就多了瓶加濕器，連水霧大小都調得剛好。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兩位室友也恢復了正常。

鍾飛揚依然和我嬉笑打鬧。

偶爾半開玩笑：「小北北，你要是以後和饒彥分手，就考慮下我唄。」

我一腳踹在他腿上：「發什麼神經？」

他盯著我的臉，神色認真。

「考慮下，我認真的。」

我才意識到他沒開玩笑，可我對他沒那份心思。

「抱歉。」

他愣了瞬，輕撞我的胳膊：「哈哈，又被我騙了，小北北你怎麼這麼可愛。」

我儘量忽略他眼底的失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自從那天起，騷擾信息再也沒出現。

而陳豪泡圖書館的時間更長了，在寢室幾乎見不到他的人。

聽說他和大四學長搞了個項目，挺忙的。

某天晚上起床上廁所，陳豪正好從外面進來。

看到我愣了下，偏過臉，一副非禮勿視的模樣。

我問：「現在才回來？」

他輕輕嗯了聲，轉身去了洗手池。

看他將重心逐漸轉移到學業上，我很欣慰。

中午快到吃飯點時，饒彥給我打來電話。

「等會兒一起吃飯，順便幫我把衣櫃里的籃球服帶上。」

饒彥下周就要代表學校參加籃球賽，每天下午都要訓練。

按照饒彥的指示打開衣櫃，找到訓練服。

剛拿起來，一隻手機滑出，掉在地上。

這不是饒彥的備用機嗎？

我摁下，螢幕是黑的。

摔一下，就壞了？

我找來充電器，幫他充上電。

正想著如何和饒彥解釋把他的備用機摔壞的事。

手機亮了。

一條信息彈了進來，上面備註著「寶寶」。

這是誰？

饒彥為什麼將他喊做寶寶？

難道他背著我還有別人？

「寶寶！」

稱呼好眼熟，那個變態也這麼叫我。

話說變態好久沒發騷擾消息了。

之前他故意暴露自己是舍友之一。

我懷疑過鍾飛揚，也懷疑過陳豪，唯獨沒懷疑過饒彥。

我突然靈光一閃，是有人將我往錯誤的思路引導。

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顫抖著手摁下變態的號碼。

3 秒後，饒彥的手機亮了。

所以，變態是饒彥？

從一開始，饒彥就知情。

看著我一步步落入他的圈套。

很得意吧！

心裡爽翻了吧！

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告訴我，他偏偏選擇了隱瞞。

把我當傻瓜，好玩嗎？

11

「怎麼了？」

陳豪推門進來，看到我臉色不對，放下書走到面前扶住我。

「陳豪，有酒嗎？」

一開口，聲音染上哭腔。

「饒彥欺負你了？」

見我沉默，陳豪輕拍我的背，表情憤懣。

「原本以為我的退出是成全，結果他竟然把你弄哭。」

我冤枉陳豪，他還對我好，我羞愧難當。

「對不起，對不起，我——」

他手指抹去我眼角的淚：「別說了，跟我走。」

酒吧里，陳豪給我倒了一杯。

「如果喝酒能讓你好受點，那就喝，我陪你。」

饒彥的電話鍥而不捨地打來，都被我摁滅。

陳豪默默地看著我：「可以和我說說嗎？」

我猛灌一口，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如果你沒準備好，也可以不講。」

「謝謝。」此刻我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幾杯下肚，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饒彥。

「小北，你聽我解釋……」

我看見他嘴唇翕動，卻聽不清聲音。

我死死咬住後槽牙，指甲深陷掌心。

他想衝上來，陳豪一拳打在他臉上。

「饒彥，是你辜負了小北，今後我不會再將他讓給你。」

我起身，冷冷地看著地上的饒彥。

「饒彥，我們到此為止吧。」

饒彥不顧自己臉上的傷，哀求地望著我。

「可是小北，我喜歡你。」

壓下心底翻湧的酸澀，儘可能地用平靜的語氣。

「你太可怕，我接受不了。」

饒彥衝過來的身影僵在地上。

陳豪攬著我，視若無睹般從他身邊離開。

12

最後，我還是決定搬出去住。

鍾飛揚哼哧哼哧地替我搬東西。

「小北北，我捨不得你。」

我遞給他一瓶水：「沒事，有機會來玩兒啊！」

鍾飛揚眼睛亮了：「真的？那我今晚就住這裡行不行？」

話還沒說完，就被陳豪揪住耳朵。

「膽子越來越肥了是吧！」

「疼疼疼，豪哥，我錯了。」

我看著他們打鬧嬉戲，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有他們陪著我，還不錯。

饒彥每天都在奶茶店等我，我把他當空氣。

有時候生意不好時，他直接下單 100 杯，送給附近的環衛工人。

能給奶茶店增加營業額，我便沒拒絕。

這天，店長有事回老家，留我一人守店。

10 點營業結束，打掃完衛生已快 11 點。

街上人很少，商店大都關門了。

走著走著，總感覺有人跟在身後，聲音越來越近。

我拔腿就跑，還沒跑幾步，就被人抵在巷子裡。

「我觀察你好多天了，今天終於落單。」

粗糙的手攀上我的腰。

我一陣惡寒：「放手，不然我報警了。」

肥頭男人輕笑著一把抽走我的手機，直接扔了。

「只要你配合，我給你買新手機，乖，放鬆我會讓你舒服的。」

一邊說一邊往我身上蹭。

噁心！

「小乖乖你好香啊。」

肥頭男人哈著氣，手往我胸口摸。

我抬腳踹他膝蓋，沒踹動。

他反而更用力地把我按在牆上，肥肉擠得我喘不上氣。

「小烈馬，我喜歡。」

他獰笑著，手往下滑。

我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男人的髒手繼續往我臉上湊。

巷口突然傳來一聲厲喝：「住手！」

是饒彥。

他幾步衝過來，一把揪住男人後領甩出去。

男人撞在牆上哼了一聲，饒彥衝上去就是幾拳。

男人見情況不妙，逃了。

饒彥走到我身邊，朝我伸手。

「沒事吧？」

我沒回，反而質問他：「你在跟蹤我？」

他抬起的手又無力垂下：「對不起，今天白天看到他在奶茶店鬼鬼祟祟，我擔心他會傷害你，所以——」

「給你帶來困擾，對不起。」

原來錯怪他了。

饒彥猶豫許久，從口袋掏出他的備用機。

「現在把證據交給你, 任由你處置, 密碼是你生日。」

「但可不可以看完後，再做決定？」

見我不接，他放在我身旁的石椅上，離開了。

13

他什麼意思？

將犯罪記錄呈給我，篤定我不會生氣？

不怕我將這些發到網上，讓他身敗名裂？

指尖在開機鍵懸停很久，最終落下。

大不了魚死網破。

密碼果然是我的生日。

我愣了下，開始查看手機。

聯繫人只有我一人。

騷擾信息也一條未刪, 夠膽！

當我翻到相冊時，滿屏都是我的照片。

不是那種偷拍的隱私照。

而是我從幼兒園到大學，每個階段的照片。

各種生活照，有我媽發到朋友圈吐槽我的照片。

有老師分享在群里的照片，只要有我的身影都保存下來，即使是背影。

甚至登記照就有 19 張。

學校每學期都會要求上交登記照，沒想到都被他收集。

我繼續往下翻，發現我這些年我考的為數不多的滿分試卷, 都被他收藏。

沒想到他對我早就抱有這樣的心思。

直到我翻到他的 QQ 空間。

裡面記錄了他喜歡我的全過程。

看完後，我久久不能平靜。

心好像被什麼充盈著。

但想起他做的事，我決定讓他追妻火葬場。

於是，我約兩位室友來我出租屋做客。

我們一起在屋裡煮火鍋。

吃之前我提議：「我們一起拍照吧。」

轉頭就發了個僅饒彥可見的朋友圈。

那天去吃飯, 有小哥哥向我搭訕, 正準備拒絕，餘光瞟到角落裡的饒彥。

「好啊，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看著饒彥越來越黑的臉, 我越發開心。

我吃過的苦，讓他也嘗一遍。

沒過幾天, 饒彥搬到我對門。

「到底怎麼做, 你才能原諒我？」

「看你誠意。」

14

饒彥變得更加殷勤。

每天變著花樣做好飯菜, 親自端到我面前。

等我吃得差不多了，又默默收拾碗筷，把桌面擦得乾乾淨淨。

鍾飛揚看到此景象, 大為震撼。

「饒彥都被你訓成啥樣了, 一個黑皮體育生變成只會搖尾乞求的小狗。」

陳豪也附和：「是啊，我第一次看他這麼乖順的樣子。」

我不動聲色：「這才哪到哪，我還給他安排了抄單詞呢。」

鍾飛揚一口水嗆進氣管：「抄單詞？你是要把體育生改造成三好學生？」

陳豪也笑了：「小北你這招真絕。」

話音剛落, 饒彥抱著筆記本進來, 耳尖泛著紅：「今天的抄完了。」

我翻開一看, 原本歪歪扭扭的字工整了不少。

「有長進。」我隨手丟給他一顆糖。

他接過去，手指在糖紙上來回摩挲, 沒立刻剝開。

鍾飛揚湊過去想搶來看, 被他胳膊一擋, 難得露出點護食的樣子：「別碰。」

等他們走了, 饒彥才磨磨蹭蹭地開口：「明天……要抄多少？」

「不抄了。」我合上書, 「今天字不錯。」

他愣了愣, 突然抓起我的手：「那小北你是不是原諒我了？我能追你嗎？」

我輕笑：「先排隊吧。」

小臉瞬間垮下來，轉身，又像想起什麼，回頭問我：「明天……還想吃什麼菜？我提前學。」

……

鍾飛揚說他變了。

只有我知道, 那些看似被安排的事，不過是他遞過來的台階。

我接了而已。

後面的走向，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