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監控截圖赫然在目。
畫面里林悅正和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接吻,
日期顯示是她聲稱出差的那晚。
林浩倒吸冷氣:「嫂子你...」
「P的!」
林悅去搶手機,
「陳莉早就開始算計了!」
周銘躲開她的手,
眼神讓她想起前世臨死前看到的最後景象。
那時他眼裡也是這樣的,破碎的,冰冷的。
「明天去做親子鑑定。」
周銘把手機扔給林浩,
「現在,去老爺子壽宴。」
林悅的腿像灌了鉛。
她看著周銘頭也不回地走向玄關,
突然衝上去抓住他胳膊:「如果孩子真是你的呢?」
周銘甩開她的手,
金屬門把手反射出他通紅的眼睛:「那就看看陳莉還能編出什麼新花樣。」
電梯下行的機械聲像倒計時。
林悅摸著小腹,
前世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
和現在這個身份成謎的生命,
在她體內形成詭異的共鳴。
林浩怯生生遞來外套:「嫂子,哥他...」
「壽宴幾點開始?」
林悅突然問。
「晚上六點,國際飯店。」
林浩猶豫道,
「你真要去?」
林悅對著玄關鏡整理衣領,
鏡中女人嘴角揚起冰冷的弧度:「當然要去。」
她撫平衣擺的褶皺,
「好戲才剛開始。」
國際飯店的水晶吊燈下,
林悅的珍珠耳墜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她盯著宴會廳中央那幅「壽」字刺繡,
陳莉正站在下面給老爺子遞茶,
鮮紅的指甲襯著青瓷茶杯。
「嫂子來了?」
陳莉轉身時裙擺掃過林悅小腿,
香水味混著淡淡的農藥味,
「周銘沒陪你?」
林悅撫著孕肚微笑:「在停車。」
她餘光掃過角落的便衣警察,
那人正假裝擺弄餐巾。
老爺子突然咳嗽起來,
陳莉急忙拍背:「爸小心燙。」
她轉頭對服務員喊,
「換杯溫水!」
「不用。」
林悅搶先接過茶杯,
「我試過溫度正好。」
她當著陳莉的面抿了一口,
「嫂子最近睡眠不好?指甲油都塗到指縫了。」
陳莉猛地縮回手。
老爺子突然說:「莉莉,你媽怎麼沒來?」
「她......」
陳莉的睫毛膏微微暈開,
「腸胃炎住院了。」
周銘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急性百草枯中毒,應該住ICU才對。」
他西裝口袋裡別著支鋼筆,
林悅認出那是錄音設備。
陳莉的茶杯哐當掉在地上。
老爺子皺眉:「怎麼回事?」
「爸!」
林浩突然衝進來,
手裡舉著個透明證物袋,
「護肝茶化驗結果出來了!」
宴會廳瞬間安靜。
袋子裡褐色的茶包滲出可疑的白色粉末。
林浩的聲音在發抖:「陳莉每天給我泡的……是砒霜。」
陳莉的嘴唇開始顫抖:「你血口噴人!」
「安靜!」
周銘按下手機播放鍵。
陳莉在廚房尖叫「百草枯」的錄音炸響全場。
親戚們的竊竊私語像潮水般漫開。
老爺子拄著拐杖站起來:「莉莉,解釋清楚。」
「他們陷害我!」
陳莉突然指向林悅:「她肚子裡的野種……」
周銘猛地拽過林悅護在身後。
角落的便衣警察已經摸向腰間。
「親子鑑定在這裡。」
周銘甩出文件袋:「倒是你,要不要解釋保險箱裡的農藥?」
陳莉的父親突然掀翻餐桌:「夠了!我女兒不可能……」
「陳叔叔。」
林悅輕聲說:「您上周去農藥店買百草枯的監控,要現在放嗎?」
陳父的臉瞬間灰敗。
陳莉突然抓起水果刀抵住林悅脖子:「都別動!」
林悅感覺冰涼的刀刃擦過動脈。
她聽見周銘的呼吸變得粗重,便衣警察的手槍已經上膛。
「放下刀!」
老爺子拐杖重重杵地,「我們林家造了什麼孽......」
「造孽?」
陳莉的刀尖劃破林悅皮膚,「是你們先騙婚!說好浩子繼承家產......」
林浩突然撲上來:「你他媽給我下毒!」
他搶刀時劃傷手臂,鮮血濺到壽桃上。
場面瞬間混亂。
便衣警察衝上來按住陳莉,她掙扎時項鍊斷裂,珍珠滾落一地。
「媽救我!」
陳莉尖叫著看向門口。
陳母不知何時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來,手上還插著輸液管。
護士摘下口罩:「患者清醒後說要自首。」
她舉起執法記錄儀,「承認參與阻攔林悅求救。」
陳母的氧氣面罩里泛起白霧:「莉莉......媽撐不住了......」
她枯瘦的手指向林悅,「那天你讓我堵著門......」
老爺子踉蹌著後退兩步。
親戚們的手機鏡頭全部對準了這對母女。
「帶走!」
為首的警察給陳莉戴上手銬。
她經過林悅時突然詭笑:「你以為贏了?周銘早看過酒吧監控了......」
周銘突然拽過警察:「她剛才持刀傷人,請從嚴處理。」
他的手指掐進林悅肩膀,疼得她倒吸冷氣。
林浩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六年婚姻......全是毒......」
服務員開始收拾打翻的壽宴。
林悅摸到頸間的血痕,突然想起前世毒發時喉嚨燒灼的痛。
她看向被押走的陳莉,對方正回頭盯著她的肚子。
「周太太。」
便衣警察遞來紙巾,「需要驗傷嗎?」
林悅剛要開口,周銘突然插話:「不必,家事而已。」
他眼神掃過她染血的衣領,「回去換衣服。」
老爺子被攙扶著離開時,突然回頭問:「小悅,孩子......」
「當然是周家的。」
林悅微笑。
她沒看見周銘在身後攥緊的拳頭,和西裝內袋裡露出一角的DNA報告。
林悅看著周銘西裝內袋露出的DNA報告一角,指尖在桌布上無意識地划著圈。
宴會廳的燈光突然變得刺眼,她聽見自己心跳聲大得像是要衝破胸腔。
「我去下洗手間。」
她站起來時碰倒了水杯,水漬在桌布上洇開一片深色。
周銘伸手扶住她,掌心溫度燙得驚人:「我陪你。」
洗手間的鏡子裡,林悅看見自己脖子上那道血痕已經結痂。
她擰開水龍頭,冷水衝過手腕時打了個寒顫。
「孩子是我的嗎?」
周銘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林悅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如果我說是,你會信嗎?」
周銘從內袋抽出報告,紙張邊緣已經皺得不成樣子:「檢測結果顯示,親子機率0.01%。」
鏡子裡的兩人像隔著條銀河。
林悅突然笑了:「你什麼時候做的檢測?」
「上周。」
周銘把報告揉成一團,「你半夜說想吃楊梅,我開車繞了半個城。」
水龍頭還在嘩嘩流著。
林悅伸手關掉,金屬閥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所以這些天...」
「我在等你自己說。」
周銘的領帶歪了,喉結上下滾動,「等到的卻是陳莉捅破。」
林悅的指甲掐進掌心,前世臨死前陳莉的獰笑又在耳邊響起。
她轉身直視周銘:「酒吧那晚我被下藥了。」
周銘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誰?」
「陳莉的表弟。」
林悅摸出手機調出照片,「他戴著鴨舌帽混進監控死角,但停車場拍到了。」
照片里穿黑T恤的男人正扶著不省人事的林悅上車。
周銘的指節發出咔噠聲:「為什麼不早說?」
「我怕你...」
林悅的嗓音突然哽住,「怕你像前世那樣...」
周銘猛地抱住她,力道大得肋骨發疼。
林悅聽見他心跳快得像擂鼓:「傻不傻?我怎麼會...」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敲響,林浩的聲音帶著哭腔:「哥!陳莉在警局發瘋,說要見嫂子!」
警局審訊室的單向玻璃後,陳莉的玫紅色指甲正在桌面上刮出刺耳聲響。
她抬頭盯著鏡面冷笑:「林悅,我知道你在看。」
林悅的手不自覺地護住小腹。
周銘握住她發抖的手指:「別理她。」
「她懷孕五周對吧?」
陳莉突然湊近玻璃,「正好是酒吧那晚...」
警察敲敲桌子:「陳女士,請交代詐騙事實。」
陳莉的嘴角扭曲著:「我要見林浩!他憑什麼離婚?」
林浩從陰影里走出來,臉色灰敗得像老了十歲:「你每天給我下毒的時候,想過今天嗎?」
「那是維生素!」
陳莉突然尖叫,「我都是為了你!林家產業...」
「閉嘴吧。」
林浩把離婚協議拍在桌上,「簽字。」
陳莉抓起協議撕得粉碎:「休想!我要讓全世界知道林悅...」
周銘突然推門而入:「你表弟已經招了。」
他甩下份筆錄,「迷奸未遂,至少三年。」
陳莉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轉向林悅時突然詭笑:「你以為贏了?周銘這輩子都會懷疑孩子...」
「夠了!」
林浩抓起桌上水杯潑過去,「毒婦!」
水珠順著陳莉的睫毛滴落。
她看著濕透的離婚協議,突然安靜下來:「給我筆。」
三個月後的產科病房裡,林悅望著新生兒皺巴巴的小臉。
周銘的手指輕輕撫過寶寶的眼皮:「鼻子像你。」
「眼睛像你。」
林悅碰碰丈夫長著繭的指尖,「DNA檢測...」
周銘把臉埋進她肩窩:「不用了。」
他的呼吸熱乎乎地拂過鎖骨,「是我犯渾。」
窗外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病床上劃出金色的條紋。
林浩提著果籃進來,臉上的陰鬱已經淡了許多。
「小侄子真俊。」
「浩浩……」
林悅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的戒痕。
「最近還好嗎?」
林浩削蘋果的手頓了頓。
「陳莉判了十五年,她媽十二年。」
水果刀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公司追回八成財產。」
周銘接過蘋果切成小塊。
「老爺子說下個月讓你接手項目部。」
林浩突然紅了眼眶。
「哥,對不起……」
「傻話。」
周銘把蘋果塞進他嘴裡。
「兄弟之間。」
嬰兒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林悅手忙腳亂地檢查尿布。
周銘笑著接過孩子。
「我來吧,你歇著。」
林浩看著他們,突然說。
「我想領養個孩子。」
陽光在奶瓶上折射出彩虹。
林悅和周銘同時抬頭,病房裡只剩下嬰兒咿呀的聲音。
「好啊。」
林悅輕聲說。
「到時候讓小侄子陪他玩。」
走廊傳來腳步聲,護士推著藥車停在門口。
「周太太,您的出院手續……」
周銘突然打斷她。
「再住兩天。」
他低頭蹭蹭寶寶的額頭。
「這孩子太輕了。」
林悅望著丈夫側臉出神。
前世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如今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了她懷裡。
「對了。」
林浩從包里掏出個文件袋。
「陳莉上訴被駁回了。」
文件袋裡掉出張照片,是陳莉在監獄工廠縫紉的樣子。
曾經精緻的卷髮變成了齊耳短髮,玫紅色指甲油也褪成了慘白。
林悅把照片塞迴文件袋。
「扔了吧。」
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一片嫩綠的新葉飄落在窗台上。
周銘突然湊到她耳邊。
「回家後,我想重新辦個婚禮。」
嬰兒在此時放了個響屁。
三人愣了兩秒,突然笑作一團。
笑聲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陽光正好照在寶寶突然綻放的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