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欺負上門了,沒有不反擊的道理。
我垂下眼睫,「沒記錯的話,她也要上台吧?」
江聞野思索道,「嗯,壓軸出場。」
想壓軸出風頭?
校慶步入尾聲,後台的人手不夠,人影綽綽,略顯忙亂。
壓軸出場的馮末學姐,拿出了看家本領,大提琴。
身穿拖尾禮服的馮末,抱著小提琴走上台。
畫面怎麼看怎麼不雅觀,因此後勤安排了人,幫她抱琴。
我把活攬下了。
當馮末抬頭挺胸,享受注視,提群走向舞台中間時,我借著大提琴遮擋,踩住了她的裙擺。
第2章 和前任室友扯不清了
她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吃屎,摔跑了一隻高跟鞋。
台底,有陣陣笑聲。
幾千人的目光匯聚,我想,馮末尷尬的都想換個星球生活了。
我輕輕放下大提琴,忙不迭去扶她起身。
剛才發生了什麼,她和我,心知肚明。
馮末瞪我,臉頰的肌肉咬的往外突,演出要緊,她麻溜站起身,甩開我的手,自個抱著大提琴,快速坐下。
我小跑下台坐著。
天盡頭響起了不合時宜的隆隆聲,烏雲齊聚,似斷線的細雨落下。
一點小雨,不足為懼。
馮末挺直脊背,在燈光下,她的每一根頭髮絲都在發光。
持弓拉過琴弦,悠揚的琴聲伴隨著濛濛細雨落下,氣氛被推向了高潮。
更高潮的是,毫無預兆的暴雨。
天空像是破了個窟窿,老天爺躲在角落裡,無情地潑著冷水。
狂風暴雨打斷了馮末的演出。
領導和老師忙著疏散同學。
觀眾席在轉瞬之間,空空如也。
巨大的雨幕,籠罩著禮堂,我靠著椅子,任由風雨打弄,冷清清盯著台上,如同小丑的馮末。
江聞野問,「在這傻坐著淋雨幹什麼?」
「因為,仇人的痛苦,我一分一秒都不想錯過。」
然後,我隨手撿了個空的水瓶,扔到了舞台中央。
行吧,我承認是故意的。
礦泉水瓶滾落到馮末的腳邊,她在茫然無錯中爆發,撇下大提琴,直接跳下舞台,目的性明確地沖向我。
江聞野橫在我和她之間。
「你到底有沒有家教?」馮末怒氣值達到了一個頂峰,她恨不得手撕了我。
雨水打的臉疼,眼睛也難以睜開,我反問道,「原來你當小三,是你媽媽教的啊,那你的家教,不簡單。」
她氣瘋了,想越過江聞野給我兩耳光。
我抬腳,狠狠踹馮末的膝蓋,她吃痛倒下。
倒進了齊霧北懷裡。
看女朋友受欺負,受委屈,齊霧北忍不住了,「祝予,你知道末末為了今天的演出,準備了多久嗎?」
我無波無瀾看著兩人。
「感情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你再喜歡我,也不能傷害末末,有氣有怨,沖我來行嗎?」齊霧北說的情真意切,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可我想吐。
有些人站在那一動不動,都讓人想吐。
我笑了,無助地笑,「喜歡你?你趴下給我擦鞋,我都要三思,會不會玷污了我的鞋。」
齊霧北的臉色一沉。
我揪著江聞野的袖子離開。
「我整不明白了,江聞野你這麼喜歡撿破鞋?祝予高考都要考兩次,心思還這麼惡毒,你看上她什麼了?」
我心情大好,放慢腳步。
和江聞野雨中漫步的感覺,可以用奇妙來形容。
之後,我奔波在各種競賽之中。
備賽期間,時間仿佛開了加速器,一低頭再抬頭,今天就這麼過去了。
常常把自己逼的太緊,壓力山大,我排解的方式,就是發朋友圈。
[每次發朋友圈的時候都感覺自己像坐在村口自言自語的瘋癲老太。]
江聞野:那也是村口最漂亮最牛逼的老太。
江聞野:兩分鐘,來給你送溫暖了。
江聞野:躺哥被窩裡,你就老實了。
共友不止一次表達,看我兩朋友圈,比追劇都有意思。
決賽的日子就在明天,試題刷了一套又一套,有些題目,看兩眼都能算出答案。
我轉著筆,放空著大腦。
視線一轉,玻璃外,江聞野提著小蛋糕沖我笑。
我的心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停拍了。
想了想,他總是出現在飯點,其他時間生怕打擾了我。
可能是想提醒我好好吃飯吧。
「明天,贏個冠軍回來,讓哥見識見識。」
我笑了笑,「哪有那麼簡單。」
也許是江聞野的嘴開過光,我真的斬獲冠軍,順便拿下了學校的保研資格。
朋友為我開了慶功宴。
「搶了別人的保研資格,還慶祝上了,這年頭不要臉的人也忒多了。」
餐廳人來人往,有個我看著眼熟的女生停在了不遠處,她看我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嫌惡。
沉不住氣的江聞野,皮笑肉不笑問了句,「你倒是說說,搶誰的了?」
那女士昂起下巴,語氣頗有替人出頭的意思,「搶的馮末的啊,說起來,祝予跟她還挺有淵源的不是嗎?」
我放下杯子,轉過頭,與她對視,「馮學姐都能當小三,我搶個保研資格,怎麼了?」
「各憑本事的事情,也能扯上搶。」江聞野涼涼笑了聲,「你是她家的看門狗嗎?這麼替她著想。」
飯桌上的朋友,全笑了。
女生似是覺得面子掛不住,攻擊道,「你好意思說我?上趕著給祝予釣,死舔狗,舔上癮了?」
我用餘光瞥了眼江聞野的神色,他鎮定的一批,面不改色,吊兒郎當回,「釣我怎麼了?祝予怎麼不釣別人,只釣我一個?」
此話掉在地上滾了兩圈,氣氛因此迅速凝固。
女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半天接不上話。
「沒看見我們在吃飯?」
江聞野沒頭沒腦問了嘴。
女生一頭霧水,「看見了。」
「那還杵著不動,存心倒我們胃口?」
女生氣沖沖,奪門而出。
我回過神,想抽回手。
可江聞野抓的緊緊的。
眾所周知我和江聞野走得近。
我和他在一起的消息,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
最在意這件事的人,竟然是前男友。
齊霧北特地堵住我,梗著脖子問,「你真的和江聞野在一起了?」
我不想說話,逕自想繞過他。
他一把拽著了我的手腕,「回答我。」
「我有什麼義務必須回答你?」我側頭,給了個冰冷的眼神。
齊霧北露出一副受傷的模樣,語氣急切,「我和馮末分手了,我知道你和江聞野接觸是為了氣我,都別鬧了,復合吧。」
自信是好事,哥們你普信是怎麼回事?
我強硬掙脫他的手,不悅皺眉,「有多遠滾多遠,噁心的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你不是為了我才考這個學校的嗎?再說了,你不在我身邊,履行不了女朋友的義務,在此期間,我找過別人有錯嗎?」
齊霧北說的頭頭是道,幸好我是個根正苗紅的正常人,不然真被他帶歪了。
我加快腳步,想要甩開他。
不知道馮末從哪一處人群中衝出,她眼下烏黑,精神狀態不太好。
我拉開安全距離,不想搭理這兩。
齊霧北跨步到我身前,毫不猶豫的維護道,「馮末,別鬧的太難看,感情這東西就是很奇怪,是我的錯,是我太晚發現,自己一直喜歡的是祝予。」
老天爺,我真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
馮末對著齊霧北又打又罵,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
她哭嚎道,「你忘了你怎麼跟我說祝予的壞話了?是不是祝予勾引你了?」
我比竇娥都冤。
「你們兩怎麼著我不管,別扯上我。」
周圍八卦的眼光太過熾熱,新生開學,就火了一把,我不想再成為別人八卦的談資了。
奈何馮末不放過我。
壓上來扯我頭髮,「搞的兩個男人為你撕破臉,你很得意,很高興吧?」
我躲得快,她的手指甲堪堪划過我的臉,有點疼。
我迅速把齊霧北推向馮末,兩人面對面撞在一起。
而我後撤一步,想著該怎麼把這爛事解決了。
背後不小心撞到個人,道歉的話脫口而出,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肩膀,江聞野微微低頭,我偏過頭,唇瓣擦過他的臉。
接著,他眼眸看過來,用只有我兩能聽見的聲音說,「祝同學,想親我不用這麼著急。」
我老臉一紅,假裝咳嗽。
江聞野站直,他手臂搭在我肩上,語調懶懶散散,「首先,祝予是我女朋友。其次,我跟你邊上的傻唄撕破臉,純粹他人品敗壞,道德淪喪。」
「說句實在話,你兩可真是天生一對。」
「再造謠,咱們就法庭上見,懂嗎?」
我還沉浸在『女朋友』三個字上,忽然,視線暗了下來,一頂鴨舌帽扣在我頭頂。
鴨舌帽隔絕了大半的眼神。
江聞野帶著我離開。
所有人都以為我和江聞野在談戀愛。
事實上,我們誰也沒捅破窗戶紙,關係處於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他到底喜歡我什麼?
還是別有目的?
保研之後的校園生活,總算有了空閒時間,我和部門的同學相處的不錯。
舉辦的聯誼,我欣然應邀。
這次的聯誼,是學校好幾個部門一起,地點選在一處有山有水的綠地。
到地方放好桌子椅子,把水果扔進泉水裡降溫。
我看見馮末還有齊霧北,一前一後走來。
齊霧北瞅見我的身影,眸光一亮,加快腳步朝我走來,順其自然的要接過我手裡的燒烤架。
側身躲開。
我將燒烤架遞給了江聞野。
他忙的一腦門汗,我掏出紙巾,擦拭乾凈。
「好賢惠啊,祝同學。」
江聞野痞笑著打趣我,也不耽誤他幹活,哼哧哼哧,乾的可賣力了。
日頭正曬,有同學提議下水,打水仗。
天氣熱,衣服濕了,一會兒就能幹。
剩下的人紛紛響應,我婉拒說,「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
大夥表示沒什麼,扭頭扎進了小河裡。
江聞野坐在位置上,挪都不帶挪一下。
「你怎麼不去玩?」我順口一問。
「跟他們玩多沒意思。」江聞野兩腿敞著,兩眼聚焦在我臉上,笑呵呵說,「哪有陪你好玩。」
我視線移到別處,渾身一陣不自然。
不方便是因為,今天穿的衣服濕了會透,在場有不少男生在,到時候得多尷尬…
我和江聞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