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不爽地「草」了一聲。
我按住蕭二,在對面的沙發坐下。
「聽說酒吧近兩天來了批新人,琮哥要不要先挑挑?」
馬尾男指了一下不遠處,一排白襯衫男模一字排開。
我下意識看向周闖。
「在座都是自己人,琮哥,你別擔心啊,」馬尾男對我有莫名的敵意,偽善笑道,「闖哥說你們倆心照不宣,各玩各的。」
周闖低頭喝酒,明顯是默認了。
酒吧太吵,我聽不清他的心聲。
但很顯然,現在這個局面是沖我來的。
別說我和周闖,這個圈子裡大部分人都心照不宣,婚姻很難約束住一群名利倀鬼。
但把話撂在明面上就不一樣了。
周闖這算是打了我的臉。
今天來人不少,估計散了局,我和周闖感情不和的消息就能傳出去。
雖然我知道,這多半又是他那個系統發布的任務。
但不妨礙我,相當不爽。
「行啊。」
我輕笑了聲:「既然是周闖的主場,那我算客人,恭敬不如從命,我就先挑了。」
我撐著腦袋,相當浪蕩地掃視了一圈白襯衫們。
繼而曖昧地招招手:「你、你,還有你,走近點,我看不清。」
周闖面上波瀾不驚,捏著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我權當沒看見。
玩兒唄,反正誰吃虧也輪不到我。
蕭二不愧和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興奮得痛拍兩下掌。
「真大方啊周闖,那我也不客氣了。」
「對了,你挑的這些要我說都太次了,改天我和阿琮做東,上次那批才叫銷魂,保證讓你不知道家門朝哪開。」
蕭二說得誇張,擺明了要給我出口惡氣。
他捅捅我的手臂:「是吧,阿琮。」
我應了一聲,勾著其中一人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他有雙特別漂亮的小鹿眼,半蹲著仰頭看人時充斥著仰慕和可憐。
「去換身黑襯衫,我不喜歡白色。」我搔了搔他的下巴。
小鹿眼紅著臉去拿黑襯衫了。
他是個上道的,臨走前還撓了撓我的手心。
周闖那邊裂了個酒杯。
這就受不了了?
還早呢。
在場的氣氛明顯不對了。
馬尾男臉色難看地左右看看,幾次挑起話頭想要熱場子。
我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想拿我找樂子,就做好被當下酒菜的準備。
小鹿眼回來了。
他換了身黑襯衫,胸口打開,若隱若現露出薄薄的肌肉。
「鍾少,喝酒嗎?」
他攀附上我的手臂,雙手托舉著酒杯。
我有那麼一瞬間,理解了蕭二為什麼這麼多年熱衷於包小白臉。
確實是溫柔鄉。
我不動聲色地避開他遞到我唇邊的酒杯,伸手去接。
小鹿眼有些失望,手順著摸到我肩上,墊著下巴。
「鍾少是不喜歡我嗎?」
「沒有。」我說,「不習慣。」
「那就是喜歡。」他笑彎了眼,「那剛剛那群人里,鍾少最喜歡我嗎?」
我正要作答。
那邊哐當一聲巨響。
周闖把桌子砸了。
他走到我面前,身影將我完全籠住。
在外人看來,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未婚夫夫翻臉對峙。
刺激。
「鍾琮。」
這個角度,只有我能看見他眼底微不可見的哀求。
「跟我聊聊?」他問。
小狗心碎嘍。
10
我跟著周闖一路走到衛生間邊上。
酒吧喧囂的各種聲音逐漸遠去。
周闖轉身,剛要開口,被我用力推到牆上。
他猝不及防,後背狠狠撞上牆,暗罵了一聲。
「約我到這來,是覺得今天的場子不夠刺激?」
我這老半天心裡搓著火呢,揪起他的領口往下狠狠一拉。
「各玩各的?你說的?周闖,今天要不是這麼多人在這,我把你腦子打成開花腸你信不信?」
周闖呼吸不穩,垂眼和我對視,委屈地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凶!我!」他心裡的小劇場這會兒能聽清了,「我明明恪守男德,那些男模我一個都沒點,光是坐在位置上都快縮成鵪鶉了,生怕被人碰到,他!還!凶!我!」
「愛情騙子……這破任務我一天都做不下去了,再作我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你摸他的臉,你說喜歡他的黑襯衫,你還要承認一群人里你最喜歡他,我還坐在那呢,我又不是死了嗚嗚……」
我氣笑了。
組局坑我的是他周闖,整這死出的也是他。
還他媽有臉「嗚嗚」。
「你先……放開,」周闖明顯底氣不足,搭上我的手背,「咱們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行啊,你先解釋解釋你那個破系統和該死的攻略任務?」
我今晚喝得有點上頭了。
酒精衝著腦子,什麼話都往外說。
我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更討厭這種對某個人、某件事過分在意的感覺。
周闖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你、你……我,它……」
他話都不會說了。
「想知道我怎麼知道的?」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惡魔低語,「寶貝,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每次心跳加速的時候,我都能聽見你的心聲?」
「也就是說,你每次和我對視、觸碰的時候,我都聽得到你在想什麼。」
周闖崩潰 OS:「那我那些限制級的想法……」
「都能聽見,你那些限制級的想法。」我微笑回應,「包括你想把我綁起來,反扣雙手,領帶遮眼暴哭。」
周闖倒吸一口冷氣。
「想讓我配合你,趁早回去做夢。」我說完,鬆開他的領口。
扳回一局,我心底的鬱氣散了大半。
正要和周闖好好聊聊,衛生間裡衝出來一個地中海醉漢。
他看見我和周闖的姿勢,顯然是誤會了什麼,露出一臉猥瑣的笑,邊笑邊搓手走來。
「一個人啊帥哥,強扭的瓜不甜嘛,他不跟你玩兒我跟你玩。」
這個酒吧最開始的時候定位是 gay 吧,靠男模小火了一把後才開始不限制客人。
遇見同性向的也正常。
我沒什麼表情,讓他滾。
地中海更興奮了。
「草,老子就喜歡這口,看著越冷淡床上花樣越多。」他哆嗦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鈔票往我身上扔,「夠不夠?」
我還沒反應過來,周闖已經一拳砸他臉上了。
「錢多是吧?老子給你十倍百倍,夠不夠買你的棺材?」
周闖看得出一點沒留手,打得地中海鼻血飆濺。
我從沒見過周闖陰鷙至此的表情。
戾氣真重。
地中海的同伴們從廁所出來,嘴臉惡臭地叫嚷著。
「周闖。」我把他架開,「差不多得了。」
地中海口鼻都是血,臉腫得像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