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忤逆他是在高中的時候。
我執意要保下等級普通、階級更是低到父親是眼中社會臭蟲那一類的一個 alpha。
保下他後,我暑假被放到未開發的密林歷練半個月。
雖然回來的時候躺了三天治療艙,但我很開心。
因為我收穫了一個小弟。
那種,跟在你身後,不論你提出什麼離譜要求,他都毫不猶豫滿足的小弟。
沒錯,他叫江洲。
江洲,也算特立高中的風雲人物。
一個貧窮的,溫和的,像水一樣包容萬物的——
美麗的 alpha。
說實話,如果他是 omega,不知多少上流社會子弟會為他瘋狂。
但很可惜,他是個 alpha,把上流社會子弟打趴的 alpha。
他被欺凌這件事情我隱約聽過一點,從愛慕他的 omega 口中。
偶爾還能看見他被打得很慘的時候,趴在地上,半天才爬起來,拿著飯盒慢吞吞去吃飯,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
後來,那些 alpha 不知道做了什麼,徹底惹怒江洲。
江洲把霸凌他的人都送進了醫院。
好能打。
2
保下他不是因為我善良。
是因為他把我對頭打了。
能看那些目空一切狂妄自大、自詡精英的 alpha 鼻青臉腫躺在醫院,真的很爽。
他讓我看了出大戲,我自然要保下他。
說不定還能看見一出更大的。
某天,他找到我,說要謝謝我。
他問我:
「我能幫你做什麼?」
我思考半晌,說:
「你這麼能打,以後給我當小弟吧。」
他就這麼成了我的小弟。
我們的接觸逐漸變多。
先前說過,他是特立高中的風雲人物,不僅因為外表,還因為他的性格。
他不像個 alpha。
他溫和是真的,不發脾氣也是真的。
一頭黑色捲毛,顯得整個人十分柔軟,讓人充滿破壞欲。
但他溫和、不發脾氣是因為他愛發獃。
有次我和他說話,他又開始發獃,兩眼放空盯著前方。
我忍不住揉他的捲毛一把。
「你怎麼老發獃?」
他回神,慢吞吞吐出一個字:
「餓。
「發獃,減少能量消耗。」
看他很認真地說出這兩句話,我忍不住大笑。
他似乎沒懂我為什麼笑,又盯著我,盯了一會兒,又發起呆來。
受不了了,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 alpha,跟那些又臭又自大的簡直不是一個品種。
我拉起江洲。
「算了算了,我帶你去吃飯。」
別把我小弟餓死了。
3
我和他相處兩年,直到高三畢業。
在班級聚餐那天,我因為信息素紊亂沒能去成。
我本來想那天和江洲表白。
沒想到,再次聽到他的消息,是他因為火災進醫院這件事。
我讓人把他轉到林家私人醫院,坐在他床邊,看了他一晚上。
我搜集到火災的所有信息,知道一個黑髮的 alpha 救了他。
江洲這個人,重情義。
我只是保下他,他就能做我兩年跟班。
那救命之恩呢?
江洲的目光會被那個 alpha 吸引走嗎?
我不允許,江洲只能看著我。
我看著他緩緩睜眼,問出那句:
「所以,是你救了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
我從未想過,命運能這樣眷顧我。
江洲居然不知道是誰救了他!
我承認我自私自利,冷漠虛偽。
但只要達成目標,成為什麼樣的人重要嗎?
不重要,一點都不。
拿到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那個 alpha 命懸一線,只要他死了,江洲就永遠不知道真相。
這樣,江洲能看到的,只有我了。
4
江洲還是我的小弟。
大四那年聚會,我把他拉到我這邊喝酒。
看他喝到眼神朦朧。
桌上的酒瓶轉動著,真心話再次轉到我。
這次的問題是:
在場的所有人中,有你喜歡的嗎?
江洲甩甩頭,伸手想去拿酒杯。
我卻起了逗他的心思。
「嗯,有,江洲。」
看他愣在原地,我又笑了起來。
江洲,你個呆子。
我喜歡你。
5
誰知道一周後,我的父親遞給我兩份協議。
上面一片空白。
「簽了吧,簽了你就能和那個窮酸的 alpha 在一起。」
「誰?」
「還能有誰,不就你身邊那個卷髮跟屁蟲。」
我眉頭一皺,父親怎麼會知道江洲。
父親的控制欲很強,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他都會毀掉。
「為什麼是他?」
「不是你自己說喜歡的?這次你可得自己保護好,可別怨我再弄壞你的東西。」
父親厭惡地皺皺鼻頭:「你怎麼總是喜歡這樣脆弱窮酸的東西?跟你的爸爸一樣,上不得台面。」
我沉默地低下頭,沒有再說一句。
父親把兩份空白協議推過來。
「簽吧,我已經問過那個 alpha 了,他已經同意了。
「——還是說,你甘願讓他從你手中溜走?」
當然不可能。
我不再猶豫,利落簽下協議。
父親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再一次猜中我的心思。
我知道我的家庭有點畸形,江洲不會喜歡。
但,他同意和我結婚,說明他也喜歡我。
他對婚姻一向很認真。
只要我保護好他,就不會有事。
我和他會很幸福。
很幸福。
莫里斯番外
1
我叫莫里斯。
我還有個中文名字,謝河。
江洲幫我取的。
我和江洲認識的契機,是一瓶過期的營養液。
那是他的晚飯。
他把營養液遞給我,臉上帶著不舍,卻依舊輕聲道:
「吃吧,不用你還。」
好吧,或許有人認為,給別人一瓶過期營養液不太好。
可我不是別人,我是要餓死的人。
我的命不太好。
我的母親是一位 y 國黑手黨老大的情人,我是私生子。
但我出生的不是時候,我還沒長大,血緣上的哥哥就開始趕盡殺絕。
黑手黨老大的孩子基本都死在暗殺中。
我則在母親的保護下偷渡到 c 國邊區。
可命運不會眷顧我這種臭蟲。
我的媽媽死了,死在偷渡的船上,餓死的。
而我踉蹌走進邊區,最終倒在一棵樹下,不省人事。
再次醒來,我看見一頭黑色的卷髮,蹲在地上,和兩棵草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像只黑色綿羊。
羊兒在吃草嗎?
我想起身,費盡全力只動了一下然後又摔在地上。
沒爬起來,嚇到小羊了。
羊兒沒叫,慢慢抬起頭,純粹的黑眸對上我的眼睛。
一張白到幾乎透明的臉沒有表情。
但配上一頭捲毛,我總能看出他的軟綿,與溫和無害。
對視良久,我又不自覺移開眼。
我不確定我臉紅沒,畢竟我餓得臉色青白。
應該是紅不起來的。
但是,上帝,為何會有如此可愛的小羊?
在我餓死的前夕,您要派天使來接我嗎?
2
天使或許是羊。
小羊突然降臨,將一瓶營養劑賜予我。
我連忙咽下營養液,終於活了過來。
小羊繼續回去和草說話。
我恢復點力氣,爬到他身邊,和他一起盯著草。
「他們是誰?」
「我的朋友。」
小羊還能和草做朋友?
3
天黑了,小羊問我為什麼不回家。
我搖搖頭:
「我沒有家。」
小羊和我說,他也沒有家。
我們又在大樹下坐了一會兒,等到天徹底黑了,小羊拍拍衣服起身,把我帶回了他的住所。
好吧,其實是我死皮賴臉求來的。
一個漆黑的地下室,小羊說他住在這裡。
一開始進屋子,我走兩步就能踢到一個酒瓶,裡面的酒被喝得一滴不剩。
我們一起躺在一張紙板上,這是小羊的床。
小羊說,這裡不是他的家,這是他住的地方。
家應該是一個溫暖、明亮、放著鮮花的房子。
而不是混雜著渾濁和潮濕的一片黑暗。
說著說著,小羊不出聲了,我聽見他的肚子叫起來。
小羊把他的晚飯給了我。
小羊真好,我要報答他。
4
後來,為了不被餓死,我和小羊開始在外面撿垃圾,偶爾能在垃圾桶中翻出過期的營養液。
小羊告訴我如何在邊區生存。
告訴我怎麼遠離危險。
他說,晚上睡覺前吃晚飯,就不會因為飢餓難以睡著,也不會半夜餓醒。
他說,他有兩個小草朋友,下次可以介紹給我認識。
小羊帶給我快樂,我似乎,又回到母親在世時的日子。
可快樂總是短暫的。
某天半夜,地下室忽然被打開,小羊被人拉走,我懷裡一空,猛地睜眼,看見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開始打小羊。
小羊似乎習慣了半夜被拉起來打,緊緊閉著嘴巴,沒有叫一聲。
我上去阻攔,又被踹倒在地。
我的頭髮被他拽起,被迫抬頭直視他。
「居然敢還帶了個臭蟲回家,是我很久沒有回家打你了,你過得太舒坦了?」
這是小羊的爸爸,他的媽媽也在外面賭。
我聽見那個人像頭暴怒的野狗在狂叫。
那天,我被打得鼻青臉腫,被拖著扔出去好遠。
邊區總會半夜下雨,我一點一點爬回地下室,雨水把我臉上的血沖走。
我渾身泥濘,努力抬頭看向呆坐在紙板上的小羊。
小羊臉上也有個鮮紅的巴掌印,他低頭看我:
「怎麼又回來了?快走吧,這不是家。」
我沒回答他,而是說:
「小羊,我們找個家吧。」
5
找家很困難,我們一開始就在流浪,後面分化成 alpha,才被邊區送去上學。
但邊區只管送,不管錢。
我成績不好,畢業後就偷偷去黑市打拳。
小羊知道後,偶爾也會去。
我們攢下錢,租了一套很小的房子,只有一間房,房裡擺著一張床和一套桌椅。
我和小羊睡在一起,一是省錢,二是方便快速把半夜驚醒的小羊抱在懷裡安撫。
小羊總是做噩夢,幾乎都是挨打的夢。
我總是第一時間抱住他,輕聲說:
「不怕不怕,我們在家。」
不是在颳風下雨的外面,不是在潮濕黑暗的地下室。
我們擁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家。
我們相依為命,在每一個夜晚抵足而眠。
小羊學習很好,上了特立高中,偶爾放假的時候會打拳賽賺飯錢和房租。
我的錢則存著買房。
後來,小羊和我說,他本來是能退學和我一起打工的,可是一個 omega 保下了他,對他有恩,他退不了學了。
這樣也好,本來我就不想他退學。
一個家不能有兩個文盲。
我們看著帳戶里的錢一點點多起來,雖然還是不能買房,但也夠我們正常生活。
起碼不用再去撿垃圾了。
直到有一天,我看見小羊從一輛懸浮車下來,我見過那種車,來黑市看拳賽的老闆都坐這樣的。
一個 omega 摸了摸小羊的頭,頗為嫌棄地看了看周圍。
「好破,這裡能住人嗎?
「江洲,要不然你和我回家吧。」
小羊的眉頭皺了一瞬,幾乎想都沒想,下意識搖頭。
「這裡是我的家。」
是的,這是小羊的家,這是我的家。
這是我們流浪多年,為自己找到的停泊處。
我心中的焦躁被安撫下來。
卻另一股名為不甘心的情緒占據。
如果我有能力,是不是就能讓小羊住上更好的地方?
6
等到那個 omega 走後,我才上樓。
一進門,見到在仰頭喝水的小羊。
陽光依偎在他身上,像是渴望撫摸的孩子,黑色眼眸宛如流淌著碎金的深湖。
我一時有些愣怔。
「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小羊皺眉,拿著醫療噴霧走過來。
溫暖的手蓋在我的眼睛上,下一秒,微量的藥物覆蓋我的傷口,產生微微的癢意。
慢慢沿至全身。
「還有其他地方嗎?我看看——」
他想掀開我的衣服看傷口。
高度敏感的我完全是下意識地,把我準備了一天的驚喜塞到他懷裡。
「這是……花?」
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花被江洲抱在懷裡。
這是我做出來的假花。
真花過於昂貴,我們負擔不起。
可小羊很喜歡花,我便學了好久,終於做出一捧。
「嗯,禮物。」我看向小羊充滿驚喜的眼睛,也勾起個笑。
小羊,希望每一天,我們都能在一起。
7
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小羊的?
不清楚。
或許是見到他的第一面。
也或許是和他相依為命的無數個日夜中,最普通的一天。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愛上眼前睡眼惺忪的天使。
是那一瓶營養劑讓我愛上他嗎?是他一聲聲謝河讓我愛上他嗎?
是因為他有柔軟的心嗎?是因為他純潔的眼眸嗎?
或許吧。
我曾帶著江洲去到媽媽最喜歡的地方——教堂。
那時我們流浪太久,渴望上帝的救贖。
可我跪了很久,卻依舊是命運眼中的臭蟲。
直到,我忍不住睜眼,想看看無情的上帝。
卻看見有一束光,從上帝手中落下,籠罩在身前的江洲上。
我恍然,原來,上帝是悲憫的。
他賜下垂憐,於是天使降臨人間。
8
在見到那名 omega 後,我發了瘋般上場,只希望能拿到更多的錢。
在某天,我傷痕累累從地下賽場走上來,見到一位中年人。
是我大哥的仇家,也是我媽媽的弟弟。
他找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我了。
他說他可以幫助我殺了大哥,讓我成為組織首領。
除了為媽媽報仇,我腦子裡的第二反應是,終於可以讓小羊過上好日子了。
我急忙回家找到小羊,想和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小羊卻留下紙條,說他去參加高中聚會。
我想立馬去找他,又怕再次和他錯過,匆忙在紙上寫下:
【等我回家有好消息告訴你。】
可我沒能把尋到親人的消息親口告訴小羊。
小羊聚會的地方發生火災,我強闖火場,硬是將信息素凝成實質,護著小羊出來。
我重度燒傷,腦域因信息素暴亂而受損。
我的舅舅帶著我回 y 國治療。
我昏迷三年,被舅舅放進基因修復倉。
醒來後,我完全換了個模樣,更像我早死的爹。
連等級也跨入 s 級。
我努力復健一年,飛回 c 國想見小羊。
卻意外得知小羊結婚的消息。
和那天我在樓下見到的 omega。
9
此後,我不再踏足 c 國,投入爭奪首領的征戰中。
最後,我拎著前任首領的頭,放在我媽媽的墳前。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小羊了。
直到,我在 y 國遇到小羊的伴侶,林尋舟。
他被算計了,進入發情期,躲在黑暗的小巷裡,躺在我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滿臉潮紅。
我記得他是高等 omega,可以自己忍過去。
這是我回媽媽老家的一條小路,既然不通,我便轉身想走。
誰知道他卻直接踉蹌起身拉住我。
他的信息素纏上我,我一拳打開他,低頭看見他眼中的渴望和臣服。
一個想法緩緩冒出,我撥打 omega 保護協會的電話,把林尋舟送進醫院。
在他昏迷期間,我做了匹配度測試。
92%。
高到可以影響 AO 雙方神志。
可我覺得這在我身上並不適用,我看見他,只覺得噁心。
但看見他,我莫名想起小羊。
終於,我忍不住借著合作的名頭回到 c 國。
我看見了五年的魂牽夢繞。
——但他並不開心。
他居然不開心?
看見小羊又回到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狀態,我憤怒、不解、心疼。
小羊,你不是說,你只會為了愛結婚嗎?
為什麼你明明生活在愛里,卻依舊,依舊,如此悲傷?
10
回到 y 國,我無數次失眠,想起小羊那雙悲傷的眼睛。
小羊,你不開心。
——那就和我走吧。
我做了個決定, 我要讓他們離婚。
我回到 c 國, 開始接觸林尋舟,不時讓他沾上我的信息素。
我開始讓人 p 大量我和林尋舟親密的照片發給小羊, 即便每次看完照片都會吐很久。
小羊是個很難接觸的人,如果不讓他記住我, 我這輩子都沒機會靠近他。
我要讓小羊記住我,可我不能讓小羊知道我是誰。
我不想讓小羊知道謝河如此卑劣。
計劃實施得很快, 主要是林尋舟給力。
我打算在小羊和林尋舟離婚後, 再澄清我和林尋舟的關係。
離婚這一步, 我成功了。
第二步, 帶小羊環遊世界,找到新家。
這一步出了點小插曲。
那時我們在看海, 小羊的頭髮被海風吹得有點亂。
「莫里斯?」
他轉頭看向我, 一時間, 我分不清海和他的眼睛哪一個更深邃。
「你其實是救我的人吧?」
我沉默良久,才緩緩點頭。
「你受了很嚴重的傷, 對嗎?」
那場火災留下的傷痕並沒有完全消退, 巴掌大,扭曲地團在我的胸口。
「讓我看看好嗎?」
他眼中露出懇求。
小羊,你知道的,我永遠不會拒絕你。
我解開扣子, 露出那個醜陋的傷疤。
小羊微微顫抖,手指撫上它,輕如羽毛墜落在傷口上,眼中露出哀傷。
我覺得有些癢,又覺得那團傷口又被烈火焚燒, 伴隨刺痛。
小羊像對待珍寶一樣對待我,為什麼我卻覺得是一顆子彈射穿我的胸膛?
11
那個插曲過後,我加緊在國際貿易上對林家的圍獵,暫時把林家逼回國內。
林尋舟在婚姻上是個傻子, 在商界上可不傻。
可沒想到, 他的兒子長大後居然成立了一個新公司,在站穩腳跟後和林尋舟針鋒相對。
這幾天我一想到這個就在笑,然後在小羊疑惑的目光中, 我又不得不硬生生憋回去。
這次, 我帶小羊回到了我的家鄉。
正好趕上春祭,我帶他換上傳統服飾,前往雪山。
小羊對這種活動很感興趣, 在前面拉著我。
服飾有些薄, 要用信息素包裹全身。
玫瑰的味道帶著冰雪的冷冽浸滿我的鼻腔,我有些發暈。
風吹起小羊衣服後裝飾用的薄紗。
薄紗輕輕飄揚, 像欲飛的翅。
快到終點,小羊轉頭看向我,眉眼彎彎。
「謝河, 謝謝你。」
——他認出我了!
「你什麼時候……」我發暈的腦袋轉不過來。
他笑著說:
「大概是在酒店你抱著我的時候, 我就覺得是你, 但你好像不想讓我知道你是謝河。
「可今天太開心了,我沒忍住說了出來。」
他的話語中有些歉意,可眉眼依舊笑著。
江洲一身白色的長袍上繡滿綠色的藤, 像是從風雪中長出的春天。
他風雪中不折的春意。
我沒忍住,拉著他的手,緊抱著他。
我吻住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