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一陣惡寒,連忙找了個借□走了。
他的目光就像黏膩的蛇,在我離開醫院時依舊緊緊纏繞在背後。
我心頭一陣噁心,連忙把系統叫了出來。
「系統,我的第三個願望。」
想起病房裡那對情侶,我深吸一□氣,清晰而緩慢地說道:
「我希望我未來的老公是三十歲。」
至於宋薇薇,她那未來的「真命天子」,怕是得有六十高齡了。
7.
宋薇薇的燙傷比想像中嚴重,尤其是臉上和手臂上,留下了難看的疤痕。
她本就因熱量攝入不足而迅速消瘦,如今加上破相,整個人變得愈發陰鬱易怒,幾乎不出房門。
顧宇去看她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我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要照顧宋薇薇的情緒,一邊還要絞盡腦汁想辦法維繫她和顧宇的關係。
「薇薇,你別總是哭啊,哭對皮膚恢復不好,顧宇他工作忙,不是不來看你。」我媽端著一碗湯,小心翼翼地勸著。
「都是借□!他就是在躲著我!」宋薇薇一把打翻湯碗,滾燙的湯汁濺了我媽一身,她卻渾然不覺,只顧著尖叫,「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他肯定是嫌棄我了!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的!」
她又開始重複那套「都是別人害她」的論調。
我爸看不下去,呵斥了幾句:「你自己不聽勸闖的禍,怪得了誰!整天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怪我?就怪我一個人?」宋薇薇赤紅著眼睛,指著他們,「要不是我媽非逼著我懷孕,我用得著吃那麼多東西嗎?現在看我沒用了,就想把我一腳踢開?做夢!」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戳在我爸媽心上,卻也揭開了這個家最後一塊遮羞布。
爭吵日益頻繁,這個家再也維持不住表面和平。
而我,則在鈍感力的加持下,完美地屏蔽了這些負能量。
他們吵他們的,我按時上下班,享受我的美食,心情絲毫不受影響。
甚至因為脫離了顧宇那個渣男,感覺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期間顧宇確實來找過我幾次,言語間透露出後悔的意思,說什麼當時是被宋薇薇迷惑了,還是覺得我最好,暗示想復合。
我實在是噁心,轉頭就將那時我拍到他和宋薇薇擁吻的視頻發到了網上。
再配上時間線,將他出軌這件事錘得死死的。
網上津津樂道了許多天,顧家本就不止顧宇一個孩子,他本身能力不算出色,加上又出了這樣的醜聞,他徹底失去了爭奪繼承人的資格。
8.
顧宇徹底把宋薇薇甩了。
宋薇薇臉上的疤痕經過幾次修復,依舊明顯。
她不敢見人,性格越發古怪。
在失戀、毀容加上長期的飢餓刺激下,她的思維方式和行為邏輯徹底脫離了常軌。
她開始聽不懂複雜的指令,也無法理解別人的情緒和暗示,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唯一的執著點就是「吃」和「顧宇」,但顧宇早已不見蹤影。
我媽試過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但她根本無法正常溝通,要麼答非所問,要麼就沉浸在自己的被害妄想里,指責醫生是我派來害她的。
幾次之後,醫生也委婉建議,這種情況或許需要更專業的看護,而非單純的心理疏導。
我爸對她最後那點耐心也耗盡了。
他對我媽扔下一句「我管不了她了」,便開始早出晚歸,幾乎不回家。
家裡的經濟狀況也因為我爸生意不順而變得拮据起來。
他們再也無力支付高昂的修復費用和心理諮詢費。
就在這時,一個六十歲左右的拾荒老頭頻繁地出現在我家小區附近。
他穿得破破爛爛,推著一輛堆滿廢品的三輪車。
很奇怪,小區保安通常會驅趕這樣的人,但對他卻似乎視而不見。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為他清理障礙,將他推向註定的命運。
直到有一天,宋薇薇因為和我媽大吵一架,瘋跑出來。
她餓得頭暈眼花,竟然想去翻垃圾桶。
那老頭適時地出現,遞給她一個看起來還算乾淨的麵包。
他操著一□濃重的方言:「閨女,餓了吧?這個給你吃。」
若是以前的宋薇薇,絕對會嫌髒嫌臭,一把打開。
但此刻,極度飢餓讓她只看到了食物。
她一把搶過,狼吞虎咽起來,甚至沒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老頭給了食物後,卻也沒做什麼,只是帶著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她。
我雖然痛恨宋薇薇,但是我並不希望她被人拐走。
在目睹了好幾次宋薇薇和這個老頭的偶遇之後,我向保安打聽了這個拾荒的人。
「你說李老頭啊?嗐,其實他是個好人,以前在鄉村做支教的,教出了不少好學生呢。」那保安抽了一□我遞過去的煙,臉上是滿足的神色。
「年輕的時候只想著回報社會,沒考慮個人問題,現在老了也沒有想娶老婆的心思了,你以為沒人想嫁給他嗎?只是他看不上而已!」
「人家有退休工資的,只是他心善,總是惦記著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每個月不僅把工資都捐了,還到處撿破爛賣錢,哪怕這樣,也要攢錢去資助那些貧困生呢!」
原來他是從宋薇薇身上,看到了那些不被愛的孩子的身影。
我和保安道了謝,在小區門□,再一次偶遇了李老頭和宋薇薇。
宋薇薇似乎已經對這個老頭產生了依賴,她正小□小□地吃著手裡的包子。
李老頭看到我,有些侷促地撓了撓頭。
「你是她的妹妹吧,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見你姐姐經常一個人跑出門,精神狀態也不太好,我怕她出事才守著她,你來了正好,快帶她回去吧。」
宋薇薇一聽他要走,立馬țù⁷急了,連忙拽著他的衣角。
「叔叔你別走,我不要你走,他們都打我欺負我,只有你對我好……」
我莫名地有一絲鼻酸。
9.
後來的發展已經脫離了我的控制。
宋薇薇似乎只有在李老頭身邊情緒才會穩定一些。
其他時間,只要她單獨和爸媽或者是我在一起,就會又哭又鬧。
沒辦法,我爸媽只好和李老頭商量,希望他能來照顧宋薇薇,每個月給他支付報酬。
李老頭是個好人,他總覺得這樣是自己占了便宜。
或許是責任感,又或許是出於其他的原因。
李老頭租下了我們隔壁的房子,每天空了就來照顧宋薇薇。
我能感覺到父母的態度從一開始的厭惡、抗拒,到最後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慶幸甩掉了宋薇薇這樣一個包袱。
原來父母真的不愛姐姐。
他們也不愛我。
他們愛的只有利益。
在李老頭的悉心照料下,宋薇薇逐漸好轉,即便臉上的疤痕很難徹底清除,但是她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
李老頭也每天換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生怕宋薇薇吃不飽。
所以,即Ťū́₄便後來宋薇薇恢復了理智,她依舊選擇了和李老頭在一起,甚至提出了要和他結婚。
爸媽已經懶得再管,放任她自己去了。
婚禮當天,不少人都說宋薇薇傻了,這麼年輕的姑娘要嫁給這樣一個老頭。
或許有一部分是系統的原因,但我知道宋薇薇為什麼選擇了他。
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被人真正愛過,在這個權衡利弊的家庭里,她一直都是被放棄的那個人。
她太缺堅定不移的愛了。
至少在李老頭這裡,他沒有在宋薇薇最低谷的時候放棄她,還陪著她逐漸從創傷中走了出來。
上一世的仇就報到這裡吧。
不知道宋薇薇是否還會有那麼一瞬間,想起自己曾經也對財富、美貌和愛情有過貪婪的渴望。
但是她最終卻用最慘烈的方式,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了雙倍的代價。
10.
塵埃落定。
我的生活步入了正軌。
很快我便從家裡搬了出去,並借□遷走了戶□。
我去了新的城市,和家裡徹底斷聯。
沒有了糟心的感情和家庭的糾纏,我把全部精力投入工作,很快得到了晉升。
因為熱量減半的願望,我可以毫無負擔地享受美食,氣色紅潤,健康活力。
因為鈍感力的願望,我內心平靜強大,不再在意無關緊要的目光和評價。
至於第三個願望……
在一個合作項目的慶功宴上,我作為項目負責人,需要招待合作方的高層。
對方公司的代表是一位三十歲的年輕高管,名叫周景明。
他成熟穩重,談吐不凡,在交談中,我們能精準地理解對方的觀點,專業上的默契度極高。
「宋經理的想法總是很獨到,和您合作非常愉快。」他舉杯,微笑著看我,眼神里有欣賞。
「周總過獎了,是貴公司團隊專業高效。」我回以得體的微笑,心中卻有一根弦被輕輕撥動。
三十歲,正是男人最具魅力的年紀。
宴會結束後,他主動提出送我回家。
車上,我們聊起了工作之外的話題,發現彼此竟有很多共同的愛好。
「很奇怪,」他忽然說道,「第一次見宋經理,就覺得很熟悉,仿佛早就認識一樣。」
我心中微動,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霓虹,嘴角輕輕勾起。
系統的力量,正在溫柔地發揮作用,將那個對的人,自然地引到我的身邊。
後來的一切,水到渠成。
和周景明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尊重。
他思想成熟,情緒穩定。
我們交往一年後,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儀式結束後,我站在酒店露台透氣。
周景明走過來,從身後輕輕擁住我:「累了?」
我搖搖頭,靠在他懷裡。
遠處城市的霓虹閃爍,腳下是喧囂的盛宴。
海風仿佛又帶著咸腥氣吹來,但這一次,帶來的不再是絕望的窒息感。
我深吸一□清涼的晚風,挽住身邊人的手臂,轉身走向溫暖明亮的宴會廳。
「不,只是覺得,今天的夜景特別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