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有點害怕,不知所措。
回去把這件事跟她說了。
沒過幾天,小區里的阿姨老太太們,就開始傳我被那個男生把全身都摸遍了。
再後來又傳,我小小年紀就被那個男生睡了。
我去找她理論,爭執。
最後只換來一句:「你自己不潔身自好,招蜂引蝶怪得了誰。」
後來我找那個男的打了一架,男性和女性的力量懸殊。
我的頭都被他打出血了。
但是我把他手臂上的一塊肉都差點咬下來。
自此,那個男生看見我就繞著走。
我媽來接我的時候,說有什麼深仇大怨要做成這樣。
我再沒理她,我那個時候就知道,她是我依靠不到的人。
11
那一兩年真的過得好難,無數次午夜夢回都感覺好像一場噩夢一般。
她和我那位父親結婚後,也曾有過一段短暫的幸福。
彼時她為了維護她的家庭,維護她覺得穩定的生活。
只能獻祭我來獲得短暫的和平。
那位男士也帶來了一位女兒,比我大兩歲。
她在他面前以各種溢美之詞去夸那個姐姐。
並且要一邊夸一邊貶低我來抬高對方。
她學習不好,可以誇她不是死讀書,不像我,一看就是一個書呆子。
她花錢多,買衣服多,可以夸愛打扮,不像我沒有一個女孩子的樣子。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我在那個家裡每天都是做不完的活。
放學回家,要洗一家人的衣服,打掃衛生。
吃飯,要吃隔日的剩菜剩飯,要養成節儉的品性。
直到有一日,我媽不見了一千二百元錢。
我剛一回家,就被她抓了過去。
將我的書包打開,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倒了出來。
她掐著我的手臂,用了最大的力氣,我吃痛,想要掙扎開,力氣卻不夠。
一耳光一耳光地抽打在我的臉上。
她像審問犯人一般問我:「錢到底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我完全不知道她的錢放哪兒,她是不許我進她房間的。
我怎麼會知道那筆錢的下落呢?
可是不會有人聽我解釋。
耳光打累了。
就拿衣架打,衣架打折了,就拿掃把的一頭棍子打。
打到我蜷縮在地上,宛如一隻煮熟的蝦般雙手抱住頭,任她發泄。
我求饒過。
我說:「媽媽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媽媽別打了好嗎?」
可是我的求饒聲不過是她的助興。
直到她筋疲力盡,直到那個掃把棍子上,都是我鼻子裡流出的血。
等到那對父女回來時,他們被這幅場景徹底嚇到了。
他的女兒,後來連續幾天做噩夢。
又發起了燒,最後承受不住心理壓力,向她父親坦白了那一千二百塊錢的去向。
真相看似大白了。
可沒有人會需要真相。
媽媽變成了溫柔的慈母,一遍又一遍地摸著她的頭道:「傻孩子,你要錢跟媽媽說啊!媽媽怎麼會不給你,你嚇成這樣,你讓媽媽多內疚啊……」
我就立在一旁,像一個路人般見證著這場「母慈女孝」。
一種巨大的噁心反胃從胃部涌了上來。
我一下沖了出去。
只覺得渾身的皮膚都難受。
我趴在小區的花台上,一邊摳抓著皮膚,一邊嘔吐。
什麼都吐不出來。
那種毫無辦法的無奈籠罩著我。
我不知道如何擺脫這種處境。
「未成年」「母女」這幾個字將我和她死死綁住。
她對我有一種類似於處置一隻雞一隻鴨一條魚的權利。
那天晚上吃飯我沒有回去,可我沒有地方去。
我只能反覆地繞著小區走,繞著外面我熟識的路口走。
可是沒有任何一條路,能夠走到完全屬於我的落腳處。
走到天黑了,走到路上的人越來越少。
最後我還是只有回去。
打開門,就看見她坐在沙發上。
她神色難看地盯著我道:「你還知道回來啊?白養你了嗎?打了你,你還記仇了,有本事就不要回來了啊……」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是她現任老公的女兒說她太吵了。
我才得以回到這個房子裡最小的那間房間。
這套房子,是她和我那位父親離婚後分的。
那個所謂的姐姐住著的就是我以前的房間。
而我現在住的是屋子裡以前放雜物的房間。
當初他們明明說,房子是留給我的。
可是現在我的房子,我只能住雜物間。
我感覺我一天都受不了了。
陸鶴鳴說得沒錯。
我就是一個慾望很多、心機深重的人。
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選我。
沒事。
我選我自己。
我噁心吃剩飯剩菜。
我也想要買漂亮整潔的衣服。
我噁心每天都被人貶低辱罵。
附近小區里有家長因虐童,而被剝奪撫養權的。
我媽對待我的程度好像還不夠。
那個小孩好像是從樓下摔下去,才解脫的。
我盯著我們家四樓的距離。
我們是老小區,管得很鬆散。
一樓的人在搭棚子。
放學的時候,我還去幫忙了下。
希望這個棚子堅固點。
這樣我掉下來的時候,可以托住我久一點吧!
12
每天放學回家我都會隔著窗戶往下面看。
我想從這兒跳下去的恐懼,遠比不上沒有指望的生活。
我還在想,如果我成功了。
剝奪了媽媽的撫養權。
我會被誰接手呢?
是那個只存在遙遠記憶里的爸爸嗎?
萬一處境更差呢?
那就再想辦法。
13
那是個很好看的黃昏。
太陽緩緩下山。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耀在客廳里。
我第一次,主動去刺激那個明面上的姐姐。
她讓我給她洗衣服、洗鞋子。
像從前很多次一樣。
我把髒水裡的衣服,直接拿起來扔在她身上。
她一下子就炸了。
問我是不是想死。
當然想過啊!可我更想好好活著。
我想過好日子。
我和她一觸即發地廝打了起來。
她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打得過我呢。
這一兩年來。
我所有的恨,所有的怒氣。
都在此刻驟然爆發。
我扯住她的頭髮。
她咬著我的胳膊。
我一耳光一耳光地抽在她臉上道:「寄生蟲,賤人!你知道你待在誰的房子嗎?」
「我洗你媽,洗你爹!洗你們兩個吸血鬼賤東西的祖宗……」
「不要臉的爛東西,賴在別人家裡作威作福。」
……
我幾乎罵出了,所有我能想到的罵人的話。
她也死死咬住我不鬆口。
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疼痛也是麻木的。
我一腳一腳地踹著她的肚子。
她終於鬆開了咬我的嘴。
我乘機一把將她的頭按在馬桶里。
反覆地沖水。
直到她不停地求饒。
她的爸爸先我那個媽媽一步回來。
我沒有去開門。
脅迫著她。
將被打得猶如死狗一般的她拖到廚房。
她不停地掙扎求救、呼喊。
我用刀對著她的脖子。
像一個精神病發作的病人一般大喊。
「都不許進來!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讓你們欺負我!」
「讓你們不把我當人!」
「讓你們天天讓我手洗衣服,我連洗衣機都不如嗎?我是你們這群賤種的奴隸嗎?」
「我不想活了!大家一起死吧!」
……
她的爸爸嚇傻了。
叫來了警察,把門破開。
所有人都在那裡安撫著我。
他的爸爸甚至跪在地上,給我磕頭求我。
我突然有些愣住了。
他們兩個是很爛的人啊!
可是這個爛人爸爸也愛著他的爛人女兒。
我可恥地有些羨慕。
我在想,我那個沒有見面的父親應該不會為了我給別人磕頭吧。
我的媽媽應該更不會了。
警察趁機奪走了我手裡的菜刀。
呵呵。
我原本就沒有想要殺她啊!
我的命我自己可珍貴了。
我要好好地活著。
我要過好日子。
14
因為有警察在的原因,那對父母沒有對我動手的機會。
我被帶到了警察局。
一個很溫柔漂亮的姐姐給我講各種道理。
她是好人,只是她不知道。
孩子在手握自己命運的父母面前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我配合著聽她說。
心裡在想。
我大概會遭到什麼樣的毒打。
有點遺憾了,要是在家裡,我可以趕緊跳下樓。
在這裡一路被打回去,就好難熬啊!
只是我沒有等到媽媽來警察局收拾我的消息。
我只等到她突發白血病的消息。
而那對父女在確診的時候就跑了。
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抽血,從裡面提取造血幹細胞給她。
從前的事好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我們一時間變得母慈女孝了起來。
她說她只有我了。
她說以後只有我們倆相依為命了。
她看著我的眼睛,第一次有點像她看那個所謂的姐姐的眼神。
可我好像也沒有那麼快樂。
只覺得無所適從。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後,她的病情穩定了下來。
我們神奇地愉快相處了好幾年。
甚至有時候兼職回家,看到她溫柔做飯喊我名字的場景。
會讓我有一種,那一兩年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只是一場噩夢。
再後來我的那位父親主動找了我們。
人好像就是善變的。
據說小時候爸爸也挺愛我的。
只是後來他愛他其他的孩子去了。
為了他的孩子,他要搶去我和媽媽這一點點的生存希望。
我不甘心。
我不想去社會上打工。
我早就打夠了。
我受夠了廉價勞動力的日子。
所以我可以放下那所謂的不好意思。
和他徹底撕破臉博弈。
媽媽因為那筆錢,復發的病情再次好轉。
可她卻對我說:「那也是你爸爸,你何必鬧那麼難看。」
我當時沒有讓著她。
「覺得難看,你不要用這筆錢來救你的命啊!」
我和她之間逐漸變成了另一種相處模式。
每當她傷害我攻擊我時,只要我更尖銳更瘋狂地將她壓過。
她又會變成一個稍微正常點的母親。
可是現在,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15
吃完我和她之間的最後一頓飯。
我放下筷子道:「以後不要來我這裡了吧!」
「許熠,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說實話,媽媽,你真的讓我感覺很痛苦,我不欠你的了吧?老家的房子賣了錢是給了你的,你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我買的,社保我也給你買齊了,你以後養老我會送你去養老院,但是我們之間少聯繫,或者不聯繫吧!」
「真的,除了痛苦,好像什麼都沒有。」
「許熠,你要攆我,我生你一場,你這樣對我。」
「對啊!就你理解的那樣,也不是我願意被你生下來的。你如果覺得不滿意,還可以去告我,總之我想了很多次,我真的不想再被人傷害了。」
「人活著,為什麼總是要那麼辛苦呢!」
「媽媽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不知道你對我是什麼樣的情感,但是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奴隸,你的所有物,我並不想你是我媽媽的。」
我睜著眼睛,盯著她。
整個人有些僵硬。
明明就是一些句子。
那些很多年就想說的話。
怎麼會那麼難呢。
出生的時候,醫生割斷了我們之間的臍帶。
而現在我自己主動再割了一次。
我不要再給予任何人傷害我的權力了。
沒有人愛,又怎麼樣?
我還活著。
我就是要好好地活著。
16
「不是的小熠,媽媽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為你好……」
她慌張地解釋著。
我不是小孩子了,沒有再哭。
只是笑了笑道:「不要害怕,不和我相處,你也可以好好生活,我給你準備了錢,你還有社保,就是我會很痛苦,媽媽會忍不住傷害我,那我們就遠離彼此不好嗎?」
疲倦感再次涌了上來,我耐著性子繼續勸道:「媽媽,我沒有對不起你吧?」
「那放過我好嗎?」
那頓飯後,她很少聯繫我了。
偶爾給我發點消息,我大多都沒有回。
【小熠,我報了老年大學,我以後不說那些話了好嗎?】
我不想回復了。
隨便外界怎麼評價吧!
她的親戚曾經打電話來罵過我。
說我不管我媽,我會下地獄。
要怎麼管,我捫心自問,我養她,比她養我養得好。
不承受她的精神吸食,就是不管嗎?
至於下地獄。
無所謂了。
人生的地獄我已經下過太多次了。
17
人家說改頭換面,那首先是改頭。
波浪卷長發雖然好看,但是實在太麻煩了。
我去理髮店剪了短髮,感覺腦袋都輕鬆了很多。
陸鶴鳴的朋友沈讓突然給我發了一條消息:【許熠,鶴鳴前兩天跟我們吐槽說那個小女生,做事莽撞,冒冒失失的,給公司惹了很多麻煩,你可要抓住這個機會啊!】
我直接將他微信拉黑。
結果他的電話馬上打過來:「許熠,我又沒有得罪你,你拉黑我幹嗎?」
「沒有得罪就不能拉黑嗎?你說了我不想聽的話,我和他已經結束了,和我說這些很打擾我。」
他插科打諢地又說了幾句,說什麼宋慈把遞給客戶的合同都拿錯了,還在飯桌上給一個客戶掉臉子,讓陸鶴鳴損失了好幾筆大訂單,已經沒讓她待在公司了。
我:「哦!」
我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聽到他們的消息,我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我其實也不知道這段時間,我難受的點在哪裡。
18
閨蜜悠悠來家裡看我。
她責怪我為什麼不跟她說和陸鶴鳴分手的事。
「度蜜月就要開開心心過啊!聽我這點糟心事幹嗎。」
「許熠,你這個笨蛋。」
她突然將我抱住。
我似乎很不習慣擁抱。
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落了淚。
她不停地安慰著我。
我不知道從何和她說起。
那次捧花事件後,她就問了我很多次。
我只是告訴她沒事。
她人生美好的時刻,我不希望我這段有些爛的事打擾到她。
可是在她這樣突然出現時。
心就一下子酸澀了起來。
花了好長的時間調整好情緒。
我下意識地問道:「姐妹,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賤?我也搞不懂,這五年里,我怎麼這麼下賤。」
她的眼眶也紅了。
「寶寶,你不賤!賤的是糟蹋別人情誼的人。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銀針。陸鶴鳴這輩子都別想再遇到除去父母之外全心全意愛他的人了。」她堅定地看著我道。
「許熠,你這個傻瓜,你知道這幾年我有多心疼嗎?我甚至都懷疑你被下降頭了!想去東南亞找大師了。」
我們互相擦著眼淚。
而後她再次將我抱住,不停地重複道:
「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我們從現在開始愛自己好嗎?」
我雙手捂住臉。
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瘋狂湧出。
「我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的,我當時怎麼會那個樣子。我也覺得自己好賤啊!」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患得患失,我為什麼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我為什麼老是要去討好他。」
「你不知道的,我有多討厭那樣的自己,好像從他幫了我開始,我就給他戴上了濾鏡,不管他做什麼,我都在給他找藉口。」
她拿紙巾,小心地給我擦拭著眼淚。
「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
「也許你當時愛上的不是他,只是你理想中的人而已,人在困境中有可能會下意識想要有一個救自己出來的人,想要有一個精神寄託。」
「但是,許熠,你知道嗎?真正無數次、一而再再而三救你於水火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那天那樣大哭後,好像那種難過的感覺幾乎沒了。
我每天都儘量出門,去吃去喝去玩。
去曬太陽,去游泳,去淋雨……
心情好的時候,我會仔仔細細地給自己化一個妝。
鏡子裡和鏡子外的人都開始鮮活了起來。
我偶爾穿高跟鞋,大多數時候都不穿。
穿都是為了愉悅自己,打扮好看只是為了開心。
而不再是因為陸鶴鳴喜歡我穿高跟鞋。
不喜歡油煙味就不做飯,除了特別有心情的時候,我會自己做。
大部分時候我都是去附近喜歡的店裡吃。
想吃什麼點什麼,而不是反覆地揣摩陸鶴鳴喜歡吃什麼,有什麼忌口。
悠悠每天下班都會給我訂一束花,約著我吃飯。
直到她老公都開始有情緒了,我趕緊催著她回家。
朋友是自己選擇的家人。
人生好像也沒有那麼孤獨。
我看了看手裡的錢,準備再休息一段時間。
只是沒有休息幾個月。
陸鶴鳴公司的人事打了電話過來。
她說陸鶴鳴不介意我回公司,又說我的職位還是空缺的。
我只回了她一句:「謝謝,不感興趣。」
經此一事,我倒覺得我該上班了。
出乎意料,一連面試幾家都被婉拒。
直到一個好心的 HR 跟我說,陸鶴鳴在業內封殺我的事。
當天我還收到了一條簡訊:
【許熠,把我的微信加回來,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不用猜,我都知道是他。
我想了想,回了一條簡訊過去。
【陸鶴鳴,說實話,我覺得分手也沒什麼,你一早跟我說你喜歡上了別人,我也能接受。】
【可是你怎麼做的呢?】
【以及你現在做的這些不上檔次的事,說真的,我第一次開始後悔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過了。】
那條簡訊一發過去,迎接我的就是無數個電話打了過來。
我直接把手機關機。
陸鶴鳴有偏執症,拉黑一個,又換一個打過來。
可能那句話傷他自尊了。
無所謂,這不是我該考慮的,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19
陸鶴鳴乾的這些事,其實也威脅不到我。
倒不是我對工作隨心所欲。
而是,這麼多年,我除了買房子以外,基本沒有怎麼亂花錢。
見客戶需要撐場面的奢侈品是陸鶴鳴買的。
至於我自己,大多去華強北熟識的商家那裡拿 A 貨啦。
除去必要的開銷,誰也別想多賺我一分錢。
剩餘的錢,我大多買了黃金,或者存起來。
陸鶴鳴後來察覺到我好像不喜歡奢侈品,很識趣地改為送我金條了。
我從沒想過把這些還給他。
我不需要評道德標兵。
我也給他送過很多東西,花錢花時間花精力的都有。
總之這些零零散散加起來夠我躺平好久。
還有我的房子貸款早就還清了。
實在不行。
還可以賣了房子去小縣城生活。
可能是金錢給我的底氣,讓我的想法發生了變化。
我開始覺得,也許人生可以沒必要那麼辛苦。
至於工作。
我也想好了,要麼去鳴熠的甲方上班。
要麼換行業。
反正餓不死。
20
金錢上我倒是還有餘糧。
但是我的姨媽就捉襟見肘了。
起初是有一個月來了等於沒有來。
再後面是真的不來了。
我簡直嚇蒙了。
火速衝到了醫院。
還好沒有大問題。
就是雌激素少,倒是可以吃藥。
但是藥吃多了傷肝。
醫生建議我找個男朋友。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世界太小了。
我在這裡碰到了陸鶴鳴。
他的小女友宋慈的聲音從隔壁傳來:「醫生,我真的沒有懷孕嗎?」
比起我問的「醫生我沒有懷孕吧」來說,是一家歡喜一家憂。
我拿包擋著臉,只想溜。
可是無奈五年的相處。
我們倆可能化成灰都能認出彼此。
陸鶴鳴像追犯人一般追了過來。
宋慈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哭。
我真的受夠了這種戲碼了。
「許熠,你懷孕了?」
他問出口的時候似乎還有點驚喜和開心。
這樣的態度令我非常不適。
在他有了新歡,我們已經分手的情況下。
如果我懷孕了,難道還是好事嗎?
我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關係。
也不想他再增加其他莫名其妙的揣測。
「陸鶴鳴,我沒有懷孕,以後見到我可以當作沒有看到,懂嗎?你這樣追過來,真的很打擾我。」
「許熠,欲擒故縱的把戲,我也是有忍耐限度的。」
他真的好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