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沒有。」
沈遇川勾起嘴角:「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愛上他?詩妍離開之後,是你一直陪著我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你對我的真心,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突然感到一陣恥辱。
就算我一開始是看上了他們沈氏集團才跟他在一起的,但就像他說的,這幾年我對他也是有真心的。
既然要結婚,那就是夫妻,我不可能對他陽奉陰違一輩子。
原來他都知道。
可在訂婚典禮上,當宋詩妍出現時,他竟然一句話都不說,任由我像個笑話一樣,丟盡了臉面。
我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臉上:「沈遇川,你就是個混蛋!」
沈遇川怒目圓睜:「林歸寧,你發什麼神經?」
他指著我的鼻子:「我明天就去跟詩妍登記,林歸寧,我等著你後悔來找我的那一天!」
10
沈遇川和宋詩妍真的登記結婚了。
顧倩瑩就算再看不上宋詩妍,也只能接受現實。
她在沈泰耳邊吹枕頭風,說沈遇川成家了,也該立業了,希望沈泰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好好表現。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沈泰也同意了。
這也是沈宴修告訴我的。
我給他打了一劑鎮定劑:「放心吧,沈遇川大勢已去,翻不出什麼水花的,沈家的一切還是你的。」
沈宴修唇角勾起輕蔑的弧度:「我說了,我不稀罕。」
他看著我的眼睛:「應該放心的是你,你要的,一定會到你手上。」
我的野心也因為他這句話越發膨脹。
沈遇川現在的職位是副總裁,連帶著宋詩妍和舟舟的身價也噌噌往上漲。
我的朋友圈都快被這一家三口刷屏了。
【誰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贏」字?這不站著贏是川,躺著贏是三麼。】
【這怎麼還跟國際形勢接上軌了?沈家確實是國際大企業哈,建國和三哥看了都能樂半天。】
【沈家的家風一貫如此,小三一定贏。當初沈宴修他媽是怎麼輸的,林歸寧就是怎麼輸的。】
【林歸寧跟沈宴修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
沈宴修沒有他們的微信,我把這些評論給他看。
他不屑一顧,突然又抓住我的手:「姐姐,我一定會讓你贏的。」
「……」
我用蘭花指捏開沈宴修的爪子:「咦~」
沈宴修:「……」
我打了沈遇川那一巴掌,也算給自己出氣了,可他又帶著他的老婆孩子舞到我面前。
宋詩妍越發珠光寶氣了,都是沈遇川給她買的。
沈遇川是鐵了心想讓我後悔,以為砸幾個錢就能讓我眼紅。
宋詩妍每次在宴會上看到我,也都是趾高氣揚的。
「你跟沈宴修還沒什麼進展嗎?我還以為你也能嫁入沈家,我跟你會成為一家人呢,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掩唇笑笑,眸底的得意毫不掩飾。
那邊突然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
原來是舟舟將沾滿巧克力醬的手弄到人家的禮服上了。
宋詩妍立刻過去坐下。
被弄髒禮服的許小姐依舊很平靜,對宋詩妍說:「沒關係,小孩子淘氣很正常。我這禮服是私人訂製的,剛運回來,我給你打個折,你直接給我一百三十萬就行。」
宋詩妍倒吸一口氣:「什麼禮服這麼貴?你訛人吧?」
許小姐微微一笑:「我定製的禮服就是這個價錢。」
我走過去:「詩妍,你還不快點讓舟舟給許小姐道個歉。」
宋詩妍瞪了我一眼:「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不就是一百三十萬嗎?我賠就是了。」
沈遇川大步走過來,點頭跟許小姐說了聲抱歉,拉著宋詩妍和舟舟快步離開。
許小姐輕笑了一聲:「這位沈公子還真是搞笑,放著……」
她看了我一眼,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說:「我要恭喜你,歸寧,我們這些小姐妹都覺得,沈遇川配不上你。」
11
沈宴修告訴我,那天沈遇川帶著宋詩妍和舟舟回家,他跟宋詩妍大吵了一架。
「你能不能不要出去給我丟人?那是許氏集團的千金,你到底是怎麼管教你兒子的?」
宋詩妍現在是沈家少奶奶了,也就不怕了:「他只是一個小孩子,看到喜歡吃的巧克力多吃點怎麼了?小孩子知道什麼?他們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們才丟人!」
「小孩子怎麼了?你看誰家小孩子像舟舟一樣?沒見過巧克力嗎?」
他指著宋詩妍:「以後那些宴會你不要去參加了,我丟不起那個人!」
這一點我很意外,沒想到沈遇川現在就開始嫌棄宋詩妍了。
宋詩妍也不管他,天天出去購物 allin。
有一天沈遇川突然找到我:「歸寧,我其實是跟你慪氣才跟宋詩妍結婚的,我媽說得沒錯,她確實上不了台面。」
我壓下心底的噁心:「那你先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吧,我給你介紹幾個客戶。」
沈遇川眸底溢出深情:「歸寧,你是不是還……還喜歡……」
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沒讓他把那些噁心吧啦的話說完,只是把客戶介紹給他。
都是女性。
我也提前跟她們打好了招呼,她們也樂得放鬆一下。
宋詩妍並沒讓我失望,一開始還好,但沈遇川天天不回家,她的疑心病頓時病入膏肓。
那天沈遇川正在跟一個女客戶談合作,宋詩妍氣勢洶洶地就殺了過去。
「沈遇川,你不回家就是為了她是不是?她有什麼好的?都那麼老了,臉上都是褶子,比你媽都老,你是瞎子嗎?竟然看上她……」
「你給我閉嘴!」沈遇川怒吼。
事後周董找到我:「我只是想放鬆一下,結果那個女人竟然說我……我看啊,我確實不能再跟沈遇川合作了。」
「也是我不好,抱歉,周董。」我真誠地道歉。
周董笑了笑:「跟你沒關係,我還要恭喜你呢,你是有福之女,不如五福之地。」
我跟沈宴修聊天的時候說起了這個,他點頭:「沈家確實不是好地方。」
「你不是也姓沈嗎?」
「我早就跟我媽姓了,老頭子不知道而已。」
12
沈遇川的爆發在半年後。
這半年,他和宋詩妍從一個禮拜一吵發展成每天一吵,宋詩妍越來越沒有安全感,疑神疑鬼的,出現在沈遇川身邊的女性,都被她罵了一個遍。
她一個人就差點為沈家得罪了生意場上的半壁江山。
舟舟那孩子雖然才四五歲,可在宋詩妍的耳濡目染下,小小年紀也一身窮人乍富的壞毛病,在幼兒園裡到處欺負人,炫耀自己爸爸多麼有錢。
他上的是貴族幼兒園,生意場上另外半壁江山,也被小小年紀的舟舟給得罪了。
沈遇川要跟宋詩妍離婚,宋詩妍死活不同意。
最後爆發的是沈泰。
他指著沈遇川的手都是顫抖的:「滾,帶著他們給我一起滾!」
顧倩瑩上前阻攔,沈泰一把推開她:「你也給我滾!」
沈泰氣得差點中風,心臟難受,進了醫院。
他在病床邊拉住沈宴修的手,決定把他的一切都給沈宴修。
「宴修,是我對不起你,我害死了你媽跟你哥,這都是我的報應。」
沈宴修拿到沈家的一切之後,都給了我。
但還有很多程序,需要很長時間。
這期間,沈泰跟顧倩瑩也離了婚。
他們本就有婚前協議,顧倩瑩分不走多少財產,更何況現在沈家已經落到了沈宴修手裡。
沈遇川跟宋詩妍還在雞飛狗跳。
那天我接到他的電話,他一開口便是酩酊大醉的聲音:「寧寧,我後悔了,我真的好後悔。」
他說著說著,痛哭起來:「寧寧,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跟宋詩妍離婚,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我直接掛斷電話,將沈遇川的所有方式都拉黑。
13
又過了半年,沈宴修終於陸陸續續將他名下的沈家財產全都過到了我的名下。
沈泰知道之後,下意識地發怒。
「沈泰,你說過,這是你的報應。」沈宴修冷然地說道,眸底淬了冰一樣,用最森冷最痛恨的視線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我不僅要你失去一切,我還要你的命。」
沈泰如丟了魂一樣跌坐在地:「原來,你一直沒有原諒我。」
這一次,沈泰進了醫院,再也沒出來。
他中風了,自己坐著輪椅,乘坐電梯來到住院大樓的天台上,從上面跳了下去,當場一命嗚呼。
沈泰的葬禮過後,沈遇川來找我。
他看上去消瘦多了,臉頰都凹陷了下去。
原本就算窩囊,卻也長了一副英俊的皮囊,這會狼狽得猶如乞丐,完全不見往日的光鮮亮麗。
「寧寧,我真的受夠了。這一年多,我幾乎失去了一切。我常常在想,如果當時在訂婚典禮上,我堅定地握住你的手,是不是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他眼尾泛紅,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寧寧,其實我是愛你的。對於宋詩妍,早在五年前她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完全走出了我的心。」
「你還記得那次在我家門口,我看到你跟沈宴修在一起時跟你發脾氣嗎?我就是那一刻意識到,原來我早就愛上了你。」
「可你不肯站到我身邊,我看到你跟沈宴修在一起,我真的很憤怒,我恨不得殺了他!我也害怕,你真的愛上他。」
「我跟宋詩妍結婚,只是為了刺激你,我想讓你嫉妒……」
「寧寧, 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了嗎?哪怕一點點, 都沒有了嗎?」
我看著沈遇川的眼睛:「沈遇川,我從來沒愛過你。」
沈遇川含淚的眸子被震驚撐大:「你說什麼?」
「我曾經確實想過跟你好好過日子, 但是沈遇川,我真的沒愛過你。」
沈遇川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 步步後退,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可能……」
「你是愛我的, 你明明是愛我的……」
他的手機鈴聲這時響起。
斷掉, 又響起。
沈遇川這才接通電話,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 手一松,他的手機掉到了地上。
他轉身上了車,揚長而去。
我立刻撿起他的手機。
14
顧倩瑩死了, 是被宋詩妍殺死的。
顧倩瑩把這一切都歸咎到宋詩妍身上, 還要把舟舟掐死,宋詩妍就一刀捅死了顧倩瑩。
沈遇川趕到, 看到這一幕,一怒之下將宋詩妍打成重傷。
最後, 兩人都被判了刑。
宋詩妍七年零三個月, 沈遇川三年零七個月。
沈宴修將舟舟送到孤兒院,留了一筆錢, 又回到了曼哈頓。
走之前, 他約我出去見最後一面。
「林歸寧,我喜歡你, 從小我就喜歡你。」
我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突然笑了出來。
「我手上有人命。
「是我讓沈泰自殺的, 我說他不自殺,我也會殺了他,他就從樓頂跳下去了。
「我也沒打算放過顧倩瑩和沈遇川, 因為他們也沒放過我媽和我哥。
「但現在, 一切都結束了。
「我知道, 我們不會在一起,你不喜歡沈家的人, 就算我再不願意承認,我的體內還是流著沈家的血。」
「把喜歡說出來, 我真的感到輕鬆多了。」
「我走了, 林歸寧, 你保重。」
「祝你身體健康,天天開心, 祝你……錚錚昂揚。」
沈宴修走了,說完這些, 又給了我一記混不吝的笑,走了。
三個月之後,我徹底接管沈氏集團。
最頂層的辦公室,我站在窗邊往下看。
這一切, 我終於得到了。
但也經歷了很多。
我知道,以後等著我的風浪還會更多。
我不怕。
我會繼續乘風破浪,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