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有了。。如今在這府中,我不過空有一個將軍府嫡女的稱號罷了。」
又對顧邵清道,「顧家哥哥杵這兒看戲似的看了半天,也該過癮了。若沒別的事,就請回吧。」
趾高氣揚的顧邵清此刻顯得有些無措。
「羨安,我沒想到你心裡壓著這麼多事。你怎麼早些說出來。」
「不過你也別恨你表姐,她年少失怙又失恃。蘇夫人多疼她些也是應該的。」
我的未婚夫嘴上安慰我,心裡卻還惦記著替我表姐開脫。
「我知道周家對我家有恩。所以這些年,我即便瞧不上周婧怡的為人,也仍處處讓著她。」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婧怡。我並非小心眼的人,否則也不會等這麼多年才說出這番話來。」
見我當著娘的面戳破他和周婧怡的關係,顧邵清面色不悅。
這虛偽又朝三暮四的男人,不要也罷。
5.最近發生了這些事,我便琢磨著怎麼另謀出路。
這些年壓歲錢和月例攢了不少。
我從中取出六百兩,托我那在莊子裡頤養天年的奶嬤嬤,吩咐她侄兒在外替我尋了兩個地段不錯的鋪面。
開了一間糕點鋪子和一間胭脂鋪。
我雖說有個疼我的爹爹,但他正值壯年,又得皇帝愛重。
戍守邊關的日子,遠多於闔家團圓的日子。
蘇府沒一個人是向著我的,我在府里的日子不可能好過。可謂是孤家寡人一個。
於是,我陸陸續續向系統許願讓自己財運亨通:系統系統,我要許願我名下的鋪子每日都銷售一空。
周婧怡十分受寵,院裡的綾羅綢緞首飾寶器擺都擺不下。
但也正因周婧怡生活優渥衣食無憂,娘還未曾想起給她名下置辦鋪面。
因此周婧怡自然不能「銷售一空」,我的願望她也自然沾不了光。
我原本還琢磨著,只要周婧怡不作妖,我便放過她,自己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但周婧怡馬上就用行動證明,她根本配不上我的仁慈。
6.周婧怡病了。
和往常的小打小鬧不同,這次她好像病得很嚴重。
各種珍貴的藥材流水似的往院裡送,京中的名醫來了一波又一波,還是不見好。
如此過了兩天,府上來了一神神叨叨的游醫。
瞧著年歲不大,三十出頭的樣子。
原本大家是不信他的。
可他一貼藥下去,周婧怡立馬就不疼了。
周婧怡身邊的嬤嬤試探著問:「我看您這年紀模樣,莫不是傳說中的齊神醫?」
那游醫寵辱不驚地點點頭。
蘇家人皆大喜過望。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齊神醫!婧怡是個有造化的,我的心頭肉有救了。」
我娘高興得多吃了兩碗飯。
「借著這機會,把以往的病根都除乾淨才好。」
齊神醫卻滿面愁容,「這病不好治啊。」
「齊神醫醫者仁心,您只管放手去治。我們這樣的人家,要什麼金貴藥材、花多少銀子都使得。」我娘保證道。
「這藥材可不是銀子能買到的。」
「周姑娘這病…既病在體,更病在心。病根多年前就種下了,這些年更慢慢鬱結於心」。
他嘆了口氣。
「心病還需心藥醫。小生冒昧一問,可曾有人給過周姑娘氣受?」
「需拿這人的心頭血當藥引子,方能藥到病除。」
我哥怨恨的目光看向我。
我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血液般,渾身發冷。
「原來是你,婧怡是因為你才一直不好的。」
我娘有些猶豫。「可是神醫,取心頭血會不會…」
我確定不是我的錯覺,齊神醫說話時分明看著我笑了笑。
「夫人無需擔心,只是過程痛苦了些,於性命無礙。」
聞聽此言,娘親,哥哥,和周婧怡身邊的嬤嬤一齊看向我。
我入墜冰窖。
一定是周婧怡!否則怎會那樣巧,神出鬼沒的齊神醫剛好來了京城。而我的心頭血剛好能治她的病。
蓮香死死護著我。
「你們在幹什麼?小姐她是你親女兒啊夫人!你怎可為了一個外人取她的心頭血!」
蓮香很快被人拉開。
蘇清越厭惡地說:「婧怡沒了父母家人,寄人籬下,你卻什麼都有。」
「不僅如此,你還處處不體貼,總與婧怡爭風吃醋。她本就是因為你才會鬱結於心!現在就是替自己贖罪的好機會。」
他像志怪話本里的魔神一般,緊緊鉗制著我。
「正好也能叫你長長記性,知曉何為謙讓友愛。」
對蘇清越的失望早已攢夠,我雖難過卻不意外。
我看向娘,她眼神躲閃。
「羨安,你表姐身子弱。你幫她這一回,以後她就大好了,再不需要你謙讓了。」
像是要說服自己般,她握了握我的手堅定道。
「娘會好好補償你的。」
我問齊神醫道,「若是沒有我的心頭血,周婧怡會怎樣?她會死嗎?」
齊神醫點了點頭。
蘇家幾人立馬更堅定了,他們死死地壓著我。
我仰頭看著這可悲的畫面,卻只能自嘲地笑笑,閉上雙眼時,一行清淚流進了我的髮髻。
下人都不敢動手,竟是蘇清越親自握刀向我走來。
7.我又許願了,這次我許下了三個願望。
一是在蘇清越把刀刺進我胸口前,帶著蓮香瞬移到了城郊張嬤嬤住著的莊子裡。
二是要了一袋散碎銀子。
三是許願爹爹在邊疆打一場震驚大燕的勝仗。
莊子裡,我心疼地幫蓮香上藥。
蓮香被他們拖出去這空當,周婧怡院裡的人明里暗裡下了不少黑手。
蓮香的腰上和胳膊上布滿了青紫色的掐痕。
「小姐,我不疼的。這點皮外傷算什麼,你別難過。我一個小丫鬟,不值當。」
「只是可恨那周婧怡鳩占鵲巢,您以後該如何是好?」
我讓她別擔心,周婧怡風光不了幾日。
我跟張嬤嬤解釋說,我和家裡人吵架了,帶著丫鬟來莊子裡靜靜靜心。
莊子裡都是張嬤嬤的人,聽我這樣說,也就沒再多問。
嬤嬤抹著眼淚,心疼地揉了揉我的髮髻。
「好孩子,苦了你了。也不知道大將軍何時歸來。明明我們羨安才是該千嬌萬寵的大小姐呀。」
莊子裡的人大都純樸,我和蓮香在這裡度過了難得平靜的兩日。
這日,我照舊帶著蓮香去村口大柳樹旁曬太陽。
不少婦人睡了剛午覺起來。
幾個兩三歲的娃被放到不遠處的沙坑裡,玩的不亦樂乎。
得了閒的老少婦人們,揉面的揉面,刺繡的刺繡。
她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
見我過來,她們熱情地給我和蓮香各倒了一杯大麥茶,又遞了兩個蜜三刀。
劉嬸子剛納完一個鞋底,十分激動地同大家說:「你們知道嗎?京中最近出了幾件新鮮事兒。」
「威遠大將軍府上,也就是那頭莊子上的東家蘇家,最近出了件邪事兒。」
「說是將軍夫人,早些年把自己的娘家外甥女接過來養在了身邊。那外甥女的爹娘對將軍府有恩,因此她在府上格外受寵,過得比蘇家的嫡出小姐還尊貴。」
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但可惜是個病秧子。」
劉嬸子正色道,「這本也不算什麼稀奇事。怪就怪在,前些日子這外甥女不知害了什麼病,眼見就要歸西。」
「就在這生死關頭,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齊神醫突然回了京,開了一貼藥。那外甥女一吃下去病竟立時就好了!你們說奇不奇?」
這種名醫神醫,百姓便是遇上了也是請不起的。
因此眾人對這話題並沒有多強的興趣。
劉嬸子見狀接著道,「可惜啊,神醫說這藥治不了根本,要想清除病根,需得別人的心頭血當藥引子。」
眾人聽得吸了口氣,劉嬸子見大家的反應,這才滿意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府嫡出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