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笑:「你放心,我跟她早已分手,你想要靠女人上位,我不會跟你爭。」
「不,你不會懂的。誰想要靠她上位啊,我是真的需要你救命,救我媽的命。」
他有些激動,劇烈地咳了幾聲。
我扶好他,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有家族遺傳病,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要拚命努力,要出人頭地,要讓我媽徹底擺脫病魔的困擾。可拖著孱弱的身軀我舉步維艱,那段時日是真苦啊。」
他頓了一會,眸中透出無限淒涼:
「後來系統找上了我,它說攻略沈沁跟她結婚,我媽就能得到一副健康的身軀。別無它法,我只有這一條路了。」
我若有所思:「所以說你根本不愛沈沁,這麼多年,你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只是跟系統的一場交易?」
「愛,對於我這種人來說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更何況,她配嗎?」
他冷笑一聲,似是不願回憶那段卑微的過往:
「她拿著你的錢財抹平我的高傲,又拿著我送的禮物試探你的真心。得到了這個還舍不下另一個。這樣的人,她懂愛嗎?」
沉靜片刻,宋夏已經整理好情緒,他深吸一口氣:
「昨天慈善晚會回來後,她大哭一場後說要跟我結婚。我知道,她只是想利用我來刺激你,所以我來求你。就差臨門一腳,可以別回應她嗎?」
我迎著他的視線:「你的故事的確令人動容。但我不回頭,不是因為憐憫你,只是不再愛了。」
他眸光微閃,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句「多謝。」
旭日初升,他拖著病懨懨的身軀消失在晨光里。
12
隔天,我接到沈沁下屬李銘昭的電話。
他說沈沁開車回家的路上精神恍惚,撞上大橋的石墩,現在正在住院。
「林總,沈總現在不吃不喝的,眼淚都快哭乾了。你能過來陪陪他嗎?」
「或許處理交通事故你打給交警或者醫護人員更合適。」
不等對面反應,我直接將號碼拉進黑名單。
受傷了應該找大夫,總不至於出個車禍還把腦子給撞傻了吧。
醫院裡,李銘昭將手機遞給沈沁。
他無奈嘆息:「林謙這次好像是認真的,公司所有人的號碼他都拉黑了。」
沈沁的眼淚掛在腮邊,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幕降臨,她趁著無人看護之時離開了醫院。
我出門扔垃圾時,看見她縮成小小的一團,蹲在我家門前,身上還穿著病號服。
她看見我,眼中儘是希冀:「林謙。」
我無奈微微皺眉:「你又想要怎樣?」
她抿了抿唇,從身後拿出一款拼好的積木:
「我記得大學的時候女生都會給喜歡的男生送手工品。當時你表現得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可我知道你喜歡這個。」
我喜歡斗戰勝佛只是想保護她,想成為她遮風擋雨的依靠。
可後來,她羽翼豐滿,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掀翻這座避風港。
「我記得你很喜歡買化妝品,上次見你扔了很多,你說變質的東西,用了會爛臉。」
「易地而處,我也不喜歡過期的東西,包括你的愛。」
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我順手把積木扔進了垃圾桶。
「不是這樣的,我的愛沒有過期,我一直都是愛你的。就因為我可憐宋夏,你就給我判了死刑嗎?」
她還想要繼續糾纏,卻在見到江沂萱穿著睡衣開門的那刻噤了聲。
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笑中帶淚:
「七年,連全身的細胞都可以再換一遍了。林謙,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是嗎?我成全你。」
她徹底死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第二天,共友把沈沁新發的動態轉給我,是沈沁和宋夏的結婚證。
官宣文案:「姻緣嘛,上天安排的最大。」
13
我笑笑,其實故事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可我沒想到,半月後,宋夏會來找我做最後的告別。
他像是被人掏空了靈魂,呆呆地站在花壇旁。
「我媽走了,還是沒趕上。明明就差那麼一點。」
他輕微抖動著肩,眼眶超載的淚簌簌落下。
我一陣嘆息,輕輕拍著他肩膀。
等他情緒穩定下來,我輕聲勸慰:「都過去了,阿姨也不希望看見你難過,回去好好養病吧。」
「回不去了,這樣的人生我一眼都可以望到頭。所以,我放棄了這一切,系統會懲罰我的。」
「只是抱歉,因為我的緣故,毀了你的美滿姻緣。」
我搖搖頭,其實又能怪他什麼呢?
那段感情從本質上就已經變了,破壞它的從來不是某個特定的甲乙丙丁。
機械女聲響起,宋夏在這個世界的旅途徹底進入倒計時。
當沈沁匆匆趕到,正好看見宋夏消失在光影里。
「哈哈,好啊,我什麼都沒有了,所有人都是騙我的。」
「他竟然罵我蠢鈍如豬,強行攻略我的每一秒都無比噁心啊。」
沈沁哭得撕心裂肺,我卻在思索,這姐的精神狀態實在太過超前,我要不要先搬個家。
我的無動於衷徹底觸怒了沈沁,她擦乾眼淚,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跟你講過,答應了要娶我,就不能夠辜負我。既然不能擁有,那我就毀掉好了。林謙,你等著瞧吧。」
眼看大雨將至,我擔心江沂萱會淋濕,根本沒聽清沈沁說了些什麼,匆匆回應:
「抱歉沈小姐,你擋我路了,請讓一下吧。」
入冬時分,我利用公章以權謀私,竊取公司商業機密的謠言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
我毫無準備,沈沁卻一紙訴狀將我告上了法庭。
14
書房內,江沂萱虛倚在我的肩頭,她憤憤不平,要讓沈沁見識到什麼叫資本的力量。
我忙安撫她:「這點小事,哪裡用得著夫人親自出馬?」
我在鍵盤上操作了幾下,將電腦推到江沂萱面前。
視頻里李銘昭躡手躡腳偷走了我的公章遞到沈沁手裡,兩人會心一笑。
這兩年沈沁一門心思落在宋夏身上,她大概忘了,我輔修計算機時曾為她搭建過一個網站,諷刺的是,網站的名字還是她取的「心窩」。
那些她自以為被破壞的監控,完好無損地上傳到我的伺服器。
既然沈沁想要用輿論毀了我,便也得做好被輿論反噬的準備。
只是,感情的終點,到最後竟只剩一紙訴狀,實在太過不堪。
經過幾天的發酵,網上的風向漸漸轉到我這邊。
我找到李銘昭:「私自將公章交給他人,竊取商業機密還替人家做偽證。你是想等著吃牢飯嗎?」
李銘昭自知理虧,驚慌失措地求我原諒:
「林總,這都是沈總逼我的。看在我剛畢業就跟著您,一路勤勤懇懇,您就原諒我一次吧!」
我輕柔眉心,一聲嘆息:「及時收手吧,你的青春不應該浪費在這種事情上。言盡於此。」
沈沁沒了證人,也灰溜溜地撤訴了。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我期盼已久的聲音並沒有傳來。
我環顧四周,在腦海中呼叫系統:
「說好的補償呢?系統!她都這樣了,你還不上班的嗎?」
「她汙衊我哎,這算不算重大傷害啊!喂。」
過了許久,虛空中傳來那道久違的機械女聲。
它告訴我,也許是我心裡早已將沈沁放下,補償積分才會一直為0。
「我們大概有很長時間不會再見了,祝你幸福,宿主。」
說完,它就從我的虛空中消失了。
好吧,小林暴富未半而中道崩阻。
但我在想「眼前人是心上人」是不是可以算系統給我最大的獎勵時。
「林謙!」
我回眸,江沂萱笑靨如花朝我跑來。
15
一年後,我與江氏千金聯姻之事霸榜頭條。
我去了江氏的一家分公司開疆擴土,徹底開啟了我軟飯硬吃的幸福生涯。
聽說沈沁近來過得十分頹廢。
因為上次的構陷門事件,許多合作夥伴徹底與她斷絕了來往,公司生意一落千丈。
她也不管,終日酗酒為樂,讓父母操碎了心。
陪沈沂萱產檢那天,我們在醫院門口遇上了沈沁。
她形容憔悴,全然不見當年初見時的意氣風發。
一見到我,她立馬拽住我的手,淚水漣漣:
「老公,我真的知道錯了,沒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太愛你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立馬退避三舍,將媳婦護在身後。
語氣厭惡對沈沁喊道:
「沈小姐記性真不好,連老公都能認錯,我記得您前不久才領過證,據我所知,他姓宋啊。」
江沂萱本就是個小作精,見沈沁吃癟,她一時來了興致,攀上我的脖頸:
「老公,人家的玉足都站疼了呢,要老公抱抱才能回家。」
沈沁氣極了,上前推了沈沂萱一把,我不由得心驚,用盡全力將她扶穩。
真是個瘋子!
我怒不可遏,眼睛噴了火似的盯著沈沁。
保安及時趕到,最終沈沁以尋釁滋事罪入了局子。
回家之後,我始終有些後怕。
拉著沈沂萱反覆檢查,生怕她受傷。
她被我纏得煩了,語氣嗔怪:「哎呀!別看了。寶寶隨我,打娘胎里就很堅強。」
思索片刻,我覺得老婆說得有道理。
於是我輕撩薄衣吻了上去:「讓爸爸聽聽咱們可愛的寶寶有多堅強。」
一個小時後,沈沂萱捏著我的後脖頸:「混蛋!人家還懷著孕呢!打你打你。」
我主動拿出鍵盤:「老婆!老婆別打了,小心動了胎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