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強年過 23 了,因為心系王秀琴,至今還沒娶妻。
趙大強他奶天天盼著抱曾孫子,哪裡聽得了這些話。
「天哪!我們老趙家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下了定,拿了彩禮的姑娘,竟然跟城裡來的知青搞破鞋,給我們家大強戴綠帽!」
趙大強奶奶的話,嚇得王秀琴尖叫起來。
「什麼叫下了定?我跟趙大強清清白白,什麼關係都沒有!」
趙大強奶奶:「什麼關係都沒有,你拿我們家 500 塊錢?怎麼不來道雷劈死你丫的啊!」
趙大強奶奶往地上一坐,手腳並用地撲騰起來。
「老支書,您要給我們做主啊!!!」
事情鬧得這麼大,村支書一個人搞不定了,把村長、婦女主任,全叫來了。
說起王秀琴的事情,老支書聲淚俱下。
「咱們村是文明先進村啊!」
「怎麼出了這檔子事兒啊?」
「丟人啊,丟死人了啊!」
最後,判宋志強還我們家十斤糧票,還有偷拿村裡的瓜果蔬菜,罰款 50 塊錢。
王秀琴,判歸還趙大強家 500 塊錢,教唆傻子偷菜,再罰 50 塊錢。
至於我,因為是個傻子,又是被人教唆,責令父母帶回去好好教育,不許有下次。
對於這個判決,我們家肯定是樂意的。
「老支書,我們認了,一定帶回去好好教育。」
宋志強卻哭喪著臉:「糧票花了,菜都吃完了,家裡寄錢的日子還沒到呢,我有錢啊?」
老支書:「沒錢欠著,寫字據!」
王秀琴也哭:「500 塊錢是他自己給我的啊!他沒說要還啊!我都買東西了,拿什麼還啊?」
老支書:「寫欠條!至於怎麼還,你自己想辦法!」
「全都定個期限,就寫一年吧,到時候還不出來,村裡和趙家就拿著欠條去法院告你們!」
王秀琴哭喪著臉:「不要啊,不要告我,他自己給我的錢,為什麼要我還啊?」
宋志強卻是連連答應:「別!別起訴,我還!我寫信讓家裡拿錢還!」
看著兩人身敗名裂,欠下巨款痛哭流涕的樣子,我心頭一陣舒爽。
宋志強,王秀琴,前世你們殺人藏屍,害我在沼澤泥潭裡沉屍三年,害我家人流乾了眼淚。
好在老天爺有眼,讓我回來了,還從傻子變成了正常人。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5.
回到家,我哭著撲進爹娘的懷裡。
「爹,娘,我錯了,都是我不好。」
想起前世我突然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害家裡人到處找我,我娘更是急得一夜白頭,我就愧疚不已。
他們以為我是因為被人唆使偷東西,害家裡人丟臉才哭。
連忙安慰我。
「翠花啊,這事兒不能怪你,要怪你怪那個王秀琴太壞了!」
「是啊,我們翠花性子純善,沒壞心眼兒才著了壞人的道兒,這更加說明我們翠花是好孩子啊!」
「就是就是,到嫂子這來,嫂子給你炒雞蛋吃,家裡老母雞剛下了個蛋,嫂子特意給你留著的。」
我看著眼前溫柔賢淑的嫂子,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前世,我最對不起的就是嫂子了。
爹娘哥哥再疼我,是自己親人,可嫂子是嫁到我們家的。
誰家小姑子腦子不好,天天不幹活白吃飯,能不被嫂子嫌棄的。
可我嫂子一點也不嫌棄我,還對我這麼好!
「嫂子!我……我不吃!」
「你吃!以後家裡母雞下的蛋,都給你吃!你吃了養身子,跟我哥要個孩子!」
「我往後,再不在家吃白飯了,我要掙錢,讓爹,娘,還有哥哥嫂子都過上好日子!」
我的話,讓嫂子愣住了。
「咱翠花,啥時候這麼懂事了?」
我娘也道:「我怎麼聽著,也不傻了,比以前聰明多了?」
我哥抓住我的肩膀問道:「妹子,你咋了?你還是我妹子不?不能是被什麼孤魂野鬼上身了吧?」
我爹頓時大喝一聲:「妖怪,快從我閨女身上下來!要不然,我找人收了你!」
我看著家裡人的反應,頓時哭笑不得。
「爹!娘!哥!嫂子!」
「我沒被鬼上身,我就是我自個兒!」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就是腦子突然白光一閃,就變得靈光了。」
「可能老天爺都看不慣我稀里糊塗地過一輩子吧?」
我爹笑著答應:「好!我們翠花好了,也懂事了,咱們家以後的日子有盼頭了!」
那個雞蛋,嫂子還是沒捨得自己一個人吃,煮了西紅柿雞蛋湯,每人分了一碗。
第二天一早,平時都睡到太陽曬屁股的我,我頭一個起床,去了廚房生火做飯。
前世,我到死都沒給爹娘做過一頓飯。
這會兒想起平時嫂子和我娘做的飯,倒是也能做得像模像樣。
我先炒了一大盆鹹菜,又蒸了一鍋紅薯稀飯,外加一籠玉米面窩頭。
到院子裡喂雞的時候,往母雞屁股底下一摸,摸出一個熱乎乎的雞蛋,又和辣椒一起做了一盤辣椒炒雞蛋。
這會兒我爹娘先醒了,嫂子和大哥也從屋裡出來了,一家人端著臉盆在院子裡打水洗漱。
看見煙囪冒煙,我爹詫異地道:「今兒個煙囪怎麼冒煙了?也沒人做飯啊?」
大哥道:「不會是翠花吧?我看她昨天睡得挺早的。」
我娘不信地道:「怎麼可能?翠花哪會兒做飯啊?」
嫂子抬了抬鼻尖,興奮地道:「不對,我聞見炒雞蛋的味道了!」
幾人跑到廚房門口,剛好看見我端著酸菜出來。
見家裡人都起來了,我笑著打招呼。
「爹!娘!大哥!嫂子!你們起來了?」
「快幫忙端一下,我煮了紅薯稀飯,玉米面窩頭,還炒了酸菜!哦!還有辣椒炒雞蛋呢!」
6.
我娘看著滿桌子的吃食,驚得不敢相信。
「翠花,這些都是你做的啊?你啥時候學的啊?」
嫂子夾了一筷子酸菜送稀飯,讚嘆道:「這酸菜炒得不錯,又辣又香,真下飯!」
我爹啃著玉米面窩頭:「這窩頭蒸的也不錯,跟你娘有的一比,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吃上我閨女蒸的窩頭!」
我哥劃拉著稀飯,感嘆道:「咱們翠花,現在是真有出息了,都能給全家人做飯了!」
「只可惜,以後嫁人了,咱們就吃不到翠花做得這麼好吃的飯菜了。」
我聞言一愣:「哥,我啥時候要嫁人啊?」
我哥揶揄道:「從前你腦子不好使,我們怕把你嫁出去,婆家人欺負你,也就不考慮這事兒。」
「但你現在好了,又這麼能幹,嫁人的事情自然是要考慮起來了!」
「跟哥說,你喜歡啥樣的?哥明天就找媒人去給你打聽打聽。」
「不過宋志強那樣的可不行,吃白食的小白臉,除了比我們多認識幾個字,會拽幾句詩,屁用沒有!」
我聞言臉頰一紅:「哥,別胡說,我怎麼可能喜歡宋志強那樣的男人。」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我想明白了。
前世,我並非是真的喜歡宋志強,只是因為腦子不清楚,不懂男女之事,王秀琴哄騙我,我就跟著起鬨了。
其實我哪懂什麼喜歡啊?
要不然,也不會看見宋志強和王秀琴鑽玉米地,跟著起鬨,要和他們一起親嘴,撅屁股了。
人家小情人兒兩個在玉米地里光屁股打滾,我上去湊什麼熱鬧?
現在想想,兩人當初連搶救不搶救我一下,就把我丟蘆葦盪沼澤地里,也有殺人滅口的意思。
萬一被人知道他們沒結婚,鑽玉米地,傳出去還怎麼見人啊?
前世,我記得第二年上頭政策改了,宋志強就回城了。
那時候王秀琴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宋志強答應回去跟父母商量好了,就回來接她跟孩子。
沒想到,宋志強一去不回。
王秀琴未婚先孕,一個人帶著孩子苦不堪言。
要不是趙大強幫襯她,根本生活不下去。
後來王秀琴帶著孩子找到城裡才知道,宋志強回城不到半年就在家裡安排下,和別人結婚了。
看到王秀琴領著孩子來找他,根本就不承認孩子是他的。
最後,王秀琴帶著孩子嫁給了趙大強。
然後我就重生了。
這會兒距離前世我死的時候不到半年,不知道王秀琴和宋志強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了。
要是生米煮成熟飯了,以兩人現在的關係,那可有好戲看了。
不過那和我都沒什麼關係了,我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好好過日子就行。
吃完早飯,爹娘還有兄嫂一起下地幹活去了。
因為我腦子剛好,他們沒讓我跟著下地,只讓我把家看好。
我滿口答應,把家裡打掃了一遍,我挎著菜籃子往後山去了。
我們家人少,自留地不多,大隊分菜分糧的時候還沒到,我想著找點野菜,幫襯一下家裡。
沒想到,剛走沒幾步,就遇到了王秀琴。
王秀琴這會兒臉腫得像豬頭,想來是被趙大強他奶還有她媽鄧菊仙打的。
看見我,她一臉怨恨。
「沈翠花,都是你!要不是你胡說八道,村裡人怎麼會知道我和宋知青的事情?宋知青怎麼會不要我?趙大強怎麼會讓我還錢!」
我一臉無語。
「我怎麼胡說了?那些事情不都是你乾的嗎?我哪點說錯了?」
「你不是說,宋知青喜歡的是我嗎?你怎麼自己跟他勾搭上了?原來你都是騙我的啊?」
「你怎麼對得起大強哥啊?你還欠他 500 塊錢呢!」
現在的我才不怕王秀琴呢!還當我是前世的傻子,好欺負嗎?
7.
王秀琴聽到我思維清晰,嘴皮子比她還順溜,狐疑地看著我。
「你不是傻子嗎?怎麼突然這麼能說會道了?」
「還是說……你好了?昨天的事情,是你故意陷害我的?」
我不屑道:「什麼叫我陷害你?明明是你陷害我!」
「你讓我去偷菜,害我被村裡人抓住,我只是說出實情。」
誰料,王秀琴卻是冷笑一聲,拍了拍手。
「表哥,我跟你說這丫頭長得不賴吧?」
「本來以為是個傻子,沒想到她傻病好了,更能賣得上價了!」
「你快把她抓走,賣到最窮最爛的山溝溝里,給老光棍當媳婦兒!」
「她害我不能嫁給城裡知青,當不上有錢人家的兒媳婦,這就是她的下場!」
她話音落下,立刻從她身後,冒出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其中一個,正是王秀琴的表哥李文兵。
看見我,他抻了抻手上的繩子。
「放心吧表妹,買家我們都聯繫好了,一千塊錢,咱們一人一半!」
「你還別說,這丫頭從前看著傻頭傻腦的,這會兒瞧著倒是水靈。」
「到時候咱們哥倆自己先爽爽,再賣給老光棍!」
我見狀頓時大驚失色,望向王秀琴的眼神帶上些恨意。
沒想到王秀琴竟然這樣無法無天,為了還趙大強那 500 塊錢,竟然想把我賣給山溝溝里的老光棍!
「王秀琴!李文兵,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
「難道不怕公安抓你們去挨槍子嗎?」
王秀琴冷笑:「你把我害得這麼慘,賣了你怎麼了?」
「這會兒所有人都在地里搶收,就算我們把你賣了,誰知道啊?」
「你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我心中一片苦澀,沒想到,我剛重生一天,才給家裡人做了一頓飯,就要被賣到山溝溝里,嫁給老光棍了。
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
正思忖間,只聽耳邊一陣破空聲。
李文兵頓時慘叫一聲。
「哎喲!誰踏馬拿彈弓打老子?」
我欣喜回頭,竟然看見霍正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們身後。
我連忙跑到霍正楷身邊,聲音不自覺帶了哭腔:「正楷哥!」
霍正楷厲聲呵斥道:「你們幹什麼的?想欺負我們村的傻子嗎?」
我:「……」
王秀琴沒好氣地道:「霍正楷!你個小混混,這個時候你不去地里搶收,來後山幹嘛?是不是又想去山裡打獵,信不信我告訴老支書?」
霍正楷之所以被稱為村霸,除了他為人強悍,性子暴躁以外,因為他祖上三代都是打獵為生,家裡有杆子火銃,打得死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