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那個叫刀哥,臉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疤,應該是這夥人販子裡的一個頭頭。
他將包括我在內的十二個姑娘,全都關進了一間小黑屋裡。而就算蒙著眼,我也能夠聽到隔壁房間裡有小孩子哭喊的聲音。
房門被關上,我伸手取下了眼睛上的黑布,準備查看著四周的情況。
結果剛睜眼。
我就看見蜷縮在角落裡,正淚流滿面的秦真真。
嘖……冤家路窄啊。
我冷笑:「怎麼,又被男朋友給賣了?」
8
原本還坐在地上雙手抱膝的秦真真。
在聽到我聲音過後,後脊一僵,然後慢慢抬頭,目光落在我臉上時,難過和錯愕交織,很快又演變成了恐懼,瘋狂搖著頭,嘴裡還不斷說著:「不、不……怎麼可能?我明明親眼、親眼看你死了。」
她此話一出,小黑屋裡其他還在哭泣的女孩子紛紛止住哭聲。眼神在我身上滑過,很快又看向秦真真,跟在看腦子不好的人一樣。
畢竟此時我就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
能說話、會笑。
還跟另一個哭泣的小姑娘挨在一塊,身上也有著正常人的體溫,怎麼可能死了?
我眼裡含著譏笑,然後走到秦真真身邊。
在她極致恐懼的目光中,伸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頭,語氣還帶著明顯的關懷:「看樣子是被嚇傻了。我不是一直都好好地出現在你面前嗎?」
說話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到讓她很害怕。
那天在廢棄工廠上。
尖銳的小刀劃破我的喉嚨,然後在小腹上連扎了好幾下。那些傷口都是做不得假的,但此時我的脖子上,沒有一丁點的傷痕。
眼花了?
靈異事件?
秦真真臉色愈發慘白,像是很害怕我的觸碰,身子也止不住顫抖,依舊是滿眼的不可置信。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目光觸及這個屋裡其他人時,又硬生生給憋了下來。
她能說什麼?
說——
她是個極致的戀愛腦,為了一個要把她賣給人販子的男朋友,然後害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秦真真,大概是沒有這個臉能說出這話的。
不過也沒等她繼續深想,小黑屋的門突然間被打開。刀哥領著兩個手下進了小黑屋,強光突然灑進來,連帶著眼睛都不太舒服。
他右手揮了揮:「要幾個水靈靈的姑娘出來驗驗貨,先抓兩個出去讓他們看看。」
此話一出。
小黑屋裡的女孩子紛紛開始哭起來,你一言我一語,連我想開口說句話的聲音全數被淹沒。
而先前還極度恐懼我的秦真真,在這一刻更加恐懼那些人販子,害怕得直接抓住我的胳膊,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在我身後。
我回頭看了一眼她,默默挪開身子。
「南星姐!」
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很快就被其中一個人販子注意到。那人直接走過來抓住她的手腕,想將她給拉出去。
秦真真臉色嚇得煞白,雙手緊緊拽著我不肯撒手。
「南星姐,救我!」
她聲嘶力竭,引得好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到我身上。先前被抓時,我身上就血肉模糊,臉上血和泥土混合,所以不怎麼引人注目,但現在幾個人都看著我,甚至帶頭的刀哥走到我面前,將手裡的礦泉水擰開瓶蓋,把水倒在他手上,然後用沾了水的手不斷在我臉上揉。
嘖……想殺人。
我環視了一圈小黑屋裡的眾人,大多手無縛雞之力,一直在哭。
隔壁還有小孩的哭聲。
殺倒是能殺,但不清楚外面是什麼情況,不曉得這個村子裡究竟藏了多少殺人犯,寡不敵眾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雖然死了也能復活,但真挺疼。
所以,先忍。
我直直看著面前的刀哥,又沒好氣地看了一眼秦真真。
原本低著頭不被注意,就可以先熬過今晚,但秦真真這麼一鬧,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連做個小動作都難。
不過沒等我臉上的血跡擦乾,旁邊有兩個女孩鬧得很兇,尖叫一聲過後,竟然直接朝著旁邊的牆上撞了過去。
額頭撞出了一個血窟窿,然後整個人直接昏倒過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
刀哥也鬆開了我,轉而走到那女孩面前,伸手踹了踹她的腿:「艹,性子倒是挺烈。」
旁邊的小嘍囉趕緊彎腰探了一下她鼻息:「沒事,還活著。」
因為這個變故。
刀哥直接掏出了放在腰間的刀,隨手拽了兩個距離他最近的姑娘出了小黑屋,接著房門再次關上。
「南星姐,我們不會真的死在這裡吧?」
秦真真直到現在還拽著我胳膊哭個不停,那模樣像是極度依賴我,想讓我像從前那樣,死渣男出現時護在她身邊那樣保護她。
關鍵……她配嗎?
我伸手就在她臉上甩了一巴掌。
力道不輕。
「秦真真,你要想死就別拖上我。被同一個男人賣了兩次,不長腦子,活該被人賣了都替別人數錢!」
我冷冷開口,她捂著被打的臉頰,滿眼都是委屈。
「我……我沒想到他真的會這麼對我。」
說完,她又繼續拽上了我胳膊:「南星姐,你在工廠里被……被那樣後,還能夠活著,而且脖子上都沒傷口。你肯定不是普通人,肯定能夠帶我逃出去,對不對?」
她眼裡閃著希冀的光,似乎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我直接伸手推開她:「我跟你熟嗎?」
9
小黑屋的門再次被打開。
屋內再次騷亂。
不過這次走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大媽,身上穿著淺藍色的襖子,模樣看起來很慈祥,胳膊上挎了一個籃子。
「我來給那個小姑娘看傷。」
她說話聲音很溫柔,或許是因為是女性的緣故。雖然大家還是很恐懼,但現在大多都是沉默,然後默默讓開一條路,讓她去給那個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醫治。
她一邊走過去,一邊自我介紹:「你們可以叫我玲姐,是這個村的中醫。」
玲姐給那個昏迷的小姑娘把了脈,然後又從籃子裡拿出了幾種不知名的草藥,放在手裡使勁揉,直到揉出了青色的汁水後,才將那一坨黏稠物摁在對方傷口上。
接著又用白紗布包紮,動作看起來十分熟練。
我看著她,然後不動聲色用手在粗糙的牆壁上狠狠一蹭。
嘶……
把手伸出來,手腕的地方蹭破了好多皮。
「玲姐,我手腕也受傷了。可以替我包紮一下嗎?或者能給我一些草藥嗎?」
在她即將離開之前,我開口留住了她。
玲姐轉頭看我,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然後在我面前蹲下來,先替我把了脈,我同樣也不著痕跡碰到了她的手。
嗯?
好人?
我們林家的女孩子,可以通過觸碰對方,判斷出對方的好惡程度。
黑如濃墨,那就是十惡不赦的暴徒。
可若是心臟鮮紅,就代表著這個人很是單純善良。
但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著私心,所以判斷出來的顏色,幾乎很少會看見這麼純潔的鮮紅,大多都會有著似有若無的黑,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但玲姐的,顏色很乾凈。
乾淨到沒有一丁點的壞意,是我見過除了嬰兒之外,最純潔的原始顏色。
「玲姐,能告訴我這裡是哪兒嗎?還有外面那些人,把我們招過來,是想對我們幹什麼?」
我故意抽噎,一副十分恐懼害怕的模樣,可袒露出對眼前婦女的依賴和信任,問出了如此直白的問題。
玲姐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後伸手在我額頭上摸了摸。接著又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小黑屋大門,然後才小聲說:「這裡是海城邊沿的一處大山,叫落霞山,這個村子是出雲村。這個村子的營生……我想你也應該清楚。」
清楚的,不就是當人販子嗎?
「那玲姐你也是被他們抓來的嗎?」
觸摸之下顯示得如此善良,又知曉一切事情,一定要有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那麼就只能同樣是被抓到這裡來的婦女。
經歷了多年摧殘,最終認命。
然後留在了這個村子裡生兒育女,並且能夠依靠自己的本事,獲得難得的尊重。
她點頭:「這裡跑不出去,以前我也跑過,後來乾脆認命了。」
玲姐並沒有說太多,只是從籃子裡拿草藥的時候。袖子微微往上扯,我能很清楚看見她胳膊上有著交錯的傷疤。
一看,就是多年前的老傷。
「玲姐,原來你也是被拐賣來的?」
秦真真趕緊湊了過來:「我們都是苦命人,所以你能不能幫幫我們,想辦法放我們出去?」
她一說話,其他八個女孩也紛紛點頭。
玲姐臉上露出了歉意的神色:「對不起,我也沒辦法。我到現在還是被看著,根本沒辦法能夠幫你們。」
秦真真依舊不肯放棄,這次難得鬆開我的手,轉而去抓玲姐的胳膊。
「但是你現在能夠隨意走動啊,你肯定能夠想到辦法,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她大概是長時間地害怕,導致精神有些衰弱。以至於說到最後越來越激動,惹得在外面看守的人也聽到了動靜,然後直接打開門,將玲姐給拉了出去。
秦真真甚至還站在門口吼:「玲姐,救救我啊!」
「你有病啊你。」
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這麼明目張胆地大喊大叫,如果那個玲姐說的都是真的,那就確實是個好人,只是直到現在都沒辦法離開。但她這麼一吼,指不定玲姐就會被那些人販子更加嚴格看管,或者又被打一頓。
再者,喊的聲音這麼大,是真的想將那些人販子都引進來嗎?
看門的那幾個人販子,一看年紀都不大,都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眼神總是止不住地往屋裡瞟,蠢蠢欲動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再喊下去,今天晚上大家全都得遭殃。
10
原以為被抓來的人會一直關著。
但沒想到,隔天清早小黑屋的門就被打開。一個陌生面孔走了進來,在每個人手裡都發了一把鑰匙,對應著對面那一排排的房間。
「從今天開始,你們每個人各住一間房。可以在村子裡自由活動,但別想著逃跑,一旦被抓到……呵呵。」
他冷笑一聲。
沒有說完的話,但會面臨著怎樣的懲罰,其實每個人都心裡有數。
屋裡包括昨天被送回來的那兩個姑娘,大家都握著手裡的鑰匙,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這一操作,但更多的則是蠢蠢欲動,想趁著這個機會逃出去。
秦真真握著手裡鑰匙湊到我身邊:「南星姐,我們房間就在隔壁。你說這麼好的機會,我們要不要想辦法逃出去?」
她滿眼依賴地看著我。
大有我點頭,她就要擼起袖子跟在我身後一起逃跑一樣。
我掂了掂手裡的鑰匙,連個眼神也沒給她,直接大步,第一個走出了小黑屋,然後進了對面鑰匙編號相應的房間。
七號。
房間很小,只能夠容納下一張床,和一把小凳子的空間。
一排排看過去。
上下三層,大概有將近一百個房間的樣子。
這裡大概就是村子裡來看管拐賣而來的婦女和兒童的房間了。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
大概幾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大大的村落,這裡應該是單獨建造的。只是這幾十米的距離,就有好多人在路上不斷來回走。
我在房間裡稍微休整了一下,然後就大搖大擺出門。既然人販子說了可以自由活動,那當然要趁這個機會到處轉一轉了。
眼看著我能夠離開這個地方,進入到隔壁真正的村子裡時。那些原本還躊躇不前的小姑娘們,也都紛紛跟在我身後,然後各種散在村子裡。
有些膽子大的,眼裡蠢蠢欲動。同我一樣想要借這個機會勘測清楚村子裡的路,想要趁機跑出去。
也有膽小的,只是躲在房間裡關上門,然後再也沒有了動靜。
秦真真想要跟在我身後,但我走了一段路,故意拐了兩個彎,就將她徹底甩在身後。
我四處閒逛。
出雲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平常的村落,有些人在圍了院子,門口拴了一條狗,還有好幾隻雞不斷撲騰著翅膀。
穿著花棉襖的大爺大媽,肩上扛著鋤頭。跟我擦肩而過時,視線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著。
也有年輕小伙子會突然叫我攔下來,然後詢問我鑰匙上的號碼。
只是稍微轉了一圈。
我大概就能明白,為什麼將我們單獨放出來的用意。
這個村子隱匿在深山裡。
不僅是人販子的窩點,而且還和村子裡的人合作。真真假假混合在一塊,就算有時警察上門,村子裡的人幫忙打掩護,也難以發掘出什麼異樣。
但合作必定就有好處。
村子偏僻,走不出這座大山。常年就只能靠著雙手耕織,娶媳婦也顯得格外艱難,所以跟人販子最好的合作方式,那就是固定時間送來女人。
重重監視下,去村子裡轉一圈。適齡的男人瞧上了哪一個,只要記住那個號碼牌,就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媳婦。
說白了,跟菜市場的大白菜沒什麼區別。
走一圈讓人挑選而已。
我按捺住內心的噁心,繼續在村子裡逛著,很快就走到了後山。
那裡有一條溪流。
此時,還有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在畫畫。
我不動聲色走到他身後,他畫畫的工具有些舊,看起來有些年頭。畫畫的時候很認真,就連我在他身邊也不知道。
畫著對面溪流的風景,只可惜沒什麼天賦。
「你可以在這個地方多勾勒一下,光影很重要。」
我忽然開口,少年嚇得手裡的筆都沒拿穩,直接掉到了地上。
我直接彎腰將筆撿起來,然後在其中幾處簡單勾勒了一下,讓這幅風景畫看起來更漂亮。
他眼裡原先的迷茫,瞬間就變成了欣喜。
「謝謝你啊。」
少年笑起來時露出了兩顆很可愛的虎牙,歪了歪腦袋,視線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你就是今年的雲娘嗎?」
雲娘?
什麼鬼?
他像是看出了我眼底迷茫,然後開口解釋:「我們村子的人不能夠離開這座山。但是村子裡的人需要娶媳婦,所以每一年都有好看的姑娘來到這裡。之所以叫雲娘,是因為我們的村子叫出雲村,幾百年來就一直延續了這個叫法。」
然後他停住,伸手指了指我掛在腰間的鑰匙。
「這個號碼就是你的身份。」
我問:「那你知道這些姑娘是怎麼來的嗎?」
他眼裡閃過一絲迷茫,然後雙手一攤。
「村長說,這是外界給咱們村的饋贈。只要我們一直不出村子,每年都可以有新的雲娘。」
我又問:「知道什麼是人販子嗎?」
「人販子……那是什麼?」
他眼裡的疑惑更深,就像是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詞,很努力地思考著這個意思,但最終無果。
我忽然就明白了。
這個村子裡的人或許從很早開始,就被上一輩或者掌權的人灌輸了截然不同的想法和理念,除去那些不好的,只是告訴他們不能離開村子,世世代代就會有好看的「雲娘」出現。
至於人販子這種理念,從一開始就未曾被放到學習中。
類似於信息繭房。
向後一輩灌輸著只想讓他們知道的知識。
11
那個少年告訴我,他叫雲湛。
「你媽媽是玲姐?」
我有些意外,畢竟玲姐也是被拐賣來的,肯定能夠知道這些意思。但是看著雲湛的模樣,似乎玲姐從來沒有跟他提過。
不過想想也對。
已經被困在這裡,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有朝一日警察找上門,所要承擔的罪責就截然不同。
索性,就讓他繼續陷入信息繭房當中。
他告訴了我的名字後,又開始詢問起我的名字。
「我叫林南星。」
雲湛哦了一聲,接著又笑著問:「名字很好聽,看著你好小啊,你成年了嗎?」
我笑著搖搖頭:「還有十天就滿十八了。」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裡,我都一直在和雲湛聊天,不過都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唯一知道的,就是關於雲娘的事,全部都是歷任村長家在處理。
而刀哥,就是這任村長唯一的兒子。
等到太陽落山。
玲姐忽然間出現,看到我時有些驚訝,但終究當著雲湛的面,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提出要送我回去。
「時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的話會安全一點。」
玲姐話里的暗示我能夠聽懂。
這個點回去,十有八九會被那些人販子當作是想逃跑,免不了會受些什麼處罰。但要是玲姐陪同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多謝。」
我道了一聲謝,然後準備跟她離開。
「等等。」
雲湛突然間追了過來,然後將他懷裡那本厚厚的畫冊遞給我。
「謝謝你今天下午指導我畫畫,這個就算是我的謝禮。」
當著玲姐的面,我並沒有拒絕。爽快地收下後,就跟著她回到了那個關押著眾多婦女兒童的地方。
「我兒子什麼都不知道,希望你……」
「嗯,我明白。」
我先一步打斷了玲姐的話,她這次算是在求我保密,所以我也順勢又提了一個問題:「每一批女孩子都會當雲娘,還是特定某年的某個月?」
玲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你們比較幸運,每年七月份送進來的女孩子,一旦被村子裡的小伙子看上,就可以選擇留在這,怎麼說至少也能保住這條命了。」
言下之意。
其他月份人販子送進來的女孩,十有八九就被賣了。
又或者去做一些……事,能否好好活著,都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
12
回到那棟廠房時。
剛進院子,就聽到了嗚咽的哭聲。
一個女孩子被綁在院子中央,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嘴角上還有血跡,胳膊腿上全都是瘀青,而刀哥手裡正拿著一根鞭子,一下又一下甩在那姑娘的身上。
「這就是你們不聽話的下場!」
「啪!」
「這就是你們擅自想要逃跑的下場!」
「啪!」
說一句,打一鞭。
那姑娘尖叫嘶吼的聲音。
從一開始的尖銳,到後來幾乎奄奄一息,刀哥這才停了手,而是招呼著玲姐給她治傷。
「南星姐,真的太可怕了。她都跑進了山里,居然還被抓到了,一抓回來那些人就對她……對她那樣,還讓她打了一頓。嗚嗚嗚……南星姐,我們怎麼辦啊?」
秦真真抓著我的衣角,幾乎哭到不能自已。
上一次她運氣好,根本沒得送進來。在交易的時候就意外提前醒來,然後找到了機會逃跑,這才能夠被我在路上遇到。
有了上次的教訓,她那男朋友這次在她ŧų⁵的水裡可是下了十足的藥劑,等到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小黑屋裡了。
「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唄。」
我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角,然後頭也不回地就往自己的房間。秦真真想要跟在我身後進房,我直接一個轉身抵在門口:「別跟著我!」
她臉色委屈巴巴:「可是我很害怕啊。你上次能夠將沈序打成那樣,肯定很厲害,我想你能夠保護我……」
這話直接給我整笑了。
「你別忘了,你為了你那個親親男朋友是怎麼對我的?」
沒直接一刀子結果了她,都是因為詛咒的原因。她那條爛命,還不值得我用自己的命去換。
「南星姐,我都已經知道錯了,你難道就不能原諒我嗎?」
她滿眼都是難過悲傷,那也是十分委屈,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或者欺負了她一樣。
我直接上手掐住她的下巴:「你讓我也捅兩刀,怎麼樣?」
她嚇得一哆嗦。
13
有想過大家會繼續逃跑。
但沒想到,當天晚上秦真真就跟其他三個女孩兵分四路跑進深山。
村子的燈亮了一夜。
那些知道人販子真相的村民,紛紛都提著傢伙沖了出來。而這邊看守的人販子,大部分人同樣也出去找人。廠房裡的大門鎖了起來,四周依舊有人看,刀哥更是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裡。
大門鎖上,就不擔心我們會跑。
所以我直接ṭũ³出了房門,在院子裡轉了一圈。
「你膽子倒挺大。」
原本還閉目養神的刀哥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饒有興趣地盯著我。
聽到他的聲音,我直接轉身走到他面前。臉上帶著燦爛的笑,看起來一副討好模樣。
「都到了這種地步,我總得為自己打算一下吧。」
說完,我慢慢伸手放在他的肩上。
他眼裡有些警惕,但是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後,很快又鬆懈了下來。畢竟我此時的模樣看起來,就是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小姑娘,扎著高馬尾,都未必成年。
更別提有什麼戰鬥力了。
刀哥順勢握住我的手,另一根手指在我手背上滑了一下。
我同樣握住。
但……不對勁。
我按捺住內心的驚愕,依舊不動聲色地開口:「既然是當雲娘,村子裡的人有選擇,我也希望自己能夠有個選擇。刀哥,不知道你能否給我這個機會呢?」
和村子裡達成的協議,這批女孩子必須由村子裡的人先挑。
就連刀哥。
在沒有挑完之前,其實也是不可以碰的。只是我如此主動,又洗乾淨了臉上所有的污漬,這些年把自己養得白白嫩嫩,為了這些任務,該學的東西都有所涉及。
所以此時臉上的笑,討好之餘,還有一絲撩人的意味。
刀哥,不可能不上鉤。
他眼裡很快就出現了我熟悉的情慾,上手就想摸我的臉。忽然目光觸及了外面看守的人,裡面也有著知情的村民,他只能夠忍著將手放下來,然後湊到我耳邊說:「今晚,去我家……」
話都還沒說完。
緊鎖的大門忽然間被人撞開,是那群人將逃跑的四個女孩全部都抓了回來,幾個人哭哭啼啼,然後被綁在了架子上。
刀哥啐了口唾沫,不舍地看了我一眼。接著拿起手裡的鞭子,然後走到那四個女孩面前:「膽子倒是大得很,居然敢逃跑!」
秦真真嚇得六神無主,只是目光觸及我時才微微聚焦。然後也不管現在是什麼情況,直接扯著嗓子對我喊起來:「南星姐,你快救我啊!你那麼厲害,快把她們都打倒,快救救我……」
我深呼吸。
現在只想把她給打一頓。
刀哥聽著她的話,轉身看著我,眼裡帶著些許審視。
我依舊擺ţű₀出那副柔弱討好模樣,在他面前轉了轉纖細得都能夠掰斷的手腕:「這姑娘一來就看我不順眼,總想拖我下水。但我的心思,刀哥你肯定明白的~」
他是否明白我還不確定。
但秦真真,一聽到我這話。忽然間就變了臉色,直接破口大罵起來:「林南星,你居然對人販子獻殷勤,他們那麼下賤,你還要不要骨氣了!」
然後,她就被刀哥單獨抽了好幾頓。
其他三個女孩子紛紛朝她投遞來了感激的目光……
當著人販子的面罵,也挺夠勇的。
14
因為這件事,秦真真要單獨被綁在院子裡一天一夜。
白天太陽赤裸裸的。
她曬得臉色發白,身上的傷雖然玲姐已經給她醫治好,但整個人都是病懨懨的。
到了晚上,更是一直垂著腦袋不說話。
而昨天被打斷的事,刀哥一直都沒有忘記。所以等到晚上天黑後,他找了個藉口支開了廠房附近的人,然後直接帶我去了他家。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家現在沒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一進房間。
刀哥就迅速反鎖上了門,接著開始自顧自地脫衣。之前我也確實觀察過,村長家的房子稍微同其他村民隔得有些遠,的確是沒有任何人,也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
看著他猴急的模樣,我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伺候好我,我保證你不用受任何的苦,以後還能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刀哥說完過後,整個人就直接朝我撲了過來。
而在他撲過來的瞬間,我身子往旁邊一轉。他直接撲了個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艹,你居然還敢躲?」
「我不僅敢躲,還敢殺了你!」
我迅速撿起他丟在地上的那把小刀,然後在他衝過來時一腳將他踹回床上,接著直接把刀抵在他脖子上。
「告訴我,名單和帳本在哪?」
這麼有組織性的人販子團伙,必須一鍋端。所以人販子名單我一定要拿到手,否則只是滅了這個村子,肯定還有其他潛逃在外的人。
至於帳本。
每一個賣出的姑娘或者孩子,都肯定會有記錄去處和交易金額。這些以後拿給警察,都是能夠找到他們的一個重要途徑。
要不是為了這兩樣東西,我也不可能周旋這麼久。
「名單?我沒有名單。」
他脖子已經被我劃出了一道血痕,也完全看出來我並沒有在說假話,著急忙慌開口解釋:「我就是一個小嘍囉,聽上面的吩咐辦事。名單這東西根本就不在我這,都是上面給我誰我就用誰。至於帳本,我這裡也只有今年的,剩下的全都在上面老大那裡。」
「老大是誰?」
刀哥好幾次想要趁機反控制我,但我這幾十年也不是白活的。所以在他動手前,我就用力掰了他的胳膊,直接掰到脫臼。
又伸腳在他肚子上狠狠踹了幾下。
他痛得蜷縮在地上,脖子上也被抵著一把刀。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繼續回答我的問題:「我……我不知道啊。為了安全,老大從來不跟我們直面接觸,雖然我爸是村長,但管事的根本不是他,就連我爸也不知道是誰……」
「你應該知道騙我有什麼下場。」
手裡的刀刃劃得更深了些。
他瘋狂點頭:「不信你自己可以在這裡搜,我爸的房間也沒上鎖,真的只有那一小部分的帳本。」
「那你就沒什麼用了。」
我嗯了一聲。
抬手,刀割破了他的喉嚨。
15
他沒說謊,的確只找到今年的帳本。
屍體我直接丟在房間裡,挖出的那顆心臟顏色很黑。
果然……
我拿著那個帳本,然後避開眾人,悄悄回了房間。刀哥先前遣開了人,所以不會有人發覺是我動的手。
更何況是這麼悽慘的死法。
第二天大早,吵鬧聲很快就傳了過來。
不出意外都是在討論刀哥的死。
一刀抹了脖子,還被挖了心臟。死得很乾脆利索,看起來不像是柔柔弱弱的姑娘動的手,那麼就只能是內部出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