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背後發涼,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晚了。
可突然,地上躥起一道人影,他猛然將我推開,然後奪過刀對著黑影的心口就捅了進去。
綠色的血湧出,空氣中瀰漫起惡臭味。
像是臭腳大漢幾天沒洗的襪子掉進茅坑後又被卷進下水道發酵,我直接就嘔了出來。
倒在地上,我小心護著蠟燭,剛才那一跤險些把它摔滅。
二人已經扭打起來。
戰況不太妙,救我的大哥即使拿著刀,也不是黑影的對手。
就在黑影奪過了刀準備刺進大哥脖頸時,我沖了過去。
燭火搖曳,帶著滾燙的溫度驅散周遭陰冷。
我咬破指腹,這次咬得很重,血滴答滴答流進燭芯,火光大盛!
「啊——啊!」黑影尖叫。
他身體噼里啪啦響個不停,周身黑氣逸散,很快化為一攤膿水。
「你沒事吧。」
我急忙查看大哥的傷勢,只見他眉心一個血洞,一個穿整個頭顱的血洞!
這樣的傷口,只可能是槍擊造成的。
看出我的震驚,大哥微笑著擺擺手:「不礙事。我本就是個死人了。」
他目光落在我流血的手指上,意味深長道:「沒想到你的血也能點燃蠟燭。」
一句話說得我雲里霧裡,他也不解釋,慢悠悠走到地上那兩個雙胞胎中間,蹲下輕輕拍了拍他們:「起來了。」
「青哥。」兩名大漢憨笑著跳起來。
看見我,他們不好意思地撓頭:「抱歉啊姑娘,剛才青哥通知我們不要動,讓你受驚了。」
所以……剛才的黑影是對我的考驗?
04
「同志,歡迎加入琅山同盟會。我是會長歐陽青。他們是我的夥伴楊友明和楊友亮。」大哥站直身子,鄭重地伸出右手。
兩名大漢也收住笑,一左一右佇立在他身邊對我行注目禮。
我不由也挺了挺背:「會長您好,我是陸迎楠。」
「客氣,他們都叫我青哥,你也這麼叫我吧。」
「好的,青、青哥。」
歐陽青沒有多加寒暄,而是指了下我手裡所剩無幾的蠟燭,加快語速道:「時間緊迫,接下來我說的話你需要一字不落地記住。」
「第一,歐陽青已經死了,琅山同盟會需要一個新的會長。」
「第二,組織里有兩個叛徒,一個是王衡,還有一個需要你自己揪出來。」
「第三,我們策反了德盛礦業的兩名中層,他們可以幫助你。接頭暗號是『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第四,異化的動植物將是你的幫手,不管它們變得如何可怕,你都可以相信它們。」
「第五,請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德盛暴力炸礦。」
我拚命記著,多虧等級清零時沒把我腦力也一併重置,不然我還真記不住。
確定自己都記下了,我才躊躇著開口:「能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嗎?」
歐陽青嘆息一聲,儒雅的面孔因憤怒而變得猙獰:「有人在琅山紅松林發現了煤炭,德盛礦業因此盯上這裡,他們打算先伐木再挖煤,做兩份生意。」
「那幫鼠目寸光的蠢貨,竟將千年紅松林這樣的自然瑰寶當作煤礦生意的添頭!」
「他們只知道煤炭賺錢,卻完全沒想過破壞環境會造成的巨大影響。若是沒了紅松林,誰來蓄水?誰來固土?誰來防風?森林的動物們又該何去何從?」
「還有,生態林下面的煤是能開採的嗎?會造成坍塌區啊,他們完全就是在拿人命去賭錢!」
他說得激動,可突然,一道嗔怒的少年音打斷了他:「說重點,人家姑娘手心都要被燙壞了。」
眾人目光看向我。
只見蠟燭燃得只剩不到兩厘米,紅色蠟油滴得我滿手都是。
火焰幾乎是貼著我掌心燒,把周圍一圈皮膚都燒紅了。
「沒事。」我小聲說。
這種程度的痛我可以忍受的。
我看向說話之人。
血書白袍,正是吊在空中的那位!
他看上去很年輕,像是還未成年。
容貌清俊,眉宇間儘是獨屬於少年的蓬勃朝氣。
「歐陽,長話短說。」
歐陽青點頭:「因為我們的干擾,德盛無法順利開礦,於是約我們進行談判。」
「所謂談判,其實就是場鴻門宴。叛徒王衡率先想要簽署協議被我阻止,德盛當即翻臉,暴力逼迫我簽字,為殺雞儆猴,他們直接開槍射殺了友亮和友明。」
「我依舊不從,德盛需要我的助力,一時也不敢拿我怎麼樣,沒想到叛徒王衡竟提出了一個陰損的法子。」
「他提出先將我關起來,然後對外放出我同意開礦的消息,再押著我去外面拍幾組享受生活的照Ţű̂₁片,就能讓外面人信以為真,從而瓦解反抗同盟。」
「為了不讓他的陰謀得逞,我奪槍自殺。」
白袍少年接話:「德盛扣留了所有人的屍體,張貼出按著死人手印的假協議,對外宣稱歐陽他們已經拿了錢去外面享受生活,很多人都相信了。」
「本來牢固的同盟出現裂隙,一大部分人倒向德盛。」
「抵抗力量減弱,德盛開始大肆毀林,用炸藥炸取礦洞,簡陋的採煤條件造成多次冒頂事故,僅一月時間就死傷四十餘人。」
「沖天民怨讓同盟會再次凝聚,只是這次我們知道阻止開礦是不可能的,只希望德盛改善礦坑條件並做到周圍環境修護。」
說到這,他苦笑一聲:「德盛嘴上答應,實際依然我行我素,破壞進一步加大。當時恰逢大雨,失去樹木蓄養的泥水滾滾而下,淹沒了整座村莊,礦坑工人集體身亡。」
「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便去縣裡上訴,在大院門口的樹上掛了白綾,以死相逼,沒想到他們早就收了德盛的好處,趕我離去。」
「最終,我心灰意冷,用血在身上寫下停工二字,上吊身亡。」
05
故事不長,句句血淚。
【叮!恭喜完成支線任務:琅山協議。】
【獎勵:詭幣 50,經驗值:100。】
系統音響起,那分外輕快的語調,很難懷疑它不是故意的。
我捏起拳頭,心疼、不解、憤怒。
在利益面前,人命竟如此不足輕重。
在資本面前,普通人的反抗竟如此不堪一擊!
「我能做些什麼?」
我想,我必須做些什麼。
白袍少年望向我:「逼停開礦。我們已經失敗過一次,並不指望你能夠成功,但是想賭一次可能。」
另外三人也向我投來期盼的目光,青哥將一隻懷表遞給我:「這是我的信物,出去後請代替我成為新的會長。」
他後退一步,九十度鞠躬:「拜託了。」
友明友亮兩位大哥直接雙膝跪地:「拜託了!」
「你們快起來。」這禮太重,我如何受得起?
可不等我將他們扶起,一道白綾纏住我的腰,將我整個人提到空中。
升至半空的燭火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大地。
世界依舊灰暗,可能夠看清周邊環境了。
「保存好自己誠摯的熱血,接下來,用我們的。」
少年清冽的聲音響起。
倏地,一段白綾Ṫů₈插進我的指縫,捲走蠟燭後將它包進布球里,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只是這次,周圍不再陰冷。
耳邊哭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句:「用我們的。」
空中出現一條條血紅的緞帶,借著朦朧的紅光,我看見數百身影從血泊中站起,他們渾身泥濘,傷痕累累,可所有人臉上都是同一個表情——堅定。
空中出現一隻碩大的火球。
火球的正中間,是跳躍的燭光。
火球不斷升高,霎時間轟的一聲,屋頂被撞開一個大洞。
天,亮了!
我看見一座大山,山頂穿透了大洞,只要爬上去就能離開這裡。
只是,這山頂是屍體堆疊而成的啊!
「會長,踩著我們的身體上去吧。這是我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06
出來時,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你能想像踩著屍體攀爬的感覺嗎?不敢用力,可又不得不用力,有些人骨頭已經脆了,踩上去就能聽見骨裂的咔嚓聲。
我每爬一步都要停一下,約莫 30 米的高度,我爬了足足一刻鐘!
這十五分鐘,我全身衣服都濕透了。
汗和血混在一塊,分不清是沾的血多還是我出的汗多。
「小迎妹妹!」
拉回我思緒的是秦珏的一聲大喊。
「終於聯繫上你了,你去哪兒了?」
「小迎,你現在在哪兒?我們過去接你。」
「迎迎,你沒受傷吧。」
隊伍語音里,響起此起彼伏的關心聲。
我鼻頭一酸,情緒再也控制不住,抱頭痛哭。
大家瞬間慌了。
秦珏:「小迎妹妹你怎麼了?別嚇我!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黎明的人還是遊戲鬼怪,你說,我立馬去宰了他們!」
譚知薇:「迎迎,你報一下坐標,我們立刻過去找你。」
我報了個位置,她們很快趕過來。
秦珏速度最快,她緊張地將我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確定沒事後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
譚知薇眉頭緊皺:「迎迎,你掉進小黑屋了?」
我點頭,把事情都交代了一遍,然後詢問道:「現在外面發展到哪一步了?」
「就在不久前,德盛張貼了協議書。然後同盟會起了內訌。」說到這,譚知薇頗為古怪地看了秦珏一眼,「不過被這傢伙用武力鎮壓了。」
我看向秦珏,她很是自豪地挑了下眉。
我不禁破涕為笑。
真不愧是秦珏啊。
這樣的話,當前局勢還是可控的。
譚知薇繼續道:「暫時沒什麼大動盪,但也不容樂觀。黎明工會那幫人加入了德盛,他們這次帶隊的是黎明副會長景槐,這傢伙,可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
「允茹帶隊巡山時發現一小撥德盛的人在探查礦區情況,他們估計很快就要動手了。」
07
簡單聊了會兒,我們一起返回大本營。
剛進門就遇見兩撥人吵架。
左邊領頭之人我還認識,正是那白袍少年。
「蕭源,你平時不是跟歐陽青最不對付嗎,現在怎麼替他說話?」
原來白袍少年叫蕭源。
此時他穿的是件高領藍花毛衣,臉色因為氣憤格外紅潤。
他指著對面的鼻子大罵:「因為我不傻,李自強,你們是豬嗎?這麼明顯的離間計都識不破?」
對面氣急:「就你聰明,讀了點書就看不起村裡人了,你說是離間就是離間?我看他們就是收了好處出去瀟洒了。」
「之前把採礦危害說得多麼多麼嚴重,怕不都是危言聳聽,想多討點好處。」
蕭源額頭青筋暴起,到底是少年氣盛,握緊拳頭就砸了過去。
「小珏姐,攔住他。」
秦珏如同一道閃電,穩穩截住蕭源的拳頭。
我小跑過去,從口袋中掏出懷表,將它高高舉起:
「歐陽會長已經遇難,現在我是新的會長。」
所有人愣住。
這不奇怪,換作我是他們,突然一個陌生人跑出來說他是我新的首領,我也會蒙。
蕭源奪過懷表,震驚:「竟然是真的!歐陽遇難了?」
李自強同樣瞪大眼睛:「你是誰?」
「我名陸迎楠,歐陽會長為破壞德盛詭計英勇犧牲,我是他選中的繼承人。」
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大聲說話,我緊張得指甲快掐進肉里。
眾人神色各異,有人悲傷,有人愧疚,有人懷疑。
李自強撇嘴:「你說歐陽青死了就死了?屍體呢?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和歐陽青聯合演的一齣戲。」
一句話讓本來平靜的眾人躁動起來。
我解釋的聲音被淹沒在茫茫聲討聲中。
「都閉嘴!」秦珏厲聲喝道。
長刀出鞘,刀身反射出凜冽的寒光。
瞬間,所有人噤若寒蟬。
「小迎妹妹,你繼續說。」
我握緊拳頭,任由大腦被憤怒支配。
「李自強,一直汙衊歐陽會長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是德盛的臥底嗎?」
三階鬼器問心環提醒我,這個人對我的惡意值是 85,全場最高。
一個正常成員,哪怕對我這個空降的會長有所不滿,也不該有如此高的惡意值。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他就是另外那名臥底!
「把他關起來。」
沒給他任何狡辯的機會,允茹姐就將人拖了出去。
琅山同盟會陣營的 22 名玩家裡,天啟的人占了 16 個,其餘 6 名散人玩家也對天啟馬首是瞻,如果不是規則限制,秦珏她們早就能拿下同盟會的控制權。
如今我拿到了會長信物,規則限制解除,現在的同盟會,已完全落入天啟的掌控之中。
秦珏告訴我,作為掌權者,一味地懷柔只會讓人覺得柔弱可欺,手段強硬些反而更能令人信服。
很多時候,強硬與能力是畫等號的。
大廳陷入長時間的寂靜。
我身體里那股子憤怒的勁兒過去,理智回籠。
瞬間,緊張與不安席捲我的全身,雙腿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
就在我準備離場時,蕭源靠近。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我,鋒利的眉眼像極了獵鷹:
「我不關心誰當會長,我只想知道新會長接下來要怎麼做?」
這一刻,我內心突然平靜下來,毫不避諱地對上他的視線:「包圍德盛駐地。」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
聽到這個答案,蕭源笑了,他單膝跪地,眼睛裡迸發出名為希望的光:「琅山同盟會成員蕭源,見過會長。」
08
當天下午,數百名同盟會成員將德盛駐地團團圍住。
「秦會長,譚組長,你們這是幹什麼?」
駐地門口,黎明副會長景槐雙手插兜,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半眯著,嘴角微微上揚。
他目光掃向我,輕嘖了一聲:「小迎妹妹,天啟是對你不好嗎?都瘦了……」
「小迎妹妹也是你能叫的,再叫一聲,老娘撕爛你的嘴。」
秦珏那個暴脾氣,人家話還沒說完就懟了過去。
我急忙拉住她:「白日規則六:禁止人前鬥毆。」
「放心,不鬥毆。」
她輕輕扯開我的手,然後一個爆沖衝到景槐面前,對著他鋥亮的皮鞋啐了一口:「要不是我不會吐痰,高低給你整口濃的。」
眾人哄堂大笑。
「秦珏!」
景槐再維持不住笑容,面色青一陣紫一陣,整個人快要氣炸了!
拿秦珏沒辦法,他便將火氣撒到旁人身上:
「你們兩個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給我擦乾淨!」
兩名低等級玩家忙不迭跪到他腳邊,戰戰兢兢擦鞋。
彈幕:
【老子拳頭硬了,這景槐真不是東西!】
【一想到這樣的人是頂級工會的副會長,我就氣得吃不下飯。】
【深淵遊戲,菜是原罪,你們還以為現在是三年前呢?世界秩序早就崩潰了,現在就是強者至上。有實力別說是讓人擦鞋了,舔鞋都行。】
【強者就能隨意侮辱人嗎?】
霎時間,彈幕吵作一團。
望著卑微賠笑的兩名玩家,我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我無法做什麼。
一時的憐憫不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幫助,相反,很可能會成為他們噩夢的開端。
除非……
知薇姐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景會長,我們這次不是來找你的,請把江老闆叫出來。」
景槐:「不需要,任何事情你們都可以跟我說。」
知薇姐冷笑:「你做不了主。」
景槐臉上爬上一抹怒色。
天啟的人,總是能精準踩中他的雷點。
他剛要開口,門內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
「各位如此興師動眾,不知找江某有何事啊?」
地中海、啤酒肚。
江老闆的外貌很符合人們對暴發戶的刻板印象。
他跨出門檻時,我聽見景槐暗罵了一聲:「礙事的蠢豬。」
他們不是同一陣營嗎?怎麼看起來不太對付?
江老闆吐著煙圈,有恃無恐道:
「我江某人可是良民啊,你們這麼多人圍住我的住宅,如果給不出正當理由,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著,他身體膨脹數十倍,皮膚炭化,儼然成了一個煤炭巨人。
風捲起煤粉撲到我們面前,將眾人嗆得不停咳嗽。
江德盛放肆大笑:「哈哈哈哈,你們都將成為我的養料!」
系統提示響起:【德盛礦業請求觸發二號規則判定,判定開始……】
【判定失敗。】
江德盛笑容僵住。
【經分析,琅山Ṱů⁵同盟會事出有因,未觸犯規則二——禁止無故侵擾民宅。】
頂著他詫異的目光,我戴上白帽,套上白衣,雙膝跪地:「琅山同盟會第二任會長陸迎楠攜同盟會全體成員迎第一任會長歐陽青及烈士楊友明楊友亮同志遺體歸位!」
「琅山同盟會成員蕭源、秦珏、譚知薇、夏允茹……迎第一任會長歐陽青及烈士楊友明楊友亮同志遺體歸位!」
千人共白衣,俯首請君歸。
遠處,村民抬著三口棺材穩步走來。
嗩吶聲起,黃紙滿天。
江德盛臉色大變:「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歐陽青他們已經拿了錢出去快活……啊……」
話說一半,他驚恐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恭喜觸發白日規則一:英靈不可辱,獎勵五馬分屍一次。現在執行。】
系統音落,他的身體如煙花般爆裂,尖叫聲響徹整座琅山。
「允茹姐,麻煩你對接一下張叔,妥善處理好三位的遺體。」
「好。」
「小珏姐,知薇姐,請你們務必找到炸藥,然後全部銷毀掉。」
「好!」
第一次對決,琅山同盟會,勝。
09
入夜。
天邊升起一輪血紅彎月。
有股不尋常的味道襲入鼻腔。
我在睡夢中驚醒。
睜眼,瞧見秦珏和允茹也坐起了身。
「不對勁。」
她們異口同聲。
推開窗,只見外面茫茫一片,白天清晰可見的樹木如今隱沒於大霧之中。
突然,一條帶刺的藤蔓凌空襲來。
秦珏下意識拔刀去砍,我攔住她。
此時,我想起歐陽會長的話:「異化的動植物將是你的幫手,不管它們變得如何可怕,你都可以相信它們。」
望著面前猙獰可怖的藤蔓,說實話,我心裡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