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昭:【笑死,你還不低頭啊?就你那破成績,不跟我們出國留學,書都沒得讀。】
霍允執:【考的不好?沒關係,等去了德國我們會捐樓幫你入學的。】
我一條都沒回復。
只是若無其事地摁滅手機,目不轉睛地盯著網頁上新鮮出爐的成績——
總分:678.
雖然說不上很高。
但足夠我在國內上一個比較好的大學了。
15
既然決定了未來要走的路,那剩下的就只有努力了。
我不想受限於人,就得先經濟獨立。
填報完志願。
等待開學的日子裡,我都在外兼職賺錢。
我一無是處。
唯有攝影還算拿得出手。
霍阿姨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直默默給我牽線搭橋。
我早出晚歸。
這天回來時已是深夜。
別墅靜悄悄的。
手機沒電了。
我摸黑往裡走。
路過沙發時,深寂的客廳里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
「去哪兒了?」
我駭然一驚。
下一秒。
「啪」的一聲,燈開了。
驟亮的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我下意識抬手遮擋。
透過五指縫隙,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
是霍允執。
他冷冷發問:「你鬧脾氣準備鬧到什麼時候?」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霍允執被我這輕慢的態度激怒,他低叱:
「明頌!」
「是我和允昭把你寵的太無法無天了嗎?讓你如此目中無人!」
目中無人?
真是搞笑。
我立在二樓台階,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一字一句道:
「霍允執,從始至終目中無人的——」
「都是你和霍允昭!」
把我當小丑一樣戲弄。
玩弄我的感情。
他定定地看了我許久,忽而氣消,大度道:
「我知道你因為我和允昭兩次偏心蕉蕉的事心裡有氣,我不和你一般計較。」
「但是再怎麼樣,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吧?」
「我和允昭已經決定守著蕉蕉終身不娶。」
「而你失去未來霍家少奶奶的身份,沒學歷沒背景,只能像你親媽一樣當保姆,幹著下賤的活兒。」
「不過看在曾經的情份上,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明天上午十一點的飛機,過時不候。」
聞言,我忍不住彎了彎唇。
不巧。
我是十點的高鐵。
去遠在千里之外的蓉城。
霍允執瞧見我這模樣,卻誤以為我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得意地彎了彎唇,手抄在兜里,道:
「蕉蕉還在我們的家裡等著我回去哄睡,我就不和你廢話了。」
說罷,他徑直轉身離開。
16
第二天。
高鐵站。
候車大廳里。
眼看就要到檢票時間,霍阿姨不舍地拽住我的行李箱拉杆。
「頌頌,你 678 的分,可以在京城上大學的。」
「為什麼非要去蓉城那麼遠的地方呢?」
「以後芸姨想見你一面都難。」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徹底和從前的人生割席。」
面對視我如親生的霍阿姨,我毫不避諱地將真實想法坦然告之。
「頌頌……」
霍阿姨話到嘴邊又咽下。
沉默之際,我的手機震動了下。
有消息進來。
白蕉蕉發的:【明頌,不好意思啦~你的幸福我先替你享受啦!】
除此之外,還附帶一張照片。
白蕉蕉對著鏡頭幸福地嘟著唇。
而霍家兄弟倆一左一右吻在她的臉頰。
霍阿姨也看到了,她氣得紅了眼,直罵:
「混帳玩意兒,這也太荒唐了!」
我劃拉列表,面無表情地刪掉了三人的微信,這才道:
「芸姨,如果真的是執哥和昭哥喜歡的,就成全他們罷。」
反正雙胞胎和同一個女人生下的孩子,DNA 都是一樣的。
不在乎生父是誰。
如果他們被棒打鴛鴦,我怕自己會被他們記恨,重複彈幕口中的悲劇。
留下這句話,我再無任何留戀,拖著行李箱轉身走向檢票口。
……
另一邊。
機場。
三人拍完照。
白蕉蕉便興沖沖地發朋友圈裡去了。
霍允執渾身卻被焦躁不安籠罩。
他不斷地將手機打開、熄屏。
反覆看著時間。
不時望向機場門口。
霍允昭注意到了,問:「怎麼了?」
霍允執眉間攏著一團鬱氣,道:「明頌還沒來。」
聞言,霍允昭濃黑的眉也深深地皺起。
「我給她打個電話。」
可兩人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無一例外都是:「電話正在通話中……」
很明顯。
他們被拉黑了。
霍允昭徹底怒了,翻出微信,打字:
【明頌,你到底在幹什麼?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吧?】
發送。
下一秒,螢幕上出現的赫然是一個殷紅的感嘆號。
終於,他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握著手機的手輕微顫抖著。
17
離開了霍家兄弟倆。
我才發現外面的世界都是大晴天。
才沒有想像中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整個大一我都過得很愉快。
除了出現了霍驍寒這個意外。
暑假。
我和室友一起接了個跟拍攝影的兼職。
但客戶刁鑽。
怎麼拍她都不滿意。
她又一次將我們罵得狗血淋頭。
對方在時尚圈很有人脈。
我們怕為了逞一時快落得個被封殺的下場。
於是,我們不頂撞不辯解。
只一味地埋頭道歉,「對不起,是我們不好,我們會改正的……」
原本還有很多更刻薄的話。
但看到我們這副低聲下氣的模樣,客戶又氣又好笑。
一時噎住,半晌撂出一句,「……兩個窩囊廢、受氣包。」
我和室友:「……」
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
霍驍寒就是這是來的。
他推開門。
大片燦金的陽光登時灑了進來。
他站在光影中,周身被鍍了層金邊。
輪廓都帶著虛影。
他掃了一眼埋頭挨訓的我和室友,隨口問:「怎麼了?」
顯然客戶和霍驍寒很熟。
她苦惱地擺了擺手,道:
「主攝有事,臨時派了兩個小姑娘,結果拍的一塌糊塗。」
聞言,霍驍寒沒做評價,卻是道:「或許……你應該試著把自己交給她們,讓她們自由發揮。」
客戶訝然不已,「你認真的?」
霍驍寒道:「我知道她倆,都是挺不錯的倆小姑娘,很有創意和想法。」
「在全國攝影大賽上還拿過獎?」
「真假?」
客戶半信半疑。
雖然不明白霍驍寒為什麼要幫我們說話。
但我和室友對視一眼,都知道推銷我們的時候到了。
立馬拿出 iPad,殷勤地和客戶介紹了起來。
因為我們是攝影界的新人,客戶往往會懷疑我們的專業和能力,不會把主動權交給我們。
可霍驍寒今天的做法,無疑是替我們打破了壁壘。
客戶看到了我們的作品後大為震撼,信服地點頭,道:
「行,你們看著發揮。」
最終我們拍出了令她滿意的個人寫真。
甚至還主動提出要給我們介紹客戶。
全程下來,室友整個人都美滋滋的,笑得合不攏嘴。
末了,是霍驍寒送我們回的學校。
下車時,室友下意識禮貌揮手道謝,「麻煩你了……」
聲音忽地一頓,疑惑看向我,「頌頌,他是你誰?」
我緊張得摳著手指,唇瓣微動,「叔叔」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
霍驍寒先我一步開口,「哥哥。」
他坐駕駛位,一隻手臂隨性地搭在方向盤上,補充,我和頌頌住對門。」
臥室對門也算對門吧?
室友不了解內情,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鄰居哥哥嘛~」
「那今天就謝謝你送我們回來了,頌頌的鄰居哥哥。」
室友揶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可霍驍寒心情卻很好,輕輕地「嗯」了一聲,開車走了。
18
這次重逢後。
霍驍寒在我生活中的出場頻率逐漸高了起來。
每次出現都恰到好處。
沒有令人感到很刻意。
但我室友是誰啊?
縱橫情場的浪女。
一眼就看出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三暑假,我們需要實習。
霍驍寒牽線搭橋為我們介紹了一份工作。
飯局結束,回寢路上,她突然問我:
「頌頌,你這個鄰居哥哥有女朋友嗎?」
我的心莫名一緊,「怎麼?你看上他了?」
這些年,我室友身邊男人來來去去。
任何一個帥哥都可能成為她的獵物。
她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沒好氣地拍了我一巴掌,道:
「你想啥呢?我還沒饑渴到對朋友的人下手。」
「那你什麼意思?」
室友睿智地眯起眼,湊到我耳邊神秘兮兮道:
「我覺得他喜歡你……而且還喜歡了好多年。」
一瞬間,我心跳如擂鼓。
看著室友一臉篤定的模樣,不知道該不該誇她一句:
「小友,你真相了。」
這是好幾年前我透過彈幕知道的事兒。
時移勢易。
曾經喜歡,現在未必。
再者,我已經好久好久沒看到過彈幕了。
根本就不能確定霍驍寒的心意。
「可是……」
瞧出我眼底的掙扎,室友抬手打斷我的話,篤定道:
「你不用懷疑,他就是喜歡你。」
「沒有一個男人能無聊到連續三年都圍著一個女人轉。」
「而且……你也喜歡他吧?」
室友笑得賤兮兮的,「我們同吃同睡三年,我還不了解你嗎?你最拒絕不了爹系這一款。」
我:「……」
所有話都被她說了。
我點頭也不是,否認也不是。
最後的最後,室友語重心長地勸告:
「頌頌,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不要猶豫,儘早下手。」
「我沒錯的話他大了你八歲吧?」
「馬上就要奔三了,男人的花期不長,再過幾年可能就不行了。」
「所以要及時行樂啊!」
我:「……」
另一邊,正在開車的霍驍寒莫名打了個噴嚏。
誰在說他壞話?
19
因為室友的話。
我好長一段時間都心亂如麻。
轉機出現在大四。
彼時為了實習方便,我已經搬出寢室。
借住在霍驍寒的公寓里。
晚上七點,我正在被雅思,突然接到他的電話。
「能拜託你來接我嗎?」
應該是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