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白芷6：詭異燈塔完整後續

「白大師，我學過潛水，我陪……」

「不用了，這次下去情況未明，丁祖昱不在，要有事我還指望你拉我上來。」

秦晏愣住，默默遞給我安全繩。

或許他也想起我並非普通人，終歸沒有再說話，只是神色沉了幾分。

船隨著海浪越漂越遠，船長按照落下的倒影行駛，開了許久，就看見那座傳說中的詭異燈塔，它的影子倒映在水中連成一線。

這座屹立在水中的燈塔外觀已破舊不堪，廢棄的欄杆搖搖欲墜，燈塔頂部卻閃爍著光芒，夜色中看上去格外詭異。

我正準備下水，秦晏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聲音緊繃：「白大師，一切小心，要有不對勁，立刻上來。」

我笑了笑：「放心吧，死不了。」

說完我面對他直勾勾地朝後躍入深海。

秦晏臉上露出一抹驚慌，不由朝著我伸出手，直到我落入海中。

05

耳邊的一切都歸於平靜，海里霧蒙蒙的一片。

我奮力向下游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全繩已經到了最大的長度，在下方似乎有什麼建築物，我朝上看了眼，解開了安全繩繼續向下。

很快就看見一座廢棄的宮殿，像是剛開始建就失修。

四周是長長的海草，它們似乎想爬上我的腳腕，我快速遊動避開。

我沿著宮殿中間的洞口一步步向下，前方深不見底，水突然劇烈波動起來，傳來了金銀玉器碰撞的回聲。

我皺眉，難道這裡真有海底墓？

一陣細長的女聲傳來，是笑，更像是嘲笑，似遠似近，仿佛下一秒就要迎面撞上。

我皺眉，繼續前進，刺耳的女聲還在耳邊徘徊。

我扯下手上的珍珠項鍊，它們一顆顆散落，我全部握入手中，把一顆顆珍珠朝著笑聲的方向彈了過去。

細尖的笑聲變成吃痛的悶哼，我周圍的水波動越發劇烈，海草開始肆無忌憚地包裹著我的全身，直到掩蓋住我整個人。

一陣巨大的吸力把我吸入前方的洞口，像去水上樂園坐過山車一樣，直到感覺到了目的地，海草從我身上全部撤走。

我浮出水面，只見前方是一座瀑布，沒猜錯應該是從瀑布上方的洞口被沖了下來。

我游上岸，這四周有幾條方形的柱子，上面雕刻著一種花，巨大而絢爛，非常壯觀。

地上散落著許多金器和玉器，這顯然是一座海底墓穴。

奇怪的是地上的金器和玉器雖然凌亂，中間還有錯綜複雜的腳印，卻沒有任何屍體，就連骨頭衣服都沒有。

我卸下身上的裝備，蹲下把金器刨向一旁，地上的腳印清晰，不久前有人來過。

下海前，我去找了一位住在漁村的老奶奶。

她說十年前的一個夜晚，她丈夫出海捕魚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了詭異燈塔。

開始的時候村裡的漁民都不相信，沒多久出海的人見得越來越多，還有人撿到黃金回來，於是大家一商量，每到十號組隊出海。

神奇的是，去的人都從海裡帶回來了金子或者玉器，那之後漁民幾乎是蜂擁而至。

過了半年，再去十個人大概有兩個能回來，其他人全部消失。

回來的人也性情大變，行為舉止怪異，先和父母斷絕關係，把老婆孩子趕出家門，最後拿著金子離開漁村。

有個叫大力的漁民，回來後連夜離開漁村，聽說出去開了公司，現在混得很不錯。

我也問過是否有例外，老奶奶嘆氣告訴我。

但凡活著回來的，無一例外。

我回過神，盯著腳印。

人都在海里消失，甚至來過這裡，卻沒有留下屍骨，難道……

06

我起身四處打量，這裡只有三條通向裡面的墓道，每條墓道寬度約 70 厘米，從這裡進去，如果中途遇到埋伏，成年男人很難活下來。

地上的腳印像是每條墓道都有進過，我往前一步，腳下的平石板微凹了下去，從頭頂砸下一塊巨石。

下一秒我被人撞開落在地上，身後的人劇烈咳嗽，我回頭看見秦晏，他坐了起來，下顎線緊繃，悶哼了一聲開口。

「白大師你沒事吧。」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拉了他一把。

「我沒事，你呢？」

秦晏皺眉扶著手臂搖頭：「我沒事。」

我剛剛所站的位置已經被大石壓著，這條墓道內飛出不少暗箭。

「白大師，這是落石機關，當觸發機關，落石墜下的瞬間，哪怕來人身手敏捷，只要跳到前方，就會落入下一個機關。」

這機關，前後都是死。

不過秦晏知道這些倒不奇怪，古董世家，多少了解一些。

「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下來後，暴風雨又來了，我在船上看到海里漂浮著玉唅，猜想水下可能有海底墓，想拉你上來，結果發現繩子脫落，我怕你出事，就下來看看，剛到海底便被海草攻擊，衝到了這裡。」

秦晏說完看了看四周。

「這裡不能久留，我們先出去。」

我搖頭：「現在還走不了，沈染還在裡面。」

我看了眼秦晏，「你在這裡休息後出去，或者跟著我進去找人。」

「我陪你一起。」

「行。」

三條墓道被堵了一條，另外兩條也不過 70 厘米，秦晏卸下裝備面向墓道比畫，他站在墓道口，顯得洞口並不寬鬆。

秦晏試了試：「白大師我能過去。」

我這才發現秦晏並不瘦弱，或許是第一次救他給我留下了病懨懨的印象，總覺得他比較瘦。

而今天這緊身的潛水衣下他寬肩窄腰，身姿挺拔，肌肉線條一覽無餘，活脫脫的衣架子。

本身個子就高，蒼白的臉上有少許汗珠，增添了幾分破碎美。

大概是剛剛救我時撞地上受傷了，也不吭聲。

算了，先找到沈染，再帶秦晏出去。

我上前，從身上摸出幾枚銅錢掂量。

還是得小心些，雖然死不了，跌跌撞撞也是會痛的。

我食指和中指夾住銅錢，朝著兩條墓道飛了過去，銅錢撞擊墓道的力度並不小，其中一條出現暗箭，我們面前這條墓道並沒有任何反應。

我走進去後秦晏跟了過來，我剛想起還沒提醒秦晏，回頭看見他已經側了身子，這樣在洞裡活動比較輕鬆，行走的速度就提上來了。

還挺聰明的。

要是丁祖昱在，可能會半卡住也說不準。

想起丁祖昱，只希望他老老實實在上面待著。

「白大師你聽見聲音了嗎？」

「聽見了，繼續往前走。」

我剛說完墓道里微弱的燈光卻消失了。

緊隨而來是秦晏身後密密麻麻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有很多東西朝著我們沖了過來。

「秦晏，加快速度。」

說完我快速跑了起來，墓道漆黑一片，但我開了陰陽眼後墓道前方的結構還是能看個一清二楚。

我加速後看見前方墓道的高度突然降低，我拉了秦晏一把：「墓道降低，小心。」

他反應很快，順勢跟著我低下頭避開。

這墓道有點東西。

其他人就算避開了落石機關和暗箭，但進了墓道若是看不見前方的路，後又有追兵。慌亂中逃跑，定是直勾勾撞上暈過去，接著被後面的東西吞噬。

身後的東西越來越近，我回頭這才看清是什麼玩意。

一大群密密麻麻帶著黑色殼的小蟲子爬了過來。

密集恐懼症可能當場就暈的程度。

後面墓道三面都被它們占滿，退是不可能退出去的，到了這裡只能往前走。

我們加速後，這些小黑蟲像是聽懂了我們的話，也加快加速，就在它們靠近秦晏的位置時，突然一個急剎，集體往後退了幾步。

其中一些還會發出嘶吼，開始煩躁不安地來回亂竄。

07

我湊近秦晏聞了聞，是沐浴露的清香，除此之外是不易察覺的來自蛇果樹的檀香味。

這蛇果倒是秦晏的意外收穫。

放小說里怎麼也得算個金手指……

秦晏喘息：「白大師，它們，是在懼怕這個方向？」

「我看它們是懼怕你身上蛇果樹的味道，上次在嶺南神墓我和你說過，蛇果樹的檀香味會讓蛇蟲鼠蟻避之不及。」

上次在墓穴只是粗淺地和秦晏提了一嘴，今日他怕是才理解這檀香味的作用了。

秦晏被蛇果樹害了二十年，換來了這一身蛇蟲鼠蟻避之不及的檀香味，這因果，真是讓人不得不說一句牛逼。

我打趣：「搞得我都想回去用蛇果樹泡澡了，不知道我泡個二十年，有沒有你這效果。」

秦晏抿唇笑了笑：「白大師，你不用泡澡，以後下墓我陪你。」

我趕緊搖搖頭。

「還是算了吧，沒事誰能幹這活，又髒又累的，我們趕緊往前走。」

身後的小黑蟲子雖然不敢靠近，卻一直跟在後面，有些不知怎麼換了路線，爬到前方的墓道冒了頭，試圖靠近我。

我猜它們是抱著弄不了秦晏，也得弄死我的心態。

好傢夥，直接把我當成軟柿子了。

我頭頂部爬著的小黑蟲找准機會，朝我張開了血盆小口飛來。

於是，我乾脆利落劃破手指雙手結印：「萬里乾坤，血引為尊，今奉我令，金人現身。」

六個小金人閃現抓住在空中朝我飛來的小黑蟲，一人扯住它一條腿，然後其他小金人瘋狂揍它。

秦晏直接愣住：「白大師……」

我看向小金人：「給我好好教訓它後丟去後面給我傳話，讓後面的東西看看，敢把我當軟柿子是什麼下場。」

小金人得了我的命令，揍得小黑蟲爹媽都不認識，隨後一個螺旋飛將它丟到秦晏後面龐大的隊伍里去。

不到一分鐘，後面的小黑蟲在小金人的追趕下，飛快地往回跑，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滿意地拍了拍手：「我們繼續走。」

「白大師，你的手流血了？」

我看著手指滴了滴血在地上，隨即癒合。

「不礙事。」

我剛說完，秦晏咳嗽了兩聲。

「白大師，這墓道里的味道不對了。」

我吸了口氣：「臥槽，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燒焦了。」

我和秦晏加速往前走，在墓道的前方有一個洞口，在洞口的位置往下看去是一個墓室。

與其說是墓室不如說是聚寶盆，金碧輝煌，四處散落有黃金和玉器還有字畫。

我所在的高度，正好可以看見墓室全貌，最吸引人目光的中央建了一個巨大的青銅杯子，目測這青銅杯子得五米高，杯子中央放著玉棺。

這個造型非常奇特。

青銅杯下方有一個祭祀台，上面的貢品沒有腐爛，而是一些新鮮的水果。

秦晏從我身後探出頭。

「白大師，這地方有人來過。」

「沒錯，對了，那 5000 萬找人的錢到帳沒有？」

「到了，出發前對方已經付款了。」

「那就行，準備下去。」

秦晏從後抓住我：「白大師，你是飛下去嗎？」

我尬住：「想什麼呢，我們這位置起碼十米，飛下去得摔成餅。」

說完我開始擼袖子，開始往下爬。

秦晏很快跟了上來。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倒不是飛不下去，主要這玩意兒特消耗體力，在這海底墓里吃的就幾樣，消耗了太多體力又恢復不了，就很麻煩。

我下去後先看了祭祀台，上面還有沒燃燒完的東西，剛剛燒焦的味道就是這裡傳來的。

秦晏拿起一塊燒焦的布：「白大師，應該沒有人燒衣服祭祀吧？」

我湊近看見被燒的是一件襯衣的衣角，上面的標誌很明顯，而且眼熟。

一款有名的潮牌，我雖然不懂這方面的時尚，但這是丁祖昱最愛穿的牌子。

我和秦晏對視一眼，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明明已經把丁祖昱支開了，這傢伙不會這麼倒霉吧？得加快速度了。

「秦晏，你在這裡等我，我上去看一眼玉棺。」

說完我沿著青銅杯雕刻花紋的地方躍了上去，落在了玉棺邊上。

這玉棺材質剔透，上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文字和圖案。有人磕頭有人祭祀。

我拿手機把文字圖案全拍了下來。

順帶對著棺材四周散落的玉器拍了幾張，應該是有人帶著東西上來了，有沒有出去就不好說。

棺材原本開口的四周長出一種白色黏糊的液體。

液體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厚。

瞬間轟隆一聲，墓室開始劇烈晃動，我的四肢發軟，直勾勾朝著後方跌落下去。

這時秦晏正往上爬了一半，看見我墜落伸出手抓住了我，只見我的瞳孔完全黑了，他睫毛顫了顫，抓在我手腕的力道重了幾分：「白大師，快醒醒。」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