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刃,浩然就是發我和她正常的合作,你不陰不陽地點個贊是什麼意思?
「你總玩這種把戲有意思嗎?
「要是你真的知錯了,就給我滾過來。你難得休息,不好好籌備婚禮,作什麼作……」
我想讓簡清溪閉嘴。
但我不能。
因為宋瓷的唇堵住我全部的聲音。
9
即使我緊咬牙關。
簡清溪也終於察覺不對勁。
她停下對我的指責,聲音古怪:「秦刃,你在幹什麼?」
我沒忍住瞪了眼宋瓷。
她終於收斂。
我才朝手機方向喊:
「我什麼也沒幹!你次次罵我這幾句,你不煩嗎?
「我說了……我給你們騰地!
「要是不想我點贊,你就讓彭浩然刪除我,別來煩我!」
我想速戰速決,語氣不善。
簡清溪錯愕:「秦刃,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冷笑:
「簡清溪,我愛了你十年!你摸著你的良心想一想,這些年,為了愛你,我陪你去過多少危險的地方!好不容易,我們要結婚了。結果,你以『同情』之名出軌彭浩然。
「你是不是以為你罵我罵得越狠,你就真的沒背叛?
「簡清溪,我告訴你。我知道你游移並付諸行動。我現在想拿回的只有房子,也算留你個體面。
「你再拿我撒火,別怪我撕破臉。」
這些年我為她花的錢,根本算不清。
其實那套房子,簡清溪不知道背著我帶彭浩然住過多少次,我不想再住。
我是打算低價快速賣掉,用這筆錢買必須的裝備再回家,顯得我沒那麼失敗。
簡清溪不敢置信:「秦刃,你是認真的?」
「簡清溪,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搬家。如果你不走,我會報警說你非法霸占我的房子。」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簡清溪慌亂地說話,就掛斷電話。
我也鬆口氣。
我故意說得狠絕,想讓簡清溪聽不下去,主動掛斷電話。
我正驚魂未定,宋瓷調侃我:「你挺能忍。」
「……你下次再這麼做,我立馬換個人!」
她咬牙:「你敢!」
我抬頭,堅定地看著她:「你試試我敢不敢。」
最終,女王低頭哄我:「秦刃,我錯了……」
我心軟了。
但我又後悔了。
在哈爾濱兩天,宋瓷只讓我出了兩個小時的門,就讓我穿了半個小時的滑雪服。
結束「滑雪」之行,又是新的旅程。
再見簡清溪,是半個月後。
以前關係好的同事請我吃飯,為我踐行。
他們簇擁著我飯店包廂時,迎面撞上簡清溪單膝跪在彭浩然面前,溫柔又熟練地替他繫鞋帶。
10
我追求她一年,和她在一起九年。
我替她洗衣做飯,搭配衣服、系領帶、分類文件……細枝末節處,都是我在照顧她、遷就她。
可她基本不在乎我過得怎麼樣。
連我病倒,她都會懷疑我故意裝病,博取她關注。
我失望過很多次。
每次,我只會內耗,又因為愛她的本能,雲淡風輕地揭過自己的傷疤。
毋庸置疑,眼前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
不,刺痛的是曾經那個愛她如命的我。
他剛偏愛彭浩然時,我恨過怨過,更想不通。
現在,我想明白了。
自我和簡清溪相遇,都是我在低位。
我鍥而不捨地追求她,我苦自己都要陪他完成她的記者夢……
這十年,我的深愛和長情,以及她一次次對我進行服從性測試,讓她以為我非她不可。
因此,在她厭惡我時,在她覺得我對她的付出是負累時,她開始保護彭浩然,在彭浩然身上找她想要的愛情。
被我戳穿,她用暴怒來掩蓋心虛。
她覺得,無論她怎麼傷害我,我都會娶她,繼續愛她。
但我是人。
執著愛情再久,也會醒。
簡清溪看到我以及我身後錯愕的同事們,略顯慌張地起身,細長的手指難得無措地揩了下衣角。
我一看就知道,她是為了面子。
畢竟,她還算是領導。
彭浩然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他鎮靜自若地叫我:「姐夫。」
等我看向他,他又不厭其煩地撒謊:「姐夫,你別誤會。我前兩天傷了腿,膝蓋不能彎。清溪姐這才幫我繫鞋帶的。我和她沒有私情。」
我冷笑:「我說你們有了?」
簡清溪瞬間被激發維護彭浩然的本能,指責我:
「秦刃,你陰陽怪氣什麼意思!
「我已經要和你結婚,你為什麼不能多給我點信任!
「難道婚後,我連交朋友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我愛你已經昭告天下,你總是把髒水潑到浩然身上……上次你害浩然被網暴,還不夠嗎?」
不等我說話,平時和我最好的顧海衝到我面前罵她:「簡清溪,你口口聲聲說和秦刃要結婚,怎麼不和這男人保持距離?」
被提及痛處,簡清溪臉色不自然,隨即鎮定:「我和秦刃的事,與你無關!」
說著,她看向我,目光暗含威脅:「阿刃,你說,是不是?」
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我阿刃,甚至連個「喂」都吝嗇。
這次,為了她和彭浩然根本不存在的「清白」,她對我恩威並施。
我無動於衷,冷冷地說:「不是。」
簡清溪急了:「你什麼意思?」
我選擇忽視她。
回過頭,我看向同事們:「大家不用理她。我和她已經取消婚約,是陌生人了。」
我帶著他們最終繞開簡清溪和彭浩然進包廂。
簡清溪後知後覺意識到是我的送別宴,敲過門,被顧海罵走了。
倒不是顧海多能罵。
是她要臉,不想當眾被圍觀。
送別宴落下帷幕。
我送走一個個同事後,坐在原地醒酒。
「嘭——」
包廂門驀地被踹開。
我抬眼,看見簡清溪。
真失望啊。
11
簡清溪趔趄著走近我,帶來凜冽的寒風和微微的酒氣。
她身後居然沒跟著彭浩然。
我輕蔑地勾唇。
「秦刃,你什麼意思?」
她瞬間暴怒,宛若炸毛的貓。
我不悲不喜:「和你分手,看膩你了的意思。」
「你胡說!你還愛我!你一直愛我!你愛了我十年!你怎麼會放手?我們要結婚了,你怎麼會放手……」
得不到我的回應,她終於濕了眼眶:「秦刃,別走,好嗎?」
換做從前,簡清溪只要服軟,我就退讓。
可現在,我心如止水。
我問:「簡清溪,你為什麼不讓我走?」
簡清溪張了張嘴,卻最終沒說出話。
我冷笑:
「那我幫你說。
「因為你已經把我們婚禮的請帖發給你全部的親朋好友,你不想取消,你覺得麻煩,丟臉。
「因為這十年,我愛著你、慣著你,導致你無法設想往後沒有我為你拚命的生活。
「因為你享受把我踩在腳底的婚戀關係。
「因為你有一點點喜歡我,不捨得放我走。
「即便這樣,你也不會為了留住我而讓彭浩然滾出你的生活,對嗎?」
簡清溪辯駁:「不是這樣的。」
我逼問:「那我問你,你為什麼不能直接而堅定地告訴我——因為你愛我,所以你不想讓我走?」
「我……」
簡清溪再次欲言又止。
我對她失望透頂。
我倏的站起來:「簡清溪,我跟你回去。」
「秦刃,你真的要跟我回家?」
他面露喜色。
我點頭。
12
簡清溪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拉我的手。
我避開了。
他驚訝又受傷地看著我。
我出言諷刺:「你這手幫彭浩然系過鞋帶,洗不幹凈了,別碰我。」
「你非要這麼惡毒刻薄嗎?」
我走在他前面:「我沒攔著你去找善良無辜的彭浩然。」
簡清溪到底消停了,安安靜靜跟上我。
今天我開的是宋瓷新買的車。
她看見我打開車門,驚訝地說:「秦刃,你怎麼有錢換這麼豪的車?」
我問:「簡清溪,你真認不出這輛車?」
她認認真真打量車身:「當然認得!全球限量版!我一直想買,但又覺得不太值得。」
我似笑非笑:「你沒認出來。」
「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點明我和宋瓷的關係,就要上車。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臉色黑如鍋底:「你出賣什麼,換來這輛車?」
她終於抓住我的「把柄」,用力將我甩上車門,將我摔到車身:「那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你說話聲音很不對勁你是不是在做齷齪的事!」
後背撞擊帶來的疼痛瞬間蔓延全身,更讓我心意堅定。
「簡清溪,那你和彭浩然呢?」
「你別管我!你做了!你做了對嗎?」簡清溪崩潰大吼,「秦刃,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居然背叛我!」
她桎梏著我,雙眼猩紅,渾身顫抖。
即使他下一秒要殺我泄憤,我也不意外。
但我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