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韓初闕離開的第七天,秦明懷在海關拒捕,被當場擊斃。
秦鎮一病不起。
二十天後,秦鎮逝世的消息傳出來。
馮猙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警察點了幾個場子。
上港黑幫大佬的逝世沒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反倒是市內掃黑成果斐然。
韓初闕搖身一變,成了企業家。
當初計劃洗白,韓初闕負責投資企業,創辦公司,進行得很成功。
等馮猙從麻煩中脫身的時候,宏興會的叔公們已經擁著韓初闕做了當家。
馮猙帶人在拳場搜了一圈,用槍指著我的腦袋,問:「九爺,我要的人呢?」
秦鎮逝世的消息傳出來,我就秘密送走了韓初闕的妻兒。
我的狗,我能用,別人不能。
「九爺大義,被韓初闕搞成這樣,還護著他?」
我沏了杯茶:「馮猙,韓初闕的命是我的,我能殺他,你不能。」
馮猙上了膛:「那九爺就去黃泉路上等著吧。」
「前兩天,我去南大聽了一堂哲學課。裴教授很不錯。」
如果馮猙有軟肋,那一定是他那個貌美的姐夫。
在外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在他那斯斯文文的姐夫面前連髒話都不敢說一句。
媽的,死 gay。
馮猙的瞳孔驟然緊縮,兩腮繃緊,故作輕鬆地冷笑:「九爺,你知道我的做派,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也能威脅到我?」
「乘順港停了一百四十艘船,明天十四點之前將全部離港,第一艘船已經在一小時之前離開,你猜裴教授在哪艘船上?」
馮猙的眼珠泛起血絲,面色陰狠,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傅究!」
我撥開他的槍:「不敢開槍就別指著了。」
起身,我整了整衣領:「再不去就趕不上最後一趟船了。」
我慢悠悠地跟出去,看到拳場門口等著一輛大 G。
韓初闕從車上跨下來,向我走來,說:「九爺,該回家了。」
我拔槍抵住他的心口。
韓初闕不為所動,有恃無恐:「殺了我,九爺也活不了。」
我調轉槍身:「你自殺吧。」
「那可不行。」韓初闕握住我拿槍的手,目光放肆,「我還沒活夠。我才剛剛有資格,享受我的戰利品。」
「想清楚,你不死,死的就是你的妻兒。」
韓初闕笑了一聲:「我說過,九爺不會殺他們。」
「而且,要威脅我的話。」韓初闕抽出彈夾,將子彈磕出來,半真半假地說,「九爺的槍口,得對準自己才行。」
10
我罵了韓初闕一路。
到家之後,看到在客廳里堆卡牌的小豆丁,才明白韓初闕為什麼那麼自信。
韓初闕這人,謹慎到了變態的地步,耍帥之前怎麼可能給人留把柄。
韓初闕扛著我上樓,經過客廳,喊了一聲:「韓泗,回房間。」
韓泗放下卡牌,看了他一眼,乖乖往房間走。
走到門口,突然回頭,指著我問:「你跟他玩完了,能不能把他讓給我玩一會兒?」
好小眾的文字。
我是你們韓家人的玩具嗎?
韓初闕勾了勾唇,無情地拒絕:「不能。」
韓泗目送我們消失在樓梯轉角。
我跟韓初闕在床上打了一架,以我的失敗告終。
韓初闕用皮帶綁住我的手腕,壓住我的腿,扣住我的後頸將我摁在床上,拍了拍我的屁股:「九爺,你安分點,我不想給你打藥。」
我羞憤交加,破口大罵:「你是畜生嗎?你兒子還在樓底下!」
韓初闕揚了揚眉:「那不是更刺激嗎?」
我試圖喚起他的良知:「韓初闕,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的妻子嗎?」
韓初闕默了半晌,低低地笑了:「沒關係,她不會介意的。」
「我介意!」我氣得口不擇言,「我不做小三!」
韓初闕更樂了:「好,我明天就跟她離婚,娶九爺進門,讓你做正妻。」
?
我還想張嘴,韓初闕扣住我的脖子,強迫我抬頭,從後面吻了上來。
浪潮洶湧,我趴在床上,摳著枕頭,死死咬著床單。
不能叫,不能讓他知道我很舒服。
憑什麼?
憑什麼有了家庭還要對我做這種事。
我應該殺了韓初闕。
傅究,殺了他就不委屈了。
韓初闕捏開我的牙關,將床單鉤出來,嘆了口氣:「別咬。」
語氣溫柔,卻用了狠力:「九爺,叫出來。」
我溢出一聲悶哼,眼眶瞬間被刺激紅了。
抖著聲音放狠話:「韓初闕,我……我要殺了你。」
「別說氣話。」
真男人永遠不口嗨。
我幾乎每天都在找機會殺掉韓初闕,屢戰屢敗,愈挫愈勇。
有一次,甚至拿到他的槍,扣動了扳機。
那一刻,我們誰都沒動,韓初闕怔怔地看著我,足足有三秒才回過神。
抬眼時,眼眶殷紅:「如果不是昨天用完了子彈,我現在已經死了。」
他掐住我的手腕,將我拖近,面色陰鷙,似哭似笑:「九爺,你真捨得。」
我低聲說:「一個叛徒,我有什麼不捨得?」
「叛徒?」韓初闕扣住我的脖子,樣子有點瘋,「如果不是我,你能活生生地站在這裡跟我鬧?我不反水,誰能以身犯險替你殺了秦鎮父子?傅究,你以為你仗著什麼一次又一次用槍指著我?
「你這麼有恃無恐,是因為你知道,我有多愛你。你知道無論你怎麼對待我,我都會愛你。你肆無忌憚地利用我的愛,卻又不敢認。
「但是九爺,愛不止有一種方式,我也是會生氣的。」
韓初闕把我關了起來,有時候吊在房樑上,有時候綁在床上。
他給我喂了藥,我像個植物人一樣,什麼都做不了,吃喝拉撒都由韓初闕親力親為。
整整十天,我幾乎喪失了作為人的尊嚴。
我向韓初闕認錯,向他求饒。
最後,我瘋了一樣求韓初闕殺了我。
或許是被我嚇到了。
韓初闕給我穿上衣服,打開了房門,親吻我的額頭,說:「九爺別怕,不會再有了。」
我不信他。
韓初闕很了解我,他知道怎麼挫我的銳氣,知道怎樣做我會屈服。
再待下去,我遲早會被馴成一條只會對他搖尾乞憐的狗。
我必須走,離韓初闕遠遠的。
只是還沒有行動,計劃就暴露了。
韓初闕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告訴我:「九爺,沒有我的允許,你跑不出去的。
「還有,排氣管道,不要再鑽了。」
我瞳孔緊縮:「你怎麼知道?」
這次,我可沒打算躲排氣管道里。
「上一次九爺跑得那麼順利,就沒有懷疑過嗎?」韓初闕摘下眼鏡,目光清明,「那時你傷了秦明懷,秦鎮問我要人,我不能明著拒絕他,只能找機會放你走。當時的情況,如果你進了秦宅,我很難保你周全。」
韓初闕在警告我,他什麼都知道,我跑不掉。
說實話,有點看不起我了。
兩個月後,我成功逃到了海關,沒等上船,就碰到了仇家,子彈打進了肚子裡的時候,我突然不明白自己在折騰個什麼勁。
上港想要我命的人多如牛毛。跑出上港,我就再也回不來了。
還是韓初闕看得透,我確實跑不掉。
韓初闕找到我的時候,我只剩一口氣了。
他握緊我的手,熱淚滴在我的臉上。
說:「九爺,別不要我。」
說:「九爺,活下來。」
我的眼皮越來越重。
卻還想著,原來韓初闕還會哭呢,他以前哭過嗎?
韓初闕又說:「你死了,我就殺了韓泗。你捨得撇下我,總不會捨得撇下韓泗。」
?
又不是我兒子,我有什麼捨不得的。
韓初闕:「九爺,韓泗是你兒子。」
???
11
韓初闕給我氣活過來了。
三個月後,我把韓初闕堵在病房裡:「說清楚,怎麼回事兒?」
韓初闕看了我半晌,不情不願地開口,多少帶點咬牙切齒。
「還不是九爺年輕時候欠的情債。」
四年前,女人抱著孩子來找我,被韓初闕攔下。
確認孩子是我的後,韓初闕騙那女人,說我不認他們。
女人鬧了起來,為了安撫她,避免事情鬧大,韓初闕決定自己出錢,養著他們母子。
韓初闕很謹慎,不露聲色地幫我養了三年孩子,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直到一年前被秦鎮查到,後來秦鎮就用韓泗母子來威脅韓初闕反水。
整件事荒謬又離譜。
我氣得撈起枕頭砸他,扯動傷口,疼得臉色發白:「你他媽到底怎麼想的?!」
韓初闕接住枕頭,盯著我的傷口,聲音低啞:「我怕你娶她,怕你成家,怕你有軟肋,怕你死,怕你……不要我。
「我那麼無足輕重,九爺說扔就扔了。」韓初闕抬眼,沖我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怎麼做,你才能看見我。」
「就算是為了韓泗,別折騰了。憑著上港現在的局勢,你們離了我,很難活下去。」韓初闕張了張嘴,喉頭滾動,不敢說其他,言語晦澀地重複,「就算是為了韓泗,留下來。」
我閉了閉眼,無話可說。
12
「你怎麼又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韓初闕了。」
主臥里,韓泗趴在我的床邊,雙手支著小腦袋:「你下次逃跑能不能帶上我呀?」
嘖。
我捏住韓泗的小臉上下打量:「你是不是有點兒聰明過頭了?」
韓泗眨了眨眼,抱住我的脖子撒嬌:「求求你了,我想跟你在一起,韓初闕可壞了。」
我眯起眼睛:「韓初闕虐待你了?你這麼詆毀他?」
韓泗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哼唧:「嗯~我討厭他,咱們跑吧。」
抬頭,看見韓初闕端著杯咖啡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韓泗的背影。
我揚了揚眉,剛想笑,韓泗突然不哼唧了,從床上跳下來,煞有其事地整了整衣服:「叔叔,你好好休息,爸爸說外面很危險,你千萬不要亂跑哦。」
轉身看到韓初闕,誇張地「啊」了一聲,乖巧地叫「爸爸」。
「……」
韓初闕端著咖啡,單手拎起小崽子往外走。
韓初闕:「去探討一下,爸是怎麼虐待你的。」
韓泗看向我:「帥哥,管管你男人。」
我笑得肚子疼:「韓初闕,你輕點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