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進來吧,別躲在門口了。那門縫就是留給你的。」
本來震驚的我頓時有些無語。
我就說呢,怎麼這麼巧,門就留個縫,這不就是電視劇裡頭專門留給別人偷聽的嗎?
我走了進去,同時,路老爺子走了出來。
「你們倆聊著吧,我就不摻和咯。」
我看著面前的路時叡,心裡有千萬個疑問,剛想開口,就聽他說道。
「藥是我讓爺爺下的。」
不知怎的,我從他那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出來一絲驕傲。
不是,給自己下藥有什麼好驕傲的,簽合同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驕傲啊。
「為什麼?路時叡?」
我握著座椅的扶手,忍不住挺直脊背。
我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我離它很近很近了,近在咫尺,我卻不敢相信。
我看見路時叡認真地看著我,目光里只裝著我一個人。
「因為我喜歡你,林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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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敢確定,你喜不喜歡我。這兩年,你一直在躲著我,一直。」
路時叡垂下眼瞼,眼神突然變得悲傷。
「……」我沉默了,避開他的目光,我又問:「可是,這和你給自己下藥又有什麼關係?」
路時叡倏爾笑了,只是一個淺淺的微笑。
「因為我想知道,你心裡有沒有我。」
「林曦,那天晚上我給過你機會的,但你還是選擇了留下。」
我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
我哪裡選了留下?我那是、我那是不小心考慮太久了好叭?
我還記得那個晚上。
路時叡被藥折磨得神志不清,扯著我的手問了一句:「林曦,你幫幫我好不好?」
男色當前,我一個猶豫,然後就被他拖走了。
我尷尬地扣了扣手指,表情那叫一個心虛。
然而我沒想到,接下來路時叡說的話,會更讓我感到震驚。
「但是,這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林曦,我想告訴你,現實和夢境重合了又怎樣?」
「只有人,才能決定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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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夢境?
我愣愣地看著路時叡。
「你是不是……」
「叮!您有一個新的嬌了麼訂單!」
我:又來?跟我槓上了是吧?
被打斷了施法的我大怒,剛想破口大罵,就見路時叡「蹭」地站起了身,表情隱忍。
五分鐘後,廚房。
我拿著手機,打開了某音直播,目光卻半點不敢看螢幕里的路時叡。
只見鏡頭對面,路時叡圍著圍裙,左手拿著一顆綠油油的青椒,右手拿著一把刀,正面無表情念著台詞:
「今天老婆給我買了青椒,雖然我不愛吃,但是老婆說多吃青椒對身體好,比海鮮肉類有營養多了,老婆那麼心疼我,我當然得聽她的話了。」
我45℃仰望天花板,只覺得這短短的十秒鐘,好漫長好漫長。
直到腦海中「任務完成」的聲音一響起,我立刻就關掉直播,轉過身去,好讓路時叡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
畢竟這也太丟臉了,是看著都會丟臉的程度。我腳趾頭都快摳出一個四合院了,更別說一向冷心冷麵的路時叡了。
估計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我沒事,真的。」
就在這時,路時叡忽然從背後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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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路時叡在我耳邊傾訴。
「一開始很難接受,如果不是為了我們的安全,我根本不想做這種事。」
「後來發現,其實也沒有很難,甚至這還讓我跟你有了不能割裂的聯繫。」
我摸著路時叡的手臂,眼瞼垂下,遮住了眼底深處的情緒。
我聲音悶悶。
「路時叡,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記?」
路時叡將我轉了過來,捧著我的臉說道。
「對不起林曦,我看了。三個月前,我去你公寓那一次,你去上廁所,我在你臥室抽屜里看到了那本日記本。」
「也就是那時候,我知道了你這兩年來一直躲著我的原因。實際上你這些年來其實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可你卻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就想放棄我。林曦,那只是夢啊,那證明不了什麼的,現在藥是我下的,訂婚也是我提的。」
「夢境和現實重合又怎樣呢?結果是我們自己決定的啊。」
路時叡的手緊緊地箍著我的腰,像是想把我揉進他的懷裡一樣。
他過去也曾問過我「最近怎麼了?」、「是有喜歡的人了嗎?」諸如此類的問題。
得的回答也只是「沒什麼。」、「沒有。」、「挺好的。」這樣的回答。
他不理解了兩年,反思了兩年,等待了兩年,可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原因。
路時叡最是言簡意賅的人,可他今天卻失了態,把這些年憋著的話通通說了個遍。
他甚至說道。
「林曦,我愛你,我們下個月就結婚,好不好?」
葉梓涵說中了,路時叡他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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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內。
「聽說你下個星期就要跟路時叡結婚了?」
葉梓涵抱著手臂,一副質問的模樣。
「對啊,怎麼了?」我挑眉看她,不出所料,她一副嫌棄的模樣。
「怎麼了?覺得他那副德行煩人唄。」葉梓翻了個漂亮的白眼:「前兩天我爸和路時叡談生意的時候,我剛好看到了。」
「看到他在那兒給你打視頻,問你身邊有沒有蓄意接近你的壞男人。」
葉梓涵想到就一身惡寒,她下意識地吐槽道。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個事業有成的總裁要跟一個小女人一樣……」
「嗯?」我適時出口打斷。
倏爾,葉梓涵像是明白了什麼,猛地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林曦,你是故意的?!」
我身體後仰,朝她微微一笑:「什麼故意的?我只是把他們給我的枷鎖。」
「套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僅此而已。」
葉梓涵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愣地站在了原地。
而與此同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是路時叡打來的。
當著葉梓涵的面,我維持著笑容點下了接通。
「老婆,我去結紮了,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聽你的話,不會再吃避孕藥傷害自己的身體了。」
我看著葉梓涵驚恐萬狀的表情,耐心等待著腦海中聲音響起。
「任務完成,嬌妻值+1,兩位親親再接再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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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路時叡要領證的當天,系統發布了一個任務。
這也是它發布的第一百個任務。
「路時叡,等系統解綁了,我們馬上就把這個改回去。」
我握著筆,從面前的這份婚前財產協議書抬起眼,看向對面的路時叡。
或許是因為我們終於說開了,這段時間我們相處得和那些真正的熱戀情侶沒有任何區別。
路時叡對於系統發布的那些任務,也越來越遊刃有餘,甚至還頗為享受。
哪怕是當著眾人詭異的目光,他也能從容地說道:
「再晚我也得回家的,我老婆她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外面,可能這就是女人的占有欲吧。」
此刻,路時叡伸出手,包裹著我的手,身子前傾,對著我淡笑。
「不用的,林曦。我的一切,都屬於你。」
「即便沒有系統,我也會這麼做的。」
路時叡目光堅定,垂眸看了眼婚前財產協議書:「簽吧,林曦。」
「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全部。」
「叮!能量滿足,系統即將脫離……」
「恭喜路先生,您已經成為林小姐的天選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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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明天就是婚禮舉辦的日子。
我和路時叡靠在床頭,或許是因為做了太多次系統的任務,路時叡現在總是習慣性地窩在我的懷裡。
而此時,他的手上正拿著一本日記。
「還好我看到了這本日記,不然我真的就要和你錯過了。」
我看著路時叡正用手摩挲著上面的紙張,嘴角帶著笑。
「是啊,還好你看到了。」
我摸了摸懷裡的腦袋,不禁想起了網上看到的一句話。
日記本里寫出來的東西,都是下意識為了讓別人看的。
這句話說的,可真對啊。
27
回想起當初偽造日記的心情,總是寫著寫著就忍不住生氣。
因為我十八歲那年,做的哪裡是什麼炮灰女配夢。
我做的可是下頭的霸總嬌妻夢。
我可沒有下什麼藥,下了藥的是被對路時叡的愛戀沖昏了頭的葉梓涵。
而我則是和路時叡一夜風流之後,懷了孕,驚慌失措,再像每一個帶球跑的嬌妻跑去了國外。
就等著幾年後,帶娃歸來,然後繼續和路時叡虐戀糾纏,我逃他追。
最後一番推拉後,成功當上路夫人,每天等他回家,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帶天才萌寶,成為名副其實的霸總小嬌妻。
真的是……令人作嘔。
腦海中閃過的那些畫面,讓我生理性地我厭惡與痛恨。
的確,我不可否認,我是對路時叡有感覺,我也的確喜歡他。
但那又怎樣?喜歡他就要為他生孩子,做他的小嬌妻嗎?
我是喜歡他,但我永遠更愛自己。
我絕對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附庸,成為別人口中的賢妻良母,成為那些張口閉口把我先生、我老公掛在嘴邊的豪門嬌妻夫人。
所以,在十八歲後,我冷漠了路時叡整整兩年。
直到有一天,一個自稱是「霸總嬌妻」的系統找上了我。
28
它說,這個世界的劇情走向改變,女主的感情線淡薄,它要修復這個錯誤,否則它永遠離不開這裡。
修復錯誤。
即是將我這個女主,變成嬌妻,讓劇情回到正軌。
回到正規?它想得倒美。
我一次次地被所謂的系統施加以電擊懲罰,甚至於到最後,我衝著它笑得癲狂。
「你說,如果我死了,你還能離開嗎?」
系統沉默了,妥協了。
「我不明白,做霸總的嬌妻不好嗎?你有錢,有孩子,有身份。」
我冷笑:「嬌妻?」
「你說,你想要怎麼樣?」
我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站了起來,臉慘白得毫無血色。
「不是說我感情線淡漠嗎?結婚,沒問題。但是我有個條件。」
「我要求你去綁定路時叡,我不可能變成嬌妻,那就讓他代替我變成所謂的嬌妻。」
「怎麼樣,這個交易,你做不做?」
在系統同意後,我於是就開始偽造日記本,來解釋我的那兩年,並且耐心等待路時叡動手。
直到我發現了他給自己下了藥,我才發現遠比我想像的愛我。
那我就更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了。他愛我,我也挺喜歡他,我當然可以給他這個機會了。
於是,在訂婚的那一天。
「叮!兩位已綁定霸總嬌妻系統!」
「恭喜路先生,您即將成為林小姐的天選嬌妻!」
29
我和路時叡終於步入了婚禮的殿堂。
在神父問我們有沒有什麼話想對彼此說的時候,路時叡深情地看著我。
「林曦,你記得嗎?我曾經對你說過,夢境和現實重合又怎樣,結果是我們自己決定的。」
「只要我們相愛,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永遠成為彼此的唯一。」
我雙手搭在他的手上,回以幸福的笑容。
「我記得,路時叡,我不僅記得,我也相信。」
「你說得對,結果是我們自己決定的。」
正是因為是我自己決定的,所以,我永遠是林曦,而不是你路時叡的嬌妻。
在眾人的鼓掌聲中,我和路時叡交換了戒指,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我睜眼,看見路時叡緊閉著眼,陶醉在唇舌之中,眼底是說不出的滿意。
對路時叡從一個高高在上的霸總,轉變成到如今視我為全部的嬌夫的滿意。
我怎麼能不滿意呢?
畢竟,這可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啊。
而底下,目睹了我和路時叡的葉梓涵仍在回想著那天晚上,我在她耳邊說的話。
「嬌妻是很討人厭,但是……」
「如果性別轉換一下,你不覺得很爽嗎?控制男人成為嬌妻,用他們對付女人的那套,來對付他們。」
「最後,馴服他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