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匆忙必有紕漏,珍珠心細,應該能找到蛛絲馬跡。
與此同時,金玉問我拿捏嘉淑郡主是個什麼章程。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本宮從邊關花寨把你救下,又苦心栽培這麼多年,再不遠千裡帶你上京。如今你終於走到了你仇人面前,你卻問本宮要章程?」
金玉剎那間一凜:「屬下,明白了。」
我揮了揮手:「給本宮本宮要的東西,討回本該屬於你的公道。」
「是!」
19
花了半天時間,把長公主府上下全翻了一遍,打死了兩個管事,十幾個下人。
好笑的是他們臨死之前還喊:「萬安長公主草菅人命!私設公堂!」
聲音大得我在書房都聽見了。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從來都是一句空話。
直到沈清壁出現。
叛亂後為了整頓一片混亂的京城,她用法從嚴。
這些人都被她慣壞了,以為每一個上位者,都有公正寬容之心。
既然如此,還敢背叛她,就要承受這個世界失去她的代價。
20
珍珠給我整理了我要的線索。
首先,沈清壁從半個月前進宮後,就沒回來。
一直傳的就是「在宮中養病」。
府里的老人陸續被帶走了幾批,但昨晚動了兵戈,餘下內院伺候的人也被帶走。
現在府里的管家是宮裡的太監和女官假冒的。
然後,關於池淵。
沈清壁確實選了他做駙馬……
如果是按照嘉淑郡主的說法,她和池淵情投意合,為了池淵皇后也不做,沒想到被沈清壁橫刀奪愛……
金玉說:「屬下把她打得半死,她也這麼說。」
總結一下:還是沈清壁跟人搶男人的故事。
這時候珍珠上前:「主上……」
「說。」
珍珠手裡拿著一幅畫像,此時就徐徐展開給我看。
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我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笑了。
「果然有引人擲果盈車之貌。」
畫上正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池淵。
她們都不敢說話了。
我回過神:「你們這般小心做什麼?」
金玉和珍珠面面相覷。
最終珍珠做出了她的推斷。
「長公主掌權多年,根基深厚,怕是中了美男計。」
池淵的父親池柯出身寒門,在叛亂中立了大功,沈清壁一路提攜。
沈清壁出事,他應該第一個慌。
可沈清壁失蹤,他至今一言不發。
除非他早就出賣了沈清壁,投靠了對手。
他這禍水一般的兒子是禍根,該是受他指派。
一時之間,書房中,靜得可怕。
所以沈清壁不是跟別人搶男人,她是被男人騙了?
她們大約都知道我很排斥此事,所以大氣不敢出,等著我發火。
但我……
「她正當青春,看上個把男人又何妨?」
眾:「……」
我瞬間想通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栽贓污名給她。
美人局又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入局,也不過被笑嘆一聲「英雄難過美人關」。
怎麼換成沈清壁,就不行了?
難道一個女子,愛錯了人,很可笑嗎?
沈清壁,當然還是我頂天立地的姐!
「怎麼輸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輸不輸得起。」
誰敢笑她,本宮殺誰!
21
我吩咐人掘地三尺要將讓沈清壁背上污名的池淵給我找出來。
並盯緊了包括池府在內的百官。
我一肚子窩囊火。
先是皇帝、江將軍、良王、公主府的下人等等。
現在又多了一個池家。
沈清壁啊沈清壁,你到底被多少人背叛了?
你落井,到底有多少人下了石?
這麼想著的時候我翻到桌上的案牘。
沈清壁是穿越者,這些年她一直在學習,她通讀書經,並愛看考生的考卷。
本朝建國百年,三年一科考,無數的考卷被送入長公主府。
一方面體察民情,一方面不拘一格降人才。
沒想到十年了,她依然如此。
我頓時就有一種游移、搖擺之困惑。
沈清壁,忙成這樣,還有時間被男人騙嗎?
22
是夜。
我正在書房支額假寐。
突然門被打開。
白周八尺高的身形幾乎將門堵得死死的,極具壓迫感。
他這身影讓我覺得我還在做噩夢。
我剛夢見沈清壁死了……
直到他吐出一口寒氣:「主上?」
我猛地從半夢半醒中驚醒,支起了身子。
「通北營來援,城外開戰。北府禁軍圍了公主府。」
來了。
冉牧被人攻打,我們被人圍困。
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一波試探。
瞧,太后在我面前極力否認我是在謀反,看似給我台階,私下卻早已調兵。
如今禁軍圍府,只等城外戰報。
等明日一早城外戰勝,他們就會沖入府中,將我生擒。
若是久戰不下,我便是人質。
而他們的預計里,可能沒有「戰敗」這個選項。
這些都是他們美好的幻想。
對方已經出手,是時候送上我的回應了。
我站起來:「敢打我,我自然要打回去。」
白周開始蠢蠢欲動,反覆扭著他那把一人高的斬馬刀。
我從桌下抽出我的兩把橫刀。
「準備迎客。」
「是!」
23
當我出門,抬頭就見月如煉。
我很快低頭看向眼前的整裝待發的士兵。
「弓弩手。」
「是!」
數十名弓弩手飛身上屋頂,力挽五當弓。
門外大約沒想到我們區區百人竟敢主動出擊,一時亂了陣腳,罵娘聲不絕於耳。
我輕蔑一笑:「開門。」
隨著大門的打開,禁軍統領逃命那般沖了進來。
他對著我狂吠:「萬安長公主!如今禁軍全軍出動,你還不命你的男寵速速撤退……」
他罵得嘴冒白煙,號稱禁軍一萬人,眨眼就能屠沒我的一百面首。
勸我快快投降……
說真的,本宮從來,沒見過,這麼蠢的,主將。
他以為他的一萬禁軍是他強大的後盾。
卻沒想到他自己是只碩大的出頭鳥。
我一言不發。
白周耐心告罄,一腳踢開斬馬刀的刀鞘,把一人高的長刀擲了出去。
他臉色突變,急急揮刀來擋。
然而白周力大無窮,斬馬刀鋒利無比,斬斷他佩刀的同時還是將他打飛了出去。
直到狠狠撞上身後的士兵才停了下來。
「將軍!」
禁軍宣告折將。
一時之間院內鴉雀無聲。
我厭棄地看了一眼這群蠢貨。
看來叛亂之後,無用的世家子弟又塞滿了整個朝堂的縫隙。
只選百人同我進城,自然都是精挑細選。
我的步兵,配破甲刀,專打巷戰。
「給我殺!」
「殺!」
24
那一夜京城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屍體塞滿了街巷。
血水從公主府東大門流淌出去,流著流著,就結成了冰。
25
天明。
失去將領的北衙禁軍陷入被屠殺的困境,節節敗退。
而直到這時候,南衙禁軍始終沒動。
那我基本已經可以確定了:池柯,就是沈清壁養的,隱藏最深,最凶的那頭白眼狼。
須知,京中禁軍三萬。
北衙一萬囤於宮內。
南衙兩萬囤於宮南,由柱國指揮,也就是池柯。
如今北衙禁軍遭到屠戮,他卻按兵不動?
看來他所謀,甚大。
「主上!北衙軍已退!」
白周提著斬馬刀回到我身邊。
我抬頭看了看天光:「看來冉牧也勝了。」
再怎麼樣我們也不可能以百屠萬。
北衙軍潰敗,是自己退去的。
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京城外,又兵臨城下了。
這種時候我在城內一個信號他們就會攻城,是以才急調軍令讓他們退去。
這一根弦,已經越繃越緊。
白周有些顧慮:「主上,還有南衙軍。」
我笑笑:「你怕什麼。兵書有雲,虛張聲勢是上上戰法。」
區區五千人。
冉牧率軍先打京西營,再戰通北營。
兩股拱衛京師的大軍被擊潰,盛氣凌於整個京城的蒼穹之下。
城內百人與萬人鏖戰一晚未敗。
三次了。
他們認為自己穩贏的時候,連輸了三次。
太后擅權謀不擅戰法,必定,慌極了。
至於南衙軍,他們更要觀望。
池柯,這個老狐狸。
「沈,沈清寧!」
一個悽厲的女音傳來。
26
我回過頭去。
金玉拽著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出來,讓她跪在血水裡。
「主上,她想逃走。」
我都笑了:「出息了。」
「沈清寧!你這個瘋子!就為了你姐姐,你要鬧到這個地步嗎……」
我俯下身,輕輕問她:「現在可以說了嗎?我長姐在哪兒?」
她眸中閃過不解:「你,你瘋了,你竟真只是為了她……」
我用鋒利的刀挑起她的臉。
她嚇哭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行吧,我換個問題。
「你當真推她下水了?」
嘉淑郡主直著脖子看著刀,一動不敢動。
她哽咽道:「我,我只是和了她口角兩句……您,您饒了我吧,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我們都笑了。
金玉笑得最大聲。
我的刀鋒划過郡主細嫩的臉皮,輕輕破開皮肉,鮮血順著臉頰流淌。
伴隨著她嘶啞難聽的哭聲。
金玉震驚地看著我。
她大約在想,連她都沒敢下這個手。
但她不知道,我最聽不得,這賤婢說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27
當初,世族南逃,留下百姓被叛軍屠戮。
待京城平定以後,又陸續回遷。
我還記得,嘉淑郡主那時候才十歲。
那是多麼天真可人的一個姑娘啊。
她說她怕,抱著沈清壁一直哭,說自己曾被幾個叛軍拖出去,差點凌辱了。
她還說看見嫡母被人抓走,她真的很怕。
沈清壁心軟得一塌糊塗,跟她說:「這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會看不起你。」
並且特旨封她為郡主。
當時我冷眼瞧著,只覺得她定被家裡調教過。
她若真的害怕,應該去找她姑姑太后哭,抱著我姐姐哭什麼。
只是京城需要世族,也不能讓他們在南方坐大。
又想一個小小女孩翻不起什麼浪。
誰知最後是她害沈清壁淪為笑柄。
我用手捏住她的傷臉。
「公,公主!我只是,失手,她滑倒……」
我就看著她。
她終於哭著鬆口,「是太后,太后讓我去討回一個公道的。我只是聽命行事。」
她一直說。
說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她只是不忿,明明已經和池家議親,可沈清壁突然強召池淵為駙馬。
我鬆開她的臉。
嚇瘋的嘉淑郡主竟然跑去抱住金玉的腿。
「姐姐,我那時候還小,什麼都不懂,我娘讓我說什麼我說什麼……姐姐,你跟公主求求情,饒了我吧……」
金玉眸中漸漸染上暴戾。
真可笑。
坑害沈清壁,是太后授意。
慫恿父親,害死嫡母,害長姐顛沛流離,是生母的過錯。
明明手裡已經有人命,卻還是她最無辜了。
可惜願聽人狡辯的是沈清壁,她總說「便是死囚也有為自己申辯的權利」。
不是我。
我把刀扔給金玉:「你自己解決。」
「是。」
「姐姐!我是你親妹妹啊!」
金玉那一刀還是沒有砍下去。
因為,皇帝來了。
28
我帶著人出去迎駕。
我這大弟的模樣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印象中,他登基時和我一樣高。
八年了,誰知道他還是和我一樣高。
御輦抬著,骨瘦如柴,一臉病態。
他說:「二姐。」
我看著他。
半晌還是道:「進來吧。」
太監攙扶他下來,他走路不穩,好幾次差點滑倒。
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說:「你不要聽那些人胡說。長姐是為了朕,才出事的。」
我皺眉看著他。
哦,又是一種新鮮的說法。
「進去說。」
「好……」
我讓他先進。
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了,又退了回來。
「把你的事情辦完。」
「是。」
金玉再不猶豫,一刀斬下了嘉淑郡主的頭顱。
皇帝的腳步猛地一頓。
我笑笑:「心疼?」
嘉淑和他,也算青梅竹馬。
說實話,我一直以為嘉淑會是皇后。
他盯著地上的絕色頭顱,眸中毫無波瀾。
「這女人嫌朕病弱,曾羞辱於朕。如今,死了倒好。」
原來如此。
嘉淑沒選上皇后,是因為她看不上皇帝。
謝太后恨不得謝家女子世代為後,可如今後位上的,卻姓王。
看來我這大弟,已經是一枚棄子了。
今日讓他來收拾這個殘局,確實挺合理。
29
進屋之後,我冷眼看著他。
他咳了一陣,才道:「二姐,你為什麼用這種看騙子的眼神看著我?」
我冷冷道:「你們京城的,都很會騙人。」
他:「……」
「長姐她,到底在哪裡?」
皇帝無奈地道:「朕不知道。」
我漸漸感覺一陣血氣上涌,處在爆發的邊緣。
直到他說:「太后以為朕命不久矣,朕趁機讓她答應讓朕親自來『平亂』,正是想和二姐共謀尋找長姐。」
他給我說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他認為,沈清壁今日的結局,是政變的結果。
30
十年前叛亂後,京城百廢待興,黎民疾苦。
沈清壁滿腹心思都在重建京城上。
是以她沒有意識到,隨著南遷的世族回歸,朝中已經分為兩派。
一派是以她和皇帝為首的寒門新貴,世族南逃之後,是他們承擔起了重建京城的重任。
一派是以太后為首的北歸世族,不甘心就此被邊緣化。
「至於池柯,他久居柱國之位,不會像長姐這樣天真。他手裡有個好兒郎,先跟忠勇侯府議親,又堂而皇讓池淵做駙馬,二姐能明白他的用意嗎?」
這倒是讓我想起了,嘉淑說,她家和池家早已議親。
我冷冷道:「一男許二女,從此長姐和忠勇侯府撕破了臉。」
可惡,還平白讓沈清壁背上奪人夫的污名!
皇帝繼續說。
現在池柯按兵不動,恐怕等的就是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機會。
「他不會甘心長期居於女子之下的。這次若是你和太后兩敗俱傷,他另立新帝,池家將真正一步登天。」
這倒是,南衙禁軍按兵不動,最合理的解釋。
但是……
我看著他:「你說的是實話嗎?」
皇帝聞言苦笑。
他說:「你可以懷疑任何人,卻實在沒必要懷疑我……」
說著,他捲起了自己的袖子。
瘦得青筋糾結,十分可怖。
我吃了一驚。
「去年我突然毒發三次,長姐之所以會惹怒池柯,是因為她為了讓我多活幾年,步步妥協,不能帶著他們繼續爭權奪利。」
而這下毒的人,竟是到沈清壁失蹤才查出。
太后!他們親自迎回來的,佛口蛇心,終日禮佛的太后!
她竟是從十年前,剛回京,就給皇帝下毒!
因是慢性毒,所以直到去年才毒發……一毒發,便藥石罔顧。
皇帝苦笑:「我知道,二姐這次進京,一定見識了許多忘恩負義的嘴臉。可是,我本就是依靠長姐活著,二姐總該信我……」
說著說著,他竟落下淚來。
眼淚落下來時,他才發現,伸手去拭,很是驚訝。
我靜靜地看著他。
突然想起他當年和我們一樣被太后拋棄。
太后攜二皇子隨世族拋棄百姓南逃,本意是在南方建立新朝。
沒想到橫空殺出一個沈清壁。
我伸手輕輕搭他形銷骨立的肩,輕輕叫他的乳名:「雀兒。」
他突然一把抱住我。
「二姐!我恨他們!他們的命和榮耀都是長姐給的,他們卻一直害她……若我能,我恨不得把他們都殺光!」
31
如果依我這大弟的說法,半個月前左右,他就沒有見過沈清壁。
原以為她在府中養病,直到我攻入京城,才知道她可能出事。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她被太后軟禁了。
皇帝勸我與太后議和。
昨晚南衙軍調不動,已經引起那個老妖婆的警覺。
「這樣,她才會讓我們見長姐。」
我看著他,說:「好。」
32
我隨皇帝回宮。
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地上的屍體已經被清理乾淨了。
白周沖我聳聳肩:「南衙軍來收拾的。」
皇帝臉色蒼白。
「二姐……」
我說:「慌什麼!」
我把他一把拎上御輦,騎馬跟在他身後。
這一路上,竟果然遇見身披鎧甲的南衙軍在掃血冰渣。
我們不過百人,就這麼從他們中間走了過去。
其間我大弟咳了好幾次。
嘖,病秧子。
33
再見太后,竟似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她也沒再阻止我帶兵器進城。
皇帝顫顫巍巍地請安:「太后……」
我毫不留情地譏笑她:「蠢貨。」
皇帝震驚地看著我:說好的議和呢?
「連南衙軍都調不動,還敢弒君謀反。」
太后氣得拍了桌子:「是沈清壁養虎為患!」
「太后!」
我乾脆坐了下來,看她發瘋。
後來她可能稍稍冷靜了一點點。
她又說……
「不能讓那奸人篡了江山,否則,你就是千古罪人。」
我又笑了。
「是你囚了我長姐,打破平衡,你是半點不說啊。」
她還想數落我:「你也是皇族兒女!你對天下百姓,有責任啊……」
我抬頭看著她:「你這套對長姐有用,對我沒用。」
太后竟然還有臉生氣。
她甚至氣得直哆嗦。
「你,你魯莽上京,把京城和百姓置於危地,你怎麼,這麼不識大體……」
多新鮮。
難道我等就該引頸就戮,任她踐踏,不然就是不識大體,甚至禍國殃民。
我偏過頭:「太后,你說,等我們死後,史書上會如何寫我長姐?」
其實有舊例可循的。
那麼多人恨她,踩她,妒她。
她會被說成是弄權、不安於室、與人爭夫……
打退叛軍的功勞,大約會算在將領頭上。
重建京城的功勞,會算在池柯的頭上。
只有貶低她、抹黑她,這些人,才能在史書上,抬起頭來做人。
誰會記得,她一意孤行,救援京城。
誰又會記得,從黎明到深夜,她親自把那麼多人從屍堆里背出來,其中,就有我。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這些?你簡直……」
我的耐心宣告用盡。
「我再說一次!交出沈清壁!不然我先殺了你,大家一起死!」
她終於害怕了,不敢再給我分析什麼利弊。
只是看著我半晌,喃喃道:「你,你瘋了……」
我抬起頭:「對。」
34
最終皇帝出來打圓場。
他勸太后先交出沈清壁。
皇帝甚至勸她:「只要有長姐在,她定能讓二姐冷靜下來。」
太后竟然被這句話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