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一周回家,發現老公書房多了尊玉觀音。
他謊稱是客戶送的招財物件。
我隨即點開他新招實習生的朋友圈,看到她三天前的定位在普陀山。
配文是求了「送子觀音」,希望能讓「周總」得償所願。
我立刻明白,老公周宴不僅出軌,還想借腹生子。
在我截圖前,動態被刪。
周宴緊接著發來消息,稱實習生是他「腦子不太好的遠房表妹」,讓我別計較。
我看著他漏洞百出的謊言,回復後。
反手將截圖發給了我們共同的投資人:「張總,關於周宴私挪公款為『表妹』代孕求子的事,您有興趣聽聽嗎?」
1
「哦?」
張總的消息幾乎是秒回。
我收起手機,走進書房,看著那尊玉觀音。
我跟周宴結婚五年,從一窮二白到公司上市,他愛惜羽毛勝過一切。
這尊觀音,是他親手為自己的慾望請來的神。
晚上十點,周宴回來了。
他脫下西裝,隨手扔在沙發上,領口散著,帶著一身酒氣和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不是我的牌子。
「回來了。」他語氣平淡,徑直走向吧檯倒水。
「嗯。」我應了一聲,視線落在他手腕上。
那裡空空如也。
我送他的那塊百達翡麗不見了。
那是我在他三十歲生日時,用我們賺的第一筆大錢買給他的。
他說,這是我們奮鬥的見證,會戴一輩子。
「手錶呢?」我問。
他喝酒的動作一頓,背對著我。
「送去保養了。」
「哪個店?我明天順路去取。」
周宴轉過身,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不悅。
「姜禾,你能不能別這麼咄咄逼人?我上了一天班很累。」
他總是這樣,一旦謊言被戳破的邊緣,就用疲憊和指責來堵我的嘴。
我沒再說話,起身回了臥室。
關上門,我給張總發去第二條消息。
「他手上的表,價值七位數,現在應該在林淼手上了。」
「另外,我查了公司近半年的帳,有幾筆對外的採購款項,去向不明。」
這一次,張總回得更快。
「地址發我。」
第二天,我沒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周宴他們部門。
林淼的工位很好找,最顯眼的位置,桌上擺著一束新鮮的白玫瑰。
她人如其名,看起來清純無害,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正低頭整理文件。
手腕上,一塊明晃晃的男士腕錶,與她纖細的手腕格格不入。
正是周宴那塊百達翡麗。
我走過去,敲了敲她的桌子。
她抬起頭,看見我,馬上起身。
「嫂子?您怎麼來了?」
周圍的同事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來找周總。」我笑了笑,看著她手腕上的表。
「你這表,挺別致的。」
林淼下意識地想把手縮回去,但已經晚了。
她臉頰泛紅。
「啊……這個……是我哥的,他……他怕把表放家裡弄丟了,讓我暫時保管。」
「你哥?」我故作驚訝。
「周宴什麼時候有妹妹了?我怎麼不知道?」
她咬著嘴唇,眼眶瞬間就紅了。
「嫂子,我……我是宴哥的遠房表妹,他可能覺得沒必要跟您說這種小事。」
「小事?」我收起笑容。
「周宴的事,在我這裡,沒有小事。」
林淼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周宴從辦公室里沖了出來。
他一把將林淼護在身後,怒視著我。
「姜禾!你來這裡發什麼瘋!」
他甚至不問前因後果,就直接給我定了罪。
我看著他維護另一個女人的樣子,心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
「我發瘋?」我冷笑一聲,指著林淼。
「那你讓她解釋一下,你的表,為什麼會戴在她手上?」
周宴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大概沒想到,我竟然會為了塊表,直接鬧到公司來。
他看了一眼周圍越聚越多的人,壓低聲音。
「這裡是公司,有事我們回家說。」
「回家?」我重複著這兩個字。
「哪個家?是有我的家,還是有她的家?」
2
周宴被我堵得啞口無言,最後只能拉著我,幾乎是拖著進了他的辦公室。
門一關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非要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才滿意嗎?」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平靜地看著他。
「真相就是她是我表妹!手錶是我借她戴幾天,讓她在朋友面前撐撐場面!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可笑。
我們之間,什麼時候只剩下這種拙劣的謊言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婆婆。
我按下免提,婆婆的聲音立刻從聽筒里傳來。
「姜禾!你是不是又在公司為難周宴了?你還有沒有點分寸!一個女人家,天天在外面拋頭露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周家要靠你養活!」
她頓了頓。
「還有,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你不能生,就別霸著位置不放!我們周家不能在你這裡斷了後!」
周宴的臉,瞬間慘白。
他想搶過手機,被我躲開了。
「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問。
「什麼意思?周宴都跟我說了!你們結婚五年,你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你身體有問題,很難懷孕!」
婆婆的聲音越來越激動。
「現在好不容易他表妹願意幫忙,你倒好,跑到公司去鬧!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下不了蛋的母雞嗎!」
原來,他連這樣的藉口都想好了。
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
我掛了電話,看向周宴。
他的眼神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周宴。」
我一字一句地問:「你就是這麼跟媽說的?」
他沉默了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我只是……不想讓她老人家擔心。」
「是怕她擔心,還是在為你借腹生子鋪路?」
他猛地抬起頭。
「姜禾,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了。」
「我需要一個兒子,來繼承這一切。」
「而你,給不了我。」
他終於不裝了。
「所以,林淼肚子裡的,是你的種?」
我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裡面找到一絲愧疚。
但我只看到了理所當然。
「我們還沒有……但快了。」他別開視線。
「淼淼是個好女孩,她願意為我生孩子,不求名分。」
「不求名分?」我笑出了聲。
「那她手上的百達翡麗,她新租的高檔公寓,還有你偷偷轉給她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周宴的臉色變了又變。
「那是我給她的補償!」
「補償?」我逼近一步。
「是用公司的錢,補償你的小情人嗎?」
他被我問得節節敗退,最後惱羞成怒。
「夠了!姜禾!這事你不用管!你只要安安分分當你的周太太,我不會虧待你!」
「周太太?」我看著他。
「這個位置,我還真不稀罕了。」
我轉身就走,他從身後拉住我。
「你要去哪?」
3
「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我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當晚,周宴沒有回家。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收到了張總發來的資料。
其中是一份醫院的體檢報告。
林淼的。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她已經懷孕六周了。
原來,他連「快了」都在騙我。
我一張一張地翻看著。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說我是他此生唯一的人,轉眼就和另一個女人孕育了新的生命。
最讓人噁心的是,體檢報告的繳費記錄顯示,這筆錢還是從公司帳戶走的。
連給小情人做產檢的錢,都要從公司里出。
周宴,你真是貪心到了極點。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宴發來的信息。
「我媽今晚心臟不舒服,我留在醫院陪她。你早點睡。」
又是謊言。
我點開張總剛發來的實時定位。
他和林淼,正在本市最豪華的西餐廳,享用燭光晚餐。
照片里,林淼撫著小腹,周宴則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桌上擺著香檳和紅酒,還有一束 99 朵玫瑰。
真是諷刺。
我們結婚五年,他從來沒有這樣對我過。
即使是我生日,他也總是以工作忙為藉口,隨便買個蛋糕應付了事。
現在為了個懷孕的小三,倒是捨得花錢了。
我關掉手機,撥通了婆婆的電話。
「媽,周宴說您心臟不舒服,現在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婆婆嘲諷道:
「我好得很!他有心了,還知道關心我。不像某些人,只會惹我生氣。」
我笑了笑。
「那就好。媽,您這麼健康,肯定能看到重孫子出生。」
「什麼重孫子?」
「對了,媽,有件事我想跟您說一下。」
「周宴說,林淼已經懷上了,是您的親孫子。六周了呢。」
「你說什麼?」
「我說,林淼懷孕了,六周。」我語氣平淡地重複。
「您很快就能抱上孫子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
「真的?你沒騙我?」
「我沒有理由騙您。」我頓了頓,繼續說道。
「不過,周宴好像不打算讓她進門。他說,林淼不求名分,只想安安分分把孩子生下來。」
「那怎麼行!」婆婆立刻炸了。
「我們周家的種,怎麼能流落在外!不行,我必須讓他給淼淼一個名分!」
「可我是他合法的妻子。」我輕聲提醒。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知道,在她心裡,我的感受遠沒有一個虛無縹緲的孫子重要。
「姜禾。」婆婆的語氣軟了下來。
「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和周宴離婚,等淼淼把孩子生下來,你們再復婚。到時候,孩子記在你名下,你還是周家的女主人,誰也動搖不了你的位置。」
她把這算盤打得噼啪響。
讓我騰出位置,等小三生完孩子,再讓我回來當個便宜媽。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媽。」我輕笑一聲。
「您覺得,可能嗎?」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第二天,我接到了周宴的電話,他氣急敗壞。
「姜禾!你跟我媽胡說八道什麼了!她現在非逼著我跟你離婚,娶林淼進門!」
「我只是把事實告訴她而已。」
「事實?什麼事實?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她了!」周宴的聲音里滿是煩躁。
我聽著他在電話那頭無能狂怒,心裡一片平靜。
「周宴,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正是林淼想要的呢?」
他愣住了。
我沒再給他反應的時間,掛了電話。
然後,我給張總發了條信息。
「可以開始了。」
4
第二天一早,公司炸了鍋。
張總以最大股東的身份,要求徹查公司近一年的所有帳目,凍結了幾個有問題的項目資金。
周宴作為項目負責人,直接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他給我打電話,聲音里是壓不住的怒火。
「姜禾,是你乾的,對不對?」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少裝蒜!張總為什麼突然查帳?一定是你跟他說了什麼!」
我走到書房,拿起那尊玉觀音,在手裡掂了掂。
「周宴,你挪用公款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我挪用什麼公款了!那是我為公司拓展業務的必要開銷!」
他還在嘴硬。
「是嗎?給林淼租高檔公寓,買奢侈品,帶她去普陀山求神拜佛,也是拓展業務?」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他才咬著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