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不解、好笑、震怒、隱忍、無助……
他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無力:
「所以這一年多,你從頭到尾都只覺得,我和你是包養和被包養,是嗎?
「是你第三天就把我拉去酒店……」
「啊啊!別說了!」
我捂住耳朵羞惱地打斷了他,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事實——我和薄衍存在著認知的巨大鴻溝。
我見到他的第一面,就自動代入了金絲雀的身份,經過了自我糾結、自我唾棄、自我價值觀重塑,順從了。
而在薄衍的眼裡則是:剛回國,人生地不熟,想和這個小演員交個朋友,雖然目的確實不純潔,但是吧可以徐徐圖之,但是小演員好像等不及了,第三天就拉著自己上了床。
是我,一開始就設定好了情境,一個猛子扎進去,入戲太深了。
薄衍開了車門,繞到我這邊把呆滯的我抱下車。
一路抱回臥室,把我扔在床上。
床墊凹陷下去,他支膝跪在我身側,伸手在床頭櫃掏東西。
「幹什麼……」
「繼續酒店沒幹完的事。」
剛才被他嗆了一聲,失去了底氣,明明還有很多膈應的點他沒解釋。
只是我現在大腦亂得很,那些疑問像在抽水馬桶里按下沖水鍵般,一個都抓不住。
拚命抓住了一些片段,我來不及組織成語言就質問了出來:
「你說你不在乎的!還送咖啡!還蓋外套,四個小時!你怎麼可以和別人四個小時!」
薄衍衣服脫了一半停了下來,微微擰著眉,似乎在努力解析我的問題。
「我說我不在乎,是不在乎你的過去,但是——」薄衍垂下眼,神情凜凜,「不代表我不介意你現在和他拉拉扯扯,今天要不是讓司機來接你正好撞見,你該不會打算在他家過夜吧?」
我理虧,只能囁嚅著辯駁:「沒有的,我和他現在只是好朋友,他什麼都不會對我做的,而且他現在有喜歡的人了。」
薄衍滿意地淺啄在我嘴角。
好像還有什麼沒回答,是什麼來著……可薄衍已經讓我無法思考。
意識朦朧中,我瞄到了地上的外套,一個激靈想了起來。
居然被他糊弄過去了。
我和他算是在正式交往,那他和易辛又是什麼。
10
我立刻雙手抵在薄衍肩頭將他推開。
氣憤到身體發抖,想踹他又沒有力氣。
「易辛呢?」
薄衍眼底猩紅, 臉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汗, 喘息粗重。
「你確定要現在提第三個人的名字?」
「怎麼不能提, 捨不得?也對, 和他才能四個小時……」
他撐起身, 蹙了眉, 顯然是有些不耐煩:「從剛才就一直在說什麼四小時, 到底是什麼?」
還裝傻, 我一個委屈直接坐了起來。
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清, 一股腦號了出來。
眼看著他的臉色由陰轉霽,又轉多雲,再到烏雲密布。
他冷聲道:「照片讓我看一下。」
我劃開螢幕點進消息遞給他,他只掃了一眼就還給了我。
「那晚我應酬喝多了,你不喜歡煙酒味所以在外面散完味道醒了酒才回來, 至於這張照片,我明天給你答覆。」
怎麼還要明天啊,是現編編不出藉口嗎?
但不知為何,我稍稍心安了些。
這一番下來,旖旎氣氛早就散了個乾淨。
薄衍捏了捏眉心,沒好氣道:「嘴巴長在那裡,除了用來吻我還可以問我,知道嗎?」
我承認我內心戲是多了那麼一點點, 但我之前也不知道我們在交往,也不敢質問啊……
沒想到他說的給我答覆, 是直接把我帶回薄家老宅。
我慫了。
倒不是我自卑……好吧是有那麼一點自卑, 但更多的是,我還沒從金絲雀的身份中脫離出來, 入戲太久了, 抽離了有些不適應。
在我的理解里,金絲雀是不能進入這樣的場合的。
薄家父母很和善,用餐期間氛圍不錯, 我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些, 直到易辛出現在大門口。
我呆住了。
我花了一年多才到的地方, 他竟然早就已經到過?
扭過頭看薄衍,他眸光沉沉盯著易辛:「還不抓緊?」
易辛滿臉不情願,但還是挪過來和我道歉:「對不起啊喬愈, 我不是故意挑撥你和我哥關係的。」
哥?
薄父震怒,薄母暴走。
「什麼?你竟然還敢挑撥你嫂子和你哥?」
易辛竟然是薄衍的弟弟, 隨了母姓且一直沒按繼承人培養,所以不為大眾所知。
「他的性子家裡都了解, 絕對會塌房,絕對會影響薄家聲譽,把股價拽到谷底都不是問題。」
易辛不滿他哥, 兜兜轉轉知道了我的存在,就想來膈應我倆。
照片是他趁薄衍醉了擺拍的,我的情史是他挖出來告訴薄衍的,一切茶言茶語也都是想激怒我。
「這種小兒科手段,能上當的只有你吧?」
面對薄衍的嘲笑, 我惱火地別過頭。
他不依不饒地追上來問:
「上次你給我準備的驚喜還作數嗎?
「今晚什麼主題?
「不就是四個小時,我努努力,下次讓你玩個帶球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