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去的路上,金主媽媽們的尾款到帳了。
以及她們滿滿的愛。
純情小白花私下給我轉了一筆錢:「我這個乾媽給孩子的奶粉錢,好好收著,不許拒絕。」
人間富貴花替我在高檔月子中心訂了半年:「孩子固然重要,但你自己的身體更重要。」
實力派影后豪橫送來一堆金器:「我算你半個娘家人,嫁妝的排面必須安排。」
千言萬語湧上心頭,滾燙的眼淚無聲落下。
「謝謝。」
謝謝她們跟我這樣生於泥淖的我做朋友,帶著我拍戲、上綜藝,給了我當演員的自信,為我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謝謝她們明明沒有那麼多鍋需要背,卻因為怕我沒錢吃飯,又怕直接給錢傷害我的自尊,於是時不時自己製造鍋出來。
謝謝她們擔心厭惡婚姻的我是為了孩子而結婚,不想看到我以後抑鬱消沉,所以刻意拋出難題,讓我早日作出選擇。
「嘶。」
腹部隱隱傳來疼意。
今早夏荷約我見面,對我大放厥詞,各種威脅,而我無動於衷。
「溫淺,我知道你有偷偷接私活,幫某些女明星做見不得人得事。若我不小心捅了出去,貴公司得知你一個人打好幾份工,違約金、起訴什麼的,不用我多說吧。還有那些女明星的對家,想必也不會放過你。」
我淡定地抿了抿那杯溫熱的白開水:「魚死網破罷了,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顧儼來接我時,夏荷氣急敗壞:「溫淺,阿澈為什麼會喜歡你這種見錢眼開、水性楊花、不乾不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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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死吧!」
「溫淺!」
我踉踉蹌蹌地扶住桌子,雙腿跪在地上,豆大的汗滴在潔白的裙邊。
隱隱滲出的血絲讓我不由顫抖害怕。
「顧儼,救救我的孩子。」
痛,無盡的痛吞噬我的理智。
眼前一片模糊,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早已就位的狗仔正好拍到夏荷推我的那一幕。
公司故意壓下夏荷推我的報道,讓狗仔散布我為了嫁給顧儼而去墮胎的消息。
醫生說,孩子很堅強,我只是動了胎氣,需要臥床靜養。
不想裴京澈看到憔悴不堪的我,拜託顧儼攔著他,讓我靜養了幾天。
裴京澈替我揉了揉肚子:「淺淺,我會讓夏荷身敗名裂的。」
「你怎麼知道的?」
公司瞞天過海的手段那麼厲害,裴京澈不應該知道我沒有做人流的。
「因為我相信你,相信你愛我,也愛我們的孩子。」
一道繾綣而綿長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微涼的指尖輕撫我的臉頰,溫熱的指腹仔細地摩挲著。
聞到他身上乾淨清冽的氣息,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撲倒在他的懷中。
我微微一怔,臉頰迅速升溫發燙。
「砰,砰,砰。」
心跳如擂,喧囂而上。
裴京澈喉結微滾,眸光暗了幾許,然後低頭吻了下來。
我的心輕輕顫了一下,身體比我誠實地閉上了眼睛。
「裴京澈,那你愛我嗎?」
回應我的是熱烈且纏綿的吻。
他攏著我還算纖細的腰,吻從嘴唇游離到耳垂。
一截雪白的脖頸成為他的所有物,任他肆意欺負。
「嗯?」
突然間,他停下攻城略地的步伐,慢悠悠幫我穿好衣服。
「你現在不宜操勞。」
我「騰」地紅了臉。
「是你想多了!」
「嗯,我想多了。」
裴京澈勾了勾我的鼻尖,低聲道:「淺淺,我超級愛你。」
29
接到經紀人電話時,我正在洗手間惆悵妊娠紋。
「溫淺,你到底什麼意思!」
「就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是的,我把公司舉報了。
光偷稅漏稅這一點,就夠公司喝一壺了。
更何況舉報還有獎金拿,何樂而不為。
再說了,公司上上下下爛透了。
它像只臨近爆炸邊緣的氣球,我輕輕一戳,就迅速憋了。
魚死網破,鳥盡弓藏,兔死狐悲,玉石俱焚。
昨晚把最後的兩千萬打到溫明川債主的帳上後,我無事一身輕。
跟溫明川斷絕父女關係的聲明一出,我受到了無止盡的謾罵與唾棄。
#溫淺黑化#
#溫淺不當人子#
「沒想到溫淺如此冷血無情、狼心狗肺。」
「她爸爸該有多傷心多無助,自己養大的女兒突然有一天不要他了。」
「這個姐怕不是被奪舍了?昨天還在跟裴京澈恩斷義絕,今天就發瘋舉報公司、跟父親斷絕關係,明天是不是準備殺人放火了。」
我猜溫明川正在忙著接受各大媒體的採訪,聲淚俱下地控訴我的忤逆不孝、賣慘他的辛酸。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還留了後手。
只是我剛把溫明川這些年威脅我的錄音放出來,就看到又一條熱搜爆了。
#眾星力挺溫淺#
清純小白花:「哪怕全世界背叛了你,我也願意站在你的身後,背叛全世界。」
人間富貴花:「別低頭,皇冠會掉。別流淚,賤人會笑。」
實力派影后:「媽愛你,你是媽的唯一。」
嗚嗚嗚,各位金主媽媽們,我真的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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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其後的更令人瞠目結舌。
#裴京澈經紀人夏荷鋃鐺入獄#
#夏荷買水軍#
#溫明川賭徒#
我有點懵。
裴京澈敲敲洗手間的門:「淺淺,你在裡面已經待了一個小時了。」
咋滴。
干大事不行麼?
「說說看,夏荷怎麼回事。」
「先吃早餐。」
小籠包、開洋餛飩、甜豆漿、咸豆花、紙皮燒麥、陳皮紅豆沙、蟹黃面……
合理懷疑裴京澈是想把我喂胖,好讓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嫌棄我。
「嗝。」
摸摸日漸圓潤的小肚腩,我忍不住捏了下裴京澈的耳朵。
「再賣關子,我就曝光你喝醉酒唱蝶飛飛、蝶追追的視頻。」
讓他的高嶺之花形象徹底蕩然無存。
雖然他壓根沒有。
裴京澈簡明扼要地跟我說了來龍去脈。
夏荷私底下其實什麼都沾、什麼都玩,她當裴京澈的經紀人不過是為自己謀取便利。
公司的底層男藝人、未出道的練習生,甚至眉清目秀的工作人員,她都不放過。
裴京澈之前沉迷於工作,並沒有發現夏荷的以權謀私。
直到夏荷帶著裴母威脅我跟裴京澈分手後,他如同沉睡多年的獅子醒來後,展開猛烈的反攻。
裴京澈一直暗中找人盯著夏荷,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知道是夏荷推了我。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沒有出軌,也沒有墮胎,那你在鏡頭面前表現得那麼傷心幹嘛。」
「淺淺的演技那麼好,我這個當老公的自然不能輸。而且不管你做什麼,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能做的就是無條件相信你、支持你。」
我心口一暖,嗔怪道:「你不怪我利用你嗎?畢竟我原本準備去父留子來著。」
他捏了下我腰間的贅肉,語氣委屈:「怪啊,淺淺打算如何補償我?」
我煙了咽口水。
「你想要什麼樣的補償。」
他的聲音極有蠱惑性:「今晚可以嗎?」
「可以……」
怎麼說呢。
裴京澈服務挺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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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月後,我在產房疼得哇哇大叫。
「裴京澈,你這個狗東西!」
「是是是,我是狗東西。」
「裴京澈,我再給你生猴子,你下半輩子就是窮光蛋!」
「不生了不生了,我明天就去結紮。」
「裴京澈,太痛了吧。」
「那你咬我的手臂,我跟你一起痛。」
兩個小時後,小小淺呱呱落地。
「淺淺,辛苦你了。」
裴京澈哭得稀里嘩啦,連女兒都沒看就守在我的身邊。
護士:「是個閨女,足足有七斤呢。」
裴京澈:「淺淺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護士:「爸爸要不要來抱一抱她?」
裴京澈:「對對對,淺淺我抱你回病房。」
……
小小淺:有沒有人顧下我的死活。
自從我生下小小淺後,病房就沒有冷清過。
金主媽媽們隔三差五過來逗小小淺玩,每次都要大包小包帶很多東西。
顧儼更是把病房當成他的第二個辦公室,一邊給小小淺沖奶粉,一邊開跨國會議。
裴京澈不止一次擔憂道:「他不會追不到你,想追咱們女兒吧。」
那倒沒有。
他先前提出要當小小淺的乾爹,我覺得有個霸總靠山超酷的,不假思索就應了下來。
文駿這個女兒奴天天跟顧儼搶奪哄小小淺睡覺的資格,兩人爭風吃醋,互相掐架,我看得十分過癮。
三年後,浪漫溫馨的小島上。
「有請新娘入場。」
小小淺撒著花瓣為我開路,穿著婚紗的我一步步走向裴京澈。
「新郎裴京澈,你願意娶你面前這個女人嗎?不論貧窮還是富貴、健康還是疾病,一生一世忠於她,愛護她,守護她。」
「我願意。」
「新娘溫淺,你願意嫁給你面前這個男人嗎?不論貧窮還是富貴、健康還是疾病,一生一世忠於他,尊敬他,陪伴他。」
「我願意。」
零碎的島嶼終會找到海,慢慢亦漫漫。
慢慢是一個很好的詞。
慢慢習慣身邊有他的溫暖。
慢慢愛上簡簡單單的浪漫。
慢慢發現我們相同的頻率。
慢慢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