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姚家和裴家的好事將近啊。老夫人一向對姚茶茶不冷不熱的,怎麼對這個姚綿綿如此熱情。」
裴老夫人和我低聲說清楚情況,便高興地看著我:
「我一直不喜歡你那個曾孫女姚茶茶,和當初綠了我的那個小三一樣,婊里婊氣。這下好了,我那曾孫子是個悶葫蘆,跟了你這個有主意的,我放心。」
我兒子一直守著我,聽到此話臉色更是綠了。
他一把拉住裴老夫人。
「阿姨,您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裴老夫人眉毛挑起:
「什麼叫亂點。」
「前幾天我還在想,好不容易養大的寶貝曾孫子,便宜了哪個小丫頭我都有點捨不得。如今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我這孫子你放心,潔身自好,溫柔體貼。盤靚條順,而且有八塊腹肌!不便宜我的閨蜜便宜誰。」
我也聽得眼前一亮,有點躍躍欲試。
「八塊腹肌?」
這時候,我感到橘貓又開始著急地扒拉著我的褲腿,趕緊抱起來蹭了蹭。
媽啊,它居然哭了,混雜著眼屎流著淚。
姚茶茶看著我們其樂融融的樣子,更心急了。
而更讓她焦慮的是四處紛紛的議論聲。
「連裴老夫人都向著方綿綿,這姚家真的要大力培養他們的真千金了吧。」
「那肯定的啊,親女兒怎麼也比外面的人強。姚茶茶要成為棄子了。」
她泫然欲泣地拉住姚太太和姚凌雲的手。
姚太太看著疼寵了十八年的女兒哭得這麼慘,心裡難受得不行。
「別怕,待會兒集團會宣布讓你爸爸做繼承人,你爸爸會立刻宣布培養你繼承她的事業,到時候裴老夫人就會知道,你才是唯一配做她兒媳婦的人!」
姚凌雲也對姚茶茶連連點頭。
姚茶茶心裡的不安這才緩和下來,轉而用挑釁的目光看著我。
而我兒子已經登台開口了。
「大家都知道,這些年我的身體一直不好,我準備暫時放下姚氏集團的經營權,過退休生活。」
眾人看向姚凌雲,姚凌雲得意地挺胸。
他摟著自己的老婆和姚茶茶,挑釁地看向我。
我卻笑得梨渦深深。
我兒子對我們的交鋒恍然不覺,看向身側的律師。
「就讓張律師宣布我的安排吧。」
張律師拿著公文走上前。
「根據我委託人的安排,將他所有的公司股份、不動產、存款、股票、基金——」
我的目光和人群中的姚茶茶對上,她眼裡滿是得意。
她故意走到我身後,湊近我的耳邊低聲說:
「就算你有那層血緣關係又如何,爺爺再喜歡你又如何?這個家裡終究是要我爸爸這個兒子說了算的!」
而張律師的聲音傳來:
「全部給我的孫女,方綿綿繼承!」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只有裴老夫人露出瞭然的微笑。
姚凌雲愣在原地,隨即憤怒地搶上前,難以置信地拉住我兒子的胳膊:
「爸,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財產不給我,居然要給一個乳臭未乾、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她哪兒有我跟你親!」
我兒子聽到姚凌雲罵我,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什麼叫她哪兒有我跟你親!
她跟我比你親多了。
在這個世界上,兒女什麼時候也不如親爹媽對你好!
再說,這姚家的偌大基業本來就是我和他爸打下來的,物歸原主怎麼了?
老爺子冷冷地甩開兒子。
「這些日子看到你對待綿綿和姚茶茶的態度,讓我意識到,你是個傻缺!你根本沒有識人之明。」
「爸,就算我腦子不聰明,也是隨了你,我是你親兒子!」
「呵,你還好意思和我比,我可沒給別人養兒子!公司交給你,只會被傻子敗光。」
姚凌雲更著急了:
「爸,方綿綿才多大,哪兒會管公司,你身體又不好……」
姚家主冷冷看了兒子一眼:
「我身體最近吃了中藥調養,已經好多了。可以管到我媽——呸,我曾孫女順利接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12.
姚凌雲茫然地看著人群紛紛湊近我恭喜,半晌回不過神。
而姚茶茶委屈地攔住了姚凌雲。
「爸。」
「別叫我爸!」
姚凌雲惱怒地推開了姚茶茶。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被爸爸取消繼承權?」
這次他自己的利益受損,倒是一下子回歸現實了。
姚茶茶十分委屈地反駁:
「明明是爺爺,不知道為什麼,對一個鄉下丫頭那麼上心。」
姚凌雲被失去繼承權打擊得徹底清醒了,怒斥姚茶茶。
「她能籠絡住你爺爺,你怎麼不行,還不是你沒用。」
只有姚太太心疼得不行:
「誰讓你這麼罵我們的寶貝女兒!」
姚凌雲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女兒跟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你要是想認,你自己認。」
姚凌雲憤怒地轉身就走。
姚茶茶終於害怕了,緊緊抓住了媽媽的手:
「媽,你不會也不要我吧,我現在只有你了。」
姚太太看著憤怒離去的丈夫,內心也產生了一絲動搖。
但看著假千金含淚的目光,終於狠下了心。
「媽媽會一輩子保護茶茶的,不會離開你的。」
13.
我著手接管我笨蛋兒子的公司,還給他調理身體。
老爺子含淚看著我:
「兒孫都是債啊,還是媽你疼我。」
在李導的多次懇求下,我勉強同意了出演他口中的民國女主。
很快,我因為獨特的古韻和體態出名。
姚茶茶做直播,也有幾分名氣。
她氣不過,大肆煽動自己的粉絲網暴我。
然而不等氣鼓鼓的姚家主反擊,媒體先曝光了真假千金背後的黑料。
姚茶茶在網上匿名發布關於我的帖子,誣陷我在鄉下總是墮胎、逃課還偷過東西時……
姚太太慌亂地走進屋內:
「茶茶,網上說的是真的嗎?」
她在姚茶茶茫然的目光中,將最新的新聞報道放在她面前:
「有人查出,你對綿綿被偷換的事兒完全知情。你早就知道了你不是我的親女兒,卻從來沒有告訴我真相。還唆使你的親奶奶虐待綿綿……」
姚茶茶張口結舌,最後斷然反駁:
「媽,你怎麼能相信那些媒體瞎說,你還不了解我嗎!」
姚太太卻恍然大悟。
「那銀行流水呢?我查出你多次給你的親奶奶打錢,你又要怎麼解釋?」
姚茶茶徹底懵了,顫抖著去拉姚太太的手,但卻被含著熱淚的姚太太甩開。
「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綿綿。」
姚太太毫不留情地離開了。
姚茶茶跪在地上,痛哭失聲:
「完了,全完了。」
後來,我經常遇到姚太太和姚凌雲來找我這個「女兒」聯絡感情。
但我卻不假辭色。
那個需要父母之愛的綿綿已經徹底離去了。
我是王翠花,他們的奶奶。
我也拉不下臉去和孫子、孫媳婦聯絡父母、母女感情。
更何況,我不能代替綿綿原諒這對偏心的父母。
這段日子,公司早已走上正軌。
我卻越發覺得身邊的橘貓有些不對勁。
我有時晚上醒來,看到它蹲在旁邊用尾巴給我趕蚊子。
我洗澡出來,它總能叼著我忘記帶進浴室的衣服送給我。
我熬夜做 PPT,它就會蹲在我身邊喵喵地催促我休息。
而當裴家小少爺在裴老夫人的催促下給我送花、約飯的時候。
它又開始咬碎花束,裝病纏住我。
我心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天我叫來兒子,關上了屋門。
「媽,找我啥事兒啊。」
這幾天在我的調理下,他氣色好了不少。
我猛然一拍桌子。
「跪下。」
姚家主條件反射一樣撲通跪地。
緊跟著他的,橘貓也撲通跪在地上。
在我活著的時候,這一幕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們那個三口之家。
「媽,你幹啥啊。看把貓給嚇得……不對!」
兒子意識到什麼,懵逼地看向貓。
「姚啟越!」我怒氣沖沖地瞪著橘貓。
橘貓喵嗚兩聲,試圖矇混過關。
最後無奈地趴在地上,口吐人言:
「老婆是我。」
好傢夥,這笨蛋真的是投胎失敗,誤入畜生道。
貓貓委屈地看了一眼裴少爺送來的花束,頂著一張貓貓臉,胡說八道。
「我也有八塊腹肌,我比他更帥。我……孩子都生了,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老婆不能始亂終棄!」
我兒子尷尬地看著一腳就能被踹飛的爹。
小橘貓炸了毛,依然可愛可愛,毫無殺傷力。
我和他聊完才知道。
這傢伙比我早死,得知曾孫女要遇此劫難,想守護它。
結果就投了畜生道。
我兒子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爹,眼淚鼻涕一起流下:
「爸,我想你了。」
我:……
小橘貓踩著腿貼了貼兒子的手心,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表現得不錯,這幾日沒讓裴家那小子靠近你媽。乖兒子!」
這畫面不忍直視。
它費力扭頭,對我討好地笑。
「我也不是一無是處的普通貓。我是貓妖,修煉得法, 能夠變成人身。」
他用力伸腿、搖頭、跳躍,噗通摔倒在地上,變身失敗。
四條小短腿趴在地上, 怪可憐的。
我望著他委屈的樣子, 出手了,給他輸入靈力。
然後,他搖身一變,真的化為人形。
那光禿禿的大長腿,亮瞎眼的誘人腹肌, 還是那個讓我一眼心動的少年啊!
一點不差。
我勾唇淺笑。
我兒子開心地抹眼淚:
「爸, 兒子覺得好幸福啊!不過現在,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好嗎?」
噗嗤,我們相視而笑。
他的眼底閃動著淚花。
那些相濡以沫的回憶像是幻燈片在眼前閃過。
我們一起在大山里採藥,伴著月光, 踏著星輝。
尚未覺醒的我就是個知青時代的普通女孩。
我們的愛情里, 沒有華麗的鮮花,甜膩的巧克力, 只有簡單而真摯的樸實言辭。
「你陪我吃苦受累,我為你遮風擋雨。」
父母一口濃痰啐在她臉上:
「全不」後來, 日子越來越好。
國家恢復高考, 我們一起學習, 變成更好的自己, 回到城市。
我倆創業,吃了時代紅利,將所學反哺於社會, 迎接了新時代的到來。
我們沒有轟轟烈烈的故事, 只是每天在一起就很開心。
以至於我所謂的情劫, 遲遲無法到來。
彌留之際,方知自身。
然而,我卻依舊想在時光的洪流里, 再次與他相遇。
在平凡中尋找不朽的浪漫, 何嘗不是一種關於情感的修行。
14.
很快, 我和姚啟越再次結婚了。
三年後,我懷孕了。
我做了一個夢, 鬼差帶著一個熟悉的小姑娘走到我的面前。
「奶奶,謝謝你幫我做的一切。我頭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
「我還想和你做親人。我來了, 我要做你的小棉襖!」
我從夢中驚醒,溫柔地撫摸著肚子。
這是我的因果。
這一輩子,我要讓綿綿度過幸福美滿的一生。
有時候我也會自問, 何為真正的愛情呢?
有人說是愛而不得。
有人說要永失我愛。
佛說,為一人心動, 為一人情深, 為一人痴心。
我卻覺得,愛情是無聲的陪伴, 不需海誓山盟,生死離別,只要一日三餐,歲月靜好。
好像我們的父輩, 歲月沉澱出的堅韌,是普通人堅守的愛情底色。
攜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離不棄就已經成就了平凡的偉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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