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一個寢室,磨一磨不就是了。」
磨一磨?
呵,他真以為磨一磨就能變成和我一樣的花花公子?
真不敢想,如果那雙清高的眼睛出現放浪的情緒,會有多漂亮。
他靠過來時,呼吸微不可察地擦過我的鼻尖。
沒有紈絝子弟俗氣的玩世不恭,倒是有種獨有的氣質。
其實他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我可是見過他喝酒。
微醺過後的眼眸,以及帶著酒味兒的呼吸……
想著想著,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精神了……
……
我安撫「精神小伙」安撫了半天,就聽到商扶硯翻了個身。
我的手一頓。
然後在黑暗中,他悠悠地開口。
「不相上下,同流合污,怎麼不算一路人?」
草!
他怎麼沒睡?
我匆忙去扯紙巾。
紙巾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寢室格外刺耳。
其中還夾雜著商扶硯的一聲輕笑。
「商扶硯,聽人做手工,你癖好還挺特殊啊。」
「彼此彼此吧。」
10
這次是我尷尬得幾天沒回宿舍。
再見商扶硯的場景,是我把他壓牆上親。
其實沒親上,只不過我距離他很近。
整條街上都是黑漆漆的,商扶硯的面龐卻是清晰的。
他臉上掛著彩,唇角裂開,滲出一些血絲。
我雙手撐在他的兩側,盯著他。
商扶硯貼著牆,雙手垂著,任憑我靠近。
他的目光從我的眼睛移向我的唇畔。
身後幾個社會渣滓罵道。
「商扶硯那小子人去哪了?明明跑這邊了啊,草,現在的女人都這麼猛了,這是打算來野的?!」
我拉開自己的露肩長裙。
輕笑,軟著嗓音:「親一個吧,老公。」
幾個人罵罵咧咧地走遠了。
我並未立即放開他。
他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嫌惡地推開我。
或許是對我抱有感激之情?
我輕抬下巴,迎了過去。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能忍。
意料之中的推開並沒有。
他只是偏開了頭。
但是晚了,我的唇擦過他的嘴角。
「有些乾巴,喇嘴。」
商扶硯回過神,猛地推開我。
他錯開視線,黑暗中,耳垂蔓上一抹紅。
他舔了下唇角,轉身離開。
「喂,我救了你,不打算給點表示?」
「允許你在寢室晾鏤空鱷魚紋內褲,不用藏起來了,行了吧?」
「……」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所以,他們幾個人為什麼揍你。」
按理說商扶硯品學兼優,家裡老爺子是部隊退休老幹部。
家教極嚴,他不應該惹上不三不四的人啊。
「草,商扶硯!!果然是你,老子就覺得一扭頭你就不見了就不正常,竟然拿女人來擋刀,弄死你孫子……」
這群小混混還挺聰明的。
商扶硯回頭看了我一眼,飛快地格擋住砸過來的棍子。
不愧是從小被扔過部隊。
商扶硯的動作乾淨利索,小臂肌肉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他扯了下襯衣領口,又迅速擋住攻擊。
「後面。」
商扶硯抹了把嘴角的血,將衝上來的人猛地摜到牆上。
小混混目眥欲裂地盯著我。
「去整他女人!!媽的,長這麼極品,眼力見兒也挺足,我倒要艹艹這小娘們。」
我:???
兩個混混衝過來。
我斂了笑甩出去一巴掌:「臭死了,滾。」
「臥槽尼……」
話音未落,我掐著一個混子,膝蓋一頂就把人按地上了。
我的拳頭狠狠地落在他身上。
「老子也是你敢肖想的?」
混子呆滯一秒:「男……男的?」
他眼睛中的猥瑣逐漸轉化為狠戾。
「你踏馬變態吧?!」
我扯住他的頭髮,拳頭砸在他的臉上。
要是今天真是個小姑娘,這群渣滓估計真就當成畜生了。
可惜今天穿著裙子,不然我高低能發揮得更好。
商扶硯那邊的人也都被打趴下了。
我用高跟鞋踩著身下的人碾了碾。
「麻煩報個警,他冒犯到我了。」
「已經報了。」
我腳下的人還在罵罵咧咧。
「男扮女裝的變態,估計也是跪著等人走後門!有種別報警,老子指定把你弄爽。
「還以為商扶硯多清高呢,原來癖好這麼噁心。」
我居高臨下地踩著他,隱藏在黑暗中睨著他。
高跟鞋碾得越狠,他就罵得越髒。
最後就疼得直抽氣,然後發狠地瞪著我。
「商扶硯,我穿得不方便,麻煩你幫我揍……」
還沒說完,商扶硯就扯住他的領口,一拳一拳砸下去。
「找死嗎?」
小混混一臉的血。
我盯著商扶硯的後腦勺。
凌亂的頭髮給戰損版的他增加了一絲凌厲的美,握緊的拳頭關節因為擦傷而發紅。
側臉俊挺,路燈在稜角分明的面龐,打出或明或暗的光影。
我順手摸了摸他的頭。
隨口呢喃:「真乖。」
商扶硯僵住了。
然後他回頭,抬眸盯著我。
他皮膚白,凌亂的臉頰有傷也有土,偏偏那雙眼睛深邃明亮。
他滑了滑喉結:「你說什麼?」
「行了行了,別打了,一會兒真死了。」
我把包里的小裙子撕了,把吵吵嚷嚷的小混混的嘴都堵住。
商扶硯盯著我往混混嘴裡塞的明艷艷的裙子。
「你穿過的?」
「你沒見過,剛買的。」
商扶硯「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了一句。
「回頭賠你。」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嫌吵,又不是你弄壞的,你賠什麼?」
商扶硯抿了抿嘴唇不說話。
11
警察局。
我躲在商扶硯的身後。
「老公,他們好可怕,一定要讓警察蜀黍制裁他們,嚶嚶嚶。」
警察,商扶硯,小混混:……
錄完筆錄時,我才知道,那群小混混之前喜歡騷擾女生,商扶硯路見不平,結果被報復了。
哥們有種。
結束後,我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驀然感覺大腿被碰了一下,我一把抓住面前的手。
商扶硯躲了下。
「裙子疊上去了。」
「哦。」
「少爺,我們可以走了。」
商家的管家是個中年男人。
他看了我一眼,面容沉靜地收回目光。
「小江總,我來接您回家。」
我跟著李叔出了警局,沒逃走,就被他壓上了車。
扭頭看商扶硯那邊的情景,也被帶走了。
剛一進門,我爸看到我一身裝扮就紅溫了。
自從他和我媽離婚,我和他早都撕破了臉皮。
近些年關係才稍微有些緩和。
所以他管不住我,我平常也儘量不舞到他面前。
這次正好撞槍口上了。
「席玉,趕緊去換了衣服吧,這一身實在是……快,別惹你爸生氣了。」
蘇嘉敏眼神若有若無地含著笑。
她慣會攪和稀泥。
「怎麼了?害怕我穿著比你好看?放心,我不像你,不會搶你男人的。」
「你!!」
蘇嘉敏的臉色一陣青白,羞得面紅耳赤。
「江席玉!!怎麼對阿姨說話呢?!你說這話,簡直是有悖倫理!!」
「呵呵,我不會對所有人好臉色!」
「我看你最近叛逆得很,不倫不類,喝酒打架!你讓我怎麼放心把公司的項目交給你。」
我盯著他。
「那你練小號啊?」
我嗤笑一聲:「你倆誰不行?廝混那麼久了還沒動靜,嘖,爸,怕是除了我沒人能接你的班啊。」
我爸整張臉都陰沉地垮下來。
手邊什麼順手就砸什麼,蘇嘉雅嚇得不敢說話。
「你去書房給我等著!!」
我小的時候,一不聽話就被叫到書房跪著。
我爸拿著棍子上家法。
現在我轉身就走。
一個煙灰缸砸到我後腰上,我步子沒停。
12
回到宿舍洗了個澡。
商扶硯不在,我裸著上身裹了條浴巾就出來了。
順便給自己倒了杯酒。
我端著玻璃杯,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身材。
我雖然白,但肌肉練得不錯,薄肌恰到好處不誇張,線條流暢漂亮。
我滿眼都是對自己身材的欣賞,絲毫沒有注意到後腰那塊兒已經青了。
酒液下肚,我覺得通體舒暢。
就在這時,門鎖被擰動,我和商扶硯來了個四目相對。
商扶硯肩上搭著外套,身上還是打架時穿的白襯衣。
髒兮兮的,卻又有些凌厲的美。
整個人眉眼間透著濃重的戾氣。
要是白天他這副樣子出現在校園,那群喜歡他的小姑娘指不定有多震驚。
他看見我愣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
「不想在家待,你呢?」
「我也不想。」
商扶硯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我握起拳頭,抬了下胳膊。
「怎麼樣,哥練得不錯吧,那群小男孩天天誇我呢,gay 圈天菜你懂麼?」
講真的,我說這句話只是純炫耀,並沒有其他意思。
但商扶硯眼睛微眯了下。
視線順著我的動作,從肩頭流連至胸口。
我滿不在乎:「隨便看,都練過。」
商扶硯嗤笑。
滿身戾氣化為難以言喻的氣氛。
直到我感覺他的目光逐漸向下,逐漸變成一種滾燙的探究,我才發覺氣氛好像有些微妙。
商扶硯面對著我,蹲下了……
!!!
「臥槽……你……幹什麼……」
我嚇到失語。
「怎麼了?」
商扶硯撿起地上的浴巾,圍在我腰上。
平靜地說:「你浴巾掉了。」
「哦。」
我猛地緩了一口氣。
只不過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商扶硯的頭頂。
手指白皙修長,關節處擦傷微紅,嫣紅的唇上有幹掉的血痂。
他在掖著浴巾,蹭過我的腰。
「是練得不錯,尤其是,你的腿……」
我的腿是直了點,白了點。
但這話哪哪不對。
「你起來……嗯啊……」
商扶硯驀然按了一下我的後腰,我疼得一瑟縮。
「這裡青了,是今天傷的嗎?」
「不是的!」
由於剛才的聲音太過奇怪,我尷尬地甩開他的手。
「你趕緊去洗澡,髒兮兮的。」
商扶硯捻了下手指,意猶未盡地輕笑起身。
有病。
他解開紐扣,將髒掉的襯衣隨手扔到角落。
我這才看到他健碩的身體上有不少傷。
按理說他剛剛傷得沒有這麼重啊。
但他白皙的皮膚上青紫一片,傷痕給寬闊的脊背更增一絲美感。
褲腰有些低,將寬肩窄腰襯托得更加明顯。
有種清冷與桀驁並存的……性感。
我還是第一次見平時一絲不苟的他這麼狼狽。
但他表情泰然,一點也不難堪。
我看得眼睛有些直。
商扶硯活動了下脖子,邊解褲扣邊轉身進浴室。
悠悠的嗤笑在靜謐的夜中迴蕩。
「那群小男孩知道你腰這麼敏感嗎?」
艹,最近怎麼老是被他堵。
13
浴室的水聲響了快一個小時。
我在床上也翻了一個小時。
迷迷糊糊快睡著時,感覺有微涼的指尖碰上了我的後腰。
我涼得一瑟縮。
轉身,商扶硯站在我的床邊,手探進我的被子。
「下來,塗藥。」
「不塗,大男人的塗什麼藥,麻煩。」
「那你下來幫我弄,我疼。」
「關我什麼事?!」
我不理人。
幾分鐘後,我看到商扶硯可憐兮兮地站在我床邊不動。
妥。
仔細一看,他背上確實有不少傷。
我都不知道他怎麼忍住洗的澡。
「回去家裡老爺子打的吧。」
「你後腰也是被你爸打的吧?」
「那又如何,我直接走了。」
我邊塗邊嘲笑。
「菜就多練。」
「這不一樣,這頓打我得受。」
「老頑固。」
「你們家也真是的,本來就一身傷,回去還揍,不愧是部隊下來的老人,折磨人。」
「那你呢?」
我什麼?
我愣了一下,想到了什麼,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家……也半斤八兩吧。」
兩個倒霉玩意兒。
其實我很不想承認。
這一幕有點像兩個可憐人互相舔舐傷口。
「嘶,你輕點……」
看到他嘴角也破皮了,我順手把棉簽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