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就心動完整後續

我猛地揪起他的衣領，「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凌雲許怎麼了？你不是他！我知道你不是他！」

趙廷把我拉開，「虞年，你先冷靜！」

後來，我只看見了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離我好遠好遠……

11

再次醒來，我在醫院，趙廷站在病床前，「醒了？怎麼樣？好點了嗎？」

我發懵地看著他，「你情緒太激動暈了過去。」

我想起來了，「那人呢？你們抓捕他了嗎？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你先別激動，我慢慢和你說。」

今天的天陰沉沉的，病床前的樹籠罩著陰影，看不清綠色。

「我們已經拘留了他，但是發現他胸前和手臂都刻了一行字。」

趙廷語氣沉重，「什麼字？」

「殺死季虞年。」

！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趙廷接著說，「我們也很震驚，但是，今早警局安保處莫名出現個U盤，」趙廷雙手按住我的肩膀，害怕我再次激動，「虞年，你之前說纏著你那鬼，好像一直在幫你。」

沉寂了好久，我才開口，「什麼意思？」

「本來宜林公寓那事早就不會有人記得了，可是偏偏他叫你去那，後來你去了福利院，接下來我查到凌雲許一直在給福利院捐錢，然後扯出鍾祁，其實我後來查過，沒有鍾祁這個人，只是個名字而已。」

這件事好像太過於複雜，一時之間我明白不了。

「我知道這件事很反常，但是那個莫名出現的U盤，解開了一切謎團。」

我想過無數種凌雲許放棄我的理由，覺得膩了，覺得我不知好歹，讓他追了三年，或者他喜歡上別人了。

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U盤裡是一段監控視頻和一篇留言，都關於你，我猜測出自凌雲許，可是，他……明明已經死了。」

是啊，凌雲許已經死了。

「那天橋下那人？」可我明明又好像見到了他。

「那是凌雲許的雙胞胎弟弟，凌雲霄。」

一下子要接受太多的事，我反而大腦一片空白。

12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第二天趙廷告訴我，那段視頻足以給凌雲霄判處死刑。

出院後我沒回家，直接去了監獄。

凌雲霄坐在我面前，我仔細看他，想努力分辨出他和凌雲許的區別。

可凌雲許的臉在我腦海中越來越模糊，我越是想記起來，越是記不起，看著我狼狽不堪的樣子，面前的人笑了。

「怎麼？分不出來嗎？你到現在也不知道你表白的人是我吧？」

我憤怒，可我知道，我必須冷靜下來，「你為什麼這麼做？」

先是一陣大笑，然後又是他猙獰的臉，「因為你啊！你憑什麼不愛我哥？他那麼愛你！」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我說不口，趙廷說視頻里是宜林公寓405凌雲許被砍死的全過程，而拿刀的人，是凌雲許的親弟弟。

「因為我愛我哥啊！我比任何人都愛他，可他卻愛上了你，他把我送進來了精神病院，可我根本就沒有病，我只是愛他！」

凌雲霄開始嘶吼起來，「我和他血濃於水，可他對我好狠心，我不乖，他就不接我出來，我只能裝成他喜歡的樣子，我一直都聽話，可他卻愛上了你，他不再看我，關心我，他的目光只會停留在你身上！」

他自顧自地說著，情緒變化得很快，說到凌雲許對他的好，他也會乖巧地微笑，可一提到我，他就變得憤怒，「要是你一直拒絕他就好了，可是你為什麼要動搖，為什麼要給他希望，你只是接受他的吻，他就願意把命都給你。」

「我看到你們接吻了，所以第二天是我去的，因為我哥被我捆在家了，我把拒絕你的事告訴他了，我說你恨他，他快瘋了，拼了命想去找你，可我怎麼會讓他去呢，所以我一刀一刀的阻止他，每一刀，我都問他，還要不要去，可他就算已經血流不止，還是往門外走，所以……」

「閉嘴！你閉嘴！」

我跑出了探監室，站在門口嘔吐，把這幾天喝的粥全都吐了出來……

不可能的！為什麼會是這樣！

我當時為什麼沒認出來他？我為什麼要動搖？為什麼在他吻上來時不推開他？

要是我推開了，要是我沒動搖，他會不會就……不會死？

不！他還在！他還在！

我回了家，發瘋似的尋找他，「凌雲許！你在哪！你在哪！你出來！你出來啊！」

我渴求那雙冰冷的手。

13

夜靜得要死，那雙手終於再次出現，我拚命抱住，也抱住了自己。

「對不起。」他說。

我才是該道歉的人，我才是！

可我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想再抱得緊一點。

伸手想去撫摸他的臉，可我怎麼也摸不到，著急了，便在空中胡亂比劃，他牽住我，印著我去撫摸他的臉頰，可手裡只有一陣冰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不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他卻回答了我，「虞年，其實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我只是想陪著你，可我沒有想到雲霄他還是沒有學乖。」

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像在等候一個宣判。

「我發現他還是會有傷害你的傾向，迫不得已才會用這種方式和你見面，我知道你害怕，可我沒辦法。」

「可他是……」你弟弟啊！

他沉默了許久，「我給過他一次機會了。」

「可是你為什麼要讓我做那些事！還有……」還有那一周，那一周，我已經絕望了。

「因為我知道你執拗，不是親身經歷你不會相信，至於那一周……」他停頓下來，這種話說出口自然是需要勇氣的，「雲霄他已經瘋了，我只能讓你恨我，你只有恨透我了，才會照我說的去做，很抱歉，我沒有教好弟弟。」

我還有疑惑，很多很多，卻被他的下一句話堵得死死的，「我想過直接告訴你，可是，半年前，你沒有認出那不是我……」

心口絞痛，痛感侵襲著全身，是啊，半年前，我沒有認出來，我滿心歡喜地告訴他，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卻只聽到他冰冷的回答，我不但沒有認出那不是他，反而已經厭惡起了他。

發誓再也不要和他見面。

想不到，那真是最後一面。

而最後一面，早就已經是別人的臉了。

「對不起……」

恍惚間，我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跳，好像在說沒關係。

他原來一直在我身邊。

14

凌雲霄宣布判處死刑那天，我沒有見到凌雲許。

我喊了千千萬萬遍，摸遍了家裡每一個角落，卻始終沒再碰到。

我再次去了監獄，隔著鐵窗，我看見凌雲霄在落淚，哭得像個孩子。

他不停地說著錯了，可卻沒有人再原諒他。

他看見我，立刻收起了眼淚，惡狠狠地看著我，「如果沒有你，我會一輩子有哥哥。」

那是他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沒有多言，只是告訴他，「你哥哥沒有怪過你。」

我想凌雲許會是這樣想的吧，他血濃於水的弟弟，他怎麼忍心怪他呢？

要是怪，就不會把他從精神病院接出來；要是怪，就不會在他發病時，還妄圖想抱住他。

我荒謬地祈禱，上天啊，為什麼凌雲許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如果那樣，他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我再沒有見過凌雲霄，後來他也死了。

很可笑的是，凌雲許也不見了，我把嗓子喊啞了，他也再沒有出現過。

只有桌上多了枚戒指。

好像他出現就只是為了保護我這一件事。

我不信他會消失，跑到大師那兒叫他幫我，大師一貫的沉穩，「了卻他的心愿，便可得安寧。如今他心愿已了，自是該還你安寧了。」

不要！這個大師一看就是騙子！

什麼心愿已了，凌雲許的心愿不是要做我男人嗎？

我都還沒答應，心愿怎會了卻？

他一定是騙我的！

15

又一年春天，我跑了好多遍蒼嶺山，再也沒有鬼纏上我了。

我才想起，凌雲許說一直都在我身邊，那為何在我來蒼嶺山之後，才讓我知道他的存在。

他說是發現凌雲霄依然想要傷害我。

可我知道他撒謊了，他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就像三年前，在學校禮堂，他在我面前摔跤，卻要我給他道歉一樣。

他引起我的注意的手段真土！

不過那時，我好像也心動了。

我原本就會心動。

最後一次見凌雲霄，他說如果沒有我，他會一輩子有哥哥。

我當時其實在心裡反駁了他，如果沒有他，我會一輩子有愛人。

時至今日，我發現那天我反駁錯了，我一直都有愛人。

抬手望向天空，無名指上的戒指被陽光照得發亮，我幸福的喟嘆：

他一直都在我身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