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行:解落此生憂完整後續

2025-08-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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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陡然間明白。

他接近我,接近阿弟,是想打入宮中,來個釜底抽薪。

葉家其實早就有不軌之心。

我心疼得厲害,胸中滿懷被戲弄的恨意。

我以為是我強求才讓他恨我,原來即便我不強求,他也要用美男計接近我。

一邊利用我,一邊還要讓我以為是自己的錯。

我真的被噁心透了!

「葉公子,請回吧!

「本宮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本宮沒有算計過你。

「即便你長得國色天香,若你沒有對本宮暗示,本宮也不屑於去為你搭上名聲。

「你一邊吊著本宮,一邊又以清高自詡。

「這樣的做法委實令人噁心,勾欄姑娘的手段也比不過葉公子。

「如今本宮已心許他人,對你深惡痛絕,看一眼都噁心。

「你以後不用再來找本宮,免得傳起風言風語,葉公子又怪到本宮頭上。

「本宮心胸不寬廣,到時候為了自證清白,恐怕只好砍了葉公子的腦袋。」

葉微瀾似乎深受打擊,手扶住心口,面上似有痛苦之色。

但他很快放下手,轉身離去,只丟下一句話。

「那也請公主說到做到,不要再刁難葉家。

「此次賑災我會押送,只希望我押運回來後,殿下能為葉家正名。」

他風姿洒脫,利落直言。

我盯著他的背影,心中卻警鈴大作。

葉微瀾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他身體強健,並沒有捧心的毛病。

他是與我成親後,有一次打獵不慎受傷,落下了心悸之症,時不時地會有捧心之舉。

難道,上一世的葉微瀾也回來了?

我立刻命人去打聽,葉微瀾近日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探子很快來報。

說葉微瀾的腰受傷之後,傷口感染,昏迷了三日。

醒來後,人似乎就變得不一樣了。

連葉家家主都誇他,如同一塊雕琢打磨過的美玉,溫潤雅正。

我默了默。

葉微瀾恐怕真的重生了。

這一世我的選擇與之前不同,葉微瀾只要不傻,就該明白,我也重生了。

他特意到公主府來,不是來問罪,而是來試探我的。

心機深沉,可見一斑。

局面似乎要對我不利了。

我心中湧起莫名的興奮。

這一世,我要讓葉微瀾明明白白地做一個該死鬼。

14

我與葉微瀾見面,似乎刺激了香奴。

他歪纏著我又是三天三夜。

我終於明白,他嬌弱的外表下竟有一顆虎狼之心。

他媚眼如絲,手指纏繞著我的頭髮,柔聲道:

「殿下,葉微瀾出城了,恐怕已經走遠了。」

語氣中喜氣難以自抑,仿佛自己做成了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我忍不住笑了。

「府中的五個你不嫉妒,你嫉妒他?」

他微微愣神,嘟囔道:「不一樣的,我們六個都是奴才,葉微瀾是貴公子,奴總覺得殿下和他才是一起的。」

他的直覺很準。

上一世我也是這樣想的。

可這一世,我眼疾治好了。

貌合,不如神合。

心靈舒坦,才最舒適。

我安撫香奴:「他和你比,天上地下。」

香奴驚喜不已。

「殿下,奴有這麼好嗎?奴自己都不知道。」

他嬌俏地捧著臉,沉迷在讚美之中。

我忍不住笑了。

權勢頂天,美人在懷,我早該如此暢快才是。

其後許多天。

傲香樓繼續動工了,災民被安撫,京城的秩序恢復。

除了世家被削弱,皇權得到了極大的鞏固。

我趁機提拔了一批來自民間的可用之才,將他們安插到各要職。

許是要靠我剿匪,這一次世家眾人竟然沒有反對。

皇弟在此時回來了。

他帶回來一個女子。

那女子雪膚花貌,嬌顏麗質,一件月黃衫子,讓她穿出了明月朦朧的氣質。

她看到我,似受了極大的驚嚇,縮在皇弟的身後,弱不勝衣的模樣。

我心中微驚。

我從未在皇弟的身邊見過這個女子。

這一世,到底不一樣了。

不是所有的走向都按照上一世的來。

皇弟滿目愛憐地看著那女子,向我介紹。

「阿姐,她叫葉若水,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這才知道,皇弟遇刺,是葉若水救了他。

皇弟對她一見傾心,便帶她回來,此次是想給她一個名分。

我心裡莫名不安。

又姓葉。

皇弟看我臉色,似乎預料到我要說什麼。

他不自然地開口:「若水是葉微瀾的堂妹,阿姐,我希望你不要太在意,她是她,葉家是葉家,她與葉家已經許久不來往了。」

我眸色嘲諷,走動了幾步,直視著躲在皇弟身後的葉若水。

「抬起頭來,本宮倒要看看是何等的美色竟然蠱惑了我阿弟的心。」

一句話,讓葉若水的眸子湧上淚色。

皇弟惱了。

「阿姐,當初你喜歡葉微瀾,我不喜歡,不也順了你的意。如今你不喜歡若水,難道就不能順我的意,我們倆究竟誰是皇帝?」

我面色慘白,心口處好像堵了一塊大石。

「我和你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你說過疑誰也不會疑我。」

「阿姐——」皇弟冷聲道,「你不針對若水,我自然不會疑你。」

他拉著葉若水,大步離去。

葉若水回眸看我,溫婉一笑,滿滿的炫耀。

其後許多天,我和阿弟生了嫌隙。

他接管了朝中權柄,而我則去了城外,督促傲香樓的修建。

聽聞,皇弟很寵愛葉若水,為她遣散後宮,封她的父母兄弟為官,連帶著葉家也死灰復燃,重新掌管了權力。

而葉微瀾只要賑災回來,有了功勞,就能重新翻身。

我過往所做的一切似乎都被推翻了。

更要命的是,我苦心經營的名聲壞了。

人人都說我舞弄權勢,只為一己之私。

香奴氣急了。

「那些人是不是傻子,京城裡鬧災民的時候,是誰幫了他們?粥喝完了,就開始砸鍋,太不要臉了。」

「他們的臉又不似你這般好看,不要也罷。」

我渾不在意。

香奴有點不自然,卻還是嬌羞地認可了。

「的確,世上能有我這般好顏色的也沒有幾個了。」

我哈哈大笑,一掃陰霾,忍不住摟著他吧唧了幾口。

15

我生辰那日,皇弟來了。

他看到我,眸色複雜。

我心情更複雜,他屁股後面跟還著葉若水。

她妝容清淡,衣衫簡素,整個人說不出裝扮了哪裡,但就是覺得與眾不同。

若是平日裡,她如此穿,不算錯。

可今日,她惹到本宮了。

香奴撇撇小嘴,一翻白眼:

「呀,今日葉家也不辦喪啊,怎麼穿著喪服就出來了?」

皇弟大怒:「李香奴,你給朕閉嘴,小心朕砍了你的父母親人。」

香奴受驚,趕緊捂住嘴巴。

我淡漠地看著皇弟,「宮中這麼缺錢,連件像樣子的衣服也沒了嗎?

「來人,帶葉姑娘去更衣,讓她穿一件喜慶點兒的衣服。

「本宮活得很好,不喜歡看一張死人臉。」

「阿姐!」皇弟眸色惱怒。

「怎麼,阿弟也要砍了我的父母親人嗎?還是想砍了我?」

我直視他,帶著逼視壓迫之意。

皇弟白了臉,似有退意。

可偏偏此時,葉若水輕輕柔柔地叫了一聲。

「你弄痛我了。」

皇弟立刻扭頭,呵斥那嬤嬤。

他將葉若水護在懷中,保護的姿態做得十足。

我眸色微涼。

宮中嬤嬤知道輕重,就算懲罰宮女,也不會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葉若水分明是不想去換衣服,故意為之。

我的阿弟卻似乎眼瞎了,看不出來?

皇弟輕柔地為葉若水揉著胳膊,葉若水展顏一笑,清澈動人。

皇弟陡然轉過頭。

「阿姐,你上次離宮帶走了鳳印,如今你住在公主府,不便管理後宮,我來是為了拿回鳳印,我打算冊封若水為皇后。」

他盯著我,眸中有愧疚,更多的卻是堅定。

葉若水也覷著我,輕聲道:「若是殿下不願意,那就算了,反正都是一家人,鳳印在誰手中都無所謂,只不過辛苦那些宮女太監多跑幾趟路而已。」

呵!

這是以退為進,給我施壓?

我笑了。

命人將鳳印取了過來。

我漫不經心地將鳳印拿在手中拋著玩兒。

葉若水緊張了,她目光隨著鳳印上下起伏,恨不能伸手接住。

皇弟急了。

「阿姐,你別鬧了。」

我面色一寒,沒有伸手再去接。

鳳印「吧嗒」掉在青石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啊!」葉若水輕叫一聲,滿面可惜。

她顧不上碎片刺手,撿起其中最大的一塊握住,失神之下終究沒能掩飾眸中恨意。

「劉解憂!」皇弟手指著我,怒不可遏。

他生平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從前,他都是叫我阿姐的。

他說,叫阿姐才親熱,才顯得我們姐弟情深。

可如今他叫我名字,還用如此憤恨的語氣。

我冷笑一聲:

「鳳印碎了,今日是本宮生辰,不想看見礙眼的人,你走吧,本宮不送了。」

「劉解憂,以前是朕太過放縱你,你會後悔的。」

他拉著葉若水的手,大步離去。

公主府的酒宴未散,就收到了他褫奪我攝政之權的旨意。

緊接著,公主府被禁了,門口布滿了把守的侍衛。

而他昭告天下,封葉若水為皇后,不日就要舉行大典。

一貶一升,人人都知道,上京的風向要變了。

香奴架著梯子朝外看,小嘴叭叭的。

「也沒什麼變化嘛,老百姓才不管誰升官了,誰貶斥了。除非那是個好官,不然,沒有人會在意的。你看,街上百姓該幹什麼還幹什麼,有什麼不同呢?」

我攀在另一個梯子上,百無聊賴地看著。

「對眾人來說,或許沒什麼不一樣。但對個人來說,還是有不一樣的。比如,想保護的人,就不一定能保護得了了。」

香奴眼眸亮晶晶:「殿下想保護誰?」

我笑道:「你呀!」

香奴忽然粉面含羞:「奴也是,奴小時候習舞挨打,殿下救了奴,那時候,奴就決定這一輩子都是殿下的了。」

我一時啞然。

那或許是我隨手為之,我腦海中根本就沒有這件事情。

他卻牢記了一輩子,所以才會以身相護,寧願自己中刀。

論俠義,他才是真的俠義。

而我心心念念幫了那麼多的葉微瀾,卻恩將仇報,將我亂刀砍死。

看來,我才是腦子不清醒的那個。

16

沒幾日,皇后的冊封大典到了。

沒有鳳印,聽聞皇弟搜羅了一個前朝皇后的印鑑應急。

我沒有見到登基大典的盛況,心中忍不住遺憾。

我的阿弟要成親了,我這唯一的阿姐,卻不在身邊。

但很快,我就不難受了。

城中亂了。

有人借著朝賀之名,反了。

整個上京一片刀光劍影。

我的公主府也在一陣慘叫聲之後,被人一腳踹開。

無數人將我團團圍住,刀劍相向。

葉微瀾帶著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一身戎裝,英姿勃發,依舊是俊逸非凡的少年郎,看我的目光依舊不掩厭惡。

見我神情鎮定,他微微蹙眉,擺了擺手,讓眾人都退遠了一些。

「重來一世,你還是沒有多大的長進,一個葉若水,就讓你敗得一塌糊塗。」

他承認了。

他也重生了。

我微微一笑。

「是啊!這一世,葉家不從我的身上下手,反而從我阿弟身上下手,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葉家人只懂得美人計這一個計謀嗎?」

「你住嘴!」

他神色冰冷,怒氣勃發。

「與你成婚,是我生平之恨,你放浪形骸,沉湎美色,江山放到你姐弟二人手中,簡直暴殄天物,你們根本沒有資格坐穩江山。」

「那到你手中又如何?你坐穩江山了嗎?」

我好奇地看著他,卻看到他眉宇間一抹郁色。

我福至心靈。

他沒有坐穩江山。

或者,他根本就沒有坐上江山。

他心心念念地將我和阿弟弄死了,沒想到是為他人做嫁衣。

哈哈哈哈哈!

太可笑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眸色陰冷,難掩怒意。

「等我殺了你,再殺了其餘世家,這一次,江山我一定能坐穩當。」

我懂了。

搶了他位子的是別的世家。

我笑道:「你恐怕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我輕踩腳下,一個暗門打開。

我墜入到了一個深洞之中,洞裡鋪著厚厚的棉花。

我掉下去,軟綿綿的,甚至還想再玩一次。

香奴急忙將我拉起來。

「祖宗,你可嚇死奴了。」

我和他沿著密道急奔,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得見天日,又騎上快馬,奔到了城外傲香樓。

在那裡,禁軍已經整裝待發,而禁軍身後,則是我新收編的神勇軍。

他們白日裡是民工伙夫,到了晚間則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一切都準備妥當,只等著皇弟逃出來後,重新攻了進去。

而城裡一片火光沖天。

葉微瀾正瘋了一樣地屠殺世家。

這一世,我終於算到了他的意圖。

葉家一面用葉若水吊住皇弟,讓我和皇弟互相爭鬥,起了內訌。

另一面,葉微瀾則佯裝押運賑災銀,實則半路就將那些賑災銀掉包,又尋了個生病的藉口,找人偽裝成他,繼續押運賑災銀。

他自己則和葉若水裡應外合,在冊封大典上造反。

這一世,他不僅要殺我和阿弟,還要殺那些曾經將他拉下神台的世家。

他的野心太大了。

正好,我和他的野心有一部分重合,那就請他代勞,幫我做成我想做的事,背下惡名。

我再站出來收拾殘局,將他包圓。

等收到城裡的信號:阿弟逃出來了。

我立刻命人攻了進去。

已經殺得疲憊的葉家軍根本就無力阻攔,很快,我的人便殺到了禁宮之中。

葉微瀾端坐在寶座之上,他單刀拄地,鮮血一滴滴從他的刀上滑落。

他潔白如玉的臉頰上有了一道猙獰的傷口,一向光鮮亮麗的人,散著頭髮,渾身狼狽,卻依舊有一種殘酷冷血的美。

聽到動靜,他猛地抬眸看我。

那一眼,眸中迸射出噬人的寒意。

他冷聲道:「我小瞧了你。」

17

我笑了。

我想起上一世,他假借在宮中為我辦生辰宴,邀請我和阿弟在小竹林中賞月。

他難得對我和顏悅色,更難得會記得我的生辰。

我精心打扮,迫不及待地赴約。

結果等來的是他的兵。

他說:「殺死這賤婦者賞五千金,殺死廢帝者賞萬金。」

那些兵如餓虎撲羊,毫不手軟。

每人為了能分得一份賞金,迫不及待地砍人。

哪怕我和阿弟已經死得透透的,那些人還是不停地砍。

這一世,我要親手為他送上一份大禮。

我從香奴手中接過一根鵰翎,彎弓搭箭,射了出去。

我身後無數支長箭也飛奔而至——

寶座上的葉微瀾睜圓了眼睛,臉上終於有了懼意。

他失聲道:「劉解憂,你不是愛我——」

他身上爆開無數血花,瞬間面目全非。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指卻不自禁地捂住香奴的眼睛。

香奴趁機鑽進我的懷裡,又扭又嬌:

「哎呀,殿下,奴好怕怕呀!」

我:……

這從哪裡學的疊字話?

本宮的心都承受不住了。

阿弟回來了。

他好不容易到了城外的傲香樓,卻聽聞我帶人殺入宮中,他又迫不及待地歸來。

如今,看我安然無恙,忽地將我一把抱進懷裡:

「阿姐,你沒事就好,你嚇死我了。約好一起在城外等,你為什麼突然跑進來?」

他溫熱的淚砸在我的脖頸里,我心裡被濃郁的情誼充斥著,根本捨不得推開他。

我輕輕拍著他的背。

「對不住,讓你擔心了,可我想親手殺了葉微瀾。」

太痛了。

刀斧加身的感覺痛徹心扉。

只有親手殺了葉微瀾,我才能解開心頭之恨。

他眸色複雜地盯著我。

「阿姐,我總覺得你和從前不一樣了。」

「那你怕我嗎?」

「不怕,只要你是阿姐,你去地獄,我都陪著你。」

我一時無言。

上一輩子,他的確陪著我去了地獄。

不過,這一輩子,我們不能如此了。

「我們不去地獄,我們是要上天庭的,你要做一個好皇帝,以後才能帶著我上天庭,答應我,永遠不要忘了。」

他鄭重點頭。

香奴在一旁淚流滿面,忽地加了一句:「也帶上奴。」

皇弟面色一寒,盯一眼香奴:「想得美,到天上,朕要給阿姐重新找個神仙做夫君。」

香奴面色驟變,撲進我的懷裡,將皇弟的眼淚全部蹭沒了。

「殿下,不要嘛!奴伺候得那麼好,不信奴證明給殿下看。」

我:「……」

這種事情咱們回去悄悄地說。

皇弟額上青筋亂跳。

我卻哈哈大笑:

「傻子,阿弟承認了你是他的姐夫,還不快謝恩?」

香奴大驚,歡歡喜喜地謝了恩。

皇弟懶得理他,只是轉過身去,卻悄悄地笑了。

我也笑了。

天上終究是虛無縹緲的事情,人還是活在當下,過好當下的日子才是最要緊的。

不多時,宮女太監押了一個人進來,說這個人意圖縱火燒宮,被他們抓住,扭送過來。

那人赫然是葉若水。

葉若水怒道:「本宮平日對你們那麼好,還許諾到時放你們出宮,你們竟然恩將仇報?」

她罵完,依舊清清冷冷地站著。

她與葉微瀾何其相像,渾身上下都仿佛長著傲骨。

「陛下,你真要殺我嗎?」

她眸光清淺,含著情誼,看向皇弟。

我心驟緊。

我當初經歷了生死,才看透葉微瀾。

我能感受得到,阿弟對葉若水是不同的。

他與葉若水雖有演戲的成分,但有些感情一旦付出了,就會入戲。

皇弟一瞬間恍惚,眸色很是複雜。

葉若水繼續道:「葉家已經完了,陛下的仇也報了,我身在葉家,有許多身不由己之處,還請陛下海涵。陛下曾說願與我生同衾死同穴,我自知不配,只請陛下放我一馬,讓我出宮自謀生路。」

她俯下身子,姿態低微。

她很聰明,不吵不鬧,陳述著舊情。

仿佛剛才想縱火燒宮的人不是她。

這一招以退為進, 很妙。

皇弟眼眸微深, 他一言不發, 抬了抬手。

葉若水大喜過望,滿面不敢置信。

她盈盈垂淚,拜謝過皇弟, 撩起裙擺,灑落離去。

只是她剛跨過門檻, 「噗」的一箭洞穿了她的心。

她回眸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弟。

皇弟滿面狠厲, 冷聲道:「朕不是阿姐, 她會中美男計,朕可不會。

「早在你攛掇朕搶阿姐鳳印的時候,朕就想殺了你,忍你到現在,只想等葉家發動。

「你以為闔宮上下為何接受你的小恩小惠?是朕下旨的,不然,你以為你的消息能傳遞出去?

「你還真以為他們沒見過世面,隨便一點兒恩情就能打動,痴心妄想的蠢貨。」

「噗通」砸在地上。

看起來就疼。

我也很心痛。

我的阿弟,他竟然罵我——

我心情複雜, 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驀地, 一股煩躁之意湧上喉頭,我一陣乾嘔。

阿弟變了臉色。

「阿姐, 你怎麼了?」

香奴扶住我, 口中念叨了幾個日子, 忽地眉開眼笑:

「殿下, 您懷了嗎」

宮中一陣亂紛紛,無數御醫進了宮。

把脈之後,我真的懷孕了。

我被阿弟安排在宮中住下。

十個月後,我平安誕下一女, 阿弟歡歡喜喜地封她為護國永樂公主,封我為鎮國長公主,又不情不願地封香奴為永靖王。

三年後,大晉政治清明, 百姓安居樂業,世家毒瘤被清除,無數平頭百姓也可入朝為官。

我的阿弟,他真的成了一個明君,他勵精圖治, 不畏艱險, 開拓了一個嶄新的大晉王朝。

他還是敬我信我,一如從前。

而我也漸漸學著放手,以退出作為回報。

時光荏苒, 我們都變得更好。

唯一不變的大概只有香奴, 他還是那個以容顏嫵媚自傲的美男子。

直到有一天, 他發現自己長了鬍子。

他驚恐地拔掉鬍子,淒悽惶惶,生怕我去愛別的美少年。

傻瓜!

星河流轉, 人間匆忙。

人人都說我劉解憂風流放浪,卻不知,我一生也只愛過這一個人而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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