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視若無睹般收回視線,握住同事的胳膊:「快走吧。」
傅珩幾步就追了上來,抓住了我的手腕。
同事又是驚呼一聲:「你們認識?!」
「不認識。」
我用力掙了掙,在心裡笑了自己一下。
他的力氣我又不是沒見識過,我怎麼可能掙得開。
「洛桐,不把事情說清楚,我會一直跟著你。」
我頓了頓。
也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所以我讓同事先走,自己留了下來。
他拿出那張退貨申請單,上面清楚地簽著我的名字,也清楚地印著老闆的印章「同意退貨」。
「什麼意思?」他一字一句道。
「傅先生不識字嗎?就是字面意思。」
他捏緊了單子,停頓了幾秒才道:「抱歉,我不知道和你……之後會損耗你的財富,如果我知道的話……」
「不是你的問題,但我要及時止損。」
「及時止損?所以在你眼裡我只是一個可以隨時拋棄的選項是嗎?」
「是啊,這有什麼不對嗎?你本來就是來幫我賺錢的,我在期限內無理由退貨,也符合流程規範。」
他的身子微不可查地一晃,退了半步,自嘲地笑了笑:「沒什麼不對,你選的很好。」
他走開了幾步,又失魂落魄地返回來,將我塞進了車裡:「送你回酒店。」
12
出差結束回家時,傅珩已經搬走了。
房間裡冷清清地,除了冰箱裡剩了幾盒他做的水餃,再沒有他任何的痕跡。
我喜歡吃他做的水餃,所以每隔幾天他就會給我做一次,每次餡料都不相同,卻好吃得很。
我問過他一次:「你究竟會調多少種餡料啊?」
他隨口回道:「多到一輩子都給你做不完。」
直到空氣靜止了片刻,我們才同時覺察出他那句話有多曖昧。
一輩子。
好像是情侶之間才有的承諾。
我們之間算嗎?
應該不算。
但那晚我沒有吃完餃子,就被他按在沙發上親了起來。
親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
……
渾渾噩噩休息了幾天,我又恢復了往日的牛馬生活,兢兢業業地給老闆當傭人,給客戶當孫子。
唯有閨蜜來找我的時候,能當一次寶貝。
她看著我,嘖嘖搖頭:「不對勁,你怎麼跟失戀了似的?真對他動心了?」
想起他的臉、他的腰、他做的飯菜,甚至於每天接我下班的背影……
說實話,很難不動心。
「唉,可惜了,他怎麼就修行歪了呢?要不你再去買一個狐狸精,正好轉移一下注意力,說不定就好了呢?」
我搖搖頭:「以後再說吧。」
總之現在不太想。
閨蜜走之後,我連續收到了幾條匯款簡訊,銀行進帳千萬起步?!
我怔愣住,才想起今天正好是傅珩說的第二次讓我發財的日子。
我才知道,他之前拿著那五百萬去投資了兩部短劇,最近上線後全都爆了。
我自然收到了巨額的分紅。
是了,暴富了!
興奮過後,卻又驀地陷入一陣虛無。
也不知道傅珩怎麼樣了。
他會知道賺了這麼多嗎?如果知道,他會不會後悔幫我?
他被退回狐妖館後,又被別人買走了嗎?
要是他在就好了。
但我始終沒有去問一下老闆的勇氣。
13
我開啟了旅遊計劃。
先是去國外轉了一圈,又把國內轉了半圈。
轉眼間一年過去,我的分紅已經過億。
在某個城市逗留時,我偶然看到了城市大屏上播放的財經新聞,標題為《橫空出世的商界奇才——傅珩》。
我腳步一頓,身體瞬間凝固。
報道描述了傅珩在半年前橫空出世,震撼了整個商界的故事。
他如今坐擁億萬資產,手握多條經濟命脈,指哪打哪,哪哪裡就上演經濟奇蹟。
除了他的成就,報道更是詳細描述了他冷情的秉性,狠厲的手段。
無良商家被他碾入塵土的事跡數不勝數。
報道的最後一場採訪中,記者問他討厭什麼樣的人。
他定定看著鏡頭,隔著遙遠的螢幕,我幾乎身臨其境般感受到那窒息的氣場。
他說:「我討厭只愛錢的人。」
我身上迅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不就是說的是我嗎?!
他不會要報復我吧?
越想越絕望。
我趕緊給狐妖館老闆打了個電話。
狐妖館老闆聽起來心情極好:
「對啊對啊,傅珩成大老闆了!他可是我們狐族的驕傲啊!」
我著急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要不說他是我們狐族歷史上最特殊的一個呢!以前我們要想狐族融入人類的生活,必須得認個人類主人,但是他被你退貨之後,去我們狐族煉獄待了整整半年,出來後就能自行融入人類了!」
說到這,他嘆了聲氣:
「唉,在煉獄裡他經受的是挫骨重塑之痛,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下來的。」
14
我迅速賣了房,換了手機號,定了飛國外的機票。
去機場的路上,一台邁巴赫始終和我坐的計程車並行。
我著急趕路,沒太放在心上。
到機場後,我一下車就被一個人影擋住了去路。
距離很近,面對面站立的姿勢,我只能平視到他的喉結。
是傅珩的喉結。
我親過,玩過,見過無數次它失控地上下滾動。
而它此刻的滾動,伴隨著一道冷淡的聲音:「洛小姐這是要去哪?」
心狠狠地一沉。
我沉默著向後退了兩步,才看到他的臉。
他看起來一點都沒變,又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一時間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許是他的氣場太懾人,我嚇得連話都不敢說。
他向前一步,雙手插兜,氣定神閒的姿態:「洛小姐不感謝我一下嗎?畢竟我幫你賺了不少錢呢,應該夠一個億了吧?」
「……謝謝傅總。」
「就口頭感謝?」
我頓了頓,順著他說道:「傅總想要我怎麼感謝,我就怎麼感謝。」
「既然洛小姐都這麼說了,那我得好好想想,只不過想起來之前你得時時刻刻在我跟前,我怕你賴帳。」
「……」
於是我莫名其妙地上了他的車。
路線越來越熟悉,目的地竟是我家?
是他買了我的房子?!
我也不敢問。
15
一切好像歸於平靜。
他除了每天要上下班,生活習慣沒怎麼變。
為了躲他,我恢復了工作,特意申請加班。
在家的時候我也躲他,除了吃飯,大部分時間都窩在自己的臥室里。
偶爾晚上起夜,還是會看到他在陽台上運動。
以他現在的身家,還需要用這種方式緩解慾望情緒嗎?
近了才看清,他的背肌上多了許多道不堪入目的傷疤, 應該就是老闆說的挫骨重塑留下的。
一定很疼吧?
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意。
傅珩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跟前, 調笑的語氣:「洛小姐這偷看人的習慣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我喉間微哽,僵硬地回:「傅先生還沒想好要我怎麼感謝你嗎?」
他雙眸漸深:「你很急嗎?」
「有點兒。」
他好像生氣了,冷著臉回了房間。
之後一連三天都沒有再見他的面。
再有他的消息,是在一則車禍新聞上,視頻里衝下大橋的邁巴赫正是傅珩的那輛。
心驀地一空,我冒著大雨跑了出去。
到達現場時, 血跡被雨水沖了一路,護欄被撞得慘烈。
我嚇得幾乎走不成路。
拼盡全力地往前跑,還是沒幾步就摔倒在了泥濘里。
絕望無助之際,人海里竄出了一個人影。
我恍了恍神,傅珩?
16
是他。
他衝過來將我抱起,一邊走一邊安慰:「是有人設計我, 我早就提前脫身了。」
我重重鬆了口氣,才察覺到身上很疼, 衣服破了好多洞。
傅珩將我放到車后座, 仔細查看我的傷口。
兩個膝蓋都磕破了皮, 胳膊上也滿是劃傷。
他單膝跪下去,俯身就要往傷口上親。
我反射地一縮:「不……不用, 很髒。」
他耐心地回:「傷口發炎了就不好了,你聽話。」
這還是他回來之後,第一次溫柔地跟我說話。
有澀意湧上鼻頭, 衝上了眼眶。
紅了眼眶的不止我。
傅珩抬起我的胳膊時,眼睛也是紅的。
他緩了口氣,眼神像小狗般討好:「洛桐, 你是因為在意我,所以剛剛才那麼著急的, 是嗎?」
我怔了怔。
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剛剛我有多失控。
後知後覺才明白,我在意的。
我其實一直盼著他回來。
我其實早就知道,他回來之後我有多狂喜。
順從內心的驅使,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順著低了低頭:「你是在哄我嗎?」
「……是。」
「為什麼哄我?」
「因為當時退貨, 你是不是傷心了?」
他笑了笑:「是有點兒傷心,但我沒怨過你,更沒有想過報復你。」
「那你……」
「把你從機場抓回來,只是想讓你繼續和我在一起。」
17
浴室的水關了又停。
我深呼了口氣, 開門。
想像之中地, 瞬間陷入一頓綿長窒息的吻。
他將我抱坐在他的腰上, 灼熱的氣息沁透每一個感官。
此刻不像是魅氣的狐狸, 更像是一頭飢腸轆轆的餓狼。
餓狼沉吟在耳邊, 透著危險的氣息:「我想好讓你怎麼感謝我了,洛桐,我要纏你一輩子。」
……
又一夜過後, 我是被他親醒的。
我伸手撫了撫他背上的傷疤, 問他:「疼嗎?」
他可憐巴巴地點頭:「疼死了,但是一想到走出煉獄就能見到你了,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我撐住他的胸膛,總覺得他有裝可憐的成分。
果然, 他的手又開始不安分了。
「所以,能不能……」
我扶了扶腰:「除非你叫我主人。」
「好,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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