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關鍵時刻,我求生欲立馬上頭。
三兩句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解釋清楚,然後懂事的把時韞塞給裴嘉余。「就是這樣,我什麼都沒幹。」
裴嘉余臉色才緩和幾分,道了聲謝後抱著時韞就走了。
我看著他倆那澀澀的背影,默默的替時韞的腰上了柱香。
之後打臉猥瑣男和女配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裴嘉餘一個人就能搞定。
剛鬆了口氣準備和周廷深感慨幾句,就被他拉著往房間走。
我稍稍掙扎。「老周,怎麼了?」
「你攥得我有點疼啊,兄弟。」
「大哥,我燒烤還沒吃幾口呢。」
「你氣什麼啊,剛剛不是你說的不來嗎?」
他卻一言不發的繃著臉,直接把我帶回房裡。啪。門一關,他給我來了個壁咚。這給里給氣的姿勢讓我瞬間有些不自然起來。「老周,你這是幹什麼?」
「你喜歡時韞?」他淡聲問我。
我懵逼的搖搖頭,「怎麼會,我是直男啊。」
「可你這些天的舉動似乎不像直男。」被質疑性取向的我想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馬反駁。「放屁,你給我整套測試題,老子肯定百分之百直男!」
17
片刻後,看著那套性取向測試題的最後結果,我沉默了。誰他娘的來告訴我,這個雙性戀是什麼意思?
是bug吧,肯定是bug。
我不信邪,又測試了一遍。結果還是雙性戀。我怒了。「這個題有問題!我怎麼可能彎?我可是純直男!」
肯定是受花市文影響了。
「哪有問題?」
「你來測試一下就知道了。」周廷深覷了我一眼,慢條斯理的開始做題。
我就不信,這個純直男炮灰也會出錯。然後,我就看到了他的測試結果。他彎了,還是百分之百純彎的那種。
這下我傻了,隨即憤憤道,「你看,就是這個題有問題。」周廷深沒說什麼,又做了幾套題。
所有的結果顯示,他都是百分之百純彎。
我徹底懵逼了。
總不會所有套題都是有毛病的吧。所以周廷深……我顫顫巍巍的看向他,緊張的吞咽了口口水。
「大哥,你真彎了啊?」
「嗯,我彎了, 路仁嘉。」
我:「啊???」
花市文果然牛逼。連配角的性取向都可以影響。我剛想安慰安慰他,卻發現周廷深看向我的視線炙熱的不得了。這讓我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屁股,結結巴巴的問。「呵呵,那你怎麼彎的呢?」
「因為你。」
周廷深朝我微微俯身過來,姿勢是強勢的,但語氣的溫沉的。他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飾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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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們,有時候也挺無助的。一個直男和我說,他因為我而變彎了。
我的眼裡閃過臥槽、什麼玩意兒、真他麼離譜等一系列變幻莫測的複雜情緒。
心裡有數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我想直接拒絕他,卻又不知道怎麼拒絕。
最後只能視死如歸的說出了秘密。「周廷深,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這樣喜歡我,我不可能給你任何回應的。」
「你死心吧。」周廷深聽完,只是淡淡的點頭,神情沒什麼起伏。「我知道。」
我下巴差點驚掉。「啊?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清冷男人後退直起了身子,拉開和我的距離。
「我很早就意識到這個世界是不正常的,因為我周圍所有人的臉都是一模一樣的,普通,無特色。」
「甚至所有人的運動軌跡都是機械的、固定的、受控的,像是為什麼人服務一般。」
「直到我看到了你。」
「你的臉,和別人不同。你鮮活開朗好看,那一刻我就意識到,你並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
「所以我會不自覺把視線投遞到你身上,看你一直靠近和撮合時韞和裴嘉余。」
「你似乎早就知道他倆會成為一對,對嗎?」
我被他這精準無誤的話語搞得懵逼不已。
像是被一錘子砸懵的狗,眨了好幾次眼睛才回過神。臥槽!紙片人現在都這麼聰明嗎?
19
我佩服的豎起大拇指。「兄弟,你這智商不當男主真是可惜了啊。」
「男主?」
「所以這個世界,是一本書?」周廷深精準的抓住了我話語裡的重點。
我點頭,最後還是慢吞吞的告訴了他真相。「是的,這是一本虛擬的雙男主愛情文,沒節操的那種。老裴和小韞是主角,我們都是炮灰配角。」
「我不小心穿了進來,只有等正文結束後,我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周廷深抿著唇,靜默許久後才沉沉的問我。「什麼時候正文結束?」
「大概咱們年假結束時,老裴和小韞會從合租房搬出去,那個時候我就會離開了。」
「所以周廷深,我們還是哥們兒,你懂吧?」
我再次委婉的拒絕他。
周廷深嗤笑兩聲,撩起眼皮看向我,眸色深重。「我可不想和你做哥們兒。」
我噎住,最後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
完犢子了,我穿書還穿出了一段桃花債。
造孽啊……為了避開這段孽緣,我當晚重新開了個房間自己睡。懨懨的回房時,恰好還碰見裴嘉余在教訓作死的男配女配。
好的,劇情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左右。只要我再茍一段時間就好了。
可是,周廷深怎麼辦?
我煩躁的翻了個身,把臉埋在了枕頭裡無聲哀嚎。
次日,我故意避開和周廷深走一起。甚至回了合租房也一個人在房間窩著,更別提在公司避嫌。
周廷深沒來打擾我,只是依然會幫我帶早飯、占座位、處理工作事宜。倒搞得我好像是個無情的渣男一樣。
幾天下來,時韞察覺到了不對,湊過來關心我。「小路,你和周哥吵架了嗎?」
「沒啊。」我下意識否認。
「可是你以前都是粘著周哥的,自從從溫泉旅館回來後,你倆就一直很生疏。」
「沒這回事兒,就是我最近有點忙。」
「好了,你快回去吧,你再和我說兩句話,老裴就該揍我了。」
我笑嘻嘻的打趣他。
時韞臉一紅,蹦蹦跳跳的轉身和裴嘉余恩愛去了。我看著他倆在那裡親親抱抱,眼神逐漸飄忽。
剛開始看他倆膩歪,我心裡還是有點反感的。但現在可能是看的久了,竟然覺得還他麼挺般配,也不牴觸了。
我輕笑一聲。也對,有什麼可牴觸的。
我可是21世紀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青年,歧視某種性取向可不是我的style。
過完年我差不多就要離開了,一直和周廷深鬧彆扭著實是太不男子漢了。
我還是很珍惜和這個紙片人的友誼的。
這麼想著,我側頭看向不知從何時起就一直就靜靜的看著我的周廷深。
「喂老鐵,今晚排位不,回了合租房我帶你飛。」
周廷深眼睛一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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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廷深和好了。他沒再說喜歡我,反而真的像是一個極好的朋友一般陪伴著我。
久而久之,我都差點懷疑自己在溫泉旅館那晚是不是幻聽了。
年假時,我跟著自己的紙片人父母過年。周廷深見不到我,便開始每天陪我微信語音聊天。
我們談遊戲談工作談兩個主角,甚至偶爾我還會談談我原來世界的事情。周廷深每次聽完,都會低低的說一句。「要是我能跟你離開就好了。」
我攥著手機的手一下子緊了,好半天不知道回什麼。只是心裡泛起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離不開的,他是虛擬的紙片人,我是真實世界的人,沒有交集。
新年悄然而過。年後復工第一天,我和周廷深一起收拾著落灰的合租房。這時,剛到寢室的兩位主角提出要搬出去住, 兩人眉眼間皆是幸福之意。
我怔愣片刻後, 笑著打趣幾句, 然後給予了友善的祝福。
而周廷深沒說話, 只是定定的看著我。我沒敢看回去。
沒幾天, 主角二人搬走了。我熱情的把他們送到了小區外, 看著他倆的背影, 無限感慨。他們搬走後, 就意味著劇情已經正式走完。我和周廷深沉默的站在小區門口,誰都沒有開口。
忽地,我的身體開始漸漸透明。周廷深立馬死死的牽住了我的手, 薄唇緊抿,眼瞳震顫。「路仁嘉。」
我也沒抽出來,只是笑著看向他。「別怕。」
「周廷深, 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我其實不叫路仁嘉, 我叫陸嘉。」
「陸嘉, 你會記得我嗎?」
我認真的點點頭。「會的,我會一直記得你的。」
「再見, 周廷深,我要回我的世界了。」
說完, 我就在他沉沉的視線里逐漸消散。當我快要徹底離開時,聽到周廷深似乎說了一句。「我也會一直記得你,陸嘉。」
「因為我愛你。」我來不及回復他, 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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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睜開眼時,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手裡捧著手機, 手機上正是我吐槽的那本海棠文。此時介面最後一句顯示著「正文完」。
我緩了好一會兒神,才帶著無比唏噓的心情重新又看了遍這篇文。可能是經過真人版的衝擊, 我現在已經能夠面不改色的看完這些無下限的文字。只是越看,我眉頭越緊。
因為這篇文里,有時韞和裴嘉余, 有周廷深。卻根本沒有叫路仁嘉的這個炮灰。什麼情況?我的穿越痕跡怎麼都被抹去了?
我快速瀏覽著,心沉到的不見底。直到正文結束後, 我才看到了一個番外。
那是周廷深視角的番外……他的視角里,卻存在著路仁嘉這個人。
他注意到他,喜歡到他,最後愛上他,可是這個人消失了。
周廷深就一直尋找,尋找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