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婉容無限風光之時,文繡的處境已經陷入了絕境。根據文繡回憶:
「婉容和溥儀居住在二樓,我住在樓下溥儀會客大廳旁邊的一間房內。雖然我們住在同一棟樓房裡,無事誰也不和誰來往,好像馬路上的陌生人一樣。婉容成天擺出一副皇后的大架子,盛氣凌人。溥儀又特別聽她的話,我被他們冷眼相待。我和溥儀的感情也一天比一天壞了。」
除了受到溥儀感情上的冷落,文繡生活也得不到保障。與婉容時常得到溥儀的頒賞不同,文繡不僅沒有頒賞,每逢帝後生日與重要節慶缺少不了進貢。文繡由於缺錢,常常典當衣物來補貼生活。
勢力的太監和侍女見文繡失去了溥儀的寵愛,對她也是冷眼相待,服侍很不盡心。而婉容身邊的太監,更是敢對文繡直面冒犯,惡語相向。張園4年多的生活,文繡在寂寞、痛苦和屈辱中渡過。
為了擺脫在這般痛苦境遇,文繡決定最後給溥儀一樣機會。在一次王公遺老的朝拜禮儀上,文繡提出宣統帝號已廢,帝後身份已然不存,因此希望能取得和婉容平等的權力。顯而易見,文繡說出的雖然是實情,卻是溥儀最不想面對的。惱羞成怒的「小皇帝」拿起鞭子,狠狠地抽打了文繡一頓。
經歷這次家暴,文繡對溥儀心灰意冷,在懵懂中產生了離開溥儀的念頭。一場「淑妃革命」,就在溥儀豪華的別墅中醞釀。
1929年7月,溥儀將公館遷至一里地外的靜園。靜園原本是北洋政府駐日公使陸宗輿的宅邸。而此時,溥儀與日寇的勾結也越來越緊密,背叛國家已經只是個時間問題。
與此同時,溥儀還變本加厲地譏諷、斥責天天和他唱反調的文繡。他曾指示太監在文繡房中厲聲斥責:
「古來無你這等之人!清朝二百年無你這不知禮之人!」
這種羞辱讓文繡忍無可忍,痛苦壓抑的生活讓她有了死的念頭。她給自己的妹妹寫了封遺書。然而溥儀依然對她的死活毫不理會,文繡明白自己的死不僅不會讓溥儀感到痛苦,相反還會有一種丟掉包袱的愜意。
因此,文繡醞釀了一場中國上下五千年、絕無僅有的反抗——「淑妃革命」。而此時,溥儀已經和日寇達成了合作協議,下定決心做傀儡、漢奸。文繡明白,如果自己不立即出走,必然會被溥儀拉上賊船。
1931年8月25日,妹妹文珊到靜園陪姐姐,請求允許姐姐到外面散心,溥儀意外地同意了。在妹妹的陪同下,文繡乘坐專車駛離靜園,從此再也沒有回去過。
隨後,專車直接開到了國民飯店,三位在業界享有盛名的律師早就在此等候。文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三封信函交給隨行的太監,讓他帶給皇帝。
溥儀看到太監帶來的三封信,兩封是律師函,一封是妹妹文珊函。律師在信中申訴,文繡備受虐待而不能忍受,只可求法律救濟。律師已經受理了這樁離婚案。
看完這封信,溥儀直接攤倒在沙發上,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平時文弱的文繡竟做出如此大膽之舉,這是二百多年未有之事,也是清朝皇室所未承受的奇恥大辱。
四、走向自由