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太到底反應得還是太慢了。
其實陳總的出軌早就有了預兆。
只是陳太太忙著公司里的事,風風火火的,忘了後院起了火。
宣判那天,我和傅念琛也去了。
陳太太在庭上撕心裂肺的控訴,她為丈夫犧牲了多少。
罵他是白眼狼,心狠。
可惜,無濟於事,這些話並不是呈堂證據。
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優勢。
任憑她再努力,不愛她的男人。
只給她在指縫中漏了一丁點打發。
庭審結束後,她憔悴萬分來跟我告別,她無言面對我。
「向晚,別像我,趁他還愛你時,早點脫身。」
「別等愧疚都沒了,只剩算計。」
她拿著那份薄薄的財產,自此再沒出現在江城。
而那合伙人和美艷的小三組成家庭美哉悠哉。
……
那段時間,我悶悶不樂,整個人都消沉了下去。
傅念琛抽出空帶我出國旅遊。
在飛機上,我們促膝長談。
「晚晚,其實我們早就知道,陳橋心不在王楠心上了,不是嗎?」
所以他認為我在矯情?
「你覺得陳橋這麼做是應該的?」我問。
傅念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晚晚,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感情的事我們無法評判,陳橋的財產轉移都是合法的。」
那時我就知道,傅念琛已經完全蛻變成一個精明純粹的商人。
「晚晚,你在擔心什麼?怕我跟陳橋一樣?」
下飛機前他開玩笑似的掐我的臉頰。
我順勢就問:「是啊,怕你不愛我了,一分錢都不給我。」
他把我緊緊摟在懷裡,啞聲笑道:「不會的晚晚。」
是不會不愛我,還是不會一分錢不給我?
我沒問,只是賭氣說了一句:「那好,以後我要在你最愛我的時候離開你,你的愛和錢我都帶走!」
傅念琛寵溺地看著我:「好,都給你。所以別再不開心了好不好?」
「好啊。」我揚聲笑道。
那一刻,我就想好了,將來真有這麼一天,我要做先轉身的那個人。
我也終於做到了。
等我回憶完這一段,飯也吃完了。
我準備向我媽坦白我離婚了。
我媽一邊起身收拾碗筷,一邊對我恨鐵不成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還是趕緊生個孩子要緊。」
「媽,當年那個人飛黃騰達了,你就算生了我也沒撈到半分好處吧。」
我媽瞬間臉色慘白,嘴唇顫抖,「你……」
我手指輕顫,我輕聲道:「媽,對不起。」
她定定看了我半晌,抹了抹眼淚:「是我對不起你,總之,你心裡有數就好。」
我有數。
比誰都有數。
「媽,我離婚了。不用再擔心這些。」我拿出了離婚證。
我媽震驚地看著我,搶過去翻開,身體晃了晃,指著我說。
「向晚!你是想逼死我嗎!離婚,你真是了不得啊!念琛寵你,你就無法無天了!」
我痴痴地笑:「媽,等他不寵我了,我就來不及了啊。」
我媽捶胸頓足哀嚎了一聲。
我自顧開了一瓶酒:「你哭什麼,我比你運氣好,他分了我大半家產。」
「所以呢,你滿意了?!」
我點點頭:「嗯,我很滿意。」
何周也很滿意:我這樁離婚官司已經成為他的經典案例了。
相信等明天報道一出來,他的身價也會暴漲。
我媽臉色鐵青地盯著我:「向晚,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知道,她一直以我的婚姻為傲。
她不想我走她的老路。
可她根本不能理解,這才是我的翻身仗。
「媽,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我過怕了。」
「你知道嗎,離婚後,我睡眠都好了。」
我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淚流滿面,緊緊抱住我:「晚晚,是媽當年沒用,沒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那麼多傷害,讓你不敢相信婚姻了。」
我笑著調侃:「媽,跟那些沒關係,只是這幾年富太太的日子,我看得太多了。」
「要不就是男的找小三,原配成為怨婦,兩人同床異夢。」
「要不就是心照不宣地各玩各的,要不就是像陳太太一樣,落得悽慘的下場。」
沒有其他下場。
我媽哭著心疼地抱住我:「晚晚,念琛不是那樣的人,你就不能相信念琛嗎。」
我搖了搖頭,「媽,你以為江城首富就是念琛的終點嗎?不是。」
我比誰都看好傅念琛的才華和能力、魄力。
他的未來耀眼到我根本不敢睜開眼。
幼年的事,對我是有影響,但我卻是感激我媽的。
就因為她的悲劇,我一直在感情里保護自己,從來不會付出全部。
不會讓自己有機會成為糟糠妻,黃臉婆。
結婚十年,我在傅念琛這兒,沒受過委屈,沒吃過苦。
現在,光是這大把的股份,可以讓我逍遙過一輩子。
沒有什麼,比錢更有安全感的。
9
從此不用再披傅太太的皮。
我洒脫地收拾行囊去了國外旅遊。
在蔚藍的海邊,曬著陽光浴。
不巧那個渣男竟然給我打來電話。
「沈晚,你離婚了,要不要來爸的公司,爸老了,公司終歸還是你們姐妹的。」
我嘲諷地笑了一聲:「沈老,你是不是過糊塗了,沈家不是早就落魄了嗎?」
「不然某人也不會死乞白賴要了一輛瑪莎拉蒂就欣喜若狂。」
電話對話,傳來劇烈地咳嗽,隨後是姜玲接過電話。
「向晚,你別得意!傅念琛只是暫時拉不下面子,早晚我星兒會是傅太太!」
「姜玲,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恬不知恥。」
沈老的呵斥聲傳來:「上不面得台的女人,滾出去!兩姐妹爭一個男人,你要不要臉!星兒嫁給誰也不會嫁給傅念琛!」
「老頭子,你瘋了吧!你知不知道傅念琛是誰,要不是他幫襯,你這破公司早就破產了!」
「我管他是誰!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配不上我的女兒!」
「呵,你現在清高了,當年——」
我冷笑了一聲掛了電話。
好一出狗咬狗。
沈老盼了一輩子的兒子,到底沒從姜玲肚子裡出來。
現在反而想到我這個女兒了。
轉頭我就把這一家子極品拋之腦後。
我玩得樂不思蜀的時候,我媽給我打來電話。
「晚晚,姓沈的寄了些文件過來,好像是一些財產轉讓的資料。」
「哦,他要死了嗎?」
我媽嘆了口氣:「可能是老了,愧疚了吧。」
我輕嗤了一聲:「你告訴他,我的離婚賠償金他一輩子都賺不上,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對原配摳嗖。」
我媽囁嚅地說:「確實,他對念琛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要掛電話,我媽又道:「對了,念琛天天來家裡吃飯,有應酬不來,還會讓人通知我。」
我淡淡哦了一聲。
「比你們結婚時,來得還勤,外面也沒什麼緋聞。」
我煩躁地說:「媽,這些事不用跟我說。以後你可以不用接待他。」
後來怕再接到這些電話,乾脆關了手機。
……
回國後,閨蜜溫喬喊我參加同學聚會,不去就斷交。
沒辦法,我只好無奈前往。
同學聚會永遠不缺八卦是非。
我和何周到場時,在門外便聽到陳菲菲的大嗓門。
「我就知道傅念琛和向晚會離婚,有錢男人哪個不變壞?」
「向晚現在肯定後悔死了吧,吃了幾年窮也沒落到好,要是當年選擇許慕白多好。」
有同學調侃笑話她。
「菲菲,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最近報道你沒看嗎,傅念琛的離婚案成了國內富豪分手費排行榜第一。」
「就是,她現在是我們所有人里最有錢的,還有你別忘了,許慕白還沒結婚呢。」
陳菲菲不服氣:「肯定是傅念琛做了對不起她的事,讓向晚抓到了把柄。看著拿了大把分手費,其實暗地裡不知道哭成什麼樣呢。」
「那人家也是坐在寶馬里哭,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陳菲菲你就別操這閒心了。」
我在門外聽了一陣,對何周似笑非笑。
「同學聚會真有意思。」
何周尷尬一笑:「進去吧,不就陳菲菲一個人咋咋呼呼麼。10 周年同學聚會可不容易齊,你就勉為其難當個粘合劑吧。」
果真,做了律師就是會說話。
沒有我的影響力和出名,人數的確怕不會來得這麼齊。
我倒是真不知道,我的離婚竟然還上了新聞報道。
溫喬急匆匆而來,在後面拍了我一巴掌:「幹嗎呢不進去!」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隨後陸續有人站起身來迎接我們,陳菲菲咬唇站在最後面。
溫喬是班長,也是這次組織人。
她拍了拍巴掌:「老同學們,今晚消費咱們都按最高規格的來,誰最有錢誰買單!」
掌聲,吆喝聲雷動,場面瞬間熱鬧起來。
我無奈地笑笑:「樂意之至,大家隨意。」
何周和我擊了一掌:「向晚好樣的!咱們都別辜負了啊。」
席至半途,溫喬略有醉意地說:「本來想搞個校友會,能來多少來多少,後來想想算了。」
我垂下眉眼淡淡一笑。
本來我和傅念琛不離婚,確實是可以辦一個校友會的。
傅念琛和許慕白高我們二屆,是師兄。
到底是不適合聚到一起的。
有位男同學向我敬酒,一臉的羨慕佩服:「咱們班,我最服的就是向晚,傅念琛最窮的時候嫁給他,最富的時候離開她。這魄力誰比得上。」
眾人哈哈笑著拍起掌來。
「說得真好,真洒脫!」
「還是向晚有個性。」陳菲菲也向我舉杯。
我啼笑皆非,原來這在外人看來便是洒脫個性。
但我好像也沒辦法反駁。
溫喬拍桌而起不樂意了:「老同學們,這是同學會,不是向晚的人生批判會,來來,一個個地說說,這十年大家都咋過的。」
何周也起身吆喝:「可不,不能讓向晚一個人出風頭。」
至此整個同學聚會的節奏才走向正軌。
場面熱烈,我也喝得滿臉通紅。
快結束時,服務員敲門帶了一個人進來。
「溫喬你不夠意思,在江城不喊我?這東道主非我不可了。」
傅念琛滿面春風地走進來。
溫喬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滿是無辜:「傅大總裁,您日理萬機,我這不是怕你沒時間嗎?」
同學們皆吃吃笑了起來。
傅念琛泰然自若地坐下,自嘲地說:「沒辦法,再沒時間也得抽時間,不然媳婦真的跑了。」
眾人視線齊刷刷看向我,我無語至極。
聽他這話的意思,還想繼續糾纏我?
可離婚協議都簽了,他總不能不認帳吧。
溫喬也看出我的難堪,翻了個白眼,調轉話題問我:「向晚,你現在這麼有錢,以後準備找啥樣的男朋友。」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嗯,最大的可能是找個鮮肉小奶狗吧。」
傅念琛的臉頓時就黑了。
……
晚上,我在許慕白的心理諮詢室里,他也問了這個問題。
「向晚,你未來還長,有沒有想像過你將來另一半是什麼樣?」
我歪頭想了想:「大約是像年輕的傅念琛吧。」
許慕白摸摸鼻子苦笑:「你還真是懂得打擊我。」
我拍了拍他的手,直言道:「慕白,這是我的真心話,你知道的。」
我向晚這一生,能愛上傅念琛已經用上了我所有的勇氣了。
做了我五年的心理醫生,許慕白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
他長吁了口氣,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走到一樓停車場,我頓步:「慕白,你該繼續走下去了。」
我不是他能等得起的人。
十年前我拒絕他的表白,就這麼跟他說過。
許慕白雙手插兜,在夜色中深深看著我。
我也仰頭看著他。
直到一束車燈驀然打到我們身上。
嘭的一聲,傅念琛關門,大步朝我們走來。
「向晚,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他的嗓音在夜色中像染上霜。
我愣了一下,馬上挽上許慕白手臂。
傅念琛咬牙,一把扯過我往身後拉。
接著,他一拳就招呼上許慕白的臉。
許慕白悶哼了一聲,身形踉蹌了一下。
我忙上前拉住傅念琛,喝道:「傅念琛你幹什麼?你怎麼打人!」
我深深為剛才自己的行為後悔。
我是真沒想到,傅念琛會動粗。
傅念琛胸口起伏,拉著我冷冷地瞪著許慕白:「他該打!」
「我——」
我氣得跺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卻聽傅念琛又道:「許慕白,耍我好玩嗎?!嗯?!」
許慕白一口吐掉血水,哼笑了一聲,肩膀都抽動了起來。
「我是有耍弄你的成分,可我也告誡過你吧,這招輕易不要用。不是誰都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
我慢慢冷靜下來,目光在兩個對峙的男人中徘徊。
傅念琛是什麼時候和許慕白聯繫上的?
許慕白耍弄了傅念琛什麼?
10
傅念琛拉著我到了江邊。
他狠狠往湖裡摔了一個小石子,咚的一聲,驚飛了湖面的野鴨。
「許慕白說只要你和原生家庭和解,釋懷,我們婚姻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正好當時沈星的節目想邀請我,我就想說試著接觸一下,當時顧寧川對她有想法,她來向我求助,我也擔心他傷害你妹妹,就順勢假裝和她在一起了。」
原來,這就是沈星整件事的始末。
傅念琛也早就知道我們婚姻中存在的問題。
我沉默了一陣,才道:「慕白沒有騙你,他也建議我和後媽一家接觸。」
不過,每次都遭到我強烈的反抗。
「向晚,他們不重要,我最終的目的是你,懂嗎?」
傅念琛一拳重重捶在石欄杆上。
「我就是信了許慕白說的鬼話,去和你家人接觸。想著我們之間已經到絕路,還不如放手一搏,置之死地而後生!」
看著傅念琛懊惱悔不當初的模樣,我有些想笑。
許慕白有一張好嘴,這確實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這不,精明的傅念琛也成功被他洗腦。
其實許慕白和傅念琛都沒有錯。
他們只是對我在婚姻里的消極無奈到極致,才會徒勞地,死馬當活馬醫。
但是又怎麼樣呢?
我仍不後悔離婚。
那些不能釋然的東西仍然存在。
我冷聲道:「念琛,感謝你和我說這些。可在未來,我們不會是同路人。」
傅念琛滿臉震驚,甚至氣急敗壞,他狠狠捏住我的雙肩。
「向晚!是我解釋得還不夠清楚嗎?我把沈星喊來對質?」
他嗓音哽咽了一瞬:「還是嫌我太有錢是嗎,我去申請破產!」
「你別鬧了!」我喝道。
「你跟繼續走下去,我賭不起!傅念琛,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相信人性!你懂不懂!」
傅念琛未來那條用金錢鋪就的路,前面早有許多血淋淋的教訓和例子。
賭王和李嘉誠的原配,誰得了善終?
就連自己的子女也下場淒涼。
反倒後來居上的二房三房四房過得風光。
但我沒必要去跟傅念琛爭論這些。
在他看來,那些都是莫須有的事。
可我也堅守,獨自瀟洒自保的座右銘!
我深深吸了口氣,對傅念琛說:「現在我真的很開心,請你放過我。」
傅念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身體微顫:「向晚,跟我復合就讓你這麼痛苦?」
我坦然地看向他:「這五年,我沒有一天是快樂的。」
傅念琛啞口無言。
最終我們不歡而散。
我不是沒看到傅念琛臉上的失望,他定以為解釋清楚了就沒事了。
可是我不想再用婚姻委屈自己了。
11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
但我忽略了傅念琛從來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見我這邊沒有進展,他開始攻略我媽。
我媽先是頻繁到我公寓給我做飯,當起了傅念琛的說客。
這是生怕我空閒去找小奶狗?
終於我忍不住了,頭痛地問:「媽,你最近是不是太活躍過頭了?」
她瞪大眼呀了一聲,不好意思地說:「晚晚,你是不是覺得我最近變年輕了,念琛給我辦了美容卡和健身卡,還給我報了很多興趣班。太有意思了。」
所以,這是眼界寬了,心也寬了?
從前比我還患得患失,天天念叨著我生個孩子鞏固婚姻。
現在這麼積極向上。
傅念琛的手段的確很不一般。
我起身出門,約了何周吃飯,躲一躲清閒。
聽了我的訴哭,何周一針見血地說道:「傅總這是想讓你媽帶動你積極一點,用心良苦啊。」
「向晚,你真的不心動?」他眼裡閃著八卦的光。
我毫不猶豫地搖頭,直言道:「完全沒有。」
就是很苦惱,婚姻不管怎麼結束,似乎都沒辦法完美。
要不兩人撕破臉皮,老死不相往來。
要麼像我和傅念琛這樣,在愛里及時止損。
但總有一方不會甘心。
所以我思前想後,給傅念琛打了個電話。
儘量以他的思維試圖說服他。
「傅念琛,如果把我們復婚當成一個大項目投資,我想告訴你,在我這兒,他的風險評估沒有通過。我不想投入去冒險。」
傅念琛大約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在電流里沉默了一陣。
「向晚,你非要這麼定義我們的感情嗎?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
「念琛,我不看好這個項目,不代表他不會成功,但我願意為我現在的決定買單。」
我冷靜地說道。
我和傅念琛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在我真正邁出離婚那一步後,我比誰都深刻認知這一點。
傅念琛冷嗤了一聲:「向晚,我感受到你為了說服我放手,是多麼殫精竭慮。」
對此,我無話可說。
最後掛電話時我道:「離婚,你給了我最大的寬容和尊重,現在我不會阻止你做什麼,但念琛,我希望你早點釋懷。」
我媽倚在門邊悲傷又無奈:「向晚,我今天才知道你這孩子心這麼狠。」
「你這麼理智,絕情,是一點不給他希望啊。」
我淡淡地說道:「也許我當初就不該結婚。」
沒有早一點明白,其實我根本就擔負不起婚姻的重擔。
……
傅念琛再次上了沈星的節目。
跟上次一身精英打扮不同,他清瘦了很多,穿著一身休閒運動裝。
溫喬給我打來電話調侃我。
「向晚,傅念琛挺拼的啊,這樣是顯年輕了不少,不會真的怕你看上小奶狗吧。」
我不置可否。
傅念琛追求前妻在江城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
現在就看我們誰先敗下陣來。
其實準確地說,是傅念琛非與我扛上。
沈星的採訪反而沒上次的放鬆,而是有些拘謹。
「傅總最近是喜歡上了某項運動?」
傅念琛疏離又自嘲地說:「沒有。就是穿給某人看看,我顏值其實也不差。」
沈星肉眼可見的強顏歡笑起來,試探地問:「那得恭喜傅總,有了新戀情。」
「借你吉言。」
傅念琛淡淡地說道。
這惜字如金,淡漠的態度,幾次讓沈星差點圓不了場。
我媽都戴上老花鏡認真看了起來。
末了問我:「念琛不會是特意上節目幫你出氣的吧。」
我翻了個白眼:「媽,你不是要保養,趕緊睡你的美容覺吧。」
媽起身,伸了伸懶腰:「哎呀,老嘍老嘍,你們年輕人的一套,我是看不懂嘍。」
臨進門前,我走上前,從背後摟住我媽:「謝謝你,媽。看到你現在這樣,我真的很開心。」
我由衷地說。
媽拍了拍我的手:「晚晚,媽也該為自己而活啦,改天讓你見個叔叔。」
我瞬間驚喜:「真的?」
我媽難得有些害羞:「認識有段時間了,在健身房認識的。一直不敢和你說呢。」
「怎麼會!我巴不得呢。」
我真心替她高興。
臨睡前,她到底還是沒忍住:「晚晚,媽已經重新開始了,不怕未來,你也給念琛個機會好不好?」
我深深吸了口氣,無奈地說:「媽,你真不用愧疚。小時候的事如果真的對我有影響,我可以向你保證,現在已經成為了正向的影響,不是我負面的壓力了。」
「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一個人過得很好。」
我現在,真的,真的非常地開心。
開心到我根本不想有第二個選擇。
……
江城首富傅念琛離婚天價分手費的熱點還沒過去。
他高調錶白前妻的新聞又鬧得轟轟烈烈。
就連溫喬也在脫口秀的節目中大肆調侃我們。
「天哪,這江城是只有向晚這一個女人了嗎?」
讓人啼笑皆非。
那天做完節目從台里出來,何澄在停車場等我。
我搖下車窗,她恭敬朝我遞過來一份文件。
「傅太太,這是公司新一期的供應商名錄競標大會,傅總希望您來參加主持。」
我接過來翻了翻,毫不意外在名單里看到星河食品這四個字。
我爸沈星河經營了數十年的小食品公司。
曾一度讓他風光無限,拋妻棄子。
呵呵,有朝一日,竟然要到我手底下討口飯吃。
不得不說,我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何澄在一旁補充道:「傅太太,請不用擔心,這次大會有採購部的梅經理全力協助你。」
我點頭,收下傅念琛這份好意。
只要他不提復婚。
我也說到做到,絕不阻止他做任何事。
何況,沈家我確實想會一會。
我把文件夾隨手扔到副駕,看向何澄:「何秘書最近容光煥發,可是好事臨近?」
何澄有些羞赧看向我,隨後不太好意思從包里掏出一張請帖。
「下個月我要結婚了,請傅太太賞光。」
我定定看了她半晌。
何澄在我的目光下,鼻尖隱隱冒汗,頭都沒抬。
「傅太太,以前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見諒。」她低聲說。
我哼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不是聖人。
曾經的何澄確實讓我不快過,我沒必要委屈自己。
只是這張請帖才是何澄真正的目的吧。
請我參加公司大會,哪需要一個總裁秘書苦巴巴在停車場裡候我呢。
傅念琛似乎一下子精明了,把以前讓我不快人和事。
通通給我一個交代。
我不是不感動,但也僅此而已。
作為公司兩大股東,我們能消除隔閡,也是公司之幸。
……
供應商名錄大會上,我穩坐主席位。
就算不因為傅念琛。
我有公司一半的股權,坐得名正言順。
沈家一家三口全部到場。
正如姜玲那天在電話里說的,沒有傅念琛,星河食品早就破產了。
大會一結束,沈家就約我吃飯。
我剛落座,傅念琛後腳跟來,坐在我旁邊。
低聲問:「晚晚,會議順利嗎?我今天太忙還沒顧上。」
全然不顧沈家三人站起來想和他打招呼那滿臉尷尬的模樣。
我隱忍著笑意:「還好,玩得很開心。」
沈星河握拳低咳了一聲,不自在地坐下。
姜玲沈星氣得臉色扭曲。
「念琛,晚晚,你們都離婚了,感情還這麼好啊。」
姜玲到底沉不住氣,擺出一副長輩的口吻。
我懶得回。
傅念琛看了她一眼:「有勞關心,我們離著玩的。」
我則冷笑了一聲:「我們是原配,離了也體面,不像有些人小三上位,就算結婚也是一對怨偶!連生出來的孩子都懂得上行下效!」
姜玲被我們氣得五官扭曲,嘴唇哆嗦。
她騰得站起身,朝我們指來:「傅念琛,向晚,你們簡直…」
傅念琛臉色轉冷。
沈星趕緊站起來,端起一杯酒:姐夫,這一年來感謝您對我家公司的支持,今後我們也會出更多新品的。」
傅念琛解開袖扣,雙手搭在餐桌上,漫不經心地說:「傅氏選品一向遵循公平公正的原則,沈小姐對自己產品很有信心,這很好。」
星河食品瀕臨破產邊緣,哪有什麼信心。
不然沈星也不會富家千金不做。
千里迢迢來江城做一個地方台的節目主持。
沈星臉色青白交錯,無助地看向我:「姐姐,公司也有你的份,你——」
沈星河馬上附和道:「晚晚,你妹妹說得對,什麼時候你有空,來公司把轉讓手續辦一辦。」
我淡淡一笑:「沈老先生,不需要。算計一場,您還是留給您兒子吧。」
沈星河被我氣得劇烈咳嗽起來。
姜玲怒目圓瞪,尖聲叫罵:「向晚!老頭子說公司給你一半我都不說什麼了,你倒還拿捏上了,你為公司做出過什麼?」
我冷聲道:「所以, 你讓沈星來勾搭念琛,一來保全公司,二來順便做上傅太太,好個一舉兩得!」
沈星著急辯解:「姐姐, 你誤會了, 你這麼說, 不是要逼死我嗎?」
「你道什麼歉!我看是向晚這賤人記仇,看你有求於他們,故意讓傅念琛給你下套,等你上鉤了就把你甩到一邊!」
「只有你,還傻乎乎地以為,傅念琛愛你, 為你離婚!」
姜玲還真是幾十年如一日,胡攪蠻纏,無理取鬧,有理沒理先鬧三分。
這頂帽子扣得可真妙啊。
要是不知情的外人,還真會覺得,是傅念琛始亂終棄,我們聯手陷害沈星一個小姑娘呢。
我還沒說話,傅念琛率先拍桌而起。
「沈太太慎言!這是要逼我把沈星向我求助的簡訊拿到電視台讓大家一辯真相嗎!」
傅念琛甩出了手機,不再給沈星留面子。
「你被顧寧川糾纏,又害怕得罪他,那天打麻將, 是你讓我配合在顧寧川面前演一齣戲, 沈小姐,這些記憶都被狗吃了嗎?」
我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星。
真不簡單啊,步步為營, 步步算計。
其實我到今天都沒問過那段麻將視頻的來由。
原來也是沈星一手自導自演。
我冷笑幾聲:「怕得罪顧寧川是假, 藉此和念琛有曖昧, 讓我們離婚才是真吧沈星。」
沈星臉都氣紅了, 手足無措,卻還是抱有一絲奢望看向傅念琛。
可見是有多不甘心失敗。
傅念琛朝我道:「晚晚, 我當時昏了頭了,其實她只要說一句是你妹妹,顧寧川有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姜玲被懟得啞口無言, 一張老臉至此被踩得稀巴爛。
沈星河更是顏面無存,臉漲成了豬肝色,指著姜玲母女怒罵:「你個賤婦, 自己上不了台面就算了,還教壞女兒, 你——」
傅念琛不會知道,那天他和顧寧川聊他出軌話題時。
「文(」場面頓時混亂不堪。
我好心叫了 120,和傅念琛一起走出去。
沒有開車,只是在馬路上閒逛。
走了很久, 我心緒終於平復,這才問傅念琛:「怎麼,不想我和原生家庭和解了?」
傅念琛無奈地看著我,寵溺道:「不是有句話說, 打不過就加入嗎?」
「晚晚,你贏了。」
……
我與傅念琛仍沒有復婚的意向。
我自己簡直活的洒脫。
傅念琛也越來越安之若素。
有人嘲笑傅念琛這麼久沒有與我修成正果,當心一輩子給我打工。
他回道:「甘之如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