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商衡。
他埋了徐小花。
他給的東西,我一口也不吃了。
都是因為吃了商衡的東西,沒有回去看徐小花,徐小花才會被埋了。
商衡又哄又罵的讓我吃東西,我就是不張嘴。
他氣得亂蹦,後來乾脆不勸我了。
每天掰開我的嘴給我灌點糖水,下了飛機就把我綁到了醫院,來了個全方位大檢查。
檢查口腔的時候,商衡站在我旁邊冷笑:「我要讓醫生把你的牙拔光,省得天天咬人。」
我開始瘋狂掙扎。
不要!
不要拔光我的牙!
要不是被綁著手,估計醫生也摁不住我。
醫生連忙安撫,說:「別害怕,商總騙你呢。」
商衡涼涼地說:「沒騙你。」
醫生氣得青筋直蹦:「商總,不要恐嚇病人!」
商衡冷哼一聲,閉了上嘴。
我剛安心,又看到商衡沖我陰惻惻地笑了一下,做了個拔牙的動作,成功把我給嚇僵了。
我又開始掙扎,惶恐地對醫生說:「不要!不要,拔我的牙。」
商衡勾唇:嘻嘻。
醫生猛地扭頭,一個眼刀飛過去:「商總!」
商衡立刻收起笑容,看向天花板。
我被醫生摁著檢查完口腔,立即跳下來,跑到鏡子前面,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森白的牙齒,心落回了肚子裡。
嗚嗚嗚,真好,牙還在。
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我轉頭瞪了商衡一眼,喊了一句:「討厭你!」
商衡吊兒郎當地笑:「我倒是挺喜歡你的。」
我怔了怔,別開眼,到處亂看,有點臉熱,耳朵紅得滴血。
喜歡我誒~
商衡說他喜歡我誒~
還沒有人說過喜歡我呢。
連徐小花都沒有說過。
商衡憋著笑,瘋狂試探我的底線:「過來,讓我摸摸腦袋。」
我兇狠地說:「不給摸。」
我還沒有原諒他呢!
商衡嘆了口氣,惋惜道:「那好吧,那我只能去摸別的乖小孩了。」
我僵了一下。
不要!
不要去摸別的乖小孩。
我狠狠扯著衣擺,看了商衡一眼,不動聲色地蹭過去,腦袋往他面前拱了拱。
商衡揚了揚眉,明知故問:「你做什麼?」
我雙手被綁著,只能用腦袋蹭他的肩膀,虎著臉說:「摸我。」
商衡揚了揚唇:「這可是你自己讓我摸的,摸完了可不能咬我。」
然後,抱著我的腦袋一通亂揉。
揉完還在我腦門上親了一口。
我被他揉得暈頭轉向,頂著一頭亂毛,對商衡說:「摸完我,就不能,摸別人了。」
商衡看著我發愣,半晌,抹了把臉,痴痴地笑:「商敘,你收收吧。」
「可愛過頭了。」
「這可怎麼辦?」
他摁著自己的心臟自言自語:「死心,別跳了。」
7
檢查結果顯示,我除了腦子,其他都挺健康的。
醫生說我的智力有恢復的可能性。
但要好好吃藥,讓商衡鍛鍊我像正常人一樣說話思考。
醫生對商衡說:「智力受損之後,他可能跟某種獸類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猜測是犬類動物。」
「也就是說,你弟弟現在很多習慣其實是跟狗學的。」
我歪了歪頭,聽到狗,又「汪」了一聲。
商衡看了我一眼,輕笑:「怪不得喜歡咬人,還特別寶貝他那一口小尖牙。」
好幾天沒吃飯了,商衡把我牽回家時,我耷拉著腦袋,餓得雙眼無神。
商衡坐在沙發上,慢吞吞地吃完了一個三明治。
我坐在地上,緊緊盯著他的嘴巴,不停咽口水,饞得眼冒綠光。
商衡喝了口咖啡,又拿了一個三明治,沖我勾了勾手。
我眼睛一亮,立即坐直身體,往前一栽,「撲通」一聲跪到商衡面前,伸著脖子去咬他手中的食物。
商衡快速把三明治拿遠,手推著我的臉,平聲說:「想吃東西,就要聽話。」
沖我揚了揚下巴:
「回去坐好。」
我不情不願地退回去,跪坐在地,乖乖看著他。
商衡壓低身子,把三明治遞到我嘴邊,說:「吃吧。」
我張大嘴巴去咬,恨不得一口氣連商衡的手也給吞了。
商衡眼疾手快地縮回手。
我又咬空了,愣了愣,氣鼓鼓地看著他。
商衡說:「嘴巴不許張這麼大,小一點。」
「像我剛才那樣,小口吃。」
商衡又示範了一次,我學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三明治。
剛入口就囫圇吞了,焦急等待下一口。
商衡探手,輕輕掐住我的脖子,阻止我把嘴裡的食物整個咽下去。
「不准咽那麼快,嚼夠十下再咽!」
以正常速度喂完一個三明治,商衡滿意地揉了揉我的腦袋,誇我學得快。
他給我解開繩子,又給了我一個三明治,讓我自己吃。
我看他一眼,捧著三明治背過身去,惡狠狠地笑了一下,張開了血盆大口。
商衡輕聲叫我:「商敘……」
我虎軀一僵,緩緩縮小了嘴巴,委委屈屈地咬掉一點。
討厭。
商衡忍住笑,誇我:「乖孩子。」
嘿嘿,我是乖孩子~
我高興了,看了商衡一眼,不動聲色地轉回來,往商衡面前湊了湊,讓他看著我吃三明治。
每吃一口,就看他一眼,等他夸完我,才又美滋滋地吃下一口。
商衡看著我,臉上的笑慢慢淡了,目光變得晦暗纏綿。
似乎也很饞。
吃完三明治,商衡獎勵給我一顆糖。
我快速嚼完,看見商衡往自己嘴裡也塞了一顆。
我「嗷」地一聲撲上去,把他撞倒在沙發上,壓在他身上,用舌頭去搶他嘴裡的糖。
探了半晌,沒有找到糖,碰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舔了一口,腦子白了一瞬。
身體仿佛被電流擊穿了,麻麻痒痒的。
好舒服。
商衡的嘴巴比糖還好吃。
我胡亂地舔吻,咂摸,貪婪地吮吸。
商衡怕我掉下去似的,虛虛攬著我的腰,眼神很暗,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直到舌頭都麻了,吃不動了,我才退開。
趴在商衡的頸窩上,聽他脈搏跳動的聲音。
我氣喘吁吁,渾身的血都發癢發熱。
身體又熱又漲,毫無章法地在商衡身上亂蹭。
商衡比我熱得還厲害,可他只是用手臂遮著眼睛,喉結滾動了兩下,克制著呼吸的節奏。
我脹得想哭,拉著商衡的手往下拉,聲音嘶啞地說:「痛。」
「打。」
商衡毫不客氣地給了我一下。
我疼得渾身一僵,呼吸都滯住了。
嗚咽一聲,倒在商衡身上,紅著眼指導他:「你,輕輕的。」
商衡冷笑:「呵,還輕輕的……」
「我沒扇你就不錯了。」
忍了忍,還是罵出口:「你這傻子……什麼都不懂!」
商衡似乎有些生氣,扯著我的頭髮把我拉遠,咬牙切齒地說:「再敢搶食,老子廢了你!」
我盯著商衡紅潤的嘴唇,死性不改地吞了口口水。
嗚,還想吃。
7
商衡不給我吃他的嘴巴。
我就趁他睡覺偷偷吃。
商衡不知道,嘿嘿。
我親親他的眼睛,親親他的鼻子,親親他的嘴巴。
捂著嘴偷樂。
商衡真好看~
有一次,我把商衡給親醒了。
他把我從被窩裡撈出來,聲音沙啞倦怠:「親兩口得了,還他媽學會脫我衣服了,誰教你的……」
商衡剛睡醒,眼尾泛紅,嘴唇潤潤的。
我親噠~
我眨眨眼,咽了口口水,噘著嘴去親他:「商衡,想吃舌頭。」
商衡捏住我湊近的臉,目光晦暗:「商敘,我是你哥!沒人會這麼跟哥哥說話。」
聽不懂。
我蹭蹭他:「商衡,給我吃吃舌頭嘛~」
商衡氣笑了,在我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勾引哥哥的壞狗。」
「吃個屁,從我身上滾下。」
好吧。
我動了動,發現動不了,拍了拍商衡的手臂,說:「商衡,你鬆鬆,我滾不下去。」
他手臂勒著我的腰,勒得太緊了。
商衡怔了怔,在我腰上揉了一下,鬆開我,煩躁地說:「快滾!」
第二天晚上,我又偷偷去開商衡的臥室門,發現他把門鎖了。
我耷拉著腦袋踢了踢門,不高興地蹲在門口畫圈。
商衡天天出門,我沒醒他就走了,我睡著了他才回來。
我問給我做飯的嬢嬢,商衡去哪裡了。
嬢嬢說:「商總在忙。」
討厭商總。
商總總忙。
很想商總。
我等他了三個晚上,可他回來得實在太晚了,我等不到他回來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過來,我總會被人從沙發上移到床上。
就興沖沖地滿屋子找商衡,但是每次都找不到他。
第四天我堅持不睡覺,困得眼睛疼也不睡。
凌晨三點,門外傳來一聲重響,我立刻睜開眼睛,從沙發上跳下來,鞋都沒穿,衝到門口開門。
想喊商衡,卻愣住了。
商衡被一個捲毛推了一下,剛好撞到我身上,那捲毛湊近,要去親商衡的嘴巴……
不行!
不准親!
我的商衡!
我猛地拉開商衡,迅速掐住捲毛的脖子,把他推遠。
心臟很酸,眼眶發熱。
商衡不回家,不給我吃嘴巴,卻在外面給這個難看的捲毛吃嘴巴。
我掐著捲毛的手慢慢收力。
討厭他。
捲毛憋紅了臉,拍著我的手臂拚命掙扎。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再次收力,手背上都蹦出了青筋。
捲毛的臉由紅到紫,很快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商衡突然扣住我的手臂,看著我說:「商敘,鬆開。」
不松。
我抿唇,垂眼,避開商衡的視線。
沉默地抗拒。
商衡看了捲毛一眼,加重了語氣:「商敘,聽話。」
我大聲喊:「不聽!」
就不聽!
他明明說了。
只要我聽話,就不摸別的小孩。
可是,我明明很聽話,他還是找了別的小孩。
他騙我。
大騙子!
捲毛已經奄奄一息了,商衡驟然眉頭,用力捏住我的手腕,把我手腕捏得很疼。
「快鬆手!他快被掐死了。」
我雙目通紅:「那就,讓他去死。」
為什麼要為了別人凶我?
我明明已經很乖了。
為什麼還要找別人?
死了?
死了才好,死了就沒辦法親我的商衡了。
臉上一疼,商衡揚手給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偏了頭,有些懵。
商衡打我?
為了別人,打我。
好難過,好難過……
心臟好疼,要死掉了。
我看著商衡,眼眶裡的淚瞬間滑落。
不喜歡商衡了。
討厭他。
我討厭商衡!
商衡像是被我的目光刺到了,打我的手神經質的抖著,喉結滾動了一下,神情慌亂,乾澀地開口:「商敘,我……」
我扔開捲毛,帶著恨意沖商衡大喊:「我討厭你!」
推開他往外跑。
我絕對不要再理商衡了。
8
討厭。
這不是是商敘第一次說討厭他。
第一次是假的,這次卻是真的。
商衡埋了徐奶奶的時候,商敘咬了他那麼多次,也沒說過討厭他。
媽的。
心都碎了。
商衡看了一眼癱在地上喘氣商原,氣不過,狠狠踹了他一腳。
都他媽怪這玩意兒。
商衡最近確實故意在躲商敘。
頭開始商敘偷偷親他,他當做不知道,自欺欺人的默默享受。
後來商敘越來越過分,商衡差點忍不住,甚至起過,乾脆辦了這家的念頭。
嚇得他趕緊鎖了門,商敘是進不來了,商衡卻連著做了三天的春夢。
夢裡每次都把商敘欺負哭。
商敘那個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天天跟他要親親是多危險的一件事。
商衡雖然不算好人,但唯獨商敘。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
商衡當著父母的面發過誓,如果能找到商敘,一定會做好一個哥哥。
沒有一個好哥哥,會對傻弟弟起這樣的心思。
商衡不敢面對商敘那雙清澈愚蠢的狗眼,就只能躲。
這麼多年,能把商衡逼得落荒而逃,不敢回家的,商敘是頭一個。
公司事情也忙,商衡早出晚歸,忙起來,就不想商敘了。
只是應酬喝酒,他不會再醉死,隨便被扔進哪個酒店了。
他得醒著回家,他現在是有弟弟的人,跟以前的孤魂野鬼不一樣。
今天到家已經凌晨三點了,門前停著一輛摩托車。
商原靠在車上點煙,看見商衡之後,笑著問:「哥,你家密碼怎麼換了?」
「我進不去。」
「在外面,等了你好久。」
商衡有點想笑。
不知道商原有什麼臉把話說得這麼曖昧。
商原之前跟他爭陸氏的繼承權的時候,手段談不上光明,甚至可以稱得上下作。
為了讓商父厭棄他,商原騙過他,勾引過他。
試圖把商衡釘在強迫弟弟的恥辱柱上,向商父證明他商衡這個領養來的外人,是個噁心的髒東西,沒有自己家人靠譜。
商衡挺噁心他的。
因為在撕破臉之前,商衡真把他當弟弟,真對他好過。
所以,也真的被他騙到過。
商衡鬆了松領帶,對他只有一句話:「少來噁心人,給老子滾。」
商原沒滾,說:「聽說你帶回來一個傻子,還要把自己的股份全部轉給他。」
他手一松,煙頭落地,用腳尖捻滅,低聲說:「當初我那麼想要,你都不給我。現在就這麼輕易給那個傻子了?」
「你跟他比?」商衡覺得可笑,嗤了一聲,輕蔑地看著商原,「你跟他比得著嗎?」
「他是有點傻,但他是商敘。」
「別說股份了,他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給。」
況且那些股份,本來就應該是商敘的。
不管商敘傻不傻,該是他的,就是他的。
誰都不能占了他的,包括商衡自己。
商衡推開商原往家門口走,輕聲嘲諷:「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商原站了半晌,從後面衝上來,眼中的不甘凝成怨,凝成恨:「那個傻子有什麼好?我到底差到哪兒了?讓你這麼討厭我?!」
商衡沒想到他商原突然發瘋,被他推到門上。
商原想湊上來親他,商衡剛想推開,身後的門就開了。
看到商敘的時候,商衡那冷靜的腦袋就亂了,那顆冷漠的心就慌了。
商敘掐住商原的時候,商衡腦子裡只有兩個字——「完了」。
他有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反應過來時,商原都快被商敘掐死了。
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商原死不死的無所謂,但商敘不能殺人。
他是乾乾淨淨的小狗,手上不能沾了髒東西。
可是商敘不願意放開。
商敘說「那就讓他去死」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種語氣,冰冷無情,毫無對生命的敬畏。
不,不要那樣!
不要變成那樣毫無敬畏之心的人!
商衡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巴掌已經扇到商敘的臉上了。
然後,他看到了商敘顫抖的瞳仁和眼淚。
仿佛這一巴掌,真的把他打得很疼很疼。
商敘五指發麻,已經感覺不到那隻手的存在了。
他心瞬間被掐住,抽著疼。
連帶手都是抖的。
去他媽的!
賤手,你說說你打他幹嘛?
他就是個傻狗。
錯也是商原錯。
商敘能有什麼錯?
幹嘛打他?
幹嘛讓他傷心?
幹嘛讓他哭?
商衡聽見商敘說討厭他。
那顆被捏緊的心,終於承受不住,嘩啦啦碎了一地。
操!
9
我一門心思往前跑,快跑到海邊的時候,被商衡給摁住了。
他扣住我的手腕,猛得一拉,我回撲進他懷中,重重一撞,把他撞倒在地,壓在他身上。
商衡死死圈著我的腰,劇烈的心跳穿過骨骼和皮囊,交纏在一起。
我們氣喘吁吁,一個拚命掙扎,一個死不放手。
商衡被我打了兩拳,悶哼一聲,收緊了手臂,把我抱得更緊。
我用力推他:「放開我!」
商衡說:「不放,好不容易才追上。放開你又要跑,跑得那麼快……一點兒都不等我,丟了怎麼辦?」
我繼續撲騰著打他:「討厭你!放開!」
「別討厭我了。」商衡捏住我的臉,抵住我的額頭,唇在我唇上蹭了蹭,「我舌頭給你吃,別討厭我了,好不好?」
「不……嗚……」
商衡不聽我的意見,堵住我的嘴,把我親得暈暈乎乎的。
然後趁我迷糊,牽著我回家。
我眼睛紅紅的,到家時,對商衡說:「你親了我,就不能親別人了。」
商衡說:「沒親別人。你好好想想,你出來的時候,商原碰到我了嗎?」
好像沒有。
捲毛是想親的,沒親上就被我掐開了。
商衡嘆了口氣,揉我的腦袋:「放心。我不會任何人碰到我的。你親了我,我就是你的,不給別人碰。」
我眨了眨眼睛。
——我親過的,就是我的。
猛地把商衡撲到床上。
親親他的嘴巴,說:「這裡,我的。不給別人吃。」
親親脖子,說:「這裡,也是我的。」
鎖骨,我的。
胸口,我的。
側腰,我的。
小腹,我的……
在我開始研究扒商衡褲子的時候,他突然摁住了我的手,指腹摩擦著我的嘴唇,力道很重,聲音嘶啞:「知道了,有些地方不親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我怔了怔,紅著耳朵,腦袋在他小腹上蹭了蹭。
開心~
小聲強調:「商衡,我噠!」
10
醫生跟商衡說我在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