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原來賀洲出生在獸人家族,本體是貓。
獸人隱秘,常年以人形生活在人類社會中,人類對獸人知之甚少,只存在於光怪陸離的都市傳說中。
為了在人類社會中秘密地生活下去,家族制度非常森嚴。
獸人可以與人類共同上學、工作、交友,但不允許結婚。
賀洲的爸爸沒有聽祖上的勸告,愛上了人類。
並逃離種族,娶了賀洲的媽媽。
但是獸人血脈太過霸道,人類承受不住,導致賀母難產死亡。
賀母去世後,賀父非常痛恨自己,也很少理會賀洲。
賀父帶賀洲回到家族,戴罪立功,一門心思都放在工作上麻痹自己。
賀族企業蒸蒸日上,卻有人看賀洲不順眼。
在賀洲去祭拜母親回來的路上。
鄉間小道,雷雨交加,鄉道邊很快形成一米深的水溝。
幾個成年人在賀洲身後的麥田裡現身。
一把將還未成年、毫無反擊之力的賀洲死死地按在水溝里。
漫長的三分鐘,直到賀洲維持不住人形,退變成貓。
被人隨意丟棄在無人的路邊。
冰涼的雨水很快擊潰了他的意識。
一聲聲驚雷成了賀洲夜夜的噩夢。
「就在我人生的最後一秒,你出現了。」
貼身的照顧讓賀洲快速好起來。
可他不敢變成人形,向我說謝謝。
只能在我放學後去喂他時,一圈一圈地圍著我轉,蹭我的手。
「你是第一個沒有目的,對我好的人。」
可是很快,爸媽就開始討厭我養貓。
甚至養在奶奶家,他們也不願意。
即使我一遍遍地向他們解釋,養貓不會讓我的成績下降。
養貓不會帶來病毒和細菌。
也改變不了他們骨子裡對動物的嫌棄,覺得動物就是低人一等,給它們吃口飯就是浪費食物。
「你的爸媽,在你去上學的時間裡,對我拳打腳踢想趕我走,我不走,他們甚至喂我吃被藥死掉的老鼠,我一聞就知道不對,他們見我不吃,打得更厲害,我只能將自己縮在雜物堆里的角落,等你回來。」
「可是你回來後,看到你還要被他們責罵、羞辱,我的存在給小舒帶來了麻煩。」
「所以我離開了。」
弱小就是原罪。
回到家族後,賀洲想調查當年的事,卻四處碰壁。
只因做這事的人是家族裡最有可能繼承企業之位的表哥。
而賀洲只是一個留著一半人血、一半獸血的不純體,從生下來就比一般獸人體質要弱。
賀洲努力十年,一路拼殺。
掌管家族企業,擁有絕對話語權,將欺負過他的人都踩在腳下。
「如今,我終於有底氣靠近你。」
7
賀洲面無表情,娓娓道來,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我驚訝、震驚、憤怒,心臟被牽扯得生疼。
沒想到他竟然受過這麼多苦難,有這麼不靠譜的親人。
甚至是我的父母,也曾是劊子手中的兩員猛將。
心裡更忍不住對他感到愧疚,只想多心疼他一點。
所有複雜的情緒雜糅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吻輕輕落在賀洲的額頭上。
陡然間,感受到他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我急切地問「店員說你特殊時期,你到底怎麼了?」
「告訴我。」
「發情……期。」賀洲連聲音也發顫不少。
??
是我想的那樣嗎?
我知道普通的貓貓發情時,都喜歡被拍屁股和尾巴根處。
或許對獸人來說也受用。
看著難受的賀洲,手不受控制地對準賀洲的尾巴根處,溫柔地連續拍打。
一聲聲響徹房間。
「快住手......」
再看賀洲,他雙眼猩紅,雙手緊緊地掐進大腿上的肉里,手上的青筋蜿蜒暴起。
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再叫出聲來。
我停住手,意識到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小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幫,幫你緩解,這樣對貓貓有用。」
「但同時也能加重刺激……」刺激二字被賀洲咬得極重。
下一秒,我的嘴唇被堵住了。
整個身體也被緊緊地擁在過熱的懷裡。
我直接呆愣愣在原地。
臉紅心跳,就是不知道張嘴。
不知道接吻的工序啊。
我母胎單身,我會個屁。
賀洲感受到我沒有配合,停下來抿了抿嘴。
「不喜歡嗎?」
我羞紅了臉,低下頭小聲說:「是初吻啦。」
賀洲輕笑:「才不是。」
質疑我?
我立馬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跺腳掐腰,十分氣憤。
「什麼意思?不相信我。」
「真的是初吻!」
賀洲轉而用極其認真的眼神看著我。
「我說了,小舒不准生氣。」
「我的意思是,昨晚沒忍住親了你,不是夢……那才是我們倆的初吻。」
「昨晚小舒明明表現得很好。」
「因為這個導致發情期提前到來,平時都是我自己抑制的,可是這次來得如洪水猛獸……都怪小舒。」
我忍不住揪住他的貓耳朵。
「竟然偷襲,還敢怪我。」
「小舒,不也很喜歡嗎?」他輕聲哄誘。
「而且緩解有效……」
再看賀洲的狀態,好像確實比剛才好點了,沒那麼顫抖了。
眼前的人怎麼那麼帥,那麼勾人。
一顰一笑,像放了二技能一樣,將我硬控。
跟賀洲接吻是特別自然發生的事。
也就親了一下午。
到最後嘴巴都腫了,才緩解了賀洲發情期的難受不安。
完全沒注意到,彈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8
回到家後,我的心還在砰砰亂跳。
沉浸在粉紅泡泡的氣氛里無法自拔。
卻接到了媽媽的「關愛」電話。
「女兒啊,年紀不小了,趕緊找對象結婚生孩子,別天天下了班就搗鼓貓啊狗啊的,貓狗能給你養老?能在你生病照顧你?干點正事。
你表姨給你介紹了個男的,雖然掙得不多,但是家裡有拆遷房。你長得漂亮,人家看照片一眼就相中你了,能給不少彩禮呢。你別挑三揀四的,等過幾年年紀大了就不好找對象了,上哪找給這麼多彩禮的?
你也多體諒點父母,你弟弟對象鬧著在大城市買房,家裡攢了些,你給你弟湊點再加上你的彩禮就夠首付了。」
我連連拒絕。
這不就是網上說的扶弟魔嗎?
誰愛當誰當,我可不當。
我媽卻像沒聽見,繼續自說自話,好像只要說話聲音比我大,能蓋住我的話,就贏了一樣。
「周末我給你約好了見面,必須去。下班就回家,沒事別玩這麼晚,錢省著花。不早了快休息吧,掛了。」
一句真正關心我的話都沒有。
字字是利益。
媽媽的話像釘子一樣一字一句敲進我的腦子裡,頭痛欲裂。
再收到賀洲的晚安消息。
隨之而來的就是尷尬的境地。
我跟賀洲算什麼關係?人和獸人有未來嗎?
對話框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後什麼也沒有回覆。
第二天上午就收到了賀洲發來的小作文。
「小舒,我仔細想過了,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有爸爸的前車之鑑,不敢奢求和小舒在一起,做小舒的男朋友,但小舒會是我一輩子的主人,我是小舒一輩子的貓貓。
來我的別墅住吧,我工作養小舒,如果小舒想工作也可以直接來咱的公司當 CEO,我給小舒當秘書,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不許不回我。」
他是這樣想的嗎?
只是主人關係嗎?
內心酸澀翻湧。
我的初戀夢碎了一地玻璃渣子。
我心一橫,回復道:「不用了,我知道你的好意,心領了,先工作吧。」
手機又接著收到幾條回復,不想看,索性關了手機。
晚上下班回到出租屋門口,就看到早已等在那的賀洲。
一身名牌西裝,卻掩蓋不住頹廢之氣。
他只是冷冷清清地站在那,就足夠讓我心動。
剛武裝起來的冷漠,開始自然瓦解。
走近看他臉懨懨的,還一身酒氣。
他撲閃撲閃著大眼睛,紅著眼眶看我。
「為什麼不回消息?」
「你也打算不要我了嗎?」
「要扔掉我嗎?好無情的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
賀洲突然舌頭打結貓言貓語,耳朵和尾巴也跟著冒了出來。
接著砰一下變成了貓貓,蜷縮在西裝里睡著了。
我打電話問店員現在是什麼情況?
店員回覆:「只是發情期虛弱加一夜沒睡,又喝了酒維持不住人形,睡一覺就好了。」
「那你來把他接走吧。」
嘟嘟嘟,對面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