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太子爺成功後，我不裝了完整後續

我猶豫了兩秒，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

「穆辰弈，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之前被教訓過的王總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來，所過之處，無不是一片狼藉。

來賓皆面露倉惶，尖叫著躲閃。

不知為何，酒店和穆家的安保還沒有出現。

穆辰弈沒有猶豫，牽過我的手迅速離開。

身後是追趕的小弟，我們在昏暗的長廊里奔跑。

我見穆辰弈面色蒼白，一手按上心臟的位置，關心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面前突然出現一堵牆，我們到了死胡同。

「奇怪，人呢？」

「估計跑到別的地方了，分頭找！」

我和穆辰弈緊貼著躲在一旁狹窄的雜物間內，距離挨得極盡，他的氣息盡數噴洒在我的後頸處。

見追來的腳步聲漸遠，他穩了穩呼吸，第一反應卻是安慰我：

「妍妍，別怕，安保一會就到。」

我只靜靜回他：

「穆辰弈，你猜，為什麼今天王總能順利進來？」

空氣有一瞬寂靜。

「我說過，我們之間，從最開始就是錯的。」

而後他悽然地笑了：

「所以這些天，你對我的愛，都是裝的？」

「我早該想到。」

「快走，終是我家欠你太多。」

那時我思緒混亂，沒來得及細想他話中深意。

打開門，見四處無人，我將婚紗的魚尾裙擺撕開，丟在一邊，沿著員工通道離開。

不再回頭看靠在牆上、呼吸減弱的穆辰弈。

16

我報了警，將我是如何支開保安，以穆辰奕的名義激怒王總，又在混亂中捅了穆辰奕一刀的事，全部如實交代。

冰冷的手銬落於手腕之時，我如釋重負。

在警局的第一夜，我的夢裡終於不再是父母從高樓墜下，摔得血肉模糊的臉。

和穆家的仇，始於父輩。

那時房地產發展勢頭正好，穆氏想擴大版圖，但苦於背景敏感，便找上我爸，合夥成立建築公司，由我爸出任法人。

由於之前的工程拖欠款項，加上我媽突然生病，穆氏承諾，會幫忙先解燃眉之急。

只是樓盤突然暴雷，?穆父輕飄飄地說了句，生意嘛，總是有風險的，便收回資金，撇清關係。

一時之間，各方人跑到建築公司和我家門口鬧事。

我媽本就身體不好，這下徹底病倒。

我爸為此愁得一夜白頭，卻無人伸出援手。

最後兩人選擇跳樓自殺。

彼時我和穆懷遠是男女朋友，我求他，幫我我家緩解燃眉之急。

他說回去想想，一周後，我等來的卻是穆家被尋仇，穆懷遠死於大火之中。

從最初，我接近穆辰奕的目的，就是取得他的信任，然後復仇。

他是穆氏總裁，也是穆父穆母最愛的小兒子，他出事了，總歸會給穆家造成打擊。

但我沒想到，我那一刀雖深，還是沒能要了穆辰奕的命。

17

和穆辰奕再相見，是在法院。

我對法官陳述的事實，均無異議。

穆辰奕坐在原告席上，披著件西裝外套，身形單薄。

他在法官質詢時，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道：

「我與被告曾是未婚夫妻。」

「我可以作證她罹患精神病，傷害我時，病情發作，並無主觀上的故意。」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畢竟受害人反過來替殺人未遂者作證，著實罕見。

他讓律師遞上我的精神診斷報告。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隔著人群，他朝我遙遙一笑，口型是：

「別擔心。」

由於出現新的證據，法官決定休庭再議。

幾天後，對我作出最終判決。

由於穆辰弈表示諒解，我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進監獄的那天，他來看了我。

「我想殺你，你卻給我作證，真是滑稽。」

我對著面色蒼白的穆辰弈，自嘲一笑。

「無論你怎麼傷我，我都不會怨恨你。」

「何況，這些也都是我家欠你的。」

他的手貼在厚厚的玻璃窗上，似乎想要觸碰我。

我別過臉，不去看他：

「你這副聖父的樣子，挺噁心的。」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

穆辰弈停頓片刻，回道：

「最開始。」

這下輪到我驚訝，不待我回應，他又說：

「而且，我認識你，早於你知曉我。」

我沒有追問，繼續嘲諷:

「養虎為患，穆辰弈，你是不是受虐體質？」

他站起，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

「我只是愛你。」

18

五年後，我出獄。

盛夏的陽光刺眼，我一手拿著不多的行李，一手遮擋，恍若隔世。

夢夢的聲音喚回我的意識：

「上車。」

車內空調冷氣很足，她說：

「你不在的這幾年，發生了好多事。」

我點頭，在裡面雖信息滯後，但算不上與世隔絕。

「穆家倒了。」

「穆辰弈也死了。」

夢夢邊說，邊看我臉色。

說不上來什麼感受，只是內心深處，木木的。

穆氏倒台我是知道的，因為多年前的一些項目，罪行深重，加上樹敵眾多，一時之間，牆倒眾人推。

但穆辰弈，我無心也不願關心他的任何事。

我在夢夢家借住了一陣子，找到臨時工後，搬了出去。

到新房子的第一天，一個看不出署名的快遞，送到了門口。

拆開，是資產明細，以及一封信。

「親愛的妍妍，展信佳。」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死了。」

「大哥的心臟，從一開始，就是有期限的。

「就像我從小，得到的一切也都是有條件的。」

信中內容洋洋洒洒。

是穆辰弈從小因為心臟問題，被送往別處靜養，和家人的關係不遠不近。

是在偷窺到大哥和嫂子幸福的瞬間，不可抑制地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是穆懷遠垂危之際，父母權衡利弊，將心臟移植給穆辰弈，此後的每時每刻，都在道德綁架：「你是你哥的延續，是你哥用他的命換了你的命。」

是數年前愛上的人出現在自己身邊，明知她抱著目的而來，也明知兩家之間隔著仇恨，想推開，最終還是深陷。

信的最後一句是：

「妍妍，如果你不愛我，那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便是讓你的手，只沾染我的血。」

穆辰弈知道將死，所以便徹底毀了穆家。

為的，只是他自以為是的贖罪。

我將信隨手燒毀。

火焰燃盡之時，只剩一堆塵埃。

一切終是塵歸塵，土歸土。

而我，也將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