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邊疆完整後續

2025-09-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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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漸漸明白。

或許我從未真正懂過什麼是喜歡。

從前因為顧洵傷心,是因為他總讓我受委屈。

我一門心思地準備嫁他,也只是因為門當戶對和青梅竹馬的情誼。

可這都不是愛。

想明白了這些,我的心中多了幾分踏實。

住持說得沒錯,路總是在前方的。

洛安白天在軍營之中,晚上總會回到府中。

他將三皇子府一頓翻修,同京城的住宅一般無二。

我同往常一般等待洛安回來。

可今日他卻有些不同。

我塞了一塊糕點在他口中,他竟然毫無反應。

「怎麼了。」

洛安摸了摸我的腦袋。

「顧洵被封節度使,不日便要來我們這裡了。」

洛安稍稍嘆了口氣。

「你的安穩日子,或許又要被打破了。」

我微微一笑,捏了捏洛安的臉。

「我當是何事呢?」

「既然來了,我們便好酒好肉地招待。」

13

再次見到顧洵時,他眉眼之間多了些狠厲。

他新娶的夫人倒是端莊秀麗,只是在她的眼神之中卻看不到新婚的歡喜。

他們將一切安排妥當,準備離開之時。

顧夫人叫住了我。

我隨她至後院。

她的哀愁再也掩不住。

「我知道你同夫君的往事。」

「你真幸運,逃離了火坑。」

「我一入府,菱月已懷孕二月。」

我心中默然,他們竟然做到了這種地步。

他半月內便娶了夫人,我本以為是顧洵氣不過。

倒未曾想過是因為菱月。

「夫君要我親自照料菱月的衣食起居,可菱月身體太弱,在生產之時,竟然血崩而亡,母子都未保住。」

「他將自己在書房中整整關了一日,出來之後性情大變。」

「他將所有罪責歸在我的頭上,動輒對我打罵。」

顧夫人撩起袖子,將手上的傷口全數展現。

新傷疊著舊傷,簡直觸目驚心。

她眼中含不住眼淚,開始掩面痛哭。

「我知道,我不該貪圖世子妃的身份,他那番著急娶我,不過是為了掩下他與庶妹私通的醜事。」

「都怪我。」

我心中驚懼。

強撐著安撫了顧夫人一番。

日暮之時,才登上馬車回了府邸。

一路上,我頭冒冷汗。

腦海中冒出可怕的想法。

若是我嫁給了顧洵?

卻再也不敢往下想。

我早早上了床,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

可卻是囈語不斷。

洛安躺在我的身邊,他抱著我,一如既往地溫柔。

「我聽婢女說了你今日所聞。」

他輕輕拍打著我。

「他竟然是這樣的禽獸。」

我又驚又懼,竟開始流淚。

仿佛眼前就是顧夫人身上可怖的傷口。

洛安將我抱得更緊了些。

「寧兒,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他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我半夢半醒地聽著。

沉沉地睡了好久。

14

洛安心中感慨,幸虧他將這個女孩守在了自己身邊。

年少時候的驚鴻一瞥,早就讓他將愛意悄悄種在心中。

或許錦寧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可他在邊塞數十年,卻常常自言自語喊著這個名字。

打了勝仗時也喊。

遇到危險情況時也喊。

悲喜共渡,即便這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小時候父皇忙於政務,冷落母妃,母妃又受人排擠。

母妃成日地不開心。

見此情景。

他也偷偷在御花園內流淚。

即便是來往的宮人看見了,也權當視而不見。

直到他遇見了錦寧。

她拿出繡帕替他擦去臉上的眼淚。

「若只會哭嘴可不是男子漢。」

洛安扯著哭嗓問道。

「那什麼是男子漢?」

「我的父親呀,馳騁沙場,還能保護我和母親。」

錦寧的眼中滿是自豪。

他看著眼前這個滿眼笑意的女孩。

仿佛自己身上也被注入了能量。

馳騁沙場?

或許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建功立業。

父王就不會冷落母妃了。

母妃亦不會被他人欺負了。

於是他開始認真上武師傅的每一節課。

還在心裡盤算著另一個小小夢想。

他想讓這個女孩永遠這麼開心下去。

他的武功日益精進,在及笄之年,他自請入伍。

可當他在邊塞練兵之時。

他卻收到了暗藏在京中的侍衛的一封飛鴿傳書。

說錦寧同顧家結為姻親之好。

他們是青梅竹馬。

有年少的情誼。

世家之間結親,原本是利益往來,能與年少交好之人成婚,對於錦寧來說,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他不再去想錦寧,成日忙于軍務。

邊疆捷報連連傳入京城。

可從京城之中傳來的消息卻讓洛安心中憂愁。

顧洵冷落錦寧,還與庶妹有染。

他急得團團轉,在西域僧佛的點化下,入了佛道,他懇求用自己的祝禱為錦寧換來福氣。

京城再次傳來消息時,卻是她的死訊。

菱月生產之時亡故。

顧洵喪心病狂。

竟將所有罪責推到錦寧的身上。

他汙衊她,毆打她。

錦寧是世家嫡女,最尊貴的池中之花。

她的驕傲和尊嚴被揉碎。

於是,

她便終結了自己的性命。

自縊?

洛安盯著這兩個字看了許久。

他的女孩,不在了嗎?

洛安捏著信紙,心中是劇烈的疼痛。

15

疼痛達到極致之時,洛安昏死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回到了兒時。

他同前世一般遇到了錦寧。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這一世,一定要守護住她。

於是他努力練習武功。

及笄之時,自請去往邊塞。

待他第一次立功,他便請旨娶親。

他買通了禮部的人,將香囊換成了顧洵的庶妹。

若是沒有顧菱月,錦寧便是顧洵最重要的人。

顧洵便不會因為庶妹而苛待錦寧。

錦寧便可安穩一生。

「王爺,你想清楚了嗎?顧菱月只是個庶女。」

「而先前禮部抽中的是江家侯爺的嫡女。」

洛安看著禮部抽中的香囊。

竟然是錦寧。

可錦寧早就已經將我忘記了吧。

洛安在心中自嘲。

「你們去辦便是,就要這個顧家庶女。」

娶回菱月,即便不碰她,也會給她一個好生活的。

可洛安沒有想到的是,顧洵為了留住菱月,竟然又換了香囊。

他又一次為了顧菱月捨棄錦寧。

洛安心中氣憤難抑。

顧洵比他想像之中還要無情。

他攥著錦寧的香囊,心中明白,他不能再猶豫了。

於是他寫信給母妃,要她穩住錦寧。

而他快馬加鞭,要親自迎娶心中的新娘。

洛安看著熟睡的錦寧,在她的額頭之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

這一次他終於做到了。

16

第二日,我去找了顧夫人。

「你可願意同顧洵和離?」

顧夫人點點頭。

「世子妃的位置,我無福消受。」

「那我們便去報官,你這滿身的傷痕,皆是證據。」

顧夫人眼眸微動,似是狠下了心,微微點了點頭。

當官府的人找來顧洵時,他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惱怒。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將自己臉上的慍色收斂。

可言語頗具挑釁。

「若是我同意和離,那你嫁我嗎?錦寧。」

「菱月不在了,我的心中只有你了。」

我不為所動,淡淡道。

「即便是不嫁人,也不能將自己嫁於禽獸。」

我撩起顧夫人的手,將傷痕給眾人看。

「這些,全部都是拜顧世子所賜。」

「刑法所記,若夫君對夫人有言行打罵者,夫人自可申請和離。」

「請官府替顧夫人做主。」

「你們有證據嗎?」

顧洵眼神之中狠厲更甚。

「即便夫人心生妒忌,謀害菱月和她肚中的孩子。」

「我顧念她出身小家,心胸狹窄是難免,我便沒有休妻,可你們不該這般汙衊我。」

「你們若是不信,我顧府的家僕都可為我作證。」

顧洵此言一出,公堂之上議論紛紛。

皆是對顧夫人指指點點之語。

顧夫人縮著腦袋,躲在我的身後。

帶著哭腔,聲音細如蚊吶。

「他敢出此言,定是將家中奴僕都買通了,無人能替我作證了。」

我淡淡一笑。

「未必。」

「證據在我這。」

我欣喜回頭。

這是我同洛安一起商量的主意,我來府衙報官,他去穩住奴僕。

不管顧洵先前是威逼還是利誘。

對奴僕而言,最珍貴的是自由。

奴僕們跪在堂前。

顫顫巍巍地說出真相。

聽到奴僕所言時。

顧洵如同被冷水澆灌,先前得意的模樣蕩然無存。

「世子同庶小姐苟且有孕,庶小姐卻在生產之時去世,世子便開始苛責夫人。」

此言一出,官府之人皆不敢相信。

有誰會想到,霽月清風一般的世子,竟會行如此齷齪之事。

顧洵沒有掙扎,他跪倒在地上,閉著眼睛,無言地流著眼淚。

禽獸終於被剝開遮蓋在外的人皮,我的心中一陣暢快。

拿到和離書,我和洛安準備離開。

「錦寧,我能同你說幾句話嗎?」

顧洵聲音喑啞,似是哀求。

有些話,確實得當面說。

17

我點頭隨他而去。

洛安護著我,還帶了兩隊侍衛。

顧洵帶我來到他的住處。

「我曾想過,若是娶了你,會不會菱月就不會母子俱亡。」

顧洵形容枯槁,眼神中是止不住的哀痛。

「顧世子切莫胡亂攀咬,我遠在邊塞,同顧菱月難纏何關?」

「你走後,我總是念著你,讀書時念著,出去遊玩時念著,總是想著與你那些未完的諾言。」

「菱月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也成日地憂鬱。」

「太醫說,她難產,是體弱,更是憂思過度。」

我的語氣中是忍不住地嘲諷。

「我認定你時,倒不見你這番情深意切。」

「我也不知為何,你離開之時,我才覺得內心一陣一陣地疼。」

顧洵神情動容,可我已經????沒有興趣去辨別真假。

是真是假,真真假假,都與我無關了。

「你若是同我講這些,那我便走了。」

我理了理裙擺。

「等等。」

顧洵將一個包裹塞給我。

「裡面有很多東西。」

「有你從前喜歡的,但還是迫於情面送給菱月的飾品。」

「有我們年少時一起讀過的詩詞。」

「還有……我給你寫的信,想你時,我便給你寫。」

「竟也寫了不少。」

我嘆了口氣。

「顧世子讀書二十載,竟不知時不我待的道理嗎?」

「有些機會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你再怎麼拚命抓住,也是無用。」

我沒有收下包裹。

轉身便離開了顧府。

此前一別,當是永遠。

我長舒了一口氣,總算從泥濘中走出。

顧洵成日不出府,亦將政事荒廢。

聖上惱怒,顧家侯爺也氣急敗壞。

他失了職位,還失去了世子之位。

他從前最在乎的東西,竟一個一個地離他遠去。

不過這也怨不得別人。

來傳旨的太監打開顧府大門時,卻只發現一堆白骨,散落在包裹旁。

因果輪迴,顧洵終於為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18

在邊塞待了三年有餘,聖上一紙詔書,又將洛安召回了京城。

「邊塞戰事平穩,三皇子成婚三年還無所出,想來是太過勞累所致,特召回京休養。」

宣旨太監讀詔的時候,我恨不能將頭埋到地里。

而洛安卻有些氣憤。

他抱起我便往房間裡去。

「我是太過勞累嗎?」

「我是體恤夫人。」

他一邊說著,便開始解我的衣服。

「寧兒,為免他們以無子為由,給我塞各種妾室,此番便要辛苦你了。」

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洛安為何能將床笫之事講得這般一本正經。

我挽上他的脖頸。

「生便生。」

「三年之間將邊塞都玩了一遍,現下是有些無聊了。」

他俯身向下,堵住我的唇齒。

我和洛安心知肚明。

這是貴妃和母親的手筆。

母親的主意,貴妃的枕頭風。

才讓聖上寫下那樣的詔書。

我抱著洛安。

「你會捨不得嗎?」

「邊塞的風光,士兵和功績。」

他在我的額頭之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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