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高考第一年,妹妹嫁給廠長的兒子,跟他一起去了城裡。
而我嫁給村裡李寡婦的兒子,跟他一起到處打工。
十五年後,我成了人人羨慕的首富夫人,妹妹卻在我的生日宴上,穿著保潔衣服被經理責罵。
看到我,妹妹怒火中燒,直接把我推下樓。
再睜眼,我回到了爸媽拿著兩份婚書,詢問我和妹妹嫁誰的那天。
妹妹想也沒想就選了李寡婦的兒子:「陳墨會做生意,以後肯定能成為首富,我嫁他!」
我沒說話,默默接過了廠長兒子的婚書。
妹妹還不知道,李寡婦的兒子在外做生意欠了外債,正需要新婦的嫁妝補窟窿呢。
他後來雖然被稱為首富,但也只是我手下的打工仔而已。
1
妹妹迫不及待地抽走李寡婦家的婚書:「陳墨會做生意,以後肯定能成為首富,我嫁他!」
這一刻我意識到,妹妹也重生了。
上輩子的今天,我媽跟現在一樣,拿著兩份婚書讓我和妹妹選。
妹妹同樣迫不及待地抽走廠長家的婚書:「我要嫁給廠長兒子,我以後要做廠長太太!」
跟廠長的兒子結婚之後,妹妹就進了城裡,從此以後再也沒聯繫過我們。
我媽從傷心到心寒,再也沒有提過妹妹的名字。
我則跟李寡婦的兒子結了婚,和他一邊打工一邊考大學。
十五年後,李寡婦的兒子成了省首富,我則變成人人羨慕的首富夫人。
再次見到妹妹,是在我的生日宴上。
身穿保潔服的妹妹滿臉滄桑,正在被經理責罵。
「今天是首富夫人的生日,你怎麼搞的?趕緊給我擦乾淨,跪在地上擦!」
「我擦,經理你千萬別開除我!」妹妹毫不猶豫地跪下,用力擦拭地板。
一抬頭,她看到了我。
眸底的震驚錯愕過後,只剩下深深的難堪和嫉妒。
「你是首富夫人?」她站起來,瞬間就崩潰了,哭喊的聲音里滿是不甘,「憑什麼?李寡婦家那麼窮,怎麼會變成首富?」
她朝我撲過來,我們兩個一起跌出窗外,當場死亡。
妹妹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我的回憶:「姐,你快點收下婚書啊,你該不會不想嫁給廠長兒子吧?」
我看了眼她神色之間的探究和提防,笑了笑,接過廠長家的婚書。
妹妹還不知道,李寡婦的兒子在外做生意欠了外債,正需要新婦的嫁妝補窟窿呢。
他後來雖然被稱為首富,但也只是我手下的打工仔而已。
2
見我接過廠長家的婚書,妹妹頓時喜上眉梢:「姐,恭喜你啊,你馬上就要過好日子了。」
我含笑點點頭:「借你吉言。」
妹妹翻了個白眼,拿著自己的婚書開開心心地進屋。
「永傾!」李寡婦笑容滿面地從大門口進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婚書你選好了嗎?永傾,我一直都想讓你做我的兒媳婦……」
「李姨!」妹妹急匆匆地從屋子裡跑出來,舉著手裡的婚書,「李姨,馬上咱們就要成為一家人了!」
李寡婦拿過婚書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但下一秒她就又恢復笑容,雖然笑得有些勉強:「是你拿了我們家的婚書啊,那行吧。」
李寡婦一直想讓我做她兒媳婦,以前她每次看到我就誇我:「我每次看到你,不是干這就是干那,從來不讓自己閒下來,誰要是娶了你,真是有福了。」
有的時候也跟我吐槽妹妹:「你也讓你妹妹干點啊,你們一家都太慣著她了,這可不行。你妹妹再這樣下去,可沒有人家願意要她。」
這個年代,我被誇賢惠能幹是真的很開心。
重活一次我明白了,李寡婦只是想找個能幹的,分擔她家的活。
李寡婦又期冀地看向我:「永傾,那你……」
妹妹笑眯眯地搶答:「我姐收下廠長家的婚書了,人家馬上就要進城裡當廠長家的少奶奶了。」
李寡婦見我這邊沒了希望,當下就冷了臉,又嫌棄地看了眼妹妹,拿出婆婆的款兒:「倩瑩,你既然馬上就要嫁進我們李家了,有些話我可得先跟你說說。
「進了我們家,你再十指不沾陽春水可不行了,家裡那些活你都得拿得起來,不會就給我練!我們家可不是什麼貨色都要的。」
但她轉臉又笑了出來,親昵地拉住妹妹的手:「你也別著急,不會我可以教你,誰也不是一開始就會幹活的。」
妹妹連連點頭:「李姨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李寡婦見妹妹這麼痛快答應了,放開了她的手,再次拿出婆婆的款兒:「那從今天開始,你就先跟我學做飯吧。」
「好!」妹妹乾脆利落地答應。
這兩個人,一個怕嫁不了將來的首富,一個怕失去我們家的陪嫁,都害怕對方反悔,也是雙向奔赴了。
3
當天下午,妹妹就去李寡婦家學習做飯了,走的時候還哼著愉悅的小曲兒。
我媽笑得不行:「待嫁女兒心啊,幹活還這麼開心,在家的時候都不見她幹活。」
她拿出一個小盒子:「看看你的嫁妝,這都是這些年我跟你爸給你和你妹妹攢的。」
說到這,我媽聲音變得哽咽:「雖然你未來的公公是廠長,家裡很有錢,你嫁過去做少奶奶,可是嫁妝少了,還是會被人看不起。」
「永傾,爸媽就這麼點能力,再多了也拿不出來,你別怪爸媽。」
我眼眶發熱,接過那個小盒子:「媽,等我以後在城裡站穩腳跟,就把你跟爸接過去享福。」
我媽笑得欣慰而幸福,嘴上卻說:「你公公婆婆都是城裡人,肯定會嫌棄我們的。」
「嫌棄你們為什麼還讓他們兒子跟我結婚?」我冷聲道。
再說了,我說的在城裡站穩腳跟,指的可不是在廠長家站穩腳跟。
我媽嘆息著搖搖頭:「你這脾氣,進了廠長家可得改改了,凡事能忍就忍,要不然吃虧的是你。」
我點點頭:「知道了。」
……
第二天上午,廠長帶著他夫人和兒子來了。
看著堆滿院子的禮物,妹妹一點都不羨慕,反而還幸災樂禍地說:「姐姐你現在可真幸福啊,不過都說先苦後甜,你這提前把甜享了,以後要都是苦可怎麼辦啊?」
我沒搭理她,含笑迎上去。
廠長和廠長夫人雖然高高在上,但是對我還比較滿意,還讓我們一家準備一下,帶我們去城裡吃頓飯。
我笑著說:「我們家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請。」
廠長夫人四下看了看,臉上的嫌棄怎麼也掩飾不掉,進去之後見我們家雖然不豪華,但是乾乾淨淨的,她臉上這才有了一絲笑意。
吃飯的時候,廠長夫人讓我坐在她兒子身邊。
「敬塵,你不記得永傾了吧?也難怪,你們兩個上次見面的時候,你才五歲,那時候永傾也才三歲,倩瑩還是襁褓里的小嬰兒呢。」
那次見面我聽我媽說過,是在我爺爺的生日宴上。
我爺爺跟廠長他爸是老戰友,也是因為這一層關係,兩家才定下的婚約,只是兒子那輩沒能履行婚約,到了孫子這輩,廠長他爸在閉眼之前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讓他孫子娶我或者妹妹。
廠長兒子戴敬塵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可見他非常牴觸這段婚姻。
上輩子面對妹妹的時候,他也這樣。
廠長夫人優雅地開口:「這村子風景真不錯,永傾,一會兒吃完飯,你帶敬塵到處走走。」
4
我帶著戴敬塵沿著河邊走,每遇到一個村民他們都會調侃一句:「永傾,這就是你那個廠長家的女婿吧?你這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啦!」
我笑著點點頭,倒是一邊的戴敬塵,從臉頰一直紅到了耳根子。
終於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戴敬塵停下腳步:「莫小姐,你真覺得包辦婚姻會幸福嗎?」
我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戴敬塵認真地說道:「兩家婚約是我們的爺爺定下來的,跟包辦婚姻沒什麼區別,這樣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他似乎真的很想讓我明白:「莫小姐,能維繫婚姻的只有愛,但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就算真結婚了,我們兩個也不會幸福的。」
原來上輩子妹妹在結婚之前,戴敬塵還跟她說了這些話。
不過妹妹應該不在乎,她只在乎她能嫁進廠長家,享受榮華富貴。
我也不在乎。
「爺爺定下來的婚約我不能違背,但就算我們兩個真的結婚了,我也不會用婚姻困住你,你依舊是自由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之所以答應婚約,只是因為我想藉此機會進城,我想考大學。」
這次換戴敬塵愣住了,許久之後他才發出聲音:「考大學好,考大學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互不干涉。」
戴敬塵默默看著我,視線變得探究,對上我的視線之後,他又立刻移開視線,耳根子又紅了。
「你……」他輕咳一聲,「跟我想像的不一樣,跟我認識的一些女孩子也不一樣。」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我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戴敬塵慢半拍地跟我握手,很快就鬆開了。
送走廠長一家,妹妹就迫不及待地問我:「姐,你什麼時候跟戴敬塵登記?我和陳墨明天就去登記了。」
我扯唇:「恭喜你啊。」
妹妹突然嘆了口氣:「廠長的兒子不好相處吧?那是肯定的,他家那麼有錢,有點個性是正常。姐,等你嫁過去就知道豪門的好處了。」
我知道她是迫不及待想看我笑話,這更加證明上輩子戴敬塵對妹妹的冷漠。
豪門的日子不好過啊——對上輩子的妹妹來說。
5
第二天上午,妹妹和陳墨早早就去登了記。
拿到結婚證的第一時間,妹妹就跑回來跟我顯擺:「我終於嫁給陳墨了,我要做首富太太了!」
我媽抿了抿唇:「你小點聲,一點都不害臊。還有,什麼首富夫人,你這話讓人聽了會笑話你的。」
妹妹卻不以為意,得意洋洋地揚起下巴,又催促我:「姐,你也快點跟戴敬塵登記呀,雖然做不了首富夫人,可戴家也有很多錢呢,你過去就等著享福吧。」
說到這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媽笑著搖搖頭:「嫁了人就這麼高興?行了,你快點準備一下吧,婚禮的日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初八。」
「我就不參加你的婚禮了。」我說,「我後天就要去城裡了。」
妹妹開心得不得了,還說:「那我後天送你去車站。」
上輩子妹妹去城裡那天,就是我們全家一起送她去的車站。
我媽當時還抱怨:「戴家人也真是的,至少來個人接啊。」
我爸冷哼一聲:「人家那麼有錢,能履行婚約就是看得起咱們家了?誰稀罕他們家的錢?不把親家當回事的人家,嫁過去也不會幸福,要我說倩瑩還是別去了……」
「我不!」妹妹連忙說道,「等我嫁進去了,我會讓他們重視我的!」
而這輩子……
準備進城的當天早晨,戴家的車子就開進了我們家的院子裡……
不僅是一輛車,而是一個車隊,就跟結婚一樣。
廠長笑呵呵地走進來:「雖然不是婚禮,但我們接永傾進城,也不能失禮。」
廠長夫人還是那樣高貴優雅,很不喜歡我們鄉下這種地方,不過看我的眼神倒是比上次溫和了許多。
她握住我的手,悄悄說道:「我們家敬塵昨天就開始催我們,今早三點多就從家裡出發了。」
她笑著嘆了口氣,既認命又欣慰地說道:「既然你是我們家敬塵認定的人,永傾你放心,你嫁進我們家,我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她跟我爸媽也說了很多話讓他們放心,兩口子的態度都很好。
倒是戴敬塵,雖然穿著比上次更加隆重了,話卻依舊不多。
妹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好在見戴敬塵沒怎麼跟我說話,她這才稍稍放心。
「姐,再見。」她站在車外跟我擺手。
我爸媽在一邊抹眼淚。
我沒有多說什麼,反正等我在城裡立住腳,我會立刻把我爸媽接過去的。
可是看著我爸媽的身影越來越小,我的眼睛還是濕潤了。
戴敬塵在一邊輕咳了一聲:「你要是想你爸媽,可以經常回來看他們,或者把他們接到城裡。」
我只說:「他們習慣在這裡生活了。」
6
到城裡的第二天我就跟戴敬塵登記了,戴家還出錢給我家裡安裝了電話,我可以每天都跟我爸媽打電話。
晚上我在電話里告訴我爸媽,我和戴敬塵登記了。
我還說:「我不打算舉行婚禮,我也跟戴敬塵說了,他和戴家都同意了。」
我又問:「倩瑩怎麼樣了?」
我媽又嘆了口氣:「你還說呢,我給倩瑩準備的嫁妝,她嫁進去的第二天就拿去幫陳墨還債了。我上午還跟李寡婦大吵了一架,差點動手,她這不是騙婚嗎?
「倩瑩也是缺心眼,還說什麼就當投資了。傻子都能看出這是賠本的買賣,她倒是心大,一點都不心疼那錢。」
我媽囑咐道:「沒準倩瑩會跟你借錢,你別答應,自己還沒在戴家站穩腳呢,別急著貼補娘家,我都跟倩瑩說了。我跟你爸也不用你管,你在那邊好好地就行。」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沒多久,戴敬塵就從外面進來了,懷裡還抱著一大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