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下高考第一後，竹馬慌了完整後續

「嗤。」

12

馳青野的那聲笑。

像一盆冷水，把我澆了個邊。

明明是炎炎夏日，我卻感到渾身發冷。

我依舊什麼也沒說。

強行想讓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題上。

可是是徒勞。

眼前的公式開始晃動起來。

「啪嗒——」

我不爭氣地掉了淚水，打濕了試卷。

算了。

下次一定會考好的。

對吧宋棲。

回到家。

我洗漱完後已經快到零點了。

剛上床，手機「叮咚」了好幾聲。

是盛棠發來的消息。

「宋棲！我就一周沒來上課，有人欺負你了？？」

我有點懵。

點開了盛棠發給我的朋友圈截圖。

【對不住了集美，我以後再也不敢上課說話了，影響你考清華北大了，我真是罪該萬死啊！！！】

我的手指一頓。

目光往上移。

備註是謝從簡。

他這條朋友圈是什麼意思。

明目張胆地內涵我？

評論區也是被他的好兄弟刷屏了。

【長得挺漂亮的，確實擔得起校花的名號，就是心機太重了，成笑話了。】

【美又怎麼樣，考個第一要拽上天了，嘁！】

【真以為自己是公主啊，人人都要讓著她寵著她，還不允許其他人說話，我看她是考差了對著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無緣無故撒火吧！】

我再刷新時。

朋友圈下多了一條評論。

是馳青野發的。

【笑死。】

13

高三生活，如白駒過隙。

教室後牆的日曆，明明白白地寫著：

距離高考，僅剩七天。

我正要往教室外走時，馳青野喊住了我。

兩個月的時間。

別的學生都是滿臉憔悴，頂著青黑的黑眼圈來上課。

可馳青野。

成績依舊優異。

他又長高了一截，眉眼懶散，透出少年人的清俊。

馳青野走到我身邊，高高的個子向我投下一片光影。

我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終於開口了。

看向我的琉璃眸里，透露出一絲的不自在。

「那什麼……」

「數學老師說你最後一道大題差兩個步驟就能拿到滿分了……」

馳青野遞給我我一個筆記本，上面有他龍飛鳳舞記錄的數學重要知識點。

少年的嗓音看似漫不經心，但卻帶著些緊張。

「你要不要看我的？」

【來了來了，東歐劇變，蘇聯解體，冷戰結束！男主妹寶你們補藥鬧了啊，快快和好吧！】

【就是就是，如今的劇情發展正合男主他意啊，覬覦我們妹寶的男生終於變少了！】

【但是就我覺得很不舒服嗎，上次玩桌遊，男主要其他男生都不許給我們妹寶好臉色，這不是霸凌嗎這？？】

【對啊，言語霸凌何嘗不是一種霸凌！！】

【樓上的兩位，你倆至於嗎，說話要不要這麼難聽！男主只是占有欲太強了，他一心都放在棲棲身上，他有什麼錯啊？！】

我看著眼前快速滾動的彈幕。

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原來……

是馳青野親手引導其他男生「霸凌」我的啊！

我的心臟處，忽地猛然一跳。

緊接著，胸口悶得，就要喘不上氣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宋棲？宋棲！」

「你在聽嗎？」

我回過神來，拚命壓抑住心裡的那股酸澀。

想也沒想，搖了搖頭：「不了。」

「我不需要。」

話落。

馳青野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滯凝。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但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過了好久。

他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宋棲，你真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了？」

14

上課鈴聲及時響起，成了我的救星。

馳青野問我的那個問題，我沒能回答。

再一眨眼。

高考來了。

「同學們，都把身份證、准考證、文具袋再檢查一遍哈。」

杜班的聲音在教室里迴蕩。

「大家就以平常心對待高考哈，不要慌，做題不要慌，不會的空著，不要一直糾結，但最最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忘記塗答題卡！」

杜班雖這樣囑咐我們不要慌張。

但他看起來比我們慌多了，手一直在擦著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晚自習。

高三整棟樓依舊亮如白晝。

終於，到了第二天清晨。

一中作為考點學校，校門口早早地就圍滿了學生和家長。

馳青野的考場在我隔壁。

進教室前，我還在默背古詩詞。

忽然，身邊傳來少年又低又輕的聲音：

「高考加油。」

15

三天時間，很快結束。

班級群里。

五分鐘沒看，就又多了幾百條消息。

「這題都難成啥樣了，把我們學生當日本人整啊？」

「沒人覺得今年的英語完形填空巨難嗎，我平時六七分鐘都能做完的，這次花了十幾分鐘，我真的涼涼了。」

「我說真的，比去年還難，我不會又要復讀了吧，我都三戰高考了！」

「我給你們說，我們考場都有人考哭了的。物理考完出來，我們那整棟樓都鴉雀無聲。」

……

啊？

我平靜地喝了一口清爽芭樂提。

就我覺得今年的題中規中矩，不算太難嗎？

算了。

不敢發聲。

怕被人罵裝貨。

再說，成績也沒出來，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

回學校那天。

剛好碰見隔壁班的同學。

她們圍在一起，興奮地討論著：

「我特麼五百八十二！！比三診高了整整五十分啊啊啊！」

「厲害了，但是我給你說個小道消息啊，我們學校有人考了七百多，聽說成績都被封鎖屏蔽了！」

一旁的女生聽見後差點沒忍住跳起來：

「我去，你別騙我的吧，我們一中好像從修建學校起就沒出過狀元啊！」

「哎呀你小點聲，我這是小道消息，還沒傳開呢，別被人聽見了。」

「不是，我還是不相信，怎麼可能呢……狀元怎麼可能就在我們身邊啊？」

「你愛信不信，等會開年級會你就知道了。」

……

我走在幾個女生身後。

原本沒想偷聽的，但她們嗓門實在太大了……

等等。

原來昨天就可以查高考分數了？

我打了一整晚的遊戲，現在正想掏出手機來查時，卻發現電量已經耗盡了。

算了，反正學校那裡有我們的分數。

等會就能知道了。

我要到會議室門口時。

稍抬眼瞼，剛好撞進不遠處校長的視線里。

他極為激動地跑到我面前，還不忘扶住要掉的假髮。

「宋棲！」

「是宋棲同學吧！哎喲，你染了個粉色的頭髮我差點都沒認出你來！」

「快來這邊，電視台的記者要採訪你！」

16

我的神情茫然了片刻。

「啊？」

「誰，我嗎？」

採訪我幹什麼啊……

我還沒問出心中的疑惑，記者們聽見校長這邊的動靜，都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話筒就快要觸碰到我的嘴巴。

「宋棲同學你好，我是北央電視台的記者。請問一下你志願想好填哪兒了嗎，清華還是北大？」

「宋棲同學，恭喜你取得好分數啊！我這邊是清華招生辦的蔣老師，我們這邊給你學費全免，獎金隨便拿……」

他還沒說完，就被身邊北大的老師給打斷了。

「宋棲同學，先聽一下我們這邊的優待，我們這邊不僅有獎金可以拿，還可以優先滿足你的第一志願，選擇我們絕對不會讓你後悔的！」

清華的老師不滿意了，幽幽地掃了「搶人」的老師一眼：

「嘿，你能不能先讓我們說完！」

啊……

好難選啊。

等等。

還有一個問題沒問清楚……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我猶猶豫豫地舉手：

「那個，請問一下，我到底考了多少分啊？」

17

我話音剛落。

旁邊就傳來一道嗤笑聲。

「看見沒啊，別人分數都沒查，還清華北大，怎麼可能，別不是同名同姓，給搞錯了吧！」

喬瑾雙臂交叉在胸前，身體往後仰。

她一說完，眾人都面面相覷起來。

「搞錯？應該不會吧，就是宋棲啊，今年的杭市高考狀元——」

校長嘆了一口氣，也沒責怪喬瑾什麼。

反而把臉轉向我，對我說道：

「宋棲，你還沒查分數是吧，行，我們就當著所有人的面，來查一查！」

我沒意見。

便把准考證號和密碼告訴了校長。

校長坐下，點開了查分通道。

這時。

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頁面刷新了又刷新。

小圓圈轉了又轉。

終於——

分數出來了！

準確來說，並沒有出來。

因為上面顯示的全是零分！

唯獨分數下面的一行小字，極為引人注目：

「您的位次已經進入全省前五十名，具體情況請於 27 日再查詢。」

一旁圍觀的同學，爆發出尖銳的叫聲。

「我去！」

「靠了！全省前五十啊！！！」

「我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同一時間，我眼前的彈幕猛地爆發在我面前。

【接接接，啊啊啊啊我跪著接！！！】

【上帝到底給我們妹寶關了哪扇窗啊？智商高、情商高，顏值還高！】

【點了，妹寶染了個粉色頭髮，像 bjd 娃娃一樣啊啊媽媽親一口！！】

【樓上，你們變臉真快啊，我記得前段時間還罵女主來著……】

我沒再理會彈幕。

校長高傲地仰起頭，快要笑得合不攏嘴：

「看見了吧，看見了吧！全省前五十，還有什麼疑問沒有！」

一旁的老師記者嘰嘰喳喳：

「就是宋棲，我們得到的消息就是她！這位女同學，高考這麼重大的事，我們怎麼可能弄錯！」

「還有，同學，你猜我們怎麼提前來啊，因為再來晚一點兒啊，狀元就被搶走了！！！」

「哎呀行了，你夠了沒有，我們的優待還沒說完了，能不能讓我們講完，麻煩在乎一下我們的死活，OK？」

角落處。

喬瑾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像魔怔了一般喃喃道：

「不……」

「一定是弄錯了，弄錯了……」

「怎麼可能，宋、宋棲月考不是倒退了這麼多嗎，怎麼可能是高考狀元……」

可惜。

根本沒人理她。

18

我最後，還是選擇了北大。

錄取通知書拿到手的時候。

我忽地想起，兩個多月前有人發過一條朋友圈。

好像是什麼：影響到同學考清華北大，自己罪該萬死。

嗯。

那確實。

我笑笑，學著謝從簡那樣，也發了條朋友圈。

【對不住了老鐵，你以後都別想和我當同窗啦！】

我怕謝從簡刷不到，還特意提到了他。

再加了一張北大錄取通知書的配圖。

彈幕沸騰了：

【爽！年度最佳爽文，乳腺暢通了！！！】

【早就看不慣這個謝從簡了，高考最後的衝刺階段那麼重要，自己影響了別人，不道歉就算了，還暗戳戳地陰陽。】

【糾正一下樓上，這不算暗戳戳了，這是明晃晃！】

【點一首⟪算什麼男人⟫送給我們謝從簡！】

【誒等等，我記得這個謝從簡對女主寶寶有意思啊，怎麼回事，是我記錯了嗎？】

【樓上，能不能別提那個謝某人了，晦氣死了啊。】

飛往北市的那天。

馳青野跟了我一路。

少年乾淨修長的手指，抓住了我的衣擺。

隨後又無力地垂下。

許是烈日下，風吹過的緣故。

他的眼眶的有些泛紅。

嘴唇輕顫著，發出細微的顫音：

「宋棲，你忘了嗎，我們當初說好一起考蘇大的……」

我輕嘆了一聲。

「是這樣沒錯。」

我斟酌著開口，「三年前，蘇大確實是我的第一選擇。」

馳青野猛地抬起頭，眼睛一亮。

我唇邊的笑意漸盛，「可是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呀。」

當著馳青野的面兒。

我拆開手中的文件袋。

馳青野脊背微彎, 低下頭。

看著我揚了揚手裡的北大錄取通知書。

我笑道：「抱歉，不小心考了個第一，這次是全市第一哦。」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來了馳青野的面部表情上。

自然不知道他垂在褲縫邊上的手，驟然收緊。

「你都說了我是裝貨，我就裝一下怎麼啦～」

話音一落。

少年的面色瞬間煞白。

19

馳青野可能一輩子都想不到。

他輕飄飄的一句「裝貨」。

會成為久久纏住我的夢魘。

凌晨時分，我會猛地從噩夢裡抽出, 猛地坐起身。

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

無措又害怕。

可是, 優秀到底有什麼錯？

馳青野的神情有些恍惚。

嗓音裡帶著苦澀：

「棲棲, 你別這樣, 我心好痛……」

我差點被他給氣笑了。

「你痛？」

「你痛什麼痛啊, 我罵你是『裝貨』了？」

馳青野垂下眼帘，妄圖遮住自己的失落。

可那帶著鼻音的聲音, 還是出賣了他：

「別這樣宋棲，我早就已經意識到我的錯誤了……」

我蹙起眉頭。

最後的一點兒耐心，都消失殆盡了。

「嗯。」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吧。」

馳青野的臉更加白了幾分。

他抖著嘴唇。

「對、對不起。」

呼吸之間，我突然問出那個埋藏在心底很久了的問題：

「馳青野，你喜歡我嗎？」

少年有一瞬間的錯愕。

但很快，他堅定地抬起頭。

「很久了, 宋棲，我從很早前就開始喜歡你了。」

我笑了不知為何，我的笑里，也帶著苦澀。

「那你既然喜歡我, 為什麼還要不留一絲情面地去羞辱我, 你是不是到現在都還在覺得我小題大做？」

「對了，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見過你說其他人是裝貨？」

「喬瑾呢, 我看你和她關係蠻好的, 你這樣說過她嗎？」

馳青野搖了搖頭。

他搖完，又意識到不對, 倉皇失措地想來抓我的手。

「棲棲,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不喜歡喬瑾, 從來都沒有喜歡過！」

「馳青野。」

「還有二十分鐘我就要登機了，你能別纏著我了嗎？」

這一刻。

馳青野的面色徹底蒼白到嚇人。

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迅速抽走了。

「棲棲……」

我不再猶豫，轉身就走。

「馳青野。」

「祝你我前程似錦，再也不見。」

彈幕還在發, 但字跡卻越來越淡了：

我靜靜地看了彈幕很久，什麼也沒說。

「（我」【自從抽象和尖酸刻薄這倆詞出來之後, 很多賤人就有了犯賤的理由。】

【看了那麼多的文, 我真的很想說, 男主能不能別再拿嘴硬、擰巴、性格缺陷當藉口了, 說到底你就是人品差！喂, 我說你人、品、差！聽見沒啊男主！】

【是的姐妹們，惡語傷人六月寒！況且，真正喜歡你的人, 是不會吝嗇對你的誇獎的！】

面前的彈幕還在瘋狂地滾動。

我不再看，也沒心思去看。

寄言燕雀莫相啅，自有雲霄萬里高。

我即將擁抱更美好的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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