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堂老藥鋪
李家的濟世藥鋪生意越做越大,家裡也是人丁興旺。李老爺子李世勛有四個兒子:李孟森、李仲林、李叔木、李季藥。老爺子李世勛當初敢舍家棄口從山東濟南府來到競爭激烈的京師開藥鋪,一是憑藉祖上傳下來的醫術和醫藥古方,二是,擁有一顆不闖出一番事業誓不罷休的雄心,三是,在老家行醫積攢了一些銀子。沒有錢,沒有人,想在京師地面做出一番事業,那簡直比登天還難。有錢,有人,做事有準,沒錢,沒人,做事難成。李世勛有錢,而人,他靠得是自己。初到京師,李世勛對大柵欄外樂家藥鋪佩服至極,尤其那「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的經營理念,還有門旁「炮製雖繁必不敢省人工, 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兩句話中的精髓。
李世勛開了濟世堂後,堅持著「醫者仁心」去選取每一味藥材,按照古法炮製嚴格製藥。三年的打拚,他的藥鋪和他的名氣傳遍京師,生意也越做越大。在京師有了立足之地後,李世勛置產買地,很快把妻子和四個兒子接了過來。四個孩子中最小的兒子李季藥也已十歲,老大李孟森已經十八。此時的李世勛不比從前,現在既有了事業,孩子也漸漸長大。他不得不定下李家的家規,他告誡兒子們,「以後不論多麼富有,都不能娶姨太太,不准養丫鬟,不准吸大煙,不准喝貓尿(酒)。如果誰願意開藥鋪,我可以支持,不能打著濟世藥鋪的字號,一旦開了藥鋪,就不許開飯館,不許當官刮地皮,不許開當鋪。總之,開藥鋪就不能做其他生意,做其他生意,就不能開藥鋪。」
那時,李世勛最大的兒子李孟森才十八,還沒成家,更別說其他兒子了,都認為父親的家規是多此一舉。兒子們相信,從小沒學會吸菸喝酒,以後也肯定不會學,老爹都沒娶姨太太,養丫頭,作為兒子的更不能了,至於開藥鋪不做生意這條,自家的藥鋪都忙不過來,誰還有心思做其他的。李世勛希望四個兒子最後都能立家開藥鋪,如沒有開藥鋪的本事,他也不會勉強,能有一技之長養活自己,也未嘗不可。當然,他還是希望兒子們能先學一些知識,再進入藥鋪。
大兒子李孟森,從小一肚子小聰明,上學不成,欺負學堂的同學損招百出,經常耍小聰明,指使別的同學去欺負他看著不爽的學生,而自己不直接露臉。很多同學被李孟森欺負後,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蒙在鼓裡。在家裡,李孟森也不會閒著,經常慫恿二弟李仲林欺負三弟和四弟。尤其對最小的弟弟李季藥,老大李孟森總是看不慣,因為父母最寵愛這個小弟弟。父母寵愛越深,他越不爽。雖然,李季藥聰明毫不遜於大哥,但畢竟年齡小,性格靦腆,謹慎老實,明知道二哥欺負他是大哥背後指使的,但他誰也不怪,也不告訴父母。
李世勛一直忙於藥鋪,自然對兒子們的行為和想法知之甚少。由於藥鋪夥計不夠,李世勛就讓老大李孟森幫助自己,也有意培養他,畢竟他是李家的長子,將來家業肯定是先讓老大繼承。李世勛讓大兒子李孟森跟著夥計學,從選藥材到切藥片、碾藥、吊藥丸、挑藥,一道步驟一道步驟的學。李世勛規定濟世藥鋪不收徒弟,只要夥計,切藥片的夥計就只管切藥片,同樣碾藥的只負責碾藥、吊藥丸的只負責吊藥,絕不能相互混淆。而他讓大兒子李孟森全部學習,主要為了讓他掌握全部製藥的流程,將來作為長子繼承濟世藥鋪。雖然,他和妻子在生活中最寵愛小兒子,那也只是作為父母的本性,而家族的重擔還是要長子挑著。
不可否認,李孟森確實有自己的聰明之處,從選藥到切藥、碾藥、吊藥、挑藥,他每一步都學得很快。雖然,他不能像各道工序上的夥計那樣精熟,但也練到十之八九的程度。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李世勛了,他一度認為大兒子學習不好,擔心在藥鋪的實踐中也很難盡如人意,現在他放心了,大兒子確實有製藥的天賦。漸漸地,大兒子也成了李世勛的得力助手。在父親面前,李孟森也是畢恭畢敬,絕不越雷池半步,表現出虛心好學的姿態。李世勛也一次次地告誡大兒子,做藥鋪一定要用地道的藥材,按照古法炮製,保全藥性,如果,藥材不真,那是拿假貨騙人,不遵照古法炮製,藥性就沒了,往小的說,別人吃了治不好病,往大的說,耽誤人家治病的時間,就可能葬送了人家的性命。李孟森聽了,默不作聲,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